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上官玄灏还没有发话,那个青年男子已经斩钉截铁地喝止了顾唯兮,
“这账本是上官家的重大机密,怎能随随便便让你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看呢?”
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个一直站在少爷旁边的瘦弱男子,都怪他刚才因为对帐的问题太心急了,没有看到这个人,不然也不会粗心大意地就直接在一个外人面前向少爷禀报钱庄事务,这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听到了该如何是好?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我这不是看你们这么着急的样子,才出于助人为乐的一片好心,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吗?”顾唯兮有些不爽的撇撇嘴,小小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就算我真有什么坏心眼,你以为我当着你们的面拿着一本小小账本能干出些什么来?况且你们的账本应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说着还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主仆二人。
“我们上官家可是第一皇商,做的都是光明正大、规规矩矩的生意,这‘盛德钱庄’的帐面当然也是干干净净的!你这小子不要胡说八道!不然……”青年男子自小跟在少爷身边,可见不得别人对上官家和自家少爷有丝毫诋毁,顿时不由得有些激动地反驳着。
“够了,余闲,不得无礼!”上官玄灏有些不悦地打断了青年男子略带威胁的话,转而从手中的账本中抬眸看向顾唯兮,悠悠地说道:“你,真的有办法?”
“有没有办法我要看过帐本才能定论,当然啦,叫你们相信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也很难,你们也权当我刚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得了!”
顾唯兮挑挑眉,双手一摊,前世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很不爽,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不可信任了?什么时候她向别人伸个援手、卖个人情都堕落到摇尾乞怜的可怜地步了?
等等,“狗拿耗子”、“摇尾乞怜”?什么破比喻啊!她居然脑子短路地把自己比作小狗了,是今天上午讽刺南宫越泽留下的后遗症吗?
她顿时满头黑线地甩甩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全部从脑海中甩出去。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上官玄灏温润而坚定的嗓音有些无奈地响起,看着她满脸不爽的甩头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上前抓起顾唯兮的手,在顾唯兮和余闲那呆滞的眼光中把账本塞到顾唯兮的手中,“那就麻烦小兄弟你帮我这个忙吧!”
“你确定?”
顾唯兮依旧有些呆愣地望了一下被塞到手中的账本,又望望上官玄灏。
“我非常确定!”上官玄灏语气淡淡,有些虚弱,却依旧十分坚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刚才这个小兄弟谈起多重密押防伪技术时眉飞色舞的样子,她晶亮的眸子满是自信洋溢的光彩,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去信任她,并相信她绝非池中之物,可以帮他解决目前这个棘手的问题。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看着这个男人这么无缘无故那么信任自己,她再推辞下去也未免太矫情了些,于是把另一个手拿着的那块玉佩递还给上官玄灏后,便翻开手中的帐本看起来。
余闲虽然不明白一向谨慎行事,不容易相信别人少爷现在为什么这么反常,但是他也知道少爷的行事风格,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于是也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而且,他是绝不会相信这个皮肤黑黑,身子瘦弱的小子会帮得到他们什么忙的。
顾唯兮前世虽然是顶尖营养师,但是她和两个哥哥一直是被当成中医药世家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基本的管理会计技巧她还是懂的。不出一刻钟,她便翻看完账本,并看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遂把帐本递还给上官玄灏,向他点头示意:“我已经看完了。”
其实这本账本的账目统计并不复杂,只需要简单的加减乘除,她用现代的心算很快就能计算出来。
但由于这账本采用了比较原始落后的单式记账法,并用繁体数字书写,不便于检查账目记录的准确性,所以看起来比较混乱。以至于“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某条款项有出入,便需要全部账本重新统计,极耗费人力物力。
“怎么样?你小子看不懂吧!一开始都叫你这小子别在这里信口开河啦!这本账本虽然只是里面那一大堆账本中的其中小小一本,但就算要我们钱庄最经验丰富的账房先生来,也得算上个三四天,你以为就凭你这个黄毛小子随便在这儿翻两翻就可以解决啦?不知天高地厚!”
一旁的余闲嘴巴早就闲不住了,看着顾唯兮那自以为是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蔑视,虽说刚刚受了教训,现在只敢小声嘟囔,可是那声音恰巧让上官玄灏和顾唯兮都听见。
顾唯兮自动无视那阵魔音,继续对上官玄灏说道:“这本帐本的总进项是九万五千零二两黄金,白银八万三千零六十三两,合计收取的钱庄保管费为四千三百五十二两黄金,白银六千五百七十两。我发现账本在二月初七这日的数目对不上号,比总账目少了三两白银,公子可以着重检查一下二月初七这天的账。”
上官玄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唯兮,这本账本上只是记录了一些每天客户存钱取钱的银两数目,并没有具体统计一共多少钱,但是这小兄弟竟然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把具体总数目算了出来。
而且虽然这本账本上面没有写明多少钱,但他作为当家,对每家钱庄的账目自然心中有数,自然知道这位小兄弟算出的数目应该与实际差不了多少。
此时,余闲也怔怔地看着顾唯兮,又转头向上官玄灏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么快算出来?张管事刚才也说是比总账目少了三两,可是他也不确定是哪天的账目出了错,因为他当时用了三天三夜才把这本账本统计出来,现在其他钱庄分号的管事也正忙着和他一起重新核算一遍!”
这时,上官玄灏听了余闲的话就感到更加震撼了,这小兄弟真是不简单,他自问七岁开始跟父亲学习经商,到现在已经有十六个年头了,在管账计数方面也算是个中好手,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这小兄弟那么迅速。
“麻烦请你跟我进来一下。”
话音刚落,上官玄灏便领着顾唯兮向钱庄后面的账房走去。
顾唯兮意识到上官玄灏可能还有其他事情要说,便迅速向在钱庄门口的角落里等待的绿环交待了一声后,就跟着上官玄灏走进了钱庄后台。
余闲现在可不敢对顾唯兮有丝毫的怠慢和轻视,瞥了眼与顾唯兮说完话后便乖乖在大门一角等候的绿环后,也抬步跟上去。
绿环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后,狐疑地扭头,便瞄到那抹匆匆而逃的石青色背影,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
她认得这个小厮,刚才她虽然离得远,没有听见小姐和他们的谈话,但是这个穿着石青色衣服的小厮一开始对小姐趾高气扬的势利嘴脸她可是看得好清楚的。
这梁子他们算是结下的了,哼!
余闲这时并没有想到,他只是因为护主心切,一时口快,同时得罪了同样很护主心切的绿环小丫头,导致他以后的追妻道路“路漫漫其修远兮”,苦海无涯,一望无际,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