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秦夜已经很久没看到英煞军团的手下了,军团总部设在国外,为了安全起见没什么特别事情他几乎从不回去。对于这种国际性质的黑道组织严整程度和铁打的内部机制可想而知,一手擎天下的得利部下少不了,哪一个都能独挡一面。更何况是在这种军团称霸的颠峰时刻。
月光着粗线编制毛衣,浅色休闲裤的男子斜身靠在车身上,夜风一吹,额前散发轻撩起,露出一张极是阴柔绝美的俊颜。狭长的眸内光色凌厉繁复,又不乏英气。车子穿透夜雾急速开来,见格调出挑的绵衣男子一下车当即起身迎上去:“boss,好久不见,还好吧?”宋谨熟捻的跟秦夜打招呼。
秦夜伸手搭到他一侧肩膀上,嘴角噙着浅淡的钩子:“老样子。怎么亲自过来了?集团不忙?”这个宋谨是军团里位级仅次于他的高级首领。三年前他本来将这一切忘记了,是宋谨找到他,说他是英煞军团的顶级boss,而他是跟他有着生死交情的好兄弟。
至于曾经怎么加入,又怎样将军团发展壮大,早在他失去记忆的那一天通通按了删除键。再度接收英团才发现那是个实力斐然的顶级组织,哪一个成员拿出世人的身份不光艳体面?就像宋谨,英煞军团的顶级杀手,也是响彻一方的集团总裁。
宋谨无所谓的笑笑:“忙不忙对我来说还不都一样,你知道的,比起商场争战,我更喜欢杀人。”眼风扫到楚信风身上,久仰大名,却是第一次见面,眸子一弯:“你好,宋谨,秦boss的铁哥们楚少?”
楚信风气宇翩翩的伸出手:“看来听说过啊,你好,楚信风。”
宋谨微微翘起嘴角:“听说过,boss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们当手下的多少都会听说过。何况楚少这种知名度的。”
秦夜将视线投望出去:“确定张明在上面?”
宋谨掏出烟递给两人,一边帮先给秦夜点着,一边报告:“我让手下人去看过了,那个叫张明的的确在上面。”转而一想,又道:“不过boss,怎么想着这会儿干掉他呢。你才跟他在案子上冲突过,听说近来秦家也有了大动作防范。如果此刻张明有什么闪失,公安机关很快会将视线集中到你身上吧。”
这些话楚信风早也想过,前一系列举动都太招风,而且浪头显然没过,怎么想都不是做掉张明的最佳时刻。可是秦夜做事素来周全,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况且秦家上下的安危总不好一直悬着。如今这世道,你太与人为善,反倒被动。
借着那点微薄得可以的月光盯上秦夜:“夜,你怎么说?”
秦夜瞳中汇起旋涡,回答的时候表情仍旧清清淡淡:“我不喜欢随时有人会掐上喉颈的感觉,张明那种人,你不早一步做掉他,便是祸患。”
宋谨捏着烟狠狠的抽,第一眼见这个男人时怎样?英俊不羁,内里再月复黑唇角也会扯着玩世不恭的笑。如今哪里变了?似乎比曾经更加冷情绝断了。
一把扔掉手里的烟,继而道:“既然boss说做,那就做。他们也就三四十的人手,不在话下。你们毕竟照过面,先走吧,收工后我给你电话。”
秦夜悠悠吐了口烟圈,背对着楚信风道:“信风,你先下山,去酒店把言诗诗送回秦家。”
楚信风当即不悦蹙眉:“啊喂,你这话什么意思?走了像话么?你当我楚信风特别贪生怕死是不是?”何况这事要不是他托秦夜,谁会粘上张明那种无赖?
言诗诗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若大的客房里只开了盏昏暗的床头灯,她在黑暗中急速喘息,瞳孔中发散出无助而急迫的光。俨然做了恶梦,还是临终前的那片火海,滚烫的火星没进皮肤血肉,任她踢打得手脚印血,车门仍旧无法打开。窗外的夜空那样绚烂如花,她似能想象到明天太阳升起时天际如水湛蓝的模样。可是,如滔的火海卷吞一切错觉,她在那狭窄的空间里渐然绝望,任骨骸变型抽搐,任烈火将生命舌忝食……
一个激灵跳下床,才似忽然想起什么。思绪胡乱的翻滚着,喉咙囊着一包感触,憋闷得腥咸生疼,稍启唇就像会哭出来,破音的嘶鸣。从秦夜一下楼她就觉出事态不妙,一路跟着出来还是被他云淡风轻的算计甩掉。问过前台只说人一早就走了,她没听清后话拼命的跑出来,叫上车直接开往秦家。
夜灯弥漫的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但通往秦家别墅的路上却已然归于寂宁。两侧灯光渐弱,言诗诗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料觉得心里一寸光跟着灰下去了,窒息得快要透不过气。忽然前面几束车头光错乱打到挡风玻璃上,车子猛一放慢,她借着那几缕滑闪过的光望出去,庄桐被人从车里拉出来,接着按进另一辆车里,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转眼就开远了。
“快,跟上那辆车。”
司机是个热血汗子,听言诗诗一说,当即踩大油门远远尾随而去。不过几分钟来到一条大路上,车流又开始增多,一辆出租车并不引人注意。一直开到市郊以外,那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出租车跟着远远信下,当即熄了火不敢再靠近半分。
言诗诗脸色板紧就要下车:“司机,麻烦你先报个警,然后在这里等我一下,如果我出不来,你就快点开走吧。”
庄桐被人迷迷糊糊的从车上扯下来,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个情况。之前明明是有人打着秦夜的旗号让她去秦家,她喜滋滋的出来,没想到路上会遭遇劫持。
受不了两个黑衣男子的粗鲁动作,烦躁的咆哮:“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其中一个男衣比她性情还火爆,管她什么知名翻译官,擒着纤瘦的手臂就往破屋子里推搡:“你他妈的闭嘴,你情夫干的好事,活该你受连累。”
另一个没他这么冷冰冰,看庄桐样子端庄貌美,捏了下她的脸蛋嘻皮笑脸:“洋,你就不能温柔点儿,瞧把美人吓坏了。这种货色,味道应该不错。”
庄桐厌恶的躲闪:“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你们要真敢将我怎样,信不信秦夜会杀了你们。快放开我!”
言诗诗轻手轻脚的靠过去,见两个大汉将人带到破屋里去,须臾,听到庄桐惊恐的嘶吼声。她没有电话,警察估计要好一会儿才能过来。言诗诗急得跺脚,直接冲进去肯定是不行的。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大力扔出去,正好打到旧屋的窗子上,发出一声沉闷响动。转眼那两个男子警惕的冲出来,左右巡视打量。言诗诗躲在树丛后大气不敢喘,只听一个对另一个说:“四处看看,别出现什么闪失。”
接着泠泠的脚步声传来,越靠越近。言诗诗狠狠用脚尖抓着地,小腿发酸发疼,如果真靠过来怎么办?跟他拼了。三两步距离时,男子忽然被另一个叫住。瞬间脚步声回转,渐渐远去。言诗诗一坐到地上,一头的冷汗。
“别找了,肯定是风声。看看什么时候给明哥打个电话吧,就说人到手了。”
男子拔通电话,恭敬说了两句:“明哥,庄桐已经被我们抓来了,您看?”一句话没说完,猛然色变:“您说秦夜将弟兄们在杨小姐的别墅区拦下了?”
言诗诗猛然抬眸,又开始无法思考了。
就知道他们不会安份,果然还是行动了。表情瘫痪点儿就能混个冷面天尊的名号么?他到底真行还是假行啊,怎么……这么卤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