云潇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他终于明白那两个女人为什么要派空山和双生来阻止他了。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云潇再次抬头,一步江湖无限路: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觉中,就已经回到了陵风楼,他抬头的时候,看见在二楼的窗户口,临风而立的付烟淼,还是绝代的风华,眼睛里面却是有了一丝的迷茫,她的长发在风中微微被拂乱,她看着云潇,开口浅浅的接道: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
云潇正在惊讶之中,耳边却传来了北宫逆熟悉的声音:
“想佳人、妆楼顒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争知我、倚婪干处,正恁凝愁?”付烟淼微笑着接了句子。
北宫逆拍了怕云潇的肩:“走吧,别郁闷了,该吃早饭了。”
云潇心下叹息,果然是绝配,这样的词句,毕竟只能在他们二人口中,才能有深切的悲伤吧,还有什么,可以比这样的女子和男子更加另人羡慕呢。云潇暗自下定了决心,北宫逆,我一定会治好你,这样,你才会创造一个武林的神话,改写所有拿着白玉箫的人,都没有幸福的宿命。
“云公子,烟淼敬你”付烟淼注了一杯酒,盈盈的笑意递给了云潇,“逆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谢谢你救了他的性命。”
“哪里,嫂子,不敢当,若不是他救我,我已经死在栈道上了。”云潇接酒,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付烟淼也是喝了一杯,然而似乎不胜酒力,她轻轻的掩口咳嗽了几声。
“你的事情,办完了么?”北宫逆问。
“嗯,我已经让人去解决了。”云潇继续吃饭,然而却毫不知觉在客栈的周围,已经暗藏杀机。门口的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店中的客人,虽然是满满的一堂,可是,却是几乎没有人在动面前的饭菜。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甚至都少了。
“渡穴的时间到了。”云潇突然放下了筷子,抽出金针,身法快得几乎看不清,已经很快的刺入北宫逆的穴道。
然而,云潇太专注,没有看见就在他出手的同时,有一个客人站了起来,拿起了什么,然而看见云潇只是在渡穴,他又坐了下去。叹气,然后仰头喝下一杯酒。
这个细节,被突然出现的、来上菜的店小二不着声色的掩饰了过去。付烟淼静静的看着云潇在给北宫逆疗伤,不多时,云潇却已经收针:
“好了,北宫逆,我现在可以拔除你胸口的两枚针了。你的血脉长得很好。”
他扬手,北宫逆胸口只是一阵刺痛,有两枚银针像是有人性一般,跳出了北宫逆的胸口,乖乖的来到了云潇的手中,他收针,完全没有顾及客栈里面诡异的气氛。云潇朝北宫逆和付烟淼点了点头:
“我先上楼了,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北宫逆微笑,付烟淼一样是微笑。
然而,就在云潇走上楼的同时,北宫逆挑眉看了看云潇离开的方向:“他……”
付烟淼的眼睛里面划过一丝神秘的色彩,然而,她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的帮北宫逆拭去衣衫上的灰尘:“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北宫逆牢牢的看了付烟淼两眼,然后,他微笑:“放心,络月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姐,你既然已经试过了,何必再犹豫呢。凭您的实力,要杀北宫逆,并不是一件难事啊。”在陵风楼的对面,是一家普通的当铺,但在当铺的楼顶,雪小血和她手下的八个顶尖的杀手,静静的看着陵风楼里面的动静。
“你以为,北宫逆是个吃素的主儿吗?”雪小血满满的说。
“小姐的意思是……”
“陵风楼已经被北宫逆包了下来,一路上,虽然看似是那个大夫拼命在保护他,可是,你以为北宫家的人,没有出现吗?”
此言一出,那些杀手,都是心中暗暗的震惊。小姐的观察力,已经和门主不相上下。
“刚才,店里的所有人,都是他们北宫家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门口已经布下了毒阵。”
“可是,小姐,为什么有毒阵,那个医者却没有事情。”
“是他事先吃了解药吧。”蜈小舞自作主张的回答,不出所料的,雪小血冷落的白了她一眼。
“你以为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北宫逆布下的阵,我看不像是针对我们这些杀手的。”
“那么是……”
“那大夫事先绝没有吃过解药”雪小血微笑,“他甚至没有发现客栈里面的变化。”
“小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开始对那个大夫感兴趣了。”雪小血拍了怕手。
云潇静静的坐在楼上的房内,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叹气。窗外的胡杨,干枯的树干,却是在京城这样的繁华之地,创造出来一种莫名的萧瑟。当然,也是陵风楼特别的地方。然而,云潇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晖原告诉他的,还有那两个久久不和他联系的女人要说的,竟然都是大凶的结果。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还不能就这样离开,他还要治好北宫逆的病,他要看到晖原和藤一最后好好的走到了一起,他要看到他的所有朋友幸福快乐,他还有和上官末尘一起吃鱼,他不想死。
可,晖原说,如果,他不赶快离开的话,会有四股实力来要了他的性命,他会死的很难看。云潇不想死,可是能帮上他忙的人,都已经不能出现了,上官末尘有他的事情,而且云潇不想再麻烦他了。晖原、藤一有自己的麻烦,清宁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
难道,真的,要向陆熙求救?不,不行,已经欠了陆熙很多,他不要再欠他这些朋友。
既然是命中注定的死亡,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好了。
云潇起身,推开了窗子,看着远处的太阳和在慢慢飘荡的白云,眼睛里面凝聚了笑意。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
在六扇门的地牢,藤一的双手被铁链锁住,但是他却可以坐在桌边悠然的看着一本书。站在他面前的紫袍男子,微笑着看着他:
“委屈你了,我的藤一公子。”
“不敢,能被大人您邀请到这里来,我藤一当真荣幸得很呐。”
“公子放心,事成之后,自然有人会放公子出去。”
“不过,大人,我恐怕要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身后怎么会有稚女敕的童音?紫袍人迅速的回头,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坐在牢外的金椅上,她手里摇着一串风铃。
藤一微笑。
“清宁现在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兵部尚书的毒,我的朋友也已经解调了。至于女官清宁和那个被你逼迫的尚书大人的儿子,都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大人,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呢。”
“你是什么人?”
“大人的占星能力,自然是和苗疆双生之塔的大祭祀闻音、预言师苗央不堪伯仲,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
“皇后能保您一次,可是,能够保护您第二次、第三次么?”藤一微笑“您的计策,恐怕又要失败了。”
“好,好,既然,命运注定不可以改变。我会等待下一次机回,逆天命。”说毕,拂袖飘然离开。
藤一笑了“你的朋友,不是一般的麻烦。”
“你也很麻烦。”
“你不去帮他么?不去的话,他说不定会死的。”
“有些事情,是他自己必须去经历的,我不是不想帮,是我帮不了。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就像我会遇上他,而他会遇上那些人一样。我不能陪他走所有的路,我们始终都只是一个人。”
“有的时候,你真真是个无情的人。”
“有情人,在这个江湖和这个世界,毕竟是不会有太好的下场的。”
“好了,我服了你了。快点走吧,等会我不保证你能这副样子从六扇门出去。”没有等藤一话毕,那个小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个世界上,会这种瞬间转移的异术的人,只有一个,一个以破案和读心术闻名天下的女子——晖原。
与此同时,天空中飞过无数的鸽子。北宫逆站在陵风楼的庭院中。随手抽过一张弓,对准了天空中一只鸽子,毫不犹豫的射了一箭。箭凌厉而快速,鸽子发出一声惨叫,跌落在北宫逆脚边。北宫逆拾起鸽子的尸体,取下了鸽子脚上的信,他慢慢的展开来看,信上写着:
母亲,儿已得北宫逆信任,不日,将报仇成功。
北宫逆不屑的笑,然后用掌力震碎了那张纸,在纷纷扬扬的碎片之中,北宫逆慢慢的踏回楼内,翼月教,你们和我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见过少爷。”络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安静的等在了北宫逆的房间里面。
“没有让人看见吧。”
“没有。”
“怎么样。”北宫逆慢慢的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云潇到了城西,和一个人联络,然后让那个人发信。然后,那个人给了云潇一个蓝色的胆瓶。”
北宫逆点头,示意络月继续说。
“云潇在街道上,遇到了端鹤门的杀手。”
“噢?”
“他那时差点就被杀死。可是他没有出手,所以,还是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武功。”
“嗯,然后呢。”
“然后突然有八个翼月教的女子从天而降,保护了云潇。还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
“呵呵”北宫逆笑了,“他怎么说。”
“他没有说话,看上去很惊讶。”
“好了,我知道了。”北宫逆点头,络月轻轻的从窗户跳了出去,没有一丝声响——她,竟然也会武功?
付烟淼轻轻的推开了门,看了看北宫逆,她叹气,口气里面是微微的埋怨:“逆,你这是何必,云公子待你很好。你何苦怀疑他。”
“人证物证具在。”
“可是,不是翼月教都是女子吗?”
“这个江湖上,有很多传言,是自己传出去的,为的,不过是掩人耳目。”
“逆,你……”付烟淼看着北宫逆,不知道那个面容冷酷的男子,和那个能吟诵出柳永婉约词满脸忧郁的男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是的北宫逆。
“烟淼,你太单纯了”北宫逆轻轻的揉了揉烟淼柔顺的头发,她发髻里面浅蓝色的发簪,发出淡淡的光芒,北宫逆轻轻的碰了碰那支发簪,那发簪,感觉,似曾相识。北宫逆没有多想,把付烟淼搂入了怀里。
付烟淼依偎在北宫逆的怀里微笑,那个笑容里面带着深不可测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