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注视着坐在床上一脸焦急之色的阳月,淡淡的问道。
“皇上,您身上的伤不可延误,如若皇上任由它恶化下去,只怕稍后,那伤会对皇上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阳月神色略有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当面指出皇上身上那处一开始溃烂的伤口,那伤毕竟是皇上想刻意隐瞒起来的秘密。如今被她知道了,皇上会不会一时气恼将她和秀儿杀了灭口?
思及此,她不由自主的恐慌起来。
但,依照她的本性,她更担心患者身上的伤。不过,对武璁身份敬畏还是让她犹豫了好久,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心中所顾虑的对武璁直接说出来。
武璁听到她这话,面色渐渐转暖,缓步走回了床榻前。凝视了她片刻,伸手敛过散落在她脸颊旁的碎发,将它们掖到她的耳后,柔声说道:
“朕要在你这落梅宫住上几天,和你一道养病。这是剑伤外用药,这几天,朕就把自己就交给爱妃了。”
武璁目光柔情似水,语气轻柔,最后那句话说出时,却夹带着戏谑,武璁温柔的看着她,嘴角弯起一抹笑容。
阳月霎时间心跳加快,羞红了一张脸,尴尬的接过来他递给她那药瓶。
阳月红着脸,神情略顿,忽略掉他那调侃的表情,正色道,语气中依旧有些急迫:
“皇上,你的伤只涂抹这外伤药是不行的,必须先将伤口周边的腐肉清除,同时还要吃一些治疗外伤的汤药才可以。”
武璁抬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语气越加温柔起来:
“朕刚才已宣你的父亲慕容卿进宫探病,一会儿他会和你见上一面,你尽管将你吃的药和朕所用的药材开出方子交给他,他会把事情办好。至于其他的事……。”
“你也不必担心,只交给朕就好了。这些日子你只管安心养病,顺便帮朕疗伤。朕不许你太操劳,朕这伤也没什么大碍,慢慢来就好,朕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阳月听着他说的这番话,心砰砰的慌乱得跳个不停,‘他要在这一直陪着我?’
阳月不由自主的又绷劲了全身,内心泛着惶恐,她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正在改变。
却茫然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即将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惶惶不安,隐约有些喜悦期待,还有些感伤悲凉,这些感觉交织起来,让她感觉很无措,这种感受让她想逃到角落里躲起来,哭泣。
可为什么要哭呢?她不知道,感觉好像她很珍贵的东西就要让人抢走了似的。可,抢走什么了呢?
进宫的阳月原本就没想着被皇帝宠幸,更没想过当宠妃,只想躲在皇宫一隅安生的活着。虽然,她名义上嫁给了皇上,也深知早早晚晚有一天她会被皇上临幸,却绝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就来到。事发突然,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面对这一切,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了,让她慌了神。
阳月在内心纠结着,恐慌着,对这个名义上称作丈夫的男人她心怀恐惧,内心抗拒着他,拒绝接受他。
理智上,她却一直在劝自己去接受他,而强迫自己必须接受他,因为她嫁给了他,她就属于他了,她就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她这一辈子依靠。
可为什么还会这样害怕呢?为什么心会这么惶恐?她出嫁了,为什么还这么悲伤?为什么还对童年记忆难以割舍?难以割舍过去是不是就等于不忠于自己的丈夫?
在她心里藏着除了丈夫之外的一个男人,这是对丈夫的背叛吧?
可是......如何让她放下过去,在心里都装了这么多年了,都已经成了习惯了,习惯了它的存在,怎么可能一时就在心里装别人,即便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可该怎么办呢?她不能背叛自己的丈夫,怎么办?怎么办?
她怎么办呢?
阳月惶恐着,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