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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空气中多了几分清新的味道,一片幽绿的草地上躺了个如桃花一样的男子,不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叮铃铃声,清脆悦耳,蛮伊偷偷的抱着树干,眉眼微眯,打量着那个叼着干草枝的人,身上的青绿色服饰早已与草地混成一片,蛮伊索性躺来,慢慢的往那边使去。
暗器咻的发过来,蛮伊立刻闪了身,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大恩人呢?”到大恩人几个字时咬的特别重,来强调它的重要性。
莫少综微抬眉眼,懒懒的答道:“原来是大恩人啊,爷还以为又是敌军偷袭呢。”
“你胡,那日楚北王战胜回来,已经打赢了。”蛮伊跟着坐在一旁,不停的扯弄着地上的草。
莫少综用余光瞟了瞟她,丫头,懂个屁,虽西越被逮住了,但毕竟没死,安郡王的性子不够狠戾,真担心西越很使什么阴险的手段,吐掉口中的干草,抬起身来问道:“丫头,王妃什么时候醒啊?”
蛮伊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唉,我也急啊。”
莫少综重新躺下去,真是纠结啊!
深色的营帐,当灼兮轻颤着睫毛睁开眼时,她看见一个俊美的男人坐在跟前,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不由的越发迷糊了,他好似睡着了,眉心却始终皱着,抬起手想去抚平是却感到肩胛骨那里背疼,倒吸一口气,惊醒了那个男人。
她直愣愣的看着他,胥晋北看见她醒来先是一喜,接着心里咯噔一声,他又觉得是哪里不对,出声温言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灼兮睁着如水般的眸子,摇摇头,怯声问道:“你是谁?”
胥晋北白了脸色,沉默得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寂,吩咐着人去喊来蛮伊。
灼兮不由的缩了缩,低敛着,不敢去看他,索性闭上了眼。
胥晋北抚上她的脸庞,低声道:“我是胥公子。”
温柔的呼唤像是沉淀了千年,灼兮磕上了眼,喃喃喊道:“胥公子。”
胥晋北舒展着她的眉心:“我在。”
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灼兮又沉沉睡去,胥晋北守在她身边,门外的叮铃铃声传来,胥晋北站起了身,沉重的背影一室的寂寥,让人忍不住的发寒。
蛮伊和莫少综走至跟前,听到胥晋北道:“她刚刚醒了,但是却不认识我。”
话一出,最诧异的就是蛮伊,难道是她体内的蛊发作了,连忙坐来,搭上脉搏,又觉得很是怪,并无发作的现象啊,用手在灼兮耳边晃晃,一阵阵的叮铃声,莫少综真是想制止她的行为,因为怎么看都像是妖术。
灼兮睁开双眸,蛮伊一喜,笑吟吟的问道:“灼姐姐,你还认识我吗?”
灼兮只是觉得很累,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我当然记得你,你是蛮伊。”
胥晋北连忙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阿灼,我是谁?”
灼兮怪的看着他们,疑惑道:“你们怎么了,怎么这么怪?”
胥晋北却不依不饶的问道:“你先回答我。”
灼兮坐起身子,朝他肩膀咬去,闷声道:“你是晋北,这里是军营你,我等了你好久。”
最后一句带着湿意,她确实等了他好久,那是在东梁的军营,她怕极了,尤其是那个阴郁的男人。
胥晋北知道她委屈,搂紧了她的身子,低声道:“我知道,是我来晚了,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身后的两人慢慢的退去,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灼兮抬眸问道:“你把他杀了?”
“没有,交给了安郡王,安郡王要找他问出东梁王上的下落。”
“不是的,西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下落,那晚,他过来问我伯陵去哪了,我不知道,然后····”接着就是一阵沉默,胥晋北心思何其明了,不用她,他也知道了。
扶下她的身子,问道:“还要不要睡会?”
灼兮点点头,避免着伤口躺下,胥晋北为她敛好被子,起身时却被一只手拉住,回头看见灼兮明亮的眼神,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你要去哪里?”没等他回到就放开了手:“你肯定有很多事忙,去吧!”
胥晋北忍不住坐来,低头吻了吻她的眸子:“傻丫头,我哪里都不去,只在这陪你,快睡吧。”
灼兮本来就感到疲惫,又听胥晋北那么一沉沉睡去。
几乎是不可闻的叹气声,从怀里拿出那枚紫梳,等回去之后,他要带她去烟雨江南,为她散散心。
灼兮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帐营内一人都没有,也没看见胥晋北,心里头不免有些失落,拿起衣服准备穿上时听见了门外动静,朝门口看去,是蛮伊搞怪的笑脸,灼兮不禁失笑。
蛮伊高兴的跑到她面前,扬言要伺候她伤好,殷勤的为她穿着衣服。
灼兮问道:“有没有看见王爷?”
蛮伊摇摇头,自顾自的道:“没看见,我老害怕他了。”
灼兮月眉微皱:“为什么?”
蛮伊讪讪一笑:“虽然王爷对你很好,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很吓人啊,那日楚北王抱着姐姐回来得时候,我在一旁处理着伤口,西越那个变态害的灼姐姐的脖颈上都是伤,当时我余光看见王爷手指关节处都泛白,恨不得杀人的样子,蛮伊想想都觉得可怕。”
灼兮听到那句话时,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蛮伊不经人事,怎么会明白那是什么,可胥晋北不一样,自然是懂的,回想昨日她提起那个话是两人的沉默以及起身准备离开的样子,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他会那样想吗?
蛮伊见她呆住,唤了几声:“灼姐姐,灼姐姐。”
灼兮反应过来,道:“扶我起来吧,睡了这么久了,想出去走走。”
“可是你都还没吃东西啊。”
灼兮摇头:“我不饿。”
蛮伊是大夫,当然是知道作为一个病人吃东西是要哄的,对于灼兮,就是要撒娇的,凑到她跟前,甜甜的道:“灼姐姐,你不吃蛮伊会心疼的,蛮伊心疼师父也会心疼的,多少还是吃点吧!”
水灵灵的眼珠眨巴眨巴的望着她,灼兮脸皮薄,一阵不好意思,见她不话,蛮伊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去,就当是默认了。
灼兮习惯性的往腰上模去,才想起这身衣服早就不是她的,慌忙的寻找的她的荷包袋,大幅度的动作触到肩胛骨的伤,撕的一声,倒抽口气。
缓缓地坐下,那枚梳子她跟着颜三娘学了好久,只因为那句换你这一辈子为我束发。她信了,白首及尔,只为一心人。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灼兮低喃一声:“晋北。”
胥晋北搂过她的肩头,进门时就发现她呆坐在床边,以为她不知道自己进来,却有听见她唤了他一声,暖住她的手,已是阳春三月了,还是这般冰凉的,沉声问道:“吃饭了没?”
灼兮抬眸,眼神恍惚,手抚上刚毅俊美的面庞,接着又摇摇头。
胥晋北手顿时一紧,又是这样的神情,他想到昨日她醒来时一脸迷茫的样子,她陌生的语气让他心内惧怕,沉声道:“阿灼,不要忘了我。”
灼兮倚在他的肩头,心中一痛:“不会的,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生生世世,都要不离不弃。”
“是,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他要她许诺,她便向他许诺,生生世世,都不离不弃,她的执着眷恋都是来自于他的霸道深情,他是牢,所以能将她的心禁锢,出不来,抹不去,忘不掉。
灼兮轻叹口气:“我没有对不起你。”
胥晋北愣住,手臂不自觉的加紧,这是要她多大的勇气出这句话,他从未怪过她,他以为那个夜晚是她的痛,他不敢去提,如今,她却自己了出来。他嗓子一涩,除了更加的抱紧她,他不知道些什么。
灼兮挣月兑:“那晚有人烧了西越的军粮,所以第二日我们才会去凉州的城楼,我是不是很没用,还让他们以我来威胁你。”又自嘲的笑笑:“其实芳华得对,我,不能让你为难。”
胥晋北霸道的吻上她的唇,满口的苦涩药香,却有些他怀恋的味道:“傻丫头,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既是我的女人,你的生死荣辱,都归我来担当,我过的,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负你。”
满脸的湿意,早已不出话来,只是用脸蹭蹭他,鼻音厚重:“胥公子,你把我弄哭了。”
胥晋北唇角莞尔:“等你伤势在好两日,我们就启程回楚地。”
灼兮点点头:“这都春天了,我们还未在院子里种桃花。”
一室安好,最好的日子不过是他还在她身边,她在他耳边细语低喃。
蛮伊捂嘴偷偷笑着,身后的人将她猛的一拍,低声在她耳旁道:“这个时候胆子大了,不怕王爷了。”
蛮伊转过身子,就知道是莫少综,只有他才会招惹她,幸亏她机灵,不然好好的粥就洒了,想到这就没什么好口气:“哼,我有灼姐姐撑腰。”
“哟哟哟,少跟我们王妃攀关系,这个时候,你到可以好好的巴结下我。”莫少综双手撑在胸腔,将头微微抬高。
蛮伊漆黑的眼珠骨碌一转,伸脚大力的往他的靴子上踩去,果不其然的大叫一身,蛮伊扑哧一笑,将手中的端盘搁在他的手上:“不能动不能动,心洒了,这可是王妃的早膳,稳住稳住。”
着,晃着脚上的铃铛蹦蹦跳跳的离去,唇边止不住的散发出悦耳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