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帝的三宫六院 第50章 为宋原晋买梅花

作者 : 骆千寻

简单清洗过后,紫月缓慢的从房内走了出来,两腿间的酸涩感犹在,只是比沐浴前稍微好一点,但走路的样子就不敢恭维了。

三个男人同时抬头看着打开房门的紫月,她的表情别提有多尴尬,头稍稍往下低了些,不让他们看出自己的窘迫,她可是大秦的女帝,怎么能让自己的臣子看见主子的难堪呢!就这样想着,她又恢复了以往皇帝的威严,不怒而威。

因为紫月中药的问题,所以阮汉宸和斐铭就没有通知衙门,只是简单的处理了这件事,抓住刺客才是重要的。刺客是抓住了,正审问时,一时不查,服毒自尽了,没有留下活口。

通过这件事,阮汉宸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见紫月打开房门,他忙跪地说:“主子,刺客以服毒自尽,没有活口,是手下的失职,请责罚。”

当紫月听到阮汉宸说道刺客服毒自尽,没有活口,低垂的头猛抬起,看着跪在地上的阮汉宸,斐铭和宋原晋都等着紫月的最后的决策。

在外游玩一次,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难道在自己这个天子的脚下也不安生吗?这是什么世道啊?

紫月想着就越来越气愤,在自己的京城就能发生这样的事件,那些平民百姓又该怎么生活呢?

“去衙门。”紫月非常想见识见识她这个京城衙门是不是空摆设,到底什么人在这片土地上招摇!

斐铭看她火急火燎的就要往衙门走去,忙拦住紫月,说:“你先把饭吃了,要不然会没力气的。”

宋原晋看着他拦住紫月的动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开口道:“是啊,现在已经午时了,该用午膳了,衙门又不会跑,吃完了在去吧!”

紫月听到他说出的话,有些惊讶,愣愣的看着宋原晋,这是在关心她吗?

这是她的皇夫,她的男人,现在唯一的男人,从他给紫月送药的时候起,紫月的心里就对他有些改观,现在更加对他好感加深。

“你还好吗?不是要去衙门吗,吃饭在去吧!我已经让如意去传膳了,走吧!”宋原晋说出的话,很让紫月感动,就顺其自然的跟着他的脚步走了,独留下斐铭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她趴在客栈二楼雅座的栏杆上无聊地看着楼下的喧闹。接近中午的时候,太阳的光芒照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忙,彼此擦肩而过。货郎们挑着扁担四下寻找人多的地方。

客栈对面有家摊贩正在摆弄着将要售卖的货物,见有客人来问就热情上前介绍,偶尔目光相触,便咧嘴一笑,仿佛多年老友。

她瞧得兴起,转身走到楼下。刚巧宋原晋从楼上下来,清朗的眼眸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正看着她,让谁都会不好意思。

“走,陪我出去逛逛。”她大步走到摊子旁蹲下,左瞧瞧、右看看。

摊主立刻来到她面前给她做着介绍,热闹的大街、忙碌的人群、明媚的阳光将她周身都照得暖洋洋的。

宋原晋站到她右侧,面朝着街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连路上行人经过时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不一会儿,这摊上的生意便热闹起来。

紫月要了两个簪子,就对着宋原晋笑着说:“付钱。”

摊主憨厚地笑笑,接住宋原晋付的银子,连忙点头哈腰的道谢,并说着下次在来的话。

紫月听着笑笑,不以为意。

“返璞归真,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她满足地逛了两条街。

宋原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玩意,笑了笑,没说话。

她疑惑的看着宋原晋,说:“你很少说话。”

宋原晋拿起她刚买的桂花糕,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笑着说,”我以前见府里的人吃过,还不错,宫里有专人作糕点,你为什么还要买呢?”

紫月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说:“他们说我是皇帝,不能吃这些平头百姓才能吃的东西,确实没吃过,只是想要买。”

卖桂花糕的摊子上,客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紫月就站在旁边看着,想象着自己有一天能有这样为生计劳碌、奔波,仿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也许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摆月兑这个身份。

“如果,我不在是皇帝,你愿意跟我隐姓埋名的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过一生吗?”紫月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心中所想,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也有些不自然,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宋原晋靠近她身边,温柔的拉起她的手,说:“如果是你,我愿意。”

她有些吃惊,一脸惊异的看着他,难道两个人经过一夜的‘相处’,从相看两厌,到心生爱慕,有些不可能,是不是太快了,怎么想他的反应也太快了。

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找了家茶铺坐下喝茶。

“两位应该就是白四爷的客人吧。”一柄扇子轻轻在他们的身前打开来。

紫月不悦的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颀长青年,尖尖的瓜子脸,漂亮的单凤眼,虽比不上宋原晋的倾国倾城,却已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连杯茶都没喝上呢,算什么客人。心里如是想,紫月嘴上却道:”不错,有何见教?”

“没什么,只是见到两位这般神仙人物,心生仰慕,厚着脸皮来结识一番罢了。”青年自说自话地坐了下来,随后开始介绍自己说:“在下欧阳双,不知两位高姓大名?”

“欧阳双?”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紫月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张三角眼,大鼻头的脸孔,”欧阳御史的长公子欧阳双?!”

欧阳双受宠若惊地点头,”姑娘认识我?”

她瞪着眼前这张花容月貌,冷冷道:”不认识。”若不是出宫,她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将画像上长得不堪入目的欧阳双与眼前这个翩翩公子联系在一起。

欧阳双试探道:”姑娘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初次见面,何从误会起呢?”紫月假笑道。”说得也是,”他眼中却犹是怀疑,”两位第一次来京城?””不错,想看看天子脚下冠盖满京华的京城,也好开开眼界。”紫月接过摊主递来的清茶,旁若无人地大口和起来。”可惜我也是今年才随父来京,不然真想一尽地主之谊。”欧阳双的父亲原是外放总督,荣德十二年五月才由吏部考绩擢升回京任御史,”不过听两位口音,却比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还正宗呢。””我们家乡平沪。”宋原晋道。平沪位于京城南三百里,口音相差无几。

欧阳双从小对容貌自视甚高,见了宋原晋才知何谓人外有人,不无嫉妒道:”这位公子容貌俊秀乃我生平仅见,今日有幸相交,实属大幸。””你不渴吗?”紫月拍拍袖子站起身,”欧阳公子的结识不如到此为止?”

欧阳双心中气闷,从小到大,他第一次遇到女子不将他放在眼里,”姑娘还未告知芳名?”

紫月挽起宋原晋的手臂,显得那么从容、淡定,说道:“问我夫君!”

欧阳双一愣,尴尬道:”原来是贤伉俪……”怪不得紫月从头到尾对他态度冷淡,心中释然。

“欧阳公子有话不如直说。”宋原晋抬眸见斐铭已将马车准备好,正在客栈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如意几次想冲过来,都被他拉住了。

“在下有位叔父,姓欧阳名季川,想要见见各位。”他不再拐弯抹角套交情,直截了当道。

紫月和宋原晋对视一眼,”你的叔父就是欧阳老大?”

他一来就称他们为白四爷的朋友,明显是认识白四爷。而欧阳老大是唯一一个姓欧阳且与白老四关系密切的人。”正是。”

紫月”哦”了一声,然后冷冷道:”没空。”

宋原晋向如意招了招手。

如意立刻如月兑缰野马般冲了过来,”喂,多少钱?”问摊主。”三个铜板。”摊主笑着接过钱,朝他们道,”有空常来。”

斐铭这才知道如意拼命跑过去的原因,不禁模了模鼻子。

原来紫月买太多东西了,而宋原晋本就带的银子不多,正好看到他们出来,就让如意代劳了,随便拿东西。

欧阳双见他们要走,下意识地伸手臂一拦。

紫月急忙停步,看他的目光更森寒几分,道:”欧阳公子还有事?”

欧阳双明显感到四周袭来无数敌意,马上放下手臂道,”我只是想请姑娘再考虑考虑,我叔父会在福隆寺恭候大驾。”看出他们身份不凡,他说话更为客气。”寺庙乃清净地,沾染太多俗气佛祖会不高兴的。”紫月开玩笑地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向斐铭他们。

斐铭掀起帘布扶她进去,小声抱怨道:”有好吃的也不叫我。”

阮汉宸轻声道:”斐帝师不是看着皇上和宋大人出去的吗?”声音控制得刚好够紫月和宋原晋听到。

斐铭厚脸皮道:”桌子太小,我怕坐不下。””陌流星应该到刑部了吧。”紫月迸出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斐铭识相地闭上嘴巴。

宋原晋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有些纳闷,怎么斐铭想清楚了,不在躲着紫月了吗?

其实斐铭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就在想,之间该怎么做,碰到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应该去追的,现在却因为她的身份就放弃,太不应该了,这不像他一贯的作风,所以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决定把握现在。

“现在去衙门。”紫月坐在车内,身旁坐在那几个男人,就这样一路脸色阴沉的到了目的地。

斐铭拦住紫月,让其在车内等着,不要乱动。

“我要去,问问他是怎么做知府的!”紫月有些发怒道。

“你不要出来,这样不好,就算你进去了又能说什么呢?”斐铭想了想说道。

紫月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沉默了,想想是啊,说什么呢!

“走吧,我们回宫。”她坐在那里做着最后的决定,之后,沉默了。

紫月前脚踏进乾坤殿,石平后脚禀报刑部侍郎卢睿求见。”宣。”多半是为陌流星的事情,想不到他动作挺快。

卢睿是个五十几岁的小老头,风评一般,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臣刑部侍郎卢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听闻前几日卢爱卿身体欠安,如今可好些了?”紫月手里翻着今日上奏的折子,虽是休朝日,但奏折还是照常呈递。”谢皇上关心,微臣已无大碍。”其实卢睿在心里对这个女皇帝还是颇有微词的,毕竟江山大事全由一个养在深宫的女子做主,对天下男子来说,不禁有些讽刺。”爱卿有何事启奏?”

卢睿从袖子里拿出个奏折,双手高举过头,”今早雍州总兵陌流星来刑部投案,其中详情,臣已记录在奏折里,请皇上过目。”

石平接过他的折子递给紫月。

她随意地浏览几眼,发现其中还有雍州总督和守备的上告,”雍州守备如今何在?””在驿站。””未得宣诏,地方官私自上京该当何罪?”

卢睿道:”张康泰手中有高阳王手书。”在他心目中,对同是嫡亲皇室出身的殇清更有好感。”因此张康泰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是不是?”紫月问道。

卢睿虽觉得不对,却又不想承认,只僵着脸不说话。”朕问你,为何每朝每代每个皇帝都会开设刑部?””遵以法典,修以德行,正天下歪风……””你错了。”紫月摇头,”刑部浅显的说,就是判罚一切违背法典之人事。而法典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维护皇权!孟子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为的也是让天下运于帝王之股掌,让帝王高枕无忧。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惟有国泰民安,朕的皇位才能坐安稳。民若告官,需受铁火之刑,为何?为的是让官凌驾于百姓之上,为的是让百姓安分守己。若民间有未经官府登记的自营团体超过一千人就必须剿灭,为何?为的是防止谋逆!现在由你来告诉朕,为何地方官未得宣诏不得私自进京?””臣、臣……”卢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从未想过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帝竟有如此犀利的口才。

紫月喝了口茶,心中冷笑不已。卢睿以为她真是任人愚弄的软柿子么?她对连非语和颜悦色是因为动不了他,那只老狐狸过于狡猾,抓不到把柄。她对秦焕之听之任之,是因为他虽言语失当,但心却是向着她,向着朝廷的。

若他以为他也能爬到她头上撒野的话,她会让他得到一个永生难忘的结果。”张康泰的事朕先不提,且说陌流星,依卿之见,该如何处置?”紫月稍稍对他松了松。”依臣之见,应现将知情之人召入京城,毕竟事关重大,涉及两过邦交。”他舌忝了舌忝嘴唇,”其实张康泰就是知情之人。”

还不死心么?紫月手指在桌上一顿,心中已起杀机。

她知道朝中对她当皇帝的不满呼声从未止息,不过是经过安平之乱后,由明转暗了。卢睿在他们中间的官位不高不低,杀了正好敲醒那些冥顽不灵的脑袋,让他们意识到谁才是这片江山的主宰。

但另一方面,她又怕弄巧成拙,毕竟安平之乱的余波未过,只怕这一动又牵扯出更大的风波来。”卢爱卿,”她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怜惜,”朕今日之话,你回去好好想想,等想通了,再回来吧。”卢睿既然将殇清手书看得和圣旨一样重要,她自然不能将陌流星的案子交到他手里。

卢睿浑身一震。似乎没想到一向心慈手软的皇上居然会罢他的官,若他知道自己其实已从鬼门关里转了一趟,恐怕会更震惊。”臣遵旨。”他缓缓将顶上官帽双手捧起,放在地上,然后转身拂袖而去。

紫月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双手握成拳头,居然背对皇帝而去,实在嚣张至极。

这让她本就郁闷的心里,更加不快,但朝中的事情怎么能和自己的心情做对比,当然是朝堂的事情重要。

紫月想了想道:”擢沈林为刑部侍郎,全权审理陌流星此案!”

石平垂头应道,”遵旨!”

即使不理朝政,他也能隐约感觉到这位女皇帝似乎忍不住要开始反击了。

紫月拿起奏章,正准备将继续批阅,胃里却一阵翻绞,恶心的感觉直充喉咙,”呕……”她头一歪,吐出一堆秽物。

石平脸色大变,一边递茶水,一边朝外嚷道:”快宣御医!””皇上大概是太过劳累的原因,才会感到恶心。让臣开两副止吐的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御医犹豫了下,又道,”皇上自上次晕厥后,过度劳累的身体一直未能恢复,因此还请皇上事事宽心,切莫太过操劳。”

紫月躺在软榻上摆手,”朕省得。”

打发走了太医,紫月躺在软榻上想着,自己怎么可能只是劳累呢,这些做事的太医们太会装腔作势了,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真才实学就差了很多,看来朝堂该来一次大换血了。

石平低声道:”回皇上,常太妃、徐太妃、马太妃、古太妃求见。”

四大太妃都到齐了,上次昏倒也没来这么勤。

紫月扶着脑袋,”说朕睡了。”自从金雨轩出现后,她和常太妃的关系就处于冷战状态。常太妃不再炖补品给她,她也再未踏进明惠宫一步。

也难怪,常太妃与她表面上亲如母女,她上次的作为的确是给她一个大大的难堪,沦为后宫笑柄。不过常太妃似乎忘了,在后宫这种地方,连亲生母女多可以互相陷害,更何况她们还不是亲生母女。

她自小就知道常太妃对她一切的好都是为了讨好父皇,只是那时的她也急需一个能时刻关心她,照顾她的臂膀遮去后宫风雨。凭心而论,她们更像战友,而非母女。只是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上和谐的关系,却终究因一个外人打破了平衡。”是。”石平将内室与外室之间的帘子放下,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紫月躺在榻上将朝中各事想了一会,便觉得困意渐浓,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躺了多久,她被门外咚得一声惊醒,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事?”

石平小跑着进来,”是一个轮班的小太监睡着时撞到了门,奴才已让他领罚去了。”

紫月点点头,是不是太敏感了,又问道:”什么时辰了?””未时三刻。””恩,该起了。”

石平急忙唤人伺候洗漱,自己跑到外面搬了个花样精致的碧绿小瓮进来,”皇上,刚才宋侍臣大人来过,留了瓮新腌梅子给您,说是能止吐。”

紫月脸色顿时多几分喜色,”搁到床头吧,朕吃着也方便些。”她想了想又道,”他还说什么没有?”

石平道:”宋侍臣大人只说了梅子能止吐,还有就是多注意休息。””以后叫宋大人即可,不用加侍臣二字了。”她穿戴整齐,朝外走去,走了一半又急急跑回来,”他只说了这些吗?”

石平老实答道:”只说了这两句。”

紫月脸色晴转多云,喃喃道:”他真的只说了这些,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

石平站在一旁,不敢多嘴。”对了,上次朕让你打听卖花的地方,可有消息?”原本是想逛庙会的时候让宋原晋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却又被什么五分热血堂给搅黄了,现在正好找些不俗的梅花送他作回礼。”奴才听说京城有个梅痴,对梅花极有研究,种了不少稀有品种。””替朕把他所有的梅花全买下来。””遵旨。”

经过上次要石平买花的事情,距离过了一周。

沈林窝在翰林院时就遍阅典籍,等待有朝一日派上大用,加上经过几天接触,阿修巍和他也算有点交情,因此事情虽然棘手,他还是办得有声有色,滴水不漏。

斐铭稳坐钓鱼台,沉寂到了无声息,她已好几天不见他人影了。表面是体现了对她十足的信任,实际上实在闲得让她眼红。

宋凤坡的弹劾折子终于送到,她只看了一眼便批了个准字。宋家两大继承人进宫对她只好不坏。至少以后不用忌讳他们会在外面搞小动作,阳奉阴违。彼此既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宋家的势力和人脉自然能全权为她所用。她只要小心不让他们做大,弄得外戚专权便好了。

秦焕之又上奏请皇上择日举行选秀最后的亲点,因为名额稀寡,所以不用大张旗鼓进行复选了。紫月想了想,将欧阳双亲选进最后选秀名册。

她倒很想看看,欧阳一家能欺君到何种地步。

又过了几日,石平哭丧着脸回奏,他前后派了五拨人去游说,但梅痴死都不肯出售梅花,最后一次还泼了对方一身的脏水。”果然有几分梅花的傲骨。”她也没指望他能痛快割爱,”把那件灰衣裳拿出来,朕亲自去会会他。”

石平犹豫道:”晌午常太妃曾遣了李公公过来请皇上用晚膳。”

紫月瞥他一眼,”你怎么回的?””皇上正与秦大人议事。””恩,”她沉吟了下,”去把秦爱卿传到乾坤殿,记得,好茶好吃伺候,别饿着他。”

石平领了命,叫门前小太监去拿衣裳,自己朝佐政殿走去。

紫月满意地点点头。

石平虽不如刘成机灵,但分得清轻重,也是可造之材。

秦焕之进了乾坤殿后,殿前殿后门窗紧闭,连门前都多了两个侍卫把守。

约一柱香后,顺乾门外,一个灰衣少女钻进一辆半旧马车朝城外驶去。

梅痴住在城郊,马车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马车里,紫月早已腰酸背痛,四肢无力了。

自她出生以来从未受过这等活罪。郊外小道崎岖凹凸,这样的小马车在路上颠簸起来,真正要人性命。

阮汉宸连忙掀开帘布,搀了她出来。

紫月伸展着手臂,目光朝四周打量一番,最后才盯着路边幽静别致的翠竹居,”风光旖旎,山水如画,能住在这里,的确是一大乐事。”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名帖给他。

阮汉宸双手接过,便走到屋前敲门。

门应声而开。

笑语欢言隐约自门里传来,不时夹杂碗盆的敲击声。”半掩门扉,高谈纵笑。”咿呀一声,紫月推门而入,”可见主人乃爽直好客之人。”

一个长衫羽冠的中年秀士从里面匆匆出来,见了她,神情一愣,问道:”姑娘找谁?”

紫月笑道,”你。””主子?”阮汉宸见沐随波走了过来,而紫月还一动不动地陷入思绪,不禁轻唤道。”在下与姑娘素未平生……”他疑惑地看着紫月。按理说,这样的女子无论在何处看到也应是过目不忘。”却神交已久,随波先生。”紫月嫣然一笑。

沐随波恍然地拱了拱手,向里一指,”我社正聚诗舍下,姑娘若不嫌弃,请小酌几杯。”

紫月学他拱手,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阮汉宸寸步不离身后。

竹屋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实是别有洞天。越过中堂,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能容纳百人的园子赫然呈现,千百苍竹映翠,交错掩照新土,空气里俱是勃勃生机。

七八个书生围着炉子盘坐地上,身边散放着几盘瓜果,相互交谈甚欢。其中更以锦衫玉冠、方额悬鼻的锦衫青年和绯衣褐发,笑容冶艳的少年最为引人瞩目。

沐随波随后赶至,咳嗽一声,将他们的目光引了过来,一指紫月,想作介绍,却又想起自己对她仍一无所知,只好略显尴尬的看着她。

紫月笑着一拱手,”小姓谢,名染天,陪家兄来京赴考,短短数日已听闻贵社事迹不下百次,心向往之,不请自来,还请各位海涵。”

以妙龄女子之姿学男子口气说话,十分有趣。何况紫月长得明眸皓齿,举止气度不凡,可见是名门大家出身,因此众人虽觉得怪异,未作深想。

倒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瘦小男子不阴不阳地问道:”我墨莲社举办诗会向不邀请社外之人,敢问姑娘如何得知?”

居然是墨莲社?

紫月感叹一声。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有心人自然有有心人的办法。”她昂首阔步走到沐随波适才空出的位置坐下,”何况爱莲之心,人皆有之,兄台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沐随波赶紧打圆场道:”四海皆兄弟,谢姑娘既然远到而来,沐某自当尽地主之谊。”

坐在紫月身边的正是锦衫青年。他帮她倒了杯水,含笑道:”青山深处,以泉代酒,姑娘请用。””难得见孟二少爷献殷勤。”瘦小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如此,情来不自限。”青年偷瞄紫月一眼,见她没任何反应,复又朗声笑道,”菊节兄莫岔开话题,适才轮到你,快快接句!”

紫月猜到他们正在行酒令,自己的文学造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便有些懊悔选了这个时辰过来。”谢姑娘乃随兄进京赶考,想必学识不凡,不如一同加入。”张菊节睥着她笑。

紫月被他的目光惹得冷笑一声,当下道:”愿聆听兄台佳句。”

青年捋掌笑道:”妙极,还是请菊节兄开始吧。”

其他人也连忙起哄。

张菊节暗骂青年多事,脸上不动声色,吟道:”独爱青山绕百川。”

青年笑问:”古来只闻百川绕山丘,何曾听过一座青山绕百川……这可不比万里长城还要曲折绵长?”

紫月顿时放下心来,他的诗词造诣还不如自己呢。”孟子檀!你找茬是不是?!”张菊节噌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吼!

孟子檀无辜地摊开手,”就事论事而已。””当初我要加入墨莲社你便百般阻挠,如今好不容易社主同意了,你心里不爽快,便变着法儿来拿我出气!”张菊节气得嘴巴发抖,”我张家虽比不上孟家显赫,却也不是任人搓捏的泥丸!””张兄言重了,”沐随波连忙和几个人一起劝着他,”子檀只是玩笑而已,他这人平素如此,你莫要介怀。”

孟子檀?

紫月发现冥冥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彼此命运纠结。

宋原晋、跋羽煌、欧阳双、孟子檀……若回去路上她再遇到李颖和宋凤坡也不会奇怪了。

孟子檀似嫌不够热闹,又插了一句,”墨莲社本就以才华见高下,菊节兄文章之狗屁不通举京皆知,区区秀才就考了十三年,真是为天下学子竖立了好学不倦的典范!”

张菊节满脸通红地跳叫起来,”你你你……不过就是送去给皇帝**的娈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孟子檀脸色顿时变了,咬牙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沐随波知道孟子檀武功高强,怕他闹出事来,急忙和几个人一起把张菊节拉了出去。

紫月假咳一声,低头看着杯里晃动的涟漪。”谢姑娘见笑了。”孟子檀低声道。”无妨。”紫月笑得有些尴尬。

听起来她好象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之一。

如今再好的兴致也被破坏殆尽了。

绯衣少年这才笑道:”孟子乃圣人也!想不到也会发火?””此孟子非彼孟子,”孟子檀挥起拳头,”我不但会发火,还会打人。””真是可怕呀!”绯衣少年站起身拍拍衣裳,朝紫月挥挥手,”像春天般美丽的谢姑娘,我先走了,记得小心孟子哦!坐怀不乱的是柳下惠,不是圣人。”

孟子檀恶狠狠地抬起眸子。

绯衣少年却招呼着其他人先走了。

阮汉宸警戒地瞪着孟子檀的背影,仿佛随时能烧出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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