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氅披在肩上,她接过一个宫女手中的灯笼,踏着漫悠的步子延路走去。
天上稀星,地上淡火,与周遭无尽的黑烘托出一个孤寂的氛围,让紫月的步子越来越缓。
偏离主道,她顺着曲径走,沿途是连呼吸都无的寂静。
走着走着,脚步在一座园子前停了下来。
劲拔的翠竹自拱门内斜出小半个身子,探头晃脑得似是邀请。她瞧着有趣,认出是徐太妃以前最爱的碧园,便走了进去。
天黑,她看不出园子的败落,但脚下不时踩到石子的感觉总不会假。
想不到自己即位后忙于国事,逛园子的时间少了,奴才们给自己分派的活也少了。
一脚踢开刚踩到的石头,她向左边那条小径走去,没记错的话,这园子的管事应该住在那里。
心中有气,脚下走得更急了些。两旁的竹子一下子刮到她的大氅,挣扎两下没挣月兑,她干脆把它解下来,任由它挂在那儿。
没了碍事的大氅,她走得更快,三两下钻出林子,走到一排平房前,刚要踹门,却被里面的动静震得面色发白!
这声声女子的娇喘和男子的低吼分明是两人苟合时的婬音!
心中怒火高炽,她表面反而平静下来了。”来人。”她沉声道。
身为皇帝,就算她想一个人转转,身边也会跟着人的。
一个侍卫自暗处跳了出来,跪在地上。
房子里面也听到了声音,喘息声立刻低了下去,只是交替的粗重呼吸还冷却不了。”把里面的狗男女给朕拖出来!”她眼中酝酿起风暴。
如果本来还没猜出外面的人是谁,现在也知道了。
不等侍卫抓人,一个矮小的太监身后跟着个宫女衣衫不整地爬了出来。”皇、皇上饶命!”
两人浑身发颤地趴在地上,小腿到脚踝一直哆嗦着。
紫月连瞟都懒得瞟他们,”拖到园子外头打,打死算数!””皇上!”宫女尖叫一声,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太监就好些,强撑着意志求饶,”皇、皇上,饶了奴……奴才吧,奴才是第一次啊…”
侍卫没让他把话说完,就一手拎着一个往外走。
紫月不想再听他们鬼哭的声音,朝另一条路慢慢走了回去。
前朝曾有太监和宫女对食的规矩,有的甚至连后妃都参与其中,朝里朝外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所以在今朝是明令禁止的。先皇在位时,上行下效,从未有这等事情发生。没想到后宫到了自己手上就全变了样,园子荒废了,奴才长胆了,规矩打破了。
看来真的要好好整顿整顿后宫了,只是这人选…
她想到几位太妃,都是有岁数的人了,也不好意思让她们再为这些小事操心。而自己的妃子嘛……只有那位前右相了。让他去管太监和宫女?
她是不敢想的。只怕被他教得全起来造反了。
叹息一声,刚生出的念头又被强压了下去。
还得再合计合计。
心里挂着事,紫月辗转了两个时辰,到凌晨才勉强眯了会儿,又被拉起上早朝。
朝上念经般的上奏她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脑袋嗡嗡作响,恨不得立刻躺下去。好不容易挨到下朝,她被簇拥着进乾坤殿,正想找个借口睡一会,左右两尊门神就开口了。”皇上,接见北夷跋羽王子的事宜已经安排在两天后正午的御花园里。”秦焕之道。”准。”紫月接过严实递的茶,头也不抬道。”皇上是否将选秀的事情也一并办了?”秦焕之趁热打铁。
站在一旁的连非语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
她一口茶含在嘴里,咽了一半又觉得难受,呛了出来,顺了会气道,”再议。”
秦焕之跪下道,”不可再议啊,皇上!”
紫月皱了下眉头。最近很多人动不动就喜欢跪着上柬,难道怕站着她听不进去还是想倚老卖老让她不好开口拒绝?
秦焕之自然不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想法,道:”按惯例,若两国皇族联姻,其品级从未下过妃。若皇上后宫空虚,恐为有心之人所趁。”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皇夫之位。她一手支住额头,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朕不是册封宋原晋了吗。”
秦焕之欲出口的话顿时一窒。宋原晋任右相时可算他的顶头上司,年纪虽小,他却一直钦佩有嘉。知道他在造反之列时也曾扼腕不已,后来听说他月兑罪进宫让他松气之余不免有些叹息,一代俊才恐怕从此陨落。不过在他心里,宋原晋罪臣的身份早就定下,所以压根没想到他在后宫的影响。”皇上不如早定皇夫人选”他没直接评论宋原晋,”以稳定朝纲。”
连非语眉眼一跳。这话重了。
果然,紫月支着的手缓缓放下,眼角已是明显的讥讽,”没想到在秦尚书的心里,朕的朝纲需要后宫来稳定呀”
秦焕之虽为刚才的话有些懊悔,却也未觉说错,因此低头不语。
紫月见他不答话,心中怒气更甚,拍案道:”喜欢跪就到外面跪个够!”
紫月的后宫要进新人啦,会不会有斐铭呢!大家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