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俊美男子修长的手撩起玛瑙帘幕,缓缓从店铺后台走了出来。
顾唯兮抬眸,不觉有些失神。
只见来人一身银丝暗纹月白锦袍,鬓若刀裁,眉似墨画,五官如刀刻般丰神俊朗,即使肤色略显苍白,却也难掩一身风神卓然、宛若天人的飘逸气质,琉璃般闪耀的眸子里隐隐流转着一股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睿智光芒。
不过,顾唯兮在现代也见过各式各样的美男,虽然不一定有这样的气质风姿,但是也足够让本来就定力惊人的她很快回过神来,淡笑回道:
“这位公子见笑了,我刚才说的信物就是在下将来到贵钱庄取钱存钱的凭证,譬如特制的玉佩、图章等,我可以凭借这个信物和自己设定的密码或暗号取钱,因为太多银票放在家中不太安全,容易损坏,也不便于携带。当然啦,我绝对信任‘第一钱庄’的银票多重密押加密防伪技术,光是上面的水印已是普通人难以伪造的。所以,信物这事情也只是在下随便一问罢了!”
她也知道这信物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古代技术有限,这信物的防伪功能也需要仔细斟酌,不是说随便一块玉佩都可以拿来给你当信物的。
当然,也有少数人会拿一些贵重的玉佩当信物,但这也恐怕要是上官家的当家或关系与上官家密切的人才有资格,像她这种小市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用银票了,唉!
“多重密押加密防伪技术?呵呵,这词倒是新鲜,只是,不知道小兄弟你是如何看出银票上有暗花,呃,也就是你所说的水印的?”
俊美男子浅笑,饶有兴味地看着顾唯兮,他觉得这人不简单,能看出他改进后的银票的多种防伪工艺的人不多,能这么简明扼要的概括出来的人更是没有过。
而且,她还看出了银票上的暗花,虽然他也没想过对外保密,但是要知道他也是靠外域进贡的一种稀有特殊的珠子照射才能看清楚上面的暗花,这种珠子一般人是没有的。
“呃,原来叫‘暗花’啊!”顾唯兮讪讪一笑,“我也是把银票放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时,偶然发现的,你也知道,强烈的太阳光线包含的紫外线可是很有穿透力的,说不定能够验钞,呵呵!”
顾唯兮当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看用原始的“紫外线验钞机”能不能验银票,结果真让她发现了像现代钞票一样的“水印”,让她不得不佩服这古代的制钞技术真的很牛逼!
“原来是利用太阳光线。紫外线?验钞?你口中的词语倒是新鲜有趣,闻所未闻!咳咳咳!”
俊美男子带着些兴味的笑意,抬手握拳,敛袖掩嘴,略显低沉细碎的咳嗽声仍带着迷惑人心的魅力,嗓音有些虚弱,
“原本是叫‘暗花’的,但我现在觉得你说的‘水印’更为贴切,以后我也唤它‘水印’好了!”
听了这话,顾唯兮也没有多加揣测面前这人的身份,猜想可能只是钱庄里的高层什么的,只是直觉有些受宠若惊和小小心虚一下,敢情她成了‘水印’名字的专利创作者了!
不再想那么多,正当顾唯兮想着出来一趟不容易,要抓紧时间拿了银票撤退,才好去做其他事情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上面安静地放着一枚初生婴儿手掌般大小的玉佩。
顾唯兮前世也喜欢收藏一些漂亮的宝石,于是情不自禁的拿起这块玉佩仔细欣赏。
玉佩质底晶莹剔透,表面类似于钻石和水晶的不规则切割,泛着五彩流光,在不同的光线和不同的角度都在里面变换透视出不同的色彩及不同的雕刻小字图案,上面还清晰地刻了一个行云流水的“玄”字,流光溢彩。
想不到古代还有这等工艺!
看着顾唯兮那双晶亮晶亮的水眸带着浓浓的赞赏和喜爱,却全然没有贪婪之情,俊美男子不禁露出了连他都不曾察觉的真实笑意。
他看着她那双与其脸部黝黑皮肤截然不同,如同女子一样娇女敕葱白的小手如获至宝般把玩着那块玉佩,不免起了些逗趣的心思:“这块玉佩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我自己又尝试着做了些你说的‘防伪技术’,咳咳,这想必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信物吧?”
“嗯嗯,只要在钱庄中做好存钱数额的登记,到时候只需要凭着这玉佩和密码暗号来取就可以了!”顾唯兮一脸兴奋,要是她有这个信物,以后要是有更多的钱,就不用担心把银票丢失的问题。
只是,她没有忽略眼前这位男子眼中的戏谑和促狭笑意。
唉,想必这玉佩也是很珍贵的物品,她又不是他的谁,她怎么有可能把这个送给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呢?可是她又很不甘心让这种机会白白溜走。
“咳咳咳”,俊美男子右手虚握拳轻抵下颌,虚弱地清咳了几声,又接着道:“怎么办呢?小兄弟应该知道这世上是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的,可惜了……”
这个时候,钱庄里的客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而原本排在顾唯兮后面的客人也碍于赶时间,早已经转到其他窗口办理好事情离开了,绿环丫头正乖乖地站在离柜台有一定距离的门口处等着。
而赵掌柜正在柜台后面拿着已经结算好的银票有些不知所措的干等着,他总不能冒然打断少爷的谈话吧?
况且他跟在少爷身边已经十多年了,除了少爷那几个好友之外,他从未见过少爷这么有耐心地跟一个人寒喧谈笑那么久,而且还是一个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人。
没错,这位俊美男子就是上官家的少当家,三少爷上官玄灏。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石青色夹袍的青年男子拿着一本账本匆匆地店铺后台出来,走到上官玄灏面前,没有注意至一旁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块玉佩的顾唯兮,再加上现在店铺里没什么客人,就直接说道:“不好了,少爷,钱庄里面有一笔账对不上号,现在其他钱庄分号的十几个管事都在后台忙得焦头烂额,恐怕得把这两个月的账全部再重新算一遍!”
要知道他们现在统计的是长安城内二十几家“德盛钱庄”分号这两个月的账目,虽说是两个月的账,但是“德盛钱庄”身为青炫国第一钱庄,每天的钱银流通十分频繁,帐目又杂又多,把这两个月的账重新整理一遍是一个多大的工程,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况且还会耽误钱庄和其他产业的正常运作。
上官玄灏接过青年男子手中的账本,也不避讳顾唯兮,一边听着青年男子的汇报,一边翻看着,眉宇渐渐渐皱起来,似乎也有些头痛,蹙起的黝黑眉峰更衬得面孔的虚弱和苍白。
“如果这位公子相信我的话,能否让我看一下这本账簿,或许我可以帮得上一点忙。”顾唯兮听了青年男子的话,看了一下上官玄灏不太好看的脸色后若有所思,不由得同情心泛滥地毛遂自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