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门在背后铿的一声关上,明珠王眉头一皱,微觉后悔,这样厚的木门,如果在里面关住,即使是要用攻城的撞车,也要撞个半天吧?
桑德斯伯爵看到明珠王神色有些异样,急忙解释说道:“陛下,这陈列室的门乃是我特地设计,一点光线和湿气都不会漏进来,这屋子也是我特别设计的。因为这里面陈列著大量的古代的青铜器,必须尽量隔绝流动的潮湿空气。而且,为了保护这些青铜器,连火把和蜡烛都不能点,只能用这些晶石来照明,”
明珠王这才释然的点了点头,随著桑德斯伯爵向前走去,这间大厅里放置著各种各样的铠甲和兵器,从最早的磨制的石刀石剑,兽皮甲一直到安迪王朝时代的青铜兵器,铠甲,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兵器无不具备。
在大厅的正中间,放著四尊青铜雕像,这四尊青铜雕像看起来比真人略微高一些,其他的跟真人一般了无区别,四个青铜雕像,都手持著各种兵器,刀枪剑戟,做出挥舞和攻击的姿势,神情生动,姿式逼真,栩栩如生。
明珠王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放在大厅正中间的这几尊青铜像吸引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问道:“我见过的收藏青铜器的名家也不少,但是对于你说的不能够点火把和蜡烛的说法,倒是还没有听说过。伯爵大人可否为我解释一二。”
桑德斯一边跟著明珠王,一边说道:“说起来,这倒真的是当前的一大遗憾。想那青铜器放在地下,沉睡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也不过是表面上有一些铜锈而已,但是一旦被发掘出来,被这些收藏家所收藏,不过是百年间,就腐朽侵蚀,很快不成样子,这是为什么?我经过多年研究,最后发现,这些出土的青铜器,最忌讳的就是潮湿和烟熏以及流动的空气,像火把和蜡烛所燃烧产生的气焰,都能够对这些青铜器产生不利的影响。”
明珠王一边走一边点头说道:“伯爵大人果然是见解独到。”
伯爵听到明珠王的话,仿佛受到鼓励一般继续说道:“我常恨自己不能够把所有的青铜器收集起来,放在这里,被那些附庸风雅,无知而有钱的家伙买去的青铜器,不知道如何护养,都很快就被腐蚀损坏了。
伯爵说著,指了指大厅之中有七八个仆人,正在一丝不苟的一个青铜器做护养工作。
伯爵继续说道:“这些青铜器放在这里,为了避免被腐蚀,每天地对它们进行护养,要精心地为他们打上香油一类的东西。”
明珠王抬头看一看,所有的铠甲和兵器看起来都光滑乾净,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著一层光泽,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说话之间几个人走到了四尊青铜像的前面,明珠王抬头看著这四尊青铜像,说道:“听说安迪王朝那个时候非常兴青铜雕像,每一个国王驾崩的时候,都喜欢用青铜雕像殉葬,但是到现在为止出土的青铜雕像寥寥无几,而且能够象伯爵大人保存得如此完整,而没有丝毫损伤的这一组青铜雕像更是蔚为奇观。实在是稀世珍品。”
桑德斯伯爵不觉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陛下,这一组青铜雕像乃是我千辛万苦才买过来的,是我平生最得意的收藏品。”
明珠王点了点头,抬头望著那青铜像上和真人一般的身体比例和形象,说道:“看来,安迪王朝时候的雕塑水平竟然会比光明王朝时代的雕塑更加逼真,这倒是非常奇怪。”
伯爵微笑著说道:“啊,这青铜雕像,根据我的考证,其制作方法并不是和传统的雕塑一般。”
明珠王好奇的哦了一声表示询问。
桑德斯接著解释说道:“按照记载,安迪王朝时做这种青铜像首先把一个奴隶杀死,做成一种特殊的姿势站在那里,然后将做好的青铜铠甲趁著没有完全冷却硬生生的粘到他的身上,头盔一直到全身铠,靴子,手套无不具备。趁著那新做的铠甲还没有降温的时候让铠甲和奴隶的血肉融合在一起,然后再将的地方用青铜的铜水封住,就形成了陛下现在看到的样子,他能够跟真人一般栩栩如生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其中有一个真正的人作为模子之故。”
兰斯听得一阵反胃,倒是明珠王和北丰朝面不改色,明珠王甚至还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安迪王朝的人们果然能够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桑德斯伯爵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安迪王朝时代的很多的艺术珍品,到现在还都是做不出来的。象这青铜像,虽然我能够说出大体的制作方法,但是里面其实还是有很多技术的难题不易解决。”
兰斯听那伯爵的口气,似乎他曾经用同样的方法试验过,有心中一阵惊疑。
桑德斯伯爵继续说道:“这青铜雕像也就罢了,我这里还有一把安迪王朝时代的青铜剑,锋利无匹,甚至比后世的铁剑还要锋利三分,真不知道安迪人是用什么方法做出来的。”
明珠王微感诧异,说道:“哦,真有此事?”
桑德斯伯爵肯定的点了点头,挥手招呼说道:“管家,我把那柄剑拿过来。”
那管家也是在那群靠墙做护养的仆人中的一个,只不过他负责在旁边监视而已,听到呼声,他低头应了一声,走过去将一柄剑双手捧过头顶来到明珠王的面前。
在幽暗的光之下,只见那青铜剑有三尺左右,剑的表面布满了铜锈和斑痕,但是犹自寒光凛凛,剑脊非常厚,比现在的剑厚上一倍,宽度也比正常的剑宽出一半,看起来必定沉手之极。
明珠王待要上前把那剑拿过来看一看,伯爵已经抢先说道:“陛下,这里光线太暗,看不出究竟来,陛下还是就著那发光的晶石来看比较好。”说著,伸手指著四尊雕像中间的一块晶石。
明珠王待要举步上前,兰斯已经抢先伸手将那青铜剑接了过来说道:“好重的剑,怕不有四五十斤。”
伯爵脸上笑容忽然变的有些僵硬。
剑握在手中,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兰斯说道:“还是让我先看一看。”
说著,就走到了那四尊青铜像的中间,将那长剑凑到晶石上仔细观看,说道:“这剑果然锋利的很,伯爵大人可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试试这长剑的锋利程度吗?”
伯爵脸色微变,北丰朝指著墙边微笑道:“陛下,我看那边的那一具全身铠倒是很有意思。”
说著,拉著明珠王转身向在靠墙方向的一具全身铠走去。这一下,伯爵就处在了明珠王的背后。
桑德斯伯爵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心中略作犹豫,突然从长袍之中拔出一柄长剑,这柄剑实际长度介于匕首和剑之间,说是长匕首更确切些。
只见他无声无息地拔出匕首,突然向明珠王的背后刺去。看北丰朝和明珠王两个人毫无戒心,而他距离明珠王又近在咫尺,桑德斯伯爵觉得他根本具有十足把握能够让明珠王一剑毙命。
眼看著一剑就要刺到明珠王背心,明珠国浑然不觉,北丰朝却突然转身挡在了明珠王的背后,似乎早有准备,右手奇准无比的抓住了桑德斯伯爵的手腕。
北丰朝将手腕一拧,本意是要将桑德斯伯爵的手腕拧断,将他手上的长剑抢过来,哪知那桑德斯伯爵腕力竟然极强,北丰朝拧了一下,只是将长剑刺出的方向偏出一个角度,却没有将他的长剑夺下来,不过这一拧也把伯爵胳膊上的衣服扯去了一幅,露出了他右手小臂上刺著的一个黑色的骷髅头的纹身。
桑德斯伯爵和北丰朝都同时一怔,这时北丰朝已经拔出长剑,毫不犹豫地向桑德斯刺过去,剑光如电,直指桑德斯胸口。凌厉的剑式将桑德斯笼罩起来。
分散在大厅之中的几个穿著白衣的看起来是一直在做这些古玩的护养工作的家丁这是也都纷纷地从衣服之中发出了兵器,围了上来。
北丰朝一看,顾不上继续追击桑德斯伯爵,迅速地退回了明珠王的身边,
与此同时,兰斯也没有闲著,在北丰朝发动的同时,他手中高举著锈迹斑斑的青铜剑,长笑一声,突然向那管家刺去。此时那管家正在从他的口袋之中掏出一个圆形的黑色的圆筒。
兰斯这一剑毫无阻滞的将那管家的右臂割了下来,他的右臂和手中所握著的黑色的圆筒也落在地上。
兰斯一脚将他踢出丈远,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剑上突然闪烁著青白色的光芒,那是兰斯运集了全身的斗气贯注到青铜剑上所发出的寒光。
兰斯大喝一声,只听到四声如裂帛一般的刺耳的声音,兰斯突然发剑,但却不是攻击厅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砍向在他四周的青铜像。
兰斯卯足了力气,在一转眼之间向那四尊青铜像各砍一剑。
这厚重的青铜剑,要比现在的剑沉重很多,总重量总有个几十斤吧,再加上兰斯用足了全力,四个铜像立刻被腰斩,分为两截,上半截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轰然的响声。
这时,骇人的事情发生了,那被斩为两截的铜像竟然活动起来,手臂握著武器连连挥动,似乎要爬起来,下半截也跃跃欲动,样子诡异之极。
兰斯见到那青铜像的内部,充满著骨头和被化成了棉絮一样的灰白的东西,兰斯一阵恶心,青铜剑连挥,将那四具铜像的头斩下来,那铜像才慢慢停止了跳动。
而与此同时闪过的却是一丝疑惑,这铜像之中的人,已经死了几千年,只是一具还没有完全腐朽的尸体,为什么竟然象活了一般动,而且似乎还想要向兰斯攻击一般。
如果不是兰斯先发制人,将那四尊青铜像全部腰斩的话,四尊青铜像的如果突然发起攻击的话,还真难说鹿死谁手呢。
原来,兰斯早就发现,当他面对这四尊青铜像的时候,会有一种出自出自于本能的厌恶和恐惧。
兰斯知道,这是由于处在自己体内的战神能量的光明属性对于相反的黑暗属性的能量产生本能的感应和排斥,兰斯就立刻意识到,这四尊青铜像可能有问题。
所以,在桑德斯伯爵建议明珠王走到四尊青铜像之间,去仔细观察这柄青铜剑的时候,兰斯才会抢上一步,将青铜剑接在手中,自己走到四尊青铜像中间观察。
而北丰朝也能够及时领会到兰斯的意思,两个人配合默契,故意给桑德斯伯爵一个刺杀的机会,引诱桑德斯出手。
这时,兰斯来不及了思考地上四尊青铜像为什么会动,那边,明珠王和北丰朝退到墙角,已经被七八个家丁和桑德斯伯爵围了起来,北丰朝要保护明珠王不能离开,又不能主动攻击,只是一味的招架,已经开始有些吃力了。
兰斯挥舞著手中的青铜剑,豪兴大发,刚才劈开那青铜像的那一剑,让他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兰斯握著手中的青铜剑飞奔过来。
他并没有去进攻桑德斯伯爵,尽管桑德斯伯爵攻势最凌厉,而是剑气如虹,直指那些家丁,剑上寒光一闪,三个家丁已经倒在地上,胸前血汩汩地流出,看来已经活不成了。
兰斯觉得手中的青铜剑伸手实在是顺手之极,脚下丝毫都不停止,继续向前冲,长剑横扫,又有四个家丁倒了下去,这倒不是因为兰斯剑术超过了北丰朝,而是是因为北丰朝一直站在明珠王的前面,护著明珠王,一步都不敢离开,而兰斯却没有丝毫的顾忌。
这时大厅之中就只剩下了桑德斯,他见势不妙,看来刺杀已经完全失败,虚晃一剑,突然向后跳出转头就跑。
北丰朝气愤不过,说道:“你保护陛下。”说完挥剑转头追了出去。
桑德斯伯爵并没有从大门逃走,而是冲到与大门相反方向的墙壁前,不知道触动了一个什么机关,打开了一扇小门冲了出去。北丰朝毫不犹豫地紧紧地跟在后面也追了出去。
一转眼两个人消失在兰斯和明珠王的视线之中。
兰斯丝毫不敢大意,护著明珠王来到那陈列室沉重的木门的前面,兰斯推了推发现木门已经锁住了,兰斯挥起手中的青铜剑,大喝一声门后轰然的被劈成两半,兰斯一脚把门踢开,拉著明珠王走出了这阴暗的陈列室。
兰斯大喝一声:“护驾!”立刻有一群穿盔带甲的士兵冲过来将明珠王团团围在中间。
兰斯这才松了一口气。没过多久,北丰朝也出现了,兰斯问到:“怎样?”
北丰朝不无遗憾地指了指剑尖上的鲜血说道:“刺了他一剑,可惜还是被他逃走了。”
这时,负责警戒的夜莺的首脑颜真这才出现,惊惶的跪在明珠王的面前说道:“陛下,颜真保护不周,罪该万死。”
明珠王倒是和颜悦色,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神情还镇定得很,伸手把颜真扶起说道:“这不能怪你,是我不该临时起意到他的陈列室去,才给他可乘之机。”
顿了一顿,明珠王又继续说道:“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派人去看一看,搜查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那管家竟然没有逃走,躺在地上看来是被兰斯那一脚踢的太重,又或者是被砍下右臂疼得太厉害,失去了逃走的能力,在两个士兵的押解之下来到明珠王的面前。
这是这次刺杀的唯一的一个活口,明珠王抬了抬下巴,颜真走上前去掐住那人的喉咙,二话不说先给了管家十几个耳光,打得他脸肿的象猪头一般,这才问道:“说,是谁指使你的?”
那管家倒是很硬气,说道:“除非你能够解答我的问题,了却我的心愿,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颜真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上,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上,但仍是死命不说。
明珠王挥了挥手,让颜真退到一边,和颜悦色地问道:“说说看,你有什么心愿。”
那管家在地上喘息半天,这才勉强坐了起来说道:“我自负智计过人,这次刺杀行动又是计划周密,自问没有任何破绽,最主要的那杀手绝招,就是那四尊远古时代的青铜像,我受过高人指点,使用咒语就可以役使他们,他们的威力是你们绝对想像不到的。本来以为这次行动万无一失,不知道你们是从那里看出的破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看著北丰朝和兰斯。
北丰朝看到明珠王微微点头,这才说道:“我在大厅里面曾经问伯爵大人,他的祖上的明珠国的血统是来自哪个家族?”
男管家点了点头,北丰朝继续说道:“我对大陆上个贵族之间的门徽和纹章都有著深刻的研究,根据他衣服上的纹章,我可以知道,这位伯爵的祖上,的确有明珠国的血统,甚至可能说皇族的血统,因为他的纹章之中添加了一个鹰爪的标志,历代以来,家族的纹章都会因为建立新的功勋或者是与其他家族联姻产生一些变化,这种变化,对于纹章的历史稍有研究的人,一眼就能够看明白。所以我一听他的回答,就知道他对于自己家族的纹章都不了解,我想应该是个假伯爵吧。”
那管家呆了半晌,原来,大陆上贵族的家庭被确定有继承权的继承人,从懂事的那天起就开始学习自己家族的纹章和历史,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错的。
北丰朝继续说道:“我想,也许这位伯爵大人也许是存在的,只不过他被你们做了手脚,已经杀掉了吧?否则你们也无法临时找出这么多收藏品。”
那管家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兰斯。兰斯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那四尊青铜像有些诡异而已”心中想:我能够感应青铜像里面的亡灵气息的这个秘密可不能告诉他。
那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低头叹息一声,在抬起头来的时候,也分忽然变的乌黑,竟然是服了毒药,
他抬头说道:“多谢你解了我心中的疑惑,指示我们的人是……廷玉……山……”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毒药的药力完全发作,他就像一块木头一般的倒在地上死了。
到大厅之中检查的士兵,将大厅之中的尸体抬了出来,其中一个军官向明珠王禀报:“陛下,这些人所用的刀剑上都刻著廷玉山府的字样,他们除去外面所穿的白袍,里面还穿廷伯爵府的家丁衣服,甚至连廷伯爵的纹章都有。”
场中一片寂静,无论是那个管家还是搜出来的证物似乎都证明了这一次行动的策划者应该是廷玉山。
明珠王脸色铁青,顿了一顿说道:“回宫!证物由颜真看管。”
说完,一行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