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捡起地上的盘子和牌子,跪着后退出去。这主子的性格是越发阴晴难测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是。
刘成去了明惠宫,临走推荐了个同乡,叫石平。紫月见他为人憨厚,样貌端正便留下了。
十一月中旬,狄族少主和北夷王子相继入京,这是紫月登基以来,第一次接见别国王族,因此格外隆重。礼部秦焕之几乎天天盯着她,恨不得她变出三头六臂,无所不能才好。只是两个人的矛盾也日益严重。”再议!”她霍然起身。
秦焕之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面容严肃,对天子之怒视而不见,”北夷王子入京已有数日,请皇上召见。”
她一拳捶在桌上,镇纸轻抖了下。登基之初,各国也曾派遣使者来贺,不过敷衍于形式,冷眼看她一个女子能坐得稳几天皇位。果然一个月后太子叛乱,大秦风雨飘遥那时不知道笑歪了多少看戏人的嘴角,可惜好景不长,先皇埋下的伏笔一一显现,笑到最后的还是她。其他各国自此偃旗息鼓,相安无事。
狄族与秦朝虽不交好,也算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狄族少主来的有些突兀,所以她故意凉他们几天,想从他们的反应里看点门道。
而北夷……她头疼地皱着眉,向来是秦朝心月复大患,内战乱了十几年,终于由跋羽尉戥坐上了王座,一统各族。而跋羽煌,跋羽尉戥最骄傲最英俊的儿子,这次来大秦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和亲,以保证大秦二十年不侵犯两国边境。
她理解他们的想法,北夷元气大伤,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而秦朝历经几个皇帝的长治久安,正是如日中天。此消彼长之下,凭着两国过去的恩怨,自然要防着他们痛打落水狗。
但理解归理解,不等于接受。她曾问连非语可否免结亲,仅以结盟形式。后者回答,皇上真能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犯北夷边境?她终是无法保证。
所以这场婚礼她不能推,只能拖着再说。
不知道父皇在天之灵看到她会娶这么多丈夫有何感想。”皇上,请接见北夷跋羽王子。”秦焕之微微扬高了声音。”罢了,你安排时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壶清酒,两个杯子。
紫月两只脚挂在扶手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蜷在椅子里,青丝披下,悬在椅背上,缠于素裳间。
斐铭进来时就看到这个样子。
她抬眸瞪他,”你又擅闯朕的寝宫。”
他自顾自地拿起酒壶倒了一杯,”恩,清醇淡雅,回味无穷。难道是月下酌?”
她无奈地坐起身,”斐帝师不如再猜猜这酒的价值?””如果是平常人问,我一定回答无价。若是皇上问嘛,臣就只有一个字。”他伸出一根手指。
紫月替自己倒了一杯,”哦?””惑。””何解?””一杯酒解一个惑如何?””那要看你的回答值不值钱了。””请。”他做了一个手势。”狄族的来意。””皇上的酒真是不好喝啊”斐铭转着杯子道,”狄族位于我朝西南,民风强悍比之北夷不枉多让,其族长阿修西达与跋羽尉戥并称为雄战双狮,可见其勇猛。他的儿子阿修巍虽然没有其父名声,听说也不好惹。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如果你再不见他的话……可能要从户部拨点钱去修城墙了。””朕问的是来意。”这些消息她早就知道了。”皇上也许该问问雍州总督或是……西南军总兵陌流星。”他笑嘻嘻地为自己倒上第二杯酒。”这样就完了?”她不悦。两个人都远在千里,她找谁问去?
斐铭把杯子凑近嘴巴,”臣在等皇上的第二个问题呢。”
她仰头饮下杯中酒,”跋羽煌的来意。”
不是北夷,而是跋羽煌。
他在桌上缓缓划了两个字。
紫月闭了闭眼睛,心中想道:果然。”夜深了,斐帝师请回。”
斐铭将酒壶纳入怀中,笑道:”皇上下次要召见臣明说即可,今天幸好是逆风,不然闻不到酒香我罪过可大了。””斐帝师也喜欢那个位置?”她不阴不阳地戳着桌面上曾被划过的痕迹。
他朗笑一声,身影已掠出房间。
突如其来的静谧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石平。””奴才在。”他从门内转进来,头低得很下,整个背弓得像只虾。
紫月觉得这才是宫里头标准的姿势,而刘成似乎很久都没有做到了。”朕想出去走走,一个人。””遵旨。”石平垂着头倒退出门去,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紫月的后宫要进新人啦,会不会有斐铭呢!大家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