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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曾经言道:“坐在高山观虎斗,站立桥头看水流。”这的乃是古时高人逸士的闲情雅趣。这可连着好几天,张天师也身不由己的效法古人,跟着随风附雅起来。
那天在咱家书房里,张戈装疯卖傻,打着童言无忌的幌子,臭骂了一通关士方。二叔张浩山写好回执,送走了那个怒气冲天的丑八怪之后,回到屋里,向着洋洋得意的张戈爆出了一个重大利好的消息。
天下玄门宗派十年一度的三清大祭,本来是要在各个宗派之间轮流举办的。按,明年便是应该由茅山宗来承办大祭的。但不知怎的,茅山宗竟突然临时提出放弃,是被琐事所扰,实在是无暇分神承办大祭了,改由昆仑山上的混元宗顶替了上来。
虽然茅山宗一贯以玄门领袖自居,做事向来是我行我素。但这事关三清大祭的举办,茅山宗却也是不敢马虎,于是便派遣了门下许多弟子,拿了云峰天师的信函,亲自登门向各宗派…明。关士方来到老张家,便是来办这个事的。
天下玄门中人无不瞩目的三清大祭,居然更改了举办地点。这个消息对于通冥宗张家爷俩来,绝对是个天大的好事。
张浩山苦心策划了许久,要在三清大祭上,当着天下玄门同道的面,向茅山宗公然难。但是,在茅山的地盘上,去搧茅山宗地耳刮子。怎么着都有点心里不踏实。恰巧三清大祭改在昆仑山上举办,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到时,一帮怒火冲天的和尚唱主角,通冥宗和丹霞宗敲边鼓,还怕茅山宗那一帮人能蹦到天上去?
至于张天师张戈,他是计划要在三清大祭上拿个新人头名,赢回八爪鳌精的神元晶。历年来。这新人头名的位置都是被茅山宗所垄断,想在斗法大会上面打破茅山宗新晋弟子不败的神话。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人家明年是主场作战,多多少少都要占点便宜。
如今,茅山宗居然主动放弃了主场的优势,张戈不由得又长了几分信心。自己手下兵强马壮,只要找回了法宝,哼哼,要用老九地话来。那就是“茅山宗算个什么玩艺!”
一有利好的消息,股市立马就要一片飘红。张家爷俩地信心指数暴涨一番之后,便紧锣密鼓的各自忙活起来。胭脂虎顾海棠已经回了茅山,胖二叔张浩山便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每天不是抱着电话四处联络,就是赶去云林寺和明延老方丈密谈。
张戈则因为手下的得力干将都在忙活着炼化神元晶,这寻宝行动便不得不暂时停滞了下来。但要张天师就此闲了下来,一点正经事不干,那倒也不是。
每天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戈便偷偷的起床,翻墙爬树来到附近一座废旧的大仓库里,分别用聚灵牌把四大常委带到阳间,让他们享受上十分钟阳间地天地灵气,帮助他们尽快炼化神元晶。
除了每天这几十分钟的夜班之外,张戈这些日子便每天在家看书赏花遛鸟喂鱼。活像一个出世的高人一样。胖二叔张浩山又把保姆李姨请回了家,一天三顿鸡鱼肉蛋,张戈是饱食终日养的白白胖胖,日子过的解放前的地主还要滋润。
正所谓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刚享受了不到一周地幸福生活,张戈却又和二叔张浩山一起,收拾了行装,要准备出趟远门了。这趟出门却是一桩老张家的私事。
张戈的老爸张浩海,是国内外颇有声誉的的考古专家,在本省著名的清河大学兼任着历史系地教授,受了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邀请。带着一支考古队去内蒙古掘一处墓葬。
就在昨天。张浩海突然打了个电话回家,是已经从内蒙古返回了北京。眼下还得在北京逗留一段日子,春节都不一定能回来了。想让张浩山带着张戈到北京去一趟,一家人也好团聚团聚。
接了大哥的电话,张浩山竟是感觉颇是为难。
按照惯例,三清大祭是在当年的正月初九举办,也就是明年的二月二十三日。眼下已经是十二月了,侄子冥海寻宝还没个着落,自己还有一身的事务,要是再去一趟北京,时间上可就紧张的很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一家人平日天南海北的,难得聚一聚。而且,想必大哥是想儿子想的熬不住了。得了,大不了就快去快回,耽误上三五天又有什么关系。花多少钱也买不来个心里舒坦,杀人犯挨枪子前还得让见见家属呢。
就这么着,胖二叔张浩山拿定了主意,第二天便带着侄子张戈坐上火车,一路北上,要进京探亲去了。
听二叔起要带自己去北京见老爸,张戈心里竟莫名其妙的有些黯然。
老爸张浩海虽然是个不苟言笑极刻板地人,管教起自己来,那也是阴沉着脸一片暴风骤雨。但张戈心里明白,老爸对自己,那实际上还是挺宝贝地。自己从二十二岁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六岁,不知道自己那十六年后地老爸现在着急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老爸还是那个老爸,儿子还是那个儿子,但是中间跨越了十六年光阴。张戈每次一想到这一层,心里便疙疙瘩瘩的,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一路上,张戈的情绪显得很有些低落。张浩山是个大性子的爷们,哪里会注意到侄子的神色不对,只是自顾自的在心里盘算明年的三清大祭。这爷俩坐在车厢里各怀心事,竟都是听着火车轰隆隆的巨响出神。
两天之后。列车便轰鸣着开进了伟大地都北京。
九零年的北京刚刚举办过亚运会,那街头巷尾铺天盖地,到处都是熊猫盼盼手持金牌的光辉形象。抬眼四下一望,中英文双写的大标语“北京欢迎您”皆是。连跑出租的的哥都一张口冲张张浩山来了句哈喽,然后就是一阵唉声叹气,硬前段时间拉外国人拉的多了,都整成条件反射了。一见人上车,外语立马就出来了。估计没个三五年这毛病是改不掉了。
这地哥东拉西扯的侃了一路,最后随着他一句掷地有声地拜拜,张家爷俩在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二号招待楼前下了车。
“就这了,错不了。戈,你爸就在这四楼上面住。”张浩山拎着一个大包,一边拉着张戈上楼,一面气喘吁吁的着话。
“错不了就好。可别跑冤枉路。”张戈背着背包,却是一面上楼,一面在心里埋怨老爸。二叔和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探亲,咋就不知道去车站接一下呢。这人啊,就是不能太有学问。学问太多,人情世故倒是不明白那么多了。难怪老爸有个外号就叫老古董呢。
按照老爸留的地址,爷俩刚刚走到三号房间门口,还没等敲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可能!这张图绝不可能是后人伪造的!”张浩海的声音显地十分激动,好像正在好别人争论着什么。
“张教授,对你的判断,我是绝对不怀疑的。但是,从卫星地图上看,根本就没有这么个地方啊。”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颇为紧张的接上了腔。听这声音。绝对是个雏,顶天也就二十出头。张浩山嘴角一咧,很果断的下了个结论。怪了,自家老大怎么和一个姑娘吵起来了。
“我不相信卫星,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做我们这行的,在没有看到实物,在没有实地勘探以前,绝对不能轻易地就下结论。这才是科学的态度。”到了后面两句,张浩海的语气明显放缓了许多。
门外的张浩山和张戈听到这里。竟是不约而同的呵呵一笑。
张浩海和人一旦在学术问题上有所分歧。那便会争的脸红脖子粗,不把对方地点头称是。那是绝不罢休,而且每次必以‘科学的态度’这句话来做总结。这样的场面在张家大院,也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如今,张家大爷张浩海到了藏龙卧虎的社科院,居然还是不改这个牛脾气,倒也不失他的本色。
“大哥开门,我来看你了。”张浩山咧着嘴,粗门大嗓的便叫起了门。好嘛,有劲在这跟人白话,都不知道去车站接人,自己这个大哥真是…唉,没法提了。
就听门里转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忽地打开,张浩海笑容满面的出现在了张浩山和张戈面前。
“浩山,快进来快进来,不是下午三点到吗?怎么提前了?哎呀,你看看我这记性,现在已经四点多了。戈也来了,想爸爸没有啊?”张浩海惊喜的拉着兄弟的手臂,又弯下腰,看着张戈,笑地鼻梁上地黑框眼镜一动一动的。
张戈深吸一口气,脆生生地大喊了一句:“老爸,我想死你了。”
话一出口,张戈不知怎么的,竟然鼻子一酸眼圈一红,瘪着嘴巴,流出了两行眼泪。
自己莫名其妙的变回了孩,能不能还回到十六年后,压根就没一点头绪,当然是想死老爸和二叔了。唉,还不知道他们不见了自己,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张戈这么一闹腾,把张浩海也弄的眼圈红红的,玻璃镜片上蒙了一层白白的水气。张家大爷虽然生性古板,但已经和咱家的宝贝疙瘩阔别了半年,见张戈这孩子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时间张浩海心里也是有些酸酸的。
站在房间门口了几句之后,张浩海带着兄弟和儿子进了房间。
“张教授,你来客人了,那我就先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子,从窗边的沙上站起身来,向前迎了两步,脑袋微微一歪,看了看站在老爸身后的张戈,笑着道:“张教授,这是你孩子吧?长的可真像你啊。”
张浩海推推鼻子上的镜框,笑着道:“这孩子,模样象我,脾气倒是象他二叔。戈,来,叫江阿姨。”
张戈刚刚抛了几滴英雄虎泪,现下心里正有点唏嘘。听见老爸让自己又要去喊什么阿姨,张戈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前走了一步,眼皮也不抬一下,两片嘴唇一翻,从嘴里咕噜了一句:“江阿姨。”
那声音低的,跟两只蚊子躲在旮旯里悄悄话差不多。
“这孩子真腼腆,还不好意思呢。来,把头抬起来,给阿姨笑一个看看。”江抿着嘴一笑,两个大大的眼睛,弯的像两片玲珑新月,蹲子,歪着脑袋去看张戈的脸。
无量那个天尊,这还有完没完了!张戈顿时就毛了,这丫头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还给你笑一个看看?那电影电视上,旧社会的公子都是这么调戏良家妇女的!
“那你先笑一个给我看看。”张戈撇着嘴,冷不防的丢了句话出来。
屋里三个人被张戈这句话弄的一愣,接着便笑成了一片。
张戈这时猛一抬头,正要再扔两句炸弹出来,轰一轰这个调戏童男的女流氓,目光刚一落到面前的江脸上,张戈竟然愣住了。
方才自己抬头的瞬间,竟分明看到这个江的身上微微有些五彩光芒。难道是自己眼花了?自己有没运功,怎么可能看到这种异象?张戈低下脑袋,用力眨眨眼睛,暗暗运起法力聚集在两眼之处,又抬头向着已经站起身子的江看去。
就见这江穿了一件大红的风衣,齐耳短整齐的梳在耳后,正在笑语嫣然的和老爸二叔话,周身上下正微微散着一缕缕的五彩光芒。那五彩光芒在她身边飘散不定,色彩却有不停的变幻,宛若活物一样。咋一看去,好像是江同志的身边,被围了一圈的霓虹灯管。
好嘛,她居然是个修道的!张戈一吧嗒嘴,心里很是有些得意。看来方才自己是在烦躁之下,无意中催动了自己这天生的慧眼。不过,错有错招歪打正着,在祖国的心脏挖出了一颗钉子,揪出了一个潜伏在社科院内部的女流氓——还是个修道的女流氓!
俗话的好,流氓会武术,谁也拦不住。懂点功夫就这么横,那流氓要是修了道,对社会的危害,那就大的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