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临川离开后不久,纪弦放心不下罗丝,先行回城,沧海月和小艾几个人也被冰芙劝了回去。
只剩夏月和冰芙几个人在这里等着。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云消雾散,露出朗朗青天。
山间许多雨水形成的小溪欢快地唱着歌,流下山去,不谢花台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气息。
“冰芙,叶惊雷在里面不会有事罢?”
夏月不耐烦地拿着自己手中的魔法杖在光罩上敲敲打打,大大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冰芙轻叹了口气,竭力隐藏心中的不安和担心,用轻松的口气说道:“放心罢,叶大哥天庭饱满,地格方圆,是个福缘深厚的人,我想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不定叶大哥还会有什么奇遇呢!“她拉起夏月的手,劝道:”夏月,你这几天吃了不少苦,身体已经很累了,还是先到轿子上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罢!“
夏月脸色有些苍白。
她这几天在廷玉山手中虽然没有吃什么苦,但是担惊受怕着实不少,身体确实虚弱的很,不过她还是轻轻摇摇头,说道:“冰芙姐,我吃不下。”
冰芙又劝:“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还没等到叶大哥出来就病倒了。
要是叶大哥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叶惊雷这个名字似乎有奇特的魔力,夏月想了想,顺从地由冰芙拉到由铁甲亲兵抬上来的小轿子上。
轿子上的点心散发着香气,嗅得夏月的肚子咕咕响起,她才想起这些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有些饿了。
吃了几块点心,夏月的精神放松下来,这才感到身体非常疲倦。她倚着靠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冰芙坐在夏月的身旁,手托着下巴,呆呆看着那个罩在大石头上的神秘光罩。
她发现光罩比刚才亮多了,原本淡淡的微光,已经变成明亮而丝毫不刺眼的的白光。看着光罩,身体十分舒服,有种被按摩过的感觉。
冰芙也发现周围的植物在白光柔和的抚模下,绿色的叶子变得更加翠绿,花朵也变得更加娇艳,似乎可以看到植物的叶脉中流淌着旺盛的生命力。
不但如此,她还感觉到自己刚才在战斗中消耗的魔力和体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也已经恢复了。
这白光真神奇,它到底是什么力量呢?
被白光笼罩着的叶大哥,又到底是福是祸呢?
就在冰芙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夏月突然抓住了冰芙的胳膊,用力摇晃着,大叫道:“叶大哥!叶大哥!快回来啊!我不要你离开我!”
冰芙盯着光罩,随口应道:“这么快就醒了?看来这白光真是神奇呢。可是叶大哥还没有出来啊。”
夏月没有回答。
冰芙诧异扭过头,看到夏月眉头紧蹙,眼睛紧闭,口中喃喃叫着叶惊雷的名字,却还没有醒来,刚才不过是少女的梦话。
冰芙看着夏月良久,转过头继续看着光罩。
光罩中似乎映出叶惊雷的身影,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冰芙屏住呼吸,良久才叹出一口气,痴痴说道:“叶大哥,叶大哥,你知道在多少人的心中有着你?你的心中又是否有着我呢?”
时间就在着静谧的气氛中流逝。
转眼间,夕阳西斜,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天色暗下,不谢花台的白光在暮色中,彷佛公主头顶的花环,分外显眼。
暮色苍苍,几只寻食的寒鸟嘎嘎叫着,在天空掠过。
冰芙感受着这一刻的温馨,她第一次觉得,守候着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
也许,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灵魂的寄托,来舒缓精神的压力,为自己找寻到一个生命的意义罢?
短短的半日,让冰芙长大了许多。
只是她自诩算无遗策,却怎么也算不出一个男人的内心,算不出自己的未来。
也许,人生总是会有许多的无奈罢!
冰芙静静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沉浸在乱麻一般的思绪中,她并未察觉,自从遇到了兰斯,她叹的气比以往几十年都要多了……
“白光好像要消失了!”
旁边传来一个铁甲亲兵的喊声。
冰芙抬起头,发现白光果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几名铁甲亲兵正试着前进。
冰芙急急跳出轿子,叫道:“各位大哥不要过去!先观察一下再说,小心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几名战士闻言停下脚步,他们都是东胜临川的亲兵,对财政大臣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早有耳闻。
其实这个时候,冰芙比任何人都想冲入花丛之中,找寻叶惊雷的下落,但是她残存的理智却告诫她,这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
面对任何超出掌控的事物,谨慎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就在冰芙迟疑的时候,白光进一步削弱,退入了遮盖大石头的那些花卉之中,接着彻底的消失。
山顶上顿时阴暗下来,太阳已经落入西方的群山之中,树木丛生的不谢花台没有了白光,显得有些阴暗。
冬季的寒风呼啸刮着,让冰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用力拉紧了大衣。
大石头那里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没有,战士们点起火把,将山顶照亮。
冰芙执拗地走在第一个,缓缓接近兰斯倒下的地方。
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很缓慢。
非常缓慢。
她怀疑,如果看到叶惊雷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的心脏会不会立刻停止跳动?
冰芙走到了那丛格外茂密的花丛前,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拨开花丛。
明亮的火把照亮其中,兰斯搂着浅雨,静静靠在大石头上。
他的呼吸绵长,面色红润,似乎只是累了,靠在石头上小憩一下,正做着一个甜蜜的梦。
冰芙细心上下打量着兰斯,小声的呼唤。
“叶大哥、叶大哥,你还好么?”
兰斯动也没动。
冰芙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摇晃着兰斯的胳膊,但兰斯彷佛陷入深度的睡眠,怎么叫都叫不醒。
冰芙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凉从头冻到了脚,她的语气近乎申吟:“叶大哥、叶大哥,不要离开我……”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软弱。
她不敢大力摇晃兰斯,怕要是那时他还不醒,自己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后面的一名铁甲亲兵突然说道:“冰芙小姐,看叶大人呼吸、心跳都很正常,现在的状态很像重伤的战士被光明魔法治疗后,自动陷入深度睡眠,加快身体恢复的情形。我们不如先将他们带回公爵府,然后请封印法师来看看?”
冰芙迟疑:“乱动叶大哥的身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看着患得患失的女孩,亲兵忍不住一笑,说道:“冰芙小姐,如果让他们两个人在这寒冷的山顶过夜,恐怕情况会更加糟糕。”
“也对。”冰芙点了点头,脑袋一片混乱:“那好罢,我们小心地将他们抬到轿子上去。”
“什么,叶惊雷那个家伙没有事么?好,看我去找他算帐,居然躲在那个奇怪白光里那么久,让本小姐担心!”
后面传来大呼小叫,接着夏月便蹭蹭蹭跑了过来。
“冰芙,叶惊雷那小子在哪里?我要好好教训他!”
夏月睡眼朦胧的小脑袋从冰芙的肩膀上探出来,结结巴巴惊叫道:“这个家伙怎么了?居然在这个地方睡着?让我来打醒他!”
冰芙还来不及反应,夏月已经从她的身旁钻了过去,她蹲,用力摇晃着兰斯的身体,大叫:“叶惊雷,赶快给本姑娘醒来,不然打你的哦!”
冰芙连忙抓住夏月的胳膊,说道:“月儿,不要胡闹!”
夏月用力挣扎着,大声叫道:“不管、不管!快放开我,让我打醒叶惊雷这个装死的混蛋!快放开我!”
她说到最后,已经带着哭腔,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冰芙的怀里,喃喃说道:“叶惊雷,叶混蛋,不要跟我闹了,我不生你的气了……”
冰芙只得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反过来劝慰夏月,说道:“月儿,不用担心,叶大哥呼吸、心跳都很正常,只不过是刚才战斗中消耗过大,陷入深度睡眠罢了。
我们把他带回去,叫封印法师帮他治疗一下,一会儿就会醒了!“”真的?“
夏月抬起头,她已经泪眼婆娑。
冰芙坚定点了点头。
夏月俯,仔细地听了听,兰斯和浅雨的心脏缓缓而有力的跳动着。
她想起了什么,将手探入浅雨破碎的衣衫里模了一下,惊讶道:“浅雨身上的伤痕不见了!我明明看到她被人……”
冰芙这才突然发现,刚才自己竟然一直将兰斯怀中的浅雨无意识地忽略了。
看着同样静静睡着的浅雨,冰芙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真是……
她忍不住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夏月奇怪地看着冰芙,问道:“冰芙,你的脸突然变得好红,不舒服么?”
“呃……可能太热了罢!”
冰芙的脸更红了,连忙转移话题。她也伸手模了模浅雨,惊讶道:“果然一点伤痕也没有,奇怪!”
“叶大哥身上的伤也不见了!”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奇怪啊!”
在旁边的铁甲亲兵看着这两位小姐一面在兰斯身上模来模去,一面用娇滴滴的声音大叫,冷汗涔涔流下。
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道:“两位小姐,先将叶大人他们送回去罢?”
“好!”
昏迷中的兰斯这才逃月兑了两位美少女的非礼。
几名铁甲亲兵将两人小心地抬上轿子,有个圆圆的东西从兰斯怀里掉了出来,冰芙看到,捡了起来,放进口袋。
城门的检查明显严格了许多,特别是对于有着南方部族明显特征的人,更是一概扣留,不准出城。
夏月一行进城以后,发现城里更是风声鹤唳,一队队的神机营士兵往来巡逻,不时有捆绑成一长串的人在兵士的押解下,从路上穿过。
远方不时升起火光,传来几声歇斯底里的哀号。
夏月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经历了开始的激动之后,冰芙现在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
她搂着夏月的肩膀笑道:“除了廷玉山绑架我们东胜家的大小姐,还会有什么事情?”
夏月明亮的大眼睛用力眨了几下,攥起小拳头,狠狠道:“廷玉山这个家伙胆子真是不小,这次爹爹一定会要他好看!”
冰芙沉吟道:“那也要先抓到他才行。要是让他跑掉,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夏月奇怪地看着冰芙,说道:“廷玉山本来就在城外,他难道会傻傻地自投罗网,回到城里么?现在肯定已经跑回他的老窝了!”
冰芙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那也未必。我总觉得他们这次的行动不应该这么简单。”
东胜公爵府。
这里的戒备更为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恐怕连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夏月将兰斯和浅雨安置到了自己的小楼上。
翩翩、纤纤也在那儿。她们在行动之前就被冰芙派人接到这里,毕竟两个人在一个丝毫没有防护的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两个人看到动也不动、被人抬进来的兰斯和浅雨,眼泪立刻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流下。
在她们心中,兰斯是头顶上唯一的一片天空,遮蔽并保护着她们;可爱的浅雨则是让她们温暖的一片绿地。
如今,天崩地裂。
看到夏月的侍女端着热水要帮兰斯、浅雨清洁身体,翩翩、纤纤想起自己的职责,执意接过了这项任务。
翩翩、纤纤小心擦拭着,细心得像是在擦拭着自己的生命一样。冰芙坐在一边看着,不知怎么,突然有些羡慕。
夏月不一会儿就拉着恰好在东胜公爵府的封印法师回来。
远远就听见封印法师的大叫:“不要急、不要急,月儿,告诉过你多少次了,遇到事情千万不能慌慌张张……哎哟!月儿,不要拽我的胡子,好、好,我走快点就是……”
声音越来越近,夏月当先跳了进来,封印法师在门外停住脚步,整了整仪容,梳理一下被夏月拽成乱糟糟的胡子,这才踏进房门。
他坐在床边,分别用魔力检查两人的身体情况,又掀开兰斯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听冰芙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他便坐在那儿,半晌沉吟不语。
夏月最先忍不住了,跳过来又拉住他的胡子,急急问道:“他们两个现在情况怎样,你快说啊!”
封印法师看了兰斯一眼,叹了口气道:“这个小子,每次总能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出来,连老人家我都没有碰到过。”
翩翩、纤纤一听到这句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夏月连忙将两个脆弱的小蓝人揽在怀里,然后追问:“老师,你能救他们么?”
“不能。”
封印法师眼神扫过一双双期待的眸子,叹了口气,半天不说话。
等到夏月明亮的眼睛瞪得圆圆,小拳头都攥起来的时候,他才笑着说道:“为什么要救?他们两个好得不能再好,根本用不着别人救。别管他们,一两天后,自然会醒。”
“他们受到那样严重的伤,怎么可能会没事?”冰芙疑惑问道。
夏月则看着封印法师,用极为怀疑的语气说道:“不会是你治不了,就故意乱说罢?”
封印法师眼睛一瞪,本想训斥一下这个不知道尊敬师长的小妮子,突然想起上次兰斯受伤,自己的确没有办法医治,刚刚板起来的腰又弯了下去,只好耐心解释道:“不知道他们在那个光罩中有了什么奇遇,现在他们身体里,有一股充满着生命气息的能量。
“他们身上重伤的痊愈,显然跟这股能量月兑不了关系。现在他们的身体一切正常,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醒来的。”
“生命气息的能量?”夏月疑惑地蹙起眉头,笔挺的鼻子上皱起了许多的小皱纹,“是光明的力量么?”
封印法师摇了摇头,顿了顿,斟酌着语气道:“怎么说呢……这股力量就像生物身上的生命力,如果没有了它,植物会枯萎,动物会虚弱、衰老。或者说,它就是人们所说的‘生气’。”
几个少女对这解释似懂非懂,唯一听懂的是:兰斯和浅雨没事了。
这让所有的人都放下了心。
冰芙看着封印法师通红的眼睛和比往常凌乱许多的头发,问道:“封印老师,枫城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封印法师略一迟疑,用沉重的语气说道:“这件事再过不久你们也会知道。
枫城里发现了一名亡灵法师。“亡灵法师!
科南大陆上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名词的含意─亡灵法师总是与传说、光明王朝、恐怖、死亡等等事情联系在一起。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真正的亡灵法师,毕竟这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封印法师有些兴趣索然,站起身嘱咐道:“你们几个鬼精灵,这阵子要小心些,不要乱跑。现在枫城里面不很太平,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着足够的护卫。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
众人纷纷散去,侍女准备了热水,夏月跟冰芙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感觉舒服很多。
这几天她们遭遇的艰险,远超过以往十几年的总和,但是毫无疑问,艰险是成长的催化剂─可以明显看出,这些原本无忧无虑的孩子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冰芙跟夏月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
夏月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布袋熊,呆呆望着天花板不知想着什么,嘴角不时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冰芙则取出了兰斯掉落的那件东西。
这是一个白银质地的奇异徽章,圆形,边上镶着复杂的花纹,里面嵌着一个五角星,五个角上分别雕刻着象征风、土、水、火、光五系魔法的图案─这是一个代表魔法师等级的徽章。
“冰芙……这是什么?魔法师徽章?是中级魔法师徽章!哇!你什么时候考出来的?居然瞒着不让我知道!”回过神来的夏月,大呼小叫地将冰芙手中的徽章抢了过去。
冰芙心里一急,伸手想拿回来,夏月早已经像只敏捷的小兔子般躲到床的另一端,她轻轻摇晃着徽章,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要请客的哦,不然不还你!”
冰芙无可奈何,只好说道:“这枚徽章不是我的……”
“嗯?是谁的?”夏月本来打算捉弄冰芙一会儿就还给她,想不到里面还有转折,她的兴趣更浓了。
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夏月用戏谑的眼光看着冰芙。
“说罢,是谁的?一般人可不会将自己的魔法师徽章给别人哦!那……一定是很亲密很亲密─”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缝,夏月继续说道:“才会这样。不要让我严刑逼供哦!”
冰芙看到本来静静的夏月突然爆发出热情,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没好气地回答:“将魔力输入魔法师徽章,不就可以显现拥有者的名字么?你怎么不自己试试看?”
夏月仔细看了冰芙半天,试探着问道:“冰芙,你不会是生气了罢……我可是关心你哦!”
冰芙哼了一声,凑过来作势欲抓,说道:“不然我自己来好了。”
夏月连忙将徽章一收,连声说道:“我来、我来。”
她将徽章翻到背面,然后故意顿了一顿,瞥了冰芙一眼,笑道:“冰芙,我要开始了哦!”
“快点快点!”冰芙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些紧张,这让夏月有些奇怪。
夏月将魔力输入之后,一个名字从徽章的背面浮现……两个人的眼睛同时瞪到最大,半晌都说不出话。
冰芙的嘴张得可以放进一颗鸵鸟蛋,手指抖着指向徽章上的名字,然后又指向夏月,结结巴巴问道:“这……这上面怎么会是你的名字?”
夏月的反应更是离谱,她开始明显楞了一下,一脸不能置信的模样,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接着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双手用力抓住冰芙的肩膀,用力晃动,大声问道:“冰芙,这个徽章是从哪里拿来的?”
冰芙嘟起小嘴,翻着眼睛看着房顶,学着夏月的语气说道:“一般人可不会将自己的魔法师徽章给别人哦!一定是要很亲密、很亲密才可以的哦……嘻嘻嘻……”学到最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月毫不理会冰芙的打趣,执着追问道:“冰芙,快告诉我你从哪里拿到的?
这件事情很重要!“冰芙看着夏月一脸真的很着急的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我自然是从你送的人那里拿到的了。你这小妮子在装什么!我又不会笑你,他还算是个好人,配得上我们的好月儿。“
夏月惊疑道:“你见过兰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他还好么?”
“兰斯?兰斯是谁?”冰芙有些胡涂:“这个徽章是从叶惊雷怀里拿到的。”
“叶惊雷?他是从……”夏月跳下床跑了两步,突然停下。
她想起了跟叶惊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在王宫里面,她们设计擒住了叶惊雷。
现在想起来,叶惊雷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就特别激动,大叫:“夏月夏月,我是兰斯啊!”
对了,他后来还多次重申自己就是兰斯,只是当时冰芙搜集到了叶惊雷从小到大的资料,才打消了自己的疑虑……不过一开始自己就觉得,叶惊雷和兰斯两个人真的很像。
难道这个大恶魔、大坏蛋,真是东方联盟边远山村里的那个孩子?
他不是身患绝症,妈妈说他活不过十六岁?
夏月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怔怔出神。
冰芙在后面推了夏月一把,叫道:“夏月,发什么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徽章送给叶大哥,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夏月从失神中清醒,扭头对冰芙郑重说道:“冰芙,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温暖的阳光透过纱窗,温柔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照在兰斯微微卷起的脸上,金发闪耀,像是也发出了光来。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阳光下,彷佛美玉一般,晶莹润泽,闪闪发亮。
突然,兰斯的眼睫毛动了一动,接着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居然色呈金黄,眼瞳的中央似乎还有些绿色的光点在隐隐闪动。慢慢地,兰斯的眼睛才恢复成往常的湛蓝色。
这时候他也完全清醒了过来,记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猛然坐起身子。
四下一扫,马上看到静静躺在自己身旁的浅雨。
看着浅雨那张秀丽绝伦的清纯脸庞,兰斯心中一阵绞痛,整个心好像撕裂了一般。
他随即又想到,如果浅雨已经死了,难道我也死了,不然怎么会在一起?
兰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希望,他模模自己,还有心跳,稍稍迟疑了一下,伸出颤抖的手,缓缓伸向浅雨的鼻子。
如兰的香气轻拂着兰斯的手指。
兰斯的脸瞬间因为极度的狂喜而显得扭曲,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吼一声来发泄自己心中的喜悦,却哑着嗓子发不出声。
兰斯又凑到浅雨的胸前,耳中传来缓慢、但是坚定的心跳声。
“哇─”
兰斯终于大叫起来,高高跃起,脑袋却冷不防撞到了屋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一个倒栽葱跌了下来,以一个十分不雅观的姿势坐到了地上。
端着一个水盆从门外进来的夏月,被屋顶突然落下的灰尘呛了一鼻子灰,剧烈咳嗽起来,忍不住大吼道:“兰斯,你这个混蛋,搞什么!”
说着狠狠地将手中的脸盆丢了出去,脸盆敲在兰斯的脑门上,热水将兰斯烫得哇哇大叫,淋成了落汤鸡。
随即夏月才清醒过来,脸上灿烂的笑着,兴奋地上前搂住兰斯的脖子叫道:“你醒过来了!”
兰斯呆呆看着夏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夏月心情稍微平复,赧然松开兰斯的脖子,用白女敕女敕的小手模着兰斯头上那个红通通的大包,不好意思地问道:“疼不疼?”
“当然疼。”兰斯没好气地回答,随即两眼睁大,问道:“刚才你叫我什么?”
夏月轻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用“威严”的目光看着坐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兰斯,拿出了那块中级魔法师徽章,故作严肃问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这块徽章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兰斯看着夏月粉女敕女敕的绝色脸孔,硬要装出严肃,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轻笑一声。他伸手在自己怀里模了模,反问道:“你……你居然偷模我!”
“谁模你了!”夏月的脸顿时变红:“是冰芙!哎呀,谁模你不是重点,赶快回答我!”
兰斯老老实实回答道:“是一个叫纳兰明珠的家伙给我的,他说有人要刻苦学习,好长大了以后保护我。”
“哼!”夏月点了点头,又取出兰斯的调查资料,再问道:“那,解释一下这些是怎么回事?”
兰斯马上答道:“因为我在明珠国是黑户,所以叫人家做的。”
“这些东西也能做出来?谁这么厉害?”夏月饶有兴趣问道,没等兰斯回答,她马上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第一次看到我跟妈妈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兰斯仔细想了一想,饶是他厚厚的老脸,也忍不住红了一下,夏月催促道:“快说快说!”
兰斯只好小声回答:“……‘你是神仙么’。”
夏月点了点头,随即评论:“那么小就盯着我妈妈看,原来小时候就不是好人!”她显然又找到一个以前的兰斯跟现在的叶惊雷相同之处,十分满意。
“那么,我临走的时候曾经送给你一样礼物,是什么东西,现在拿出来。”
这可是个麻烦的问题,兰斯忍不住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你给了我一条漂亮的心形水晶项链,然后还亲了我一下……”
“谁要你说那么多来着……快把项链拿出来!”夏月死死盯着兰斯的眼睛,她已经看过,项链并没有挂在兰斯的脖子上。
“呃─”
兰斯迟疑,将绑在浅雨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交到了夏月的手里。
夏月狐疑地看着项链,嘴里连珠炮一般连续发问:“这是原先的项链?怎么变成白色?你怎么能送给别人?”
虽然浅雨也是她的好朋友,但是兰斯居然敢将自己最珍贵的宝贝送给别人,这是夏月绝对无法接受的。
“……这个故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你要听?”
“当然!”夏月在兰斯面前张牙舞爪,一字一顿说道:“老、老、实、实,一、丝、不、漏给我说清楚。”
“好好好!”兰斯高举双手,可怜巴巴说道:“能不能让我先换身干净的衣服?”
夏月这才注意到兰斯一身湿答答的可怜样,心中一软,嘴上却不肯服输:“直接用内力烘干不就行了?”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转身去帮兰斯准备替换的衣服。
“衣服在这呢。”冰芙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递到兰斯手里,她对兰斯笑了笑,没有说话,又走了出去。
兰斯换好衣服,叫道:“好了,转过头来罢!”
夏月转过身,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罢?”
兰斯坐在床上,笑着说道:“当然。”
“说什么?”冰芙转眼间又走了进来,掩饰着高兴的语气道:“叶大哥已经昏迷了三天,先喝点粥填填肚子罢!”
说着,她将一碗燕窝莲子粥放到床边的小桌上。
兰斯嗅到粥的香气,食指大动,口水直流,粥的温度刚好,不冷不热,兰斯端着碗呼噜呼噜喝了个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一脸满足的模样。
尽管兰斯醒来以后,夏月的心高兴得都快跳出来,可是话到了嘴边,总是不自觉跟兰斯斗着气:“看你这副贪吃的样子,撑死一个少一个!”
兰斯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这样好喝的粥,再来两碗也没问题。”
冰芙当真:“叶大哥,还要的话,我再帮你盛一碗?”
夏月瞪着兰斯,疑惑地问着冰芙道:“怎么这么巧,这个家伙刚醒,你就刚好煮了粥?”
冰芙抿嘴一笑,说道:“叶大哥刚醒来我就听到了,马上吩咐厨房煮了两碗粥。”
“冰芙真是细心啊!以后谁能娶到你,真─幸─福─啊!”兰斯打趣道。
冰芙脸马上变得通红,羞涩地扭着身子,连连叫道:“叶大哥欺负我!”
兰斯哈哈大笑。
夏月看着小桌上的空碗,却若有所思,眼睛一转,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好了,饭也吃了,衣服也换了,赶快讲!”夏月又催促起来。
兰斯将自己的经历挑着相关的讲述了一遍以后,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时辰,不过听故事的两个小姑娘却丝毫兴致不减。
夏月轻轻模着浅雨火红的头发,眼中全是同情怜惜,“原来浅雨小时候这样坎坷啊?那个小村子里的人真坏!幸好大哥把她带回来了。”
冰芙也看着浅雨那晶莹剔透、秀丽动人的脸庞,附和道:“是呀,怪不得浅雨那么依恋兰斯大哥。”
兰斯想起自己最初来到明珠国的目的,问道:“夏月,丹娜阿姨在哪里?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她。”
夏月飞快瞥了冰芙一眼,冰芙正在把玩那个水晶项链。
夏月微微摇头,迟疑着说道:“这个以后再说罢!”
兰斯心中奇怪,也不再多问,转移话题说道:“冰芙,刚才你说我已经昏迷了三天?现在枫城的局势如何?”
冰芙言简意赅道:“东胜伯伯回来以后,马上奏请明珠王,从城外调入大批军队,对南方叛党进行大规模的搜捕,但是还没有抓到廷玉山和刀狂魔罗。”
兰斯点点头。这两个人都不是易与之辈,还有那个酷似秀兰的高手保护,抓到他们绝非易事。
话说回来,那个女子真的好像秀兰啊!
不过没听秀兰说过她有姊妹,再说秀兰正在西方学习舞蹈,应当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秀兰也不会有这样高超的武技……
不过她的眼神自己总是感觉十分熟悉,让兰斯内心有种不祥的感觉。
看着身旁静静沉睡的浅雨,兰斯攥紧了拳头,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身旁的女孩子,绝不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想到这里,他想起什么,紧张的问道:“我来到这里以后,通知翩翩和纤纤了么?”
夏月抢着回答道:“早就把她们接到这里来了。她们两个人守着你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不久前才被冰芙劝去睡了呢!她们对你这么好,可别辜负了她们。”
兰斯心中稍稍安下了心。
冰芙轻声说道:“有位梦蝶姑娘曾经来看过你一次,还有凤音姐姐,她每天都来看你呢!”她看了看时辰:“现在应该来了。”
提到凤音,兰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妥当,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在凤音身上发生。
兰斯突然站了起来,问道:“凤音现在还住在她的幽篁小筑?”
夏月点头,兰斯随手拿起墙上挂的一柄长剑,急匆匆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凤音。”
夏月气呼呼叫道:“凤音姐姐一会儿就来了,你这么猴急干什么?”
兰斯没有回头,摆了摆右手,转眼间不见踪影。
夏月张大了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重重哼了一声,将桌子上的空碗狠狠扫到了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破碎声。
冰芙望着兰斯消失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