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府依旧是一派喜庆的气氛,就连难得一见北宫夫人都已经出现在了喜堂上。因为北宫逆的宿疾,这是一场没有酒气的婚宴。酒只是在客人之间传递,北宫逆手中的只是药茶。
南宫家竟然没有人来,不过似乎南宫琴音也不在乎没有人来参加自己儿子的婚礼。
毕竟她自从嫁给了北宫沐箫,就再也没有和南宫家的人来往。江南一脉的四大家族,虽然表面上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其实私下里明争暗斗了不知道多少次。
北宫逆在所有的客人都敬酒完毕以后,慢慢的退离开了那个喜堂。往后山更加深的地方走了过去。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会在今天等着他的到来。毕竟,他订阅有《江湖日报》,关于江湖上的事情。他虽然涉足很少,可是他知道。
走出去没有几步,就听见了那个少年的声音:
“你就这样单枪匹马的来,不怕死在我的剑下吗?”
北宫逆笑而不答,他当然知道上官末尘今天晚上要来,招摇自信的大盗上官末尘是绝对不会暗地里面悄悄的来的,所以,既然他告诉了藤一,那么《江湖日报》这样齐全的情报集团,是绝对不会少了这样的新闻的。
只是,北宫逆相信,在这个时候的上官末尘,绝对不是来偷碧蕺那么简单的。
上官末尘靠在树上,没有说话,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在风停得那一刻,他就已经消失,很快出现在北宫逆的身后,手中的星墨直取北宫逆的颈项。上官末尘的剑法凛冽,走的虽然不是暗杀那一系的招式,可是却是只攻不守的剑法。
北宫逆回身,也不知他是怎样将一只竹箫随身携带,在上官末尘起身的同时,他上手就是“箫管遗音”,手摆出的是采苓的样子,却是带着强烈的内劲接下上官末尘的致命一剑。
上官末尘看见北宫逆接招,他的嘴角勾起了微妙的笑意,接着就是对准北宫逆的腰间鹰窗穴刺去,鹰窗穴是为三十六死穴之一,击中后,冲击肋间神经和胸前神经及动、静脉,震动心脏停止供血、休克。是对北宫逆此等心脏有疾的人最有杀伤力。
北宫逆当然知道鹰窗穴的重要,回身就是“凤箫声动”一边防守住了周身的死穴,顺道也是不甘示弱,顺手出击,拂袖之间,已经对着上官末尘的五个穴道抖出了指风。北宫逆的武功承袭着当年“玉箫公子”的精妙剑法,而且也有南宫家的飘忽功夫,浑厚的内力是他多年在家修习的成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上官末尘觉得,北宫逆的武功在游走之间,有不同的力量为他所用,不是内力,而是另外一种他不能说明的力量。
看到北宫逆已经开始使用南宫家的武功,上官末尘自然也知道在音律化为的武功中,最是南宫家的琴律杀伤力最强。只是,现在,北宫逆连琴都没有拿,就已经能暗运内劲把内力逼出手指,化为剑气,直接攻击。可见,他的武功虽然没有登峰造极,但是也是不可小觑。
星墨流转,上官末尘手中的剑突然在他出手的时候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巨大的流光,刺眼得让人几乎看不到,上官末尘转身,剑锋在光华之中直接击中北宫逆的竹箫。星墨毕竟是四大名剑之一,在与竹箫相碰的时候,就把那箫劈成了碎片。
韶华决。
北宫逆虽然从不行走江湖,但是他认得那个是几百年以前五华山的最高剑诀,只是随着锦朝的变化,这个剑诀也消失了几百年。看来上官末尘一样是来头不小的人。竟然懂得用星墨舞出韶华决。韶华决会释放巨大的光芒,而星墨恰好是一把不会反光的剑,在黑夜里面,就如同流星,突然出现,游走在剑锋之间,就直取性命。
箫断裂的同时,上官末尘的剑已经架到了北宫逆的脖子上。
北宫逆却只是看了看地面上碎裂的箫,轻轻的叹气:
“少时闻箫白玉台,一曲未终丹凤来。金濑空明秋水浅,妙音久不闻蓬莱。吴下老伶燕中回,能以北腔歌落梅。红尘筝笛耳一洗,便觉箜篌愤抑琵琶哀。朱方?仙古音律,宫长羽短随剪裁。小春梅柳参差开,肯待羯鼓花奴催。我辈钟情忘尔汝,浊醪妙理惟发醅。晚风吹寒夕阳下,有酒不饮令人?。今人青眼映山水,古人白骨生莓苔,不如相聚常衔杯。呜呼五公七相安在哉,不如相聚常衔杯。”
上官末尘静静的听着,握紧手中的剑:
“北宫逆,我服你的剑法。”
北宫逆微笑,抬头直直看进了上官末尘的眼睛里面:
“可是,你毁掉了我最喜欢的一把箫。”
“箫毁掉了,还可以再做。你北宫府不会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吧。”
“毕竟,习惯了,一时间不会喜欢其他的箫,再好的箫,都要用起来习惯。”
上官末尘点头,看了看快要进入三更的夜:“将轨在哪里?”
“你果然不是单纯为了……”北宫逆笑,一边笑,嘴角却是连接着坠落了一串殷红的血珠。他神色黯然,没有理会那些红色的血珠在落在他大红色喜袍上的同时,变成了深深的黑色。
上官末尘看了看那黑色的血,打量了北宫逆一眼:“你的内劲已经无法调理伤势,你的大限不远了。”
北宫逆轻轻的咳嗽,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他苍白的脸上有月光的阴影。
“将轨在哪里?”
“你要将轨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
“如果我不给你呢?”
“那么你就一定得死。”上官末尘的剑锋已经划破了北宫逆左颈的肌肤,血液顺着剑锋慢慢流下来,在黑色的星墨上一样是红黑色。
“可是,没有沉眉、堕泪,你只有两把剑,又有何用?”北宫逆微笑,“是因为取走将轨在你看来最简单吗?”
“堕泪、沉眉我自然会取,北宫逆,不要浪费时间,还是说,你今天想要死在我的剑下。”上官末尘虽然口气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但是他在心里已经惊讶了不知道多少遍,北宫逆是怎么知道他要取四大名剑的,还是说,他根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不,不可能,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
“当然不是。”北宫逆说话的时候已经足下生风,掠开到了几丈之外,站到了山石之上。他懂得把握时机,特别是高手对战的时候。趁着上官末尘分神,他立刻从那样凛冽的攻击之中月兑了身。
“你现在还有把握和我一战?”上官末尘随手甩了甩剑上的血,抬手,剑直指北宫逆。那些血液在落地的同时,没有在星墨上留下任何痕迹。
北宫逆笑:“上官末尘,你要杀我,可是,似乎想要杀我的人很多,你得问问――她们,是不是愿意看着你杀。”
上官末尘这个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直在关注于何北宫逆的斗争,没有发现身侧已经全部都是人,有的是翼月教的人,有的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女子,看似来自西域。她们悄无声息地已经在这里站立了不知道多久。
“你看,”北宫逆靠在了山石上,“想要杀我的人太多。”
“我叫葬月伐,”其中一个背着花锄的女子,微笑地对着上官末尘款款地笑。
她上前了两步,仔细的打量着上官末尘:“早就听说天下第一大盗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怪不得教主一直关注你的动向,说不定不日还会助你。”
“西域圣教?”上官末尘看了出来,然后他冷笑,“北宫逆,没想到你仇家那么多。”
北宫逆不置可否的笑,他靠着山石笑得虚弱。
“上官公子,我奉教主之命,前来取北宫逆的性命。请你让开,如果不能带回他完整的尸体,教主会怪罪我的。”
“既然你要他的命,我杀和你杀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葬月伐放下了花锄,“这是我们教里的事情。”
她的花锄一着地,就不知道怎么样长出了很多藤蔓,那些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藤蔓疯狂的生长,直接爬上了北宫逆所在的山石,缠绕上了北宫逆的身体,北宫逆还来不及反抗,藤蔓就已经勒紧了他的脖子。
“你是土护法?”上官末尘退步,虽然知道了西域圣教的人都是会术法的,可是就在眼前看见这样的术法,还是很诡异。
“嗯,看来上官公子你对我们圣教也不是全然无知嘛,”葬月伐笑,同时藤蔓越缠越紧,“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人的朋友。她知道的事情,果然很多。”
然而,还没有等上官末尘说话,就有一束火把掷来,由于发生的太突然,连葬月伐都没有反应,火把在碰触到藤蔓的时候,就已经熄灭。可是,藤蔓植物毕竟是怕火的,在这个碰触的瞬间,所有的藤蔓又一次回到了地下。北宫逆也从中得救,可是他再也站不住,直接从山石上跌了下来。
“不、不许,伤我家少爷。”络月看到少爷不见了很久,没有回到喜堂也没有回房,整个院子的找遍了才找到这里,她一路跑着过来,虽然她什么武功都不会,但是她知道她要保护好她的少爷。
“络月,你快退下。”北宫逆呵斥,这个臭丫头怎么胡闹,她什么都不会来这里送死吗。怎么,这个丫头也和云小浅一样学会了奋不顾身了。
“少爷,你放心,老爷很快就赶过来了。你再撑一下。”
葬月伐仔细看着那个小丫头,她“呵呵”的笑了,这个也是一个有趣的人。看来教主还是很疼爱她的,派她来中原,中原的确是个很有趣的地方,比神山和神殿好很多。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