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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家门槛高是座深宅大院,外面有人敲门,屋里人一不留神的话,多半是听不到的。在门框边上有个的按钮,想进张家的大院子,还是按门铃最稳妥。这点典故,凡是常来常往的熟人没有不知道的。
现在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显然是来了个生面孔。但不管生熟,既然有人敲门,总得开门看看,哪有平白无故的让人吃闭门羹的道理。
张戈站着走廊上犹豫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向着门口走去了。张天师是很在乎自己形象的,现在满头的水泡还没全消下去,这副怪样子去见人,张戈心里着实有点别扭。
拉开大门一看,张戈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前的石阶上,背对着张戈,正在端详着张家面前的那堵照壁。
这人个头不高,头花白,穿着一套宽大的黑色休闲装,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俐落,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夹包。
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这个不之客轻咳一声,转过了身来。
张戈仰着头,一眼看到这人的面孔,竟被吓了一跳。面前这个人,实在是丑的出。
他脸上横七竖八净是亮的疤痕,一边眉毛稀稀拉拉,另一边则干脆拖落净尽,代之一道恶心的皱皮。嘴唇略向右边歪斜,下巴上横着一道紫色的伤疤,整个面部五官。也就是那个高挺的鼻子还算是完好。
无量那个天尊,这人怎么长成这样!张戈愣了一愣,感觉自己先前担心脸上地水泡会影响自身形象,实在是有点太多虑了。看看面前这位仁兄,自己脸上的水泡就是再翻上一番,那也算的上是帅哥了。
“恩,家伙。张浩山在家吗?”面前这个丑陋的怪人,见张戈站在门里愣愣的不话。便板着脸先开口问了。
张戈这才回过了神,急忙摇摇头道:“我二叔现在不在家。要不,你进来等会?”
张天师方才猛一见到这副丑陋的面孔,竟一时失态,紧盯着人家的脸蛋看了起来。俗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自己这样盯着看。实在是太不厚道。
这种行为,那跟硬拉着聋哑人上ktv一样地恶劣。心存愧疚之下,张戈便开口邀这人进屋来坐。二叔不在家,那就让他进屋等会好了,免得这人来回跑冤枉路。这也算是补偿一下自己刚才失礼的举动。
那黑衣男人皱皱眉头,好像颇为勉强地道:“好吧,那我进去等他。”话一完,抬脚便向门里走去。连看也不看张戈一眼。
这嘛意思,拿这当自己家了?张戈诧异的跟在那人向着院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人有点不对啊,怎么就一点不见外,大摇大摆就闯进来了。这看着不象是客人,倒象是上门逼债的。
张戈心里正在一阵阵的犯疑。就见这人走进院子当中,四下看了看,踱步走到正屋面前,伸着脑袋向里面打量了一下,鼻子里竟重重的哼了一声,又折回院子里欣赏起花草了。
这黑衣男人人的怪异举动,让张戈一下就警觉了起来。正屋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老张家供奉祖先牌位的香堂,十八尊先祖排位便供在那里受后人地香火。这人走到正屋门前,居然很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掉头就走…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就在这时。张戈听见身后大门一响。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张戈转身一看,却是二叔走进了大门。那个胭脂虎顾海棠却不知哪里去了。
“二叔,这个人找你。”张戈急忙迎着二叔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张浩山的袖子,指着站在院中的那个怪人给二叔看。
张浩山刚刚跨进大门,就见一头水泡的张戈迎面跑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家里来了客人。
“子,你这脸上是咋啦?”张浩山急忙一把抱起张戈,嘴里心疼的问了一句,目光却向着院子的那个怪人看去。
那黑衣男人夹着皮包,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一丛文竹,好像是在咱家后院里一样的悠闲自得,竟是连看也没向门口看上一眼。
张浩山猛地一愣,两个肥嘟嘟的腮帮子忽地抽搐了几下,低头凑在张戈的耳边轻声道:“戈子你记住,千万别提你顾阿姨。千万啊!”
张浩山弯腰把张戈放下,绷着脸向前走了几步,攥着两个拳头,大声道:“关士方!你到我家来干什么?”
关士方这三个字,张戈可是一点也不陌生,简直可是算得上是如雷贯耳。
这家伙可是有点来头,他乃是茅山宗云峰天师座下徒,废物费祥成的授业师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是从二叔张浩山那里。在泉阳镇大战血尸之前,张浩山便曾经向张戈提起,他在三清大祭上被茅山宗弟子羞辱的糗事,以此来激励张戈。二叔口中那个可恶地茅山杂碎,便就是关士方。
难怪二叔交代自己,不让提起顾海棠,原来这个丑八怪就是关士方!张戈眼珠瞪的溜圆,直想往自己的脸上来几个耳刮子。这事弄的,自己真是瞎了眼!他可是二叔的仇人,自己怎么把这个家伙给邀到家里来了!
他到我们家里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找二叔麻烦的?
现在张天师在冥海里是横行一方,手下四位大内高手更是兵强马壮,眼下又是主场作战,张戈哪里会害怕有人上门找茬。张戈一挺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咬着牙关,活动起了胳臂大腿。
样,居然还打上门来了。一会爷就叫你丫开开眼,看看通冥宗的手段如何。怕个球!咱门口还有条阴龙压阵,要是干不过你,那就邪门了。
那黑衣男人慢慢地抬起了头,向着张浩山嘿嘿冷笑了两声。阴阳怪气的道:“这地方,我也不想来啊。但是我师父交代了。要我向通冥宗的高人知会一声,让他们别误了明年地三清大祭…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嘛。”
“哦,是这个事啊。”张浩山明显松了口气。
一个平时和自己就不对路地角色,突然跑到了自己家里,胖二叔自然是紧张的很。现下听到关士方地话,张浩山心中暗道,人家既然是来公干地。那以自己这掌教天师的身份,却也不能显得太里坐吧。”
“嘿嘿,通冥天师!那老道我就叨扰了。”关士方摇着脑袋。嬉笑着答了一句,便跟着张浩山走进了书房。
这个丑八怪真是可恶!张戈狠狠地向地下吐了口唾沫。天下玄门宗派都知道通冥宗的法宝法术都失传了,只剩下一个通冥天师的招牌。这家伙的那叫人话吗?嘿嘿,通冥天师…啥意思啊?这不明摆着在讽刺二叔嘛。这家伙当着和尚骂贼秃,当着明空骂胖子,真不是个东西!
丫的找抽!张戈掉头就奔着自己房间跑去。运起功法回到了冥海,准备调遣兵将,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关士方。
脚板刚一落地,张戈便大声嚷嚷道:“过来,快过来!龙虾进聚灵牌,老九跟我回家扁人!”
正在静坐在山谷之中炼化神元晶的四大常委,猛然听到张天师气急败坏地喊声,立刻围了上来。
邪面鬼龙虾激动的都快走不好路了。上师要带自己去阳间打架了,这明上师还是看重自己的,上师慈悲啊。
妖猫老九领先一步。率先冲到张戈的面前。大声问道:“子,家里怎么了?”
九爷先是跟着德显天师混过一段日子。又在张家大院呆了几十年,和老张家的感情自然是非寻常。他就像是报纸上的老劳模一样,真正做到了以单位集体为家。现在听到张戈这样的大喊大叫,九爷不禁心里一紧,难道是老张家出事了?
张戈脸蛋涨的通红,撸胳臂挽袖子,骂骂咧咧地,把丑八怪关士方来到家里的事向妖猫叙述了一遍。
“不好吧。世俗之中,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咱们是修行天地之道的人物呢?”妖猫九爷沉吟了半晌,皱着鼻子,向张戈甩出了一句文绉绉的话。这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典故,却是评书里的玩艺,是九爷在晒太阳时,从街边电线杆子上地大喇叭筒子里学来的。
张戈吧嗒了下嘴,感觉老九的也有道理。人家是上门来传话的,自己要是把人家给打了,这在道理上实在不过去。而且,自己还要计划在三清大祭上,赢回八爪鳌精的神元晶石,要是过早了暴1ou实力,这不等于是给茅山宗送情报嘛。
“老九,那你咋办?这口气可是实在忍不下去!”张戈想了半晌,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习惯性的把难题抛给了妖猫。
妖猫九爷眨了眨独眼,一脸坏笑的道:“只要不动手打他,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嘿嘿,他是修道的高人,你可只是个孩。”
张戈愣了一愣,和妖猫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老九真坏,这一招可太损了!但对付恶人,他娘的就得用点损招。
得了妖猫地指点,张戈咧着嘴叉子就运功回到了家里。
急匆匆地跑到书房前,张戈推门进去一看,却见关士方坐在沙上,端着个水杯在品茶,二叔张浩山在桌边,捏着笔杆在一张帖子上正在写着什么,想来是在给茅山宗写回执。
还好,人还没走。张戈嘿嘿笑了一声,几步走到关士方面前,昂着头,一脸坏笑的大声道:“丑八怪,你地脸是不是被狗给啃了?”
这便是妖猫老九给张戈出的损招。张戈只是个孩,童言无忌孩淘气,这是常有的事。以关士方的身份,无论张戈怎么折腾,他也不能和一个六岁的孩子一般见识。故而,张戈便决定,要痛痛快快的闹上一通,替二叔出出这口恶气。
张戈这句话刚一出口,正在伏案写字的张浩山,手一哆嗦,把笔下的帖子给戳了个大洞。关士方则满脸通红,浑身猛地一颤,差点没把茶杯给扔了。
他这一脸丑陋无的伤疤,是早年一桩风流韵事留下的印记。但他身为掌教徒,在茅山位高权重,门里哪有人会嘲笑他,就是其他宗派也从来没有人敢于揭过他的伤疤。
如今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居然跑到他的面前,扯着嗓子喊他丑八怪,关士方直感觉血往上撞,耳门子里嗡嗡直响,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了老高。
“家伙,一边玩去。”关士方强忍着怒火,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
张戈哪里肯走,笑呵呵的绕到沙后面,嘴里有板有眼的念叨着:“脸蛋,白生生。你不学好,非礼女生。警察来抓你,你躲进了大粪坑。你和大粪做斗争,差点没牺牲。大粪把你脸上熏的都是坑,都是坑…”
“张浩山!这孩子…你管不管?”关士方猛地站起身子,气的五官移位,更显得面目可憎。
张浩山这时肚里早就笑开了花,肠子都要打上结了。自己这侄子平时虽然有点二百五,但绝不是在客人面前没规矩的霸王,眼下这般表现,肯定是老猫授意的。一定是老猫见这个关士方出言不逊,便教唆戈来骂阵。
张浩山鼓着腮帮子,强忍着笑,冲着张戈一摆手,道:“戈,不许胡八道,别一点规矩没有啊。”
“二叔我要撒尿。”张戈根本不搭理这茬,嘴里道,双手就在腰间模索了起来,眼睛却盯着已经怒火万丈的关士方。
“我的祖宗啊!”张浩山一个箭步便抢了过来,抱住张戈就向门外走去。要是这一泡童子尿洒上去,这事就弄大了。
茅山道术最忌黑狗血和童子尿,这两样东西都是极污祟,却又阳气十足物件,恰是茅山道术天地自生的克星。前番在泉阳镇降伏血尸,张浩山用黑狗血去破祛魂炼尸阵,便是基于这个道理。
童子尿虽然不及黑狗血那么霸道,但也是厉害的紧。张戈真要是普降甘1ou的话,万一玷污了关士方身上的什么法宝法器,那这事可就是自家理亏。茅山宗抓住了把柄绝不会善罢甘休,三清大祭就近在眼前,可不能没事找事了。
“宝贝,茅山杂毛再怎么坏,往他身上撒尿那也是不对的,他又不是马桶。恩,骂人也不对,以后不许骂了啊!”张浩山把张戈抱到院子,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训了两句后,张浩山突然一弯腰,咧着嘴道:“不过,今天骂了就骂了。干的好,狗的脚布!”
“二叔,啥是狗的脚布?”
“你不懂,这是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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