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就是太聪明,想得多了,反而聪明反被聪明误,中了诺丽的诡计。
他仍掉手中长鞭,亲自将诺丽从刑架上放下来。
诺丽双腿一软,顺势倒在耶律烈的中,娇柔一声:“大王……”
耶律烈面色有些不自然,“没事吧?”
诺丽摇摇头,“只是有些腿软,怕是走不动了。”
突然她的身体凌空横起,只见耶律烈已经将她抱在怀中。
“本王送你回去,你受委屈了。”耶律烈沉声道。
诺丽嫣然一笑,道:“没事,妾身谢大王还欠妾身一个清白。”
耶律烈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的将诺丽送回到侍妾府,命人伺候好她。
他虽然厌恶诺丽,但是也不至于是非不分,若是乘机收拾了诺丽,报上次她要挟他之仇,实乃小人之举。
何况在这北院王府里,谁能怀上他的孩子,还不是他耶律烈自己说了算?
只要他命人在诺丽的饭菜里做点手脚,她就一定怀不上他的孩子。
机会他已经给她了,至于她肚子自己不争气,可就怪不得他了。
耶律烈回到书房,决定将此事告一段落,不再追究。
给赵如烟下毒的凶手,他已经认定是萧太后,只是碍于他们以前的情分,跟现在各自在朝中的势力,尚不能挑明。
但他相信,这大辽始终是他耶律烈打下来的,绝无可能让耶律隆绪跟萧太后坐享独食。
他们如果再敢胡来,他耶律烈绝不会放过。
微弱的烛火在耶律烈的俊颜上跳动,他一声叹息,已经有几日未去看赵如烟,不知她可还好?
下人们说她每天宛若行尸走肉,吃饭,沐浴,一一照做,除了那次在莲花园中见到她逗小雪狸的时候,还有几分笑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趴在窗台上出神。
她在想什么?耶律隆绪,还是杨四郎?
耶律烈只觉得心烦意乱,跨步走出去,不由自主的走到赵如烟所在的如烟园面前,望着里面的烛火微微怔忪,她,还未歇息么?
侍卫见他过来,忙出声道:“大王……”
耶律烈挥手打断他,那人噤声,他这才往院里走去。
院落里,洒满着银色月光,屋檐泛着幽冷青光,满地黄花堆积,凄凄惨惨戚戚。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似叹息,似无奈,悲凉的氛围在院落里渲染开来。
这时,睡卧在床榻之上的赵如烟幽幽转醒,睡梦中现代和古代的人物景象在不停地交错着,思绪烦乱,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顿感口干闷热。
她挑上了烛火,为自己斟上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坐在桌边,睡意全无,透过纱窗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感叹自己穿越来大宋的这半生。
披上了一件单衣,赵如烟推开了屋门,深呼一口气,微昂起头,一身轻纱的她沐浴在月华下,白净清秀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清幽和魅幻,整个人仿若遗落在月色光圈下的女神一般。
披散至腰间的发丝在午夜微风的拂动下飞舞而起,仿若环绕在她身边的银色丝线。
刚刚推门步入院子里的耶律烈伫立在远处,将这唯美而又带有迷幻色彩的一幕尽收眼底,幽深的瞳眸霎时收紧,惊艳的眼光投向了那沐浴在月光之中的女子。
赵如烟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单衣,漫步着走向如烟园里的莲池,卧坐在池边的一块巨石之上,任发丝滑落如丝绸一般地铺散在岩石之上。
望着波光潋滟,倒映着月影的一汪池水,勾起了她深藏在心底的回忆。
她在想念着大宋的生活,想念着自己的母妃,父皇,还有杨勋,杨玉。
提及至此,那双温柔的桃花眼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忘不了那刚毅的脸庞,深邃的眼神,淡淡的温柔。
杨勋,他现在在哪里?伤势恢复了没有?溪月公主将他照顾的好吗?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她没有见过他了。
现在她被困在这辽国北院王府,面对的是更为棘手与危险的问题,作为大宋公主,如何在这个王府中生存下去?
赵如烟烦恼不已,但却异常坚定,因为她想要重回大宋,想要找寻回家的路,想要再次见到自己所爱的人,即使她只能远远地遥望,在那之前她要使自己全身而退。
赵如烟伸出双臂将蜷起的双膝紧紧环绕,侧着头,倚着身旁的岩石,眸光柔然如那美好的月色,清朗圆润的歌声自口中溢出:“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就象那春风吹进心窝里,我要轻轻地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自从相思河畔别了你,无限的痛苦埋在心窝里,我要轻轻的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
耶律烈望着此情此景,被那份静静的美好迷醉了,他看得入神了,那宛如天籁一般的歌声仿若一股凛冽的清泉流入了他的心底,轻柔的嗓音中带着一分温润和悠扬,优美的词句注满了深情,如此动人的旋律幻化于静美的月夜中。
听出了歌声中流溢而出的思念与柔情,为何他的心会倏然地感到烦闷?一股难言的情绪袭上的心头,让他倍感不适。
慢慢地走进了几步,他渐渐看清了那个头斜靠在岩石上,带着一分娇俏而又带着一分优雅的赵如烟,她的侧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是那样的完美无瑕。
赵如烟沉浸在自己浓浓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双幽深的眼眸在紧紧地注视着自己。
一曲终了,她遥望月色,嘴角微扬扯出了一抹凄美的笑意,在心底暗暗地问:杨勋,你过得还好吗?你会想我吗?
原来一段情竟是如此地难以割舍,她弯下腰,掬起了一捧池水,将之放置到自己的脸侧,任清凉的池水划过她光洁的肌肤,冰凉的感觉沁入心底。
耶律烈不敢置信地皱起双眉,为何眼前的赵如烟会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淡淡的悲戚,却显得如此纯真,如此无暇,仿若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着浑然天成的美,让他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妩媚动人,机智果敢,哀愁忧伤,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她是第一个让他感到迷惑的女子。
赵如烟蓦然抬首,一缕秀发在耳侧散落开来,朦胧的月色中,杨勋的身影出现在莲池的上空,依旧是那样温纯优雅,俊逸如天神。
赵如烟唇角自然地浮现了两片笑靥,淡淡的泪水濡湿了那无暇清丽的面庞,月华将那泪光衬托地更加晶莹闪亮。
耶律烈远远地望着她站起身,缓缓地挪动着脚步,惊讶瞬时划过幽深的瞳眸,看着她一步步向莲池边缘走去,他英眉紧皱,她到底要干什么?
赵如烟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而是带着凄美的笑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探向空中杨勋的脸庞。
随着脚步的移动,倏然间,赵如烟感到脚下落空,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急速地向下坠落。
这一幕让一向冷静的耶律烈呼吸紧蹙,她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自杀!
坠入冰凉的莲池中,池水迅速将赵如烟包围,不会游泳的她,只能在池中挣扎着,莲叶和池中的杂草将她的脚和手臂缠绕。
随着身体的不断下沉,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中只余绿色的池水,她的意识渐渐消失,窒息之感让她马上陷入了昏厥。
耶律烈心底一颤,眼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怒火。投湖自尽,这样的戏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女人就这么想死吗?
池面上的碧波渐渐沉寂下来,而赵如烟陷入昏厥之后,身体急速地下沉,异样的压抑感让她体会到了死亡来临前的滋味。
耶律烈迈着急促的步伐,倾听着池面上的动静,他的心随着脚步的前移而愈发沉重了起来。
渐渐感到周边死寂的氛围,他施展轻功,飞奔至莲池边,看着平静如波的池水,他的心慌了,未经思考,他纵身跃入了池中。
急切地搜寻着赵如烟的身影,终于在池中央看到了她渐渐下坠的身躯,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奋力地向池岸游去。
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耶律烈俯身靠近赵如烟的胸前,想要探听她的心跳。
那微弱的跃动让他惊心,而她那苍白得毫无血色可言的脸庞,泛着青紫的嘴唇,更让他感到了恐惧。
将赵如烟放置在池边,耶律烈一边双手用力地按压她的胸腔,一边大声吼道:“醒来啊!你给本王醒来!”幽暗的眼眸深处涌动着急切和慌张。
看着如此脆弱的赵如烟,耶律烈剑眉紧皱,俊美的五官透着心底的焦躁和担忧,他俯身亲吻她冰冷的唇瓣,让渡自己的气息,不停地为她输送着空气。
这样重复多次,昏厥的赵如烟终于咳嗽了一声,“咳”一口水从唇边溢出。
耶律烈黑曜石般的眸子霎时点染了一抹亮色,他高兴不已,这种失而复得地喜悦让他冰冷的脸庞浮现了一抹笑波。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下一刻,他敛起了自己的神色,冷冷地低语,“你想死,不怕本王要杨四郎给你陪葬吗?”
赵如烟虚弱地睁开双眸,入目便是耶律烈那张近在咫尺的冷酷俊颜,意识渐渐清晰,她吃力地恢复着自己的呼吸,“是你救了我?”
耶律烈没有作答,只是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幽深的瞳眸中流溢着复杂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谢……咳咳谢你。”赵如烟挣扎着就要起身,耶律烈却抢先一步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地向房内走去。
赵如烟虚弱地窝在他宽阔的怀中,虽然他们均是全身湿透,但耶律烈的胸膛不断传递出的热度让她感到了温暖。
耶律烈推开了房门,一股腐旧的味道袭来,让他顿感不适。
如此简陋和破败的景象让他惊讶不已,岂有此理,他才几日没有来如烟园,他王府里的下人居然敢这样刻薄她。
抱着赵如烟,耶律烈环顾四周,只见破旧的家具,单薄的床褥,床边的几个盆栽吸引了他的视线,清雅淡然,散发出清幽的气息,渐渐地遮盖了这破旧的残败之气,定睛细看,才发现整个屋子弥散着一股宁静的气氛。
这样的氛围难道是因为自己怀中之人?因为她的清新淡雅,所以让他感觉这破败之处也流溢着一股悠然?
赵如烟蓦然抬首,望见了他那犹如深潭一般的幽色瞳眸,看到耶律烈正在俯首打量着自己,她轻柔地说:“将我放下吧。”抬起素手,指向屋内的大床。
耶律烈会意,缓缓地走过去,将赵如烟放到了床上,忽而目光聚焦于她那柔美的身段,薄薄的轻纱经过池水的浸染,紧紧地贴合在她的娇躯上,勾勒出了那美好的身形。
他火热的目光逡巡在她的脸庞,肩膀,前胸和纤细的腰肢上。
他的心跳不已,浑身开始发烫。
赵如烟望着他的侧脸,察觉到了耶律烈眸光中的异样情愫,又望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轻薄的单衣紧贴在上,她赶忙捉住了床内侧的薄被,将自己盖住,阻挡那充满侵犯意味的注视。
她这一动作换回了耶律烈游离的神志,他眸底酝酿着团团怒意。
该死的,她刚刚居然又想投池自尽?
耶律烈性感的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了一抹冷笑,寒意骤然袭上了那俊美无双的脸庞,“唰”的一声,一个用力,他扯开了被赵如烟死死攥在手中的薄被。
“你竟然又想自杀?本王的北院王府就这么留不住你吗?”耶律烈气愤的说。
“你说什么!”赵如烟疑惑的皱眉,坐起身,美目瞪大与眼前之人对视:“我没有自杀!”
“还敢狡辩?”耶律烈不怒反笑,那笑声透着阴沉和威势,霎时间,他抬起头,伸出手掌紧紧地捏住了赵如烟的下颚,一个用力迫使她昂起头仰视着他的眼眸。
“如烟公主,你每一次总能让本王大开眼界!”耶律烈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庞上,他缓缓地靠近,性感的双唇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她的鼻尖,嘴角,脖颈。
顾不得他的挟制,赵如烟拼命地摇着头,想要摆月兑他的触碰,远离他的气息。
这样的情势,让她感到恐惧,更让她感到莫名地惊慌,“放开我!”她焦急地低呼。
耶律烈另一只手握紧了她瘦弱的肩膀将她推至床头,温热的双唇继续在她的锁骨上探索着,描摹着,此刻的他仿若失去了理智一般,只想体会这美好的触感,嗅着这思念了这么多天的香气。
残存的理智让赵如烟奋起反抗,她低下头,在耶律烈的臂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瞬时间,她的齿间留满了鲜红的血液。
疼痛的感觉传来,耶律烈下意识地放开了赵如烟,侧头斜睨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痕。
他冷厉的眸光在向她传递着警告的信号:“既然有胆子敢寻死,还怕本王的惩罚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轻生过。”虽然赵如烟不懂耶律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她已经是死了一回的人了,再次穿越来大宋,她怎么可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赵如烟毫无惧意地直视着他那幽深的眼眸,“请你离开!”
耶律烈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伸出手臂不费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一个使力便将她从床上扯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嘶!”赵如烟蜷缩着身体,眉心紧蹙,疼痛之感霎时袭遍全身。
耶律烈倨傲地看着伏在地上的赵如烟,幽深的眸子中轻蔑之色尽显,“急于寻死,若是未死成,本王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如烟不解,抬起高昂的头,毫不客气地反驳:“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她从来不是遇到困难就寻死腻活的人,可见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耶律烈居高地俯视着她,王者姿态尽显,“好,本王就等着看你在王府中如何坚强的活下去!”语毕,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高大孤冷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赵如烟卧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底的那份恐惧来的强烈,她瑟缩着身子,缓慢地支撑起身体,挪步到不远处的木桌旁坐下。
刚刚的一幕让她惊魂不已,如此冷厉凶狠的耶律烈,让她在面对的时候不知所措。
平复着自己混乱的心绪,赵如烟将自己已然湿透的衣服月兑下,赫然在手臂上内侧看到了几处清淤,天,刚刚那耶律烈是使了多大的力气。
换上了其他干净的衣物,赵如烟挑灯倚靠在床边,渐渐冷静下来,头脑中忽然出现一个疑问:耶律烈今晚为何会来到如烟园?又为何会恰好救了自己?
回忆着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好像又以为刚刚她误落莲池,是一心求死。
真是可笑,别说她根本就不打算要死,就算真的想死,也不会每一次都用投池自尽这种愚蠢的办法。
现在她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辽国,想到这里,赵如烟那妩媚嫣然的眼眸中闪动着坚定和决然。
耶律烈全身湿透地走回了麟乾阁,管家柴冒伫立在大门之外等待着他的归来,看到他衣冠不整,惊慌地低呼:“大王为何这般……”他眼底是不解与担忧。
耶律烈傲然地望着前方,低笑一声,“本王要去温泉沐浴。”然后大步踏进屋内。
“是,奴才去准备。”柴冒不敢继续追问,立即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氤氲的水汽在温泉弥漫着,耶律烈双臂随意地搭在白色的大理石池壁上,回想着今晚经历的一切,性感的唇角勾出了一抹优美的弧度。
“赵如烟”默念着她的名字,眼底呈现的竟然全是她的倩影,她清丽淡雅又不失魅惑的娇颜。
他不得不承认,美丽的月色,梦幻一般的她,一如既往的蛊惑了他的心神。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如此扰乱他冷寂的心。
可是每次遇到赵如烟,他就是不受控制一般地想要亲吻她,触碰她,急切地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对她的这种超乎寻常的占有欲,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在温泉中浸泡之后,耶律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负手站立在书房院里。
颀长高大的背影写满着孤寂和无奈,他如挺拔的松树一动也不动的站着,袍角翻飞,心生悲凉。
管家柴冒提着灯笼靠近,小声的问道:“大王,今夜可要招侍妾侍寝?”
耶律烈沉默不语,半响,挥挥手,道:“免了。”
“是。”管家恭敬的退下,望着大王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酸,无奈的摇了摇头,大王情路坎柯啊。他看着,也跟着心疼。
正当他要走出麟乾阁的时候,耶律烈的吩咐声传来:“明日派两个人去如烟园那边打扫,再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虽说现在正值夏季,可赵如烟怀有身孕,掉进那么冰冷的池子里,身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恙,他还是派个人过去瞧瞧放心些。
“是!”
翌日,柴冒管家带了几个人来打扫如烟园,并添置了些席子,冰块,祛暑消热。
赵如烟只静静坐在床上,目不斜视的望着窗外。
柴冒管家见下人们都在打扫,便得了个空,来到赵如烟的身边:“如烟公主!”
赵如烟嘴角微动:“柴管家有何指教?”她的声音不冷不热的,极其冷淡。
柴冒径自在凳上坐下,眸色复杂:“公主,你就不能给我们大王一个机会吗?”
“是耶律烈不肯放过我!”赵如烟面色清冷。
“哎,如烟公主,我在这王府里可是老人了,我看得出来,大王对你……”柴冒悉心规劝。
赵如烟忍不住打断他:“柴管家,如烟无意知道这些。”
柴冒苦口婆心道:“公主,大王对我有恩,今天你就是听老身要讲,你不听老身也要讲。”
赵如烟无奈,只能皱着眉听着。
“公主,你知不知道,其实那一夜你中毒,大王是为了救你才……唔……”柴管家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老目一瞠,顿时跌倒在地上。
赵如烟秀眉一蹙,转首望去,只见管家柴冒已经魂断气绝,死不瞑目。
“啊!”赵如烟一声尖叫,慌乱跳下床,跑向柴冒管家:“管家,你怎么了?怎么了?管家!管家?”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才她什么也没做,是谁,竟杀人于无形?她方才可是没有听到半分动静啊。
“来人啊,救命啊!”赵如烟尖声叫道,不一会儿侍卫已经闯进来,其中一个忙道:“快去禀告大王,柴管家突然暴毙于如烟园里。”
侍卫这么说,明显是对赵如烟起了疑心。
赵如烟立即摇头,口中念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不是我,不是……”
她双手抱头,有些惊慌,管家柴冒死不瞑目的样子历历在目。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
赵如烟吓得肝胆惧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短短时间,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的人命逝去,柴冒管家惨死在她房中,她难辞其咎。
耶律烈气势汹汹而来,当他看到柴冒管家的尸体时,眼眸一黯,痛苦滋生。
柴冒管家一生为他北院王府鞠躬尽瘁,没想到却不得善终,他怒瞪向赵如烟,“赵如烟!你……给本王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如烟一直摇头,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耶律烈胸口怒火蜿蜒燃烧:“这房中明明只有你和柴管家,不是你,难道还是柴管家自尽的不成?”
赵如烟冷笑着看着耶律烈:“大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问你的王府里有谁亲眼看见我加害柴管家了?我跟柴管家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他?”
耶律烈眯起眼眸,他指着她,气愤道:“本王杀了杨家将,强行将你留在府里,你忌恨在心,柴管家好心带人来给你打扫屋子,却惨遭你的毒手,没想到如烟公主,是如此的蛇蝎心肠!你要报复本王,大可冲着本王而来,何故要滥杀无辜?”
赵如烟眼里浮现一抹厉芒,耶律烈,他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
“好啊,既然你非要诬陷我,那就当是我杀的好了。”如果能让耶律烈一气之下杀了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果然承认了!”耶律烈双手撑在木桌上,指节捏得泛白,心,不可抑制的抽搐着。
他稳了稳心神,无情道:“来人,将赵如烟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赵如烟只觉得下月复绞痛,一阵头晕目眩,旋即晕厥了过去。
据王府里的侍卫调查,柴管家是被利器割破喉咙,断气而死,可是他们在房中却找不到杀人凶器。
耶律烈敛着眸光,下令道:“去庭院找找。”
果然,他们在庭院中找到一把带血的短刃,耶律烈眸光一沉:“带回去!”
他一一盘问当时守门的侍卫,据他们所说,随着柴管家进如烟园的两个下人,只在院子里打扫,只有管家一人进去看了赵如烟,里面没有打斗也没有争吵,只听到赵如烟喊救命,他们冲进去之时,柴管家已经气绝身亡。
而房间内除了柴管家和赵如烟再别无他人,证掘确凿,杀人必须偿命。
耶律烈来到王府地牢,只见赵如烟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他心中疼痛难忍,盯着她说道:“本王待你不薄,你何以恩将仇报?”
赵如烟笑得讽刺:“既然你已经认定柴管家是我杀的,那我也无话可说,如烟本就是你们契丹人的俘虏,贱命一条,大王可以随时拿去,只希望大王不要把奴婢的过错迁怒到杨四郎的身上。”
“你!”耶律烈瞳眸一缩:“你杀了人,竟还泰然自若,无半点悔过之心?”
赵如烟愤恨的看着他,面色坦然:“如烟无错,何来悔过?”
耶律烈哑口无言,只紧紧咬着钢牙,“好,那本王问你,你和皇上究竟是何关系?”
赵如烟挑衅的看着他,冷笑:“大王既已认定奴婢水性杨花,何苦来问奴婢,就当是事实吧。”
“你和他的交情并不深,怎会发展到同床共枕的地步?”耶律烈嫉恨的问。
赵如烟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他是介意她跟耶律隆绪的关系,所以明知道今天的事是有人栽赃嫁祸她,却故意把她打入大牢。
他的目的无非是要惩治她,给她一点教训。
“大王以为,怎样的交情算深呢?接吻、拥抱、上床?这样我跟隆绪都干过!”赵如烟故意叫的亲密,有意气耶律烈。
“赵,如,烟!”耶律烈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整个人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赵如烟不但不怕,反而冷睨着他:“怎么,就只许大王你三妻四妾,不许我红杏出墙么?大王,这样不是很不公平?”
耶律烈几乎气得吐血:“你,没想到你果真是勾三搭四,先是跟杨四郎藕断丝连,现在还勾引皇上,赵如烟,本王真是小瞧了你。”
这些日子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无非是赵如烟这般不自爱,明明怀着他的孩子,却跟耶律隆绪上床。
该死的他们,亏他还一直以为是耶律隆绪强迫她的。
现在他终于问出她的心声了,原来她勾引耶律隆绪,不过是为了报复他,报复他当晚要了诺丽。
这个可恶的女人,没想到她的报复心这么强。
赵如烟笑得眼泪就差点掉下来了,不过她拼命忍住了:“谢、王爷、抬爱,如烟愧不敢当。承蒙皇上错爱,如烟才有幸蒙受圣恩……”
啪!
赵如烟只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紧接着整个人就已经倒在地上,嘴角血迹漫漫。
他打了她?他竟然毫不留情的甩了她一巴掌?
该死的男人!赵如烟心中浮现起仇恨的火焰。
“咳咳,咳咳,耶律烈,你有本事的就、就打死我!”她朝他怒斥。
“不要以为本王不敢。”耶律烈脸色阴沉,眉宇间萦绕着阴霾之气。
赵如烟苦涩笑道:“天下没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耶律烈脸部肌肉抽搐着,冷声警告:“赵如烟,你给本王记住!本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