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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
天道凉秋,风中带丝凉凉的气息,御花园如往常纷纷换上常青树,万寿菊。
饭后,灼兮配着宸妃在园子里散步,低垂着头,并不话,宸妃身子清瘦,初怀龙胎时十分辛苦,那日来的时候将玉镯重新套上她的皓腕上,她惊讶的问灼兮怎么会在她那里。灼兮当时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告诉她,只是淡淡的句皇上给的,不想让她感到烦恼,只是,再也没有与皇上过话了。
转过假山竹廊,灼兮指了指前方的亭子,笑道:“累了吧?去那里坐坐可好。”
宸妃身子娇,怀着身孕也不见长胖,发丝斜斜挽着,没有任何发饰,来只是嫌它们累赘,莲步轻移,上了亭子中央就坐下了。
亭中摆着些糕点茶果,宸妃端着轻抿一口,明眸问道:“看你这几日心情不怎么好,是不是闷得慌?”
“没有啊,我好很啊。”
“少骗我,是不是景逸欺负你了?我见他一来,你就走了。”宸妃放下茶盏,固执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笑道:“如果他欺负我,我早就向你告状了。”
宸妃噗嗤一笑:“也是的,楚北王对你好不好?”
灼兮听她提起晋北,面上也松缓了许多,素手盘弄着梅绕青瓷的瓜盘,淡声道:“他对我,自然是极好的。”
宸妃听她这么一也高兴起来:“楚北王只有你这么一个王妃,可见是真心疼你的。”
灼兮面上一红,她来宫里已经好几日了,半个月未见,这是他们成亲以来分开最长的时候,她眉眼看着宸妃圆圆的肚子,想到太后的那碗赤色,心中暗酸,遗憾的是自己不能怀他的孩子。
宸妃拉住她的手,调笑道:“可是想楚北王了?”
“都快做母亲的人了,话还这么没个正经的。”灼兮无奈的戳戳她的额头。
明黄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灼兮起身微福,低眉垂眼:“叩见皇上。”
景逸抬手,示意起身,转眼来到宸妃身边。暖声询问着她的身子。灼兮深觉得自己不应该呆在这儿,福身道:“灼兮该去长乐宫陪陪太后了,就现行退下了。”
景逸皱着眉头,最终也只是颔首默许,宸妃望望灼兮,又看看身旁的人,嘱咐道:“那你晚些再来瞧我。”
寐语参着她离去,景逸轻叹口气坐来,宸妃问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宫女呈上来新茶,景逸一言不发,只是道:“你们都聊些什么了?”
“没聊什么,只是聊起楚北王的时候感觉灼兮才开心。”
“嗯,那你就跟她多聊聊楚北王。”
“可是我不认识楚北王啊!”
景逸低着眉头,一丝精光暗闪过去,随后道:“你可以问问他们喜欢去哪呀之类的,还可以问问他们是怎么相识的。”
宸妃认可的点点头,抓着瓜果准备抓下去,景逸从她手中夺过,淡声训斥道:“这些水果凉,吃了不好,我们回宫去吧!”
怡园殆尽,花延着路尽头将散。灼兮抬头望了望天色,碧空如洗,只望得了一方天地。她忽然想起淮州的夜空,草原无尽浩瀚,只有胥晋北陪在她身边,别有多嵌意了。
迎面来的淡粉宫装女子匆匆撞了过来,她倒是被寐语稳住了身形,那女子却被撞倒在地,袖中的瓷瓶滚落下来,散了一地,只见她匆忙的捡起。
寐语喝斥一声:“哪个宫的奴婢,走路也不长眼。”
灼兮素手微抬,示意她别了。缓缓的蹲子帮她捡起掉落的东西。
那女子眉眼一抬,微怔道:“灼兮姑娘。”
听到声音,手才顿住,见她面熟得很,脑海突然一晃:“莺儿?”
经常去雎鸠宫也没见到她,竟在这儿碰见了,看她匆忙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不是在雎鸠宫当差吗?”
“奴婢只是在宸妃娘娘身边打杂。”
莺儿微抬眉眼,瞬间又低敛下去,福着身子:“奴婢还要去皇后娘娘一趟,现行告退。”
灼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些怪,转身看见宫墙朱门,上方写着“清华宫”三个字,这是华妃的住处。
从门中走出来一名高挑的女子,向她福身微笑道:“楚北王妃安好,我们华妃娘娘请王妃坐会。”
这么快的速度,莫不成真的与莺儿有什么关联?
快速的走了进去,清华宫十分华丽,门饰雕花特,刚踏进殿内,就见中间百花金鼎焚着浓郁的香气,琉璃珠宝暗光万千,珠帘垂垂轻晃,闪闪的光打在各色的牡丹花瓶中,上面梁柱两边挂上水晶风灯,犹如皓月般明亮。金窗玉槛,不尽的奢华迷离。
上方坐着品红宫装女子,身上的气势不容别人忽略,十指涂上寇色妖红,珠兰的宝石戒指衬得柔夷白皙,皓腕双双彩蝶金钏,眉眼微抬,朱唇勾笑,启齿道:“灼兮姑娘,好久不见,噢,对了,现在该唤王妃了!”
灼兮轻轻福子,淡笑道:“华妃娘娘金安。”
华妃挥挥手,清音道:“你们先下去吧!”
灼兮不明她的做法,只听见华妃道:“刚刚收到父亲的家书,是楚北王要华然好好的照顾王妃。”
灼兮抬起眸子凝视着她,震惊不已,原来华妃是胥晋北的人。
华妃只是淡笑,:“觉得很惊讶,我是楚北王的人,王妃,你要记着深宫无情,一命换一命。华然不要宠爱,要的只是荣华富贵,那些东西是虚的,只有这些,才是真的。”
她的双手指向清华宫的上座。
灼兮没有吭声,这一切仿佛都预示着胥晋北的野心,他要为他的母妃报仇,江南水乡,那里只是一场梦,梦醒后,是惨烈的现实,江山社稷,富贵天下。
月复部突然一疼,额上出了细密的薄汗,寐语扶住她的身子,华妃拿起她的手,细闻片刻,传人端来盆水,要她清洗手,灼兮刚准备去闻,被华妃抓住手腕放在水中清洗,华妃笑道:“好好照顾你的身子,到时候好给王爷一个惊喜。”
那时的灼兮并不十分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只是淡淡的微笑。
她知道太妃枉死才激怒了胥晋北,前世因,今世果,她临走时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么!不再干涉他的任何事,生也随他,死也随他。
刚回到雎鸠宫,宸妃就向她招手要她过去,灼兮好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宸妃看着她的面色,有些苍白,道:“怎么出去不一会,面色就白了几分,要不要唤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哪就那么娇贵。”
宸妃献宝似的从后面两个肚兜,嘿嘿一笑:“我绣的,给你一个。”
灼兮接过手来,给她,她这辈子只怕怀不上孩子了,上面绣的是各色的莲花,难为她了,还做了两个。
宸妃娇靥恼道:“你别笑我。”
“我没有笑你啊,你是想要公主还是皇子啊?”灼兮颜面眉宇含笑。
“我较希望是个女儿,贴心。”
宫中女子大多数希望母凭子贵,她倒好,想生个女儿,岂不是要急死太后和皇上。
“你跟楚北王怎么相识的?”
灼兮笑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宸妃凑近身子,摇摇她的手臂,:“楚北王这个人怎么样?”
灼兮放下手中的肚兜,回想道:“他,有的时候很霸道,有的时候很温柔,嗯,起来我们初识的时候是在寺庙中。”她突然间想到他们跌落绿谷时,他霸道的拦腰抱起她的身子,告诉她女子应当爱护自己的身子,那时的他老是爱皱着眉,自己的性子总是被他包容着,想到这不禁笑出了声,他接受她,他不介意她,他爱护她,他给个她许多的深情,她想他。她想到了他们的于归崖,“我们在寺庙相见,在于归崖上相知,相恋,然后相伴,相思。”
宸妃问道:“于归崖,有于归崖这个地方吗?”
“只是城外的一座山崖,我们取的名字罢了。”
“啧啧,原来楚北王这么有风情啊。”宸妃打趣道。
灼兮眉梢一挑:“皇上不解风情?”
“嗳,你·····!”
御书房
书案前,明黄的身影飞快的批阅着皱着,突然听到门口低声,手顿了下,进来的是黑衣袍服,宽大的袖口边沿绣上闪闪金线,披风上的帽子摘下,沉声道:“情况如何?”
景逸唇角微勾:“已妥。”
那人从腰间取下一枚佩玉铃铛,放在他的面前:“这个给胥晋北做信物,他会信的。”
“就怕灼兮性子倔。”
一声叹息传来,他的手一僵,淡声道:“事成之后我要带她去南漠。”
景逸苦笑一声,她从乖巧,他视她如亲妹,但是为了心宜母后,他必须除去大患:“也好,估计那时她恨也恨死我了,我也无颜面要她住在宫中了。”
那男子眉眼往他身上扫过,许久才道:“我会要她忘记一切的,过回新的生活,一切重头开始,明日你就传信过去,地点定在哪?”
“于归崖,是城外山上的一座悬崖处。”
“嗯,我会事先部署好。”
夜浓如墨,身影快速的溶入其中,往长乐宫旁的兰林筑去。
清风掠过,门被轻轻的推开,敛去气息,坐下床沿边上,手往女子的后颈暗去,瞬间沉睡过去,他凝视着□□的女子,抬手抚向她的脸庞,面色沉浸如水,不由的细细喃道:“灼儿。”
风过已,吹散一室思恋,人影在前,一生情一生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