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耶律烈带着无恨的满足,从睡梦中醒来,昨晚的身影,似梦非梦,让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耶律烈苦笑一声,翻了一个身,这才发现,怀里躺着一名全身赤果的女子,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倾洒在雪白的肌肤上。
“烟儿。”耶律烈心中一喜,叫出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我不是做梦。”
怀里的女子,听到他的声音,申吟一声,把埋在他怀里的小脸抬了起来,一脸的羞态,低低的道:“大王,你醒了,要不要妾身侍候您穿衣服?”
“你……”耶律烈看清怀中这名女子的容貌,不禁皱眉:“怎么会是你?”
倾莲低着头,一脸的羞态,低声道,“大王对妾身还满意吧?”
耶律烈伸手拿过衣裳穿上,怒斥道:“说,是谁允许你进王府的?”凭她的身份,只配待在侍妾府里。
“是……大王。”倾莲低下头,小声的道。
“胡说,本王什么时候允许你进来的?”耶律烈大声的喝斥。
“大王忘了,是大王允许妾身进王府陪伴如烟公主的,妾身昨夜本来是来王府陪公主排忧解闷的,谁知道被大王撞见,还……”倾莲说的声音越来越小,面含羞涩。
耶律烈已经明白个大概了,昨晚,他喝醉了,见她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的样子,还以为是赵如烟,就错把她给临幸了。
一想到赵如烟,耶律烈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禁意的向倾莲看了一眼,虽然,她们的身体同样纤瘦,容貌也不差,但是,他怎么也不能在她的眼中,找到对赵如烟的那种强烈心悸的感觉。
终于,耶律烈轻轻叹了一口气,大步向门外走去。
“大王……”倾莲大步的追了出去,她还以为昨夜蒙受耶律烈的宠爱,从此他会记住她呢,没想到只是一夜雨露,是她自己痴心错付而已。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侍妾府,又被那群侍妾嘲笑,本以为自己还是会跟从前一样。
没想到第二夜,耶律烈就又召见了她。
第三夜,第四夜,还是由她陪他。
耶律烈再也没有去过如烟园,也没过问赵如烟半句,仿佛已经忘掉了这个人,而是由倾莲取而代之,成为他的新宠。
华灯初上,大辽皇宫里,已是一片金碧辉煌。
萧太后早早在皇宫安排了一场酒宴,在一片热闹繁华中,一群舞姬彩袖飞扬,在幽扬的乐声中,缓缓入场,轻歌漫舞起来。
一时,金碧辉煌的厅中,声色迷人。
耶律烈怀里着倾莲,纤纤素手,抚在他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捧起一只精致的酒樽,缓缓送到耶律烈的唇边。
“大王,你喝啊。”
在倾莲的软语低侬的劝酒声中,耶律烈低头喝了一口,此时,几杯美酒下肚,已有几份醉意。
他一手抚着倾莲的白皙的脖子,低下头去,意乱情迷的吻了起来。
萧太后看他一脸意醉情迷的样子,呵呵一笑,又命婢女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烈,倾莲不错吧,听说她在大宋可是出声商贾世家,大家闺秀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点也不逊色那个宋国的公主赵如烟吧。”
“赵如烟。”听萧太后提到赵如烟的名字,耶律烈已有几份醉意的眼睛,掠过一阵不易察觉得寒光,随即呵呵一笑,把头埋在倾莲的胸前,笑道,“是啊,赵如烟,一个骄纵蛮横的公主罢了,她只会让本王生气,如何能有倾莲这般的讨人喜欢。”
“呵呵,这就对了。”萧太后涎脸一笑,道,“上次的事情,是皇上不对,哀家代皇上向你道歉了。不过,烈啊,你好歹也是皇上的皇叔,你跟皇上都是姓耶律的,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反目相对啊,你看,比赵如烟会讨人喜欢的女人,多得是了,烈你何必把心思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呢?”
萧太后借机相劝,帮自己的皇儿跟耶律烈圆场。
此时耶律烈还掌握着辽国的军政大权,她跟耶律隆绪都不能轻易得罪了他。
所以即便是那一夜,明明是耶律烈以下犯上,伤害了皇帝,萧太后却做起了和事老,帮自己的儿子跟耶律烈缓和关系。
耶律烈随口应了一声,道:“是啊。”
萧太后顺理成章的说道:“烈你对赵如烟那个宋国的公主千般宠爱,谁知她不知好歹,居然一心只喜欢杨四郎,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萧太后一面说着,一面又命人在耶律烈喝干的杯里满上酒浆,呵呵一笑,道:“这样的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看看,倾莲也是大宋来的,她的容貌身段,也不比赵如烟差,呵呵,烈你要是喜欢,我命人给你多寻些宋国美女来,何必为了赵如烟那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那可就真的不划算了。”
“是啊。”耶律烈无声的冷笑,抚着怀里小鸟般依人的倾莲,端起杯子,仰头一口喝干,带着几份醉意的笑了起来,道,“是啊,这世上,比她好的女人有的是,我又何必为了她生气。”
一面说着,一面低头在倾莲的面上轻轻吻了一下,玩味道:“美人,你说是不是?”
“是啊。”倾莲低低的一笑,抬起明丽的现容来,抚着他的胸口道,“倾莲就不会让大王生气。”
耶律烈哈哈一笑,端起杯子,往倾莲的嘴里喂了一口。
此是,歌舞散尽,萧太后呵呵一笑,示意那些歌姬:“都去,都过去给大王敬酒啊。”
数名美艳的歌姬,一路盈盈娇笑着,捧的捧酒,揉的揉胸,劝的劝酒,千娇百媚,把耶律烈团团围住,当真是酒色生香。
耶律烈左拥左抱,仰头喝着一只金杯里的浆液,意醉情迷,口里不住喃喃道:“谁说只有她最让本王着迷了,哈哈,比她好的女人多着了,本王又何必把心思放在她一个人身上。”
萧太后立在一边,看着耶律烈迷醉在一片美艳女子的迷惑中,不禁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色的笑意,随即呵呵一笑,道:“烈,时间不早了,哀家让这些女子来侍候你早点休息,哀家还有事,这便先走了。”
终于,耶律烈见她离开,从一群女子中间抬起头来,瞧着萧太后离开的背影,眸光冷冽,若有所思。
萧太后一直走到后面的花园里,才停下了脚步。
迎面而来的耶律隆绪,望着远处酒色生香耶律烈的一幕,问道:“母后,耶律烈他真的决心放弃赵如烟了吗?”
“不管是真的假的,只要他以后不会再拿那件事,难为你就是了。”萧太后笃定的说。
“这么说,朕跟烟儿……”耶律隆绪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
萧太后直接打断他,眼神凌厉:“你想都别想,虽然耶律烈有那么多女人左拥右抱,但只要他一天没当众宣布跟宋国的如烟公主取消婚事,赵如烟就都是他北院王府的人,你切莫再去招惹那女人,跟耶律烈起冲突!”
“母后,朕就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怕他?”耶律隆绪皱起眉头,十分不爽:“朕才是大辽的皇帝,他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北院大王,却凌驾于朕之上,朕不甘心,也不服气!”
“绪儿,虽然这辽国的天下是你的,但那些辽国的兵将却只听他的,如果我们跟耶律烈起正面冲突,想要扳倒他,无疑是自掘坟墓,在没有切实可行的计划前,你跟我都要忍耐,听到没有?”萧太后语重心长。
耶律隆绪重重的点头:“请母后放心,经过这一次,儿臣以后一定会听母后教诲,但有一件事,也请母后务必要答应儿臣。”
“你想要赵如烟?”萧太后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
“正是!”耶律隆绪眼中浮现难得的温柔:“儿子喜欢她,如果没有她,朕当这个辽国的皇帝也没有意思。”
萧太后见耶律隆绪如此执着,只能道:“好吧,只要扳倒了耶律烈,母后答应你,不反对你将赵如烟纳入后宫,但在那之前,为消除耶律烈的戒心,你身为皇帝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耶律隆绪疑惑。
“选秀纳妃!”
*
北院王府的麟乾阁原本从不允许无关的人踏入一步,可自从来了大宋公主,耶律烈不仅让她住进了麟乾阁,百般宠爱,还特别为她修建了一座如烟园,种满了大宋的植物,以解她思乡之苦。
平日里王府里的侍女护卫都不敢多说什幺,可私下里还是忍不住议论。
大王是被那个大宋的公主迷昏了!
据说如烟公主刚刚进王府时,大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差点处死了侧妃!
侧妃可是先皇御赐的郡主啊,背后还有皇后娘娘撑腰。
可大王为了那个如烟公主,一气之下就休了度云侧妃,和她恩断义绝。
现如今辽国上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说大王竟然要迎娶这位宋国的公主为北院王妃。
要知道宋辽有别,汉人跟契丹人是不能通婚的。
大王怎么敢冒天下人之大不韪,迎娶宋国的公主为王妃呢?
正端着冰镇莲子汤的侍女晴儿恰好走过,她听见柱子后几个侍女悄悄议论的话,不禁挑了挑眉毛,转过身看着她们:“你们懂什么?大王真的爱那个大宋公主吗?”
几个侍女见晴儿是倾莲的侍女,立即吓得慌忙住了口,瑟缩着站好。
倾莲小主是大王这几日的新宠,这也是王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得罪了她可是免不了吃一顿苦头的,于是他们谁都不敢开口接晴儿的话。
晴儿轻蔑地瞟了她们一眼,慢慢道:“没听说大王这么多日子以来都是留在我家主子倾莲精心设计的莲花园里吗?哼!大王还夸倾莲小主是莲花仙子,就像咱们大辽的莲花油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侍女们一个个睁大眼睛望着她,大王……大王真的会说这么暧昧的情话吗?
晴儿得意地笑起来:“这个就是你们不懂的了,大王虽然表面冰冷,可是面对自己爱的女人可就不同了,大王很会说情话哄倾莲小主呢。”
几个侍女脸红扑扑的,心中又羡慕又嫉妒,倾莲小主人长得清新月兑俗,博得大王的爱,可怜她们这些庸脂俗粉,连看看大王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你们看不出来?”晴儿扬起左边的眉毛,“那个大宋公主和倾莲小姐有几分神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可是像到了极点!要不是这样,大王怎会对那个大宋公主感兴趣呢!大王感兴趣的不过是她宋国公主的身份……大王心里喜欢的人还是倾莲小主,只是把那个大宋公主当替身而已。”
侍女们的眼睛瞪得像一个铜铃,是……是倾莲小主和大宋公主很像吧?那双眼睛,妩媚动人,勾人心魂,倾莲小主的眼儿虽也媚,可是……怎么能跟大宋公主相提并论?大宋公主是大宋第一美人,她那双眼睛,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双了!
晴儿不屑撇撇嘴,知道和这些不懂事的丫头说这些她们也不会懂,只好昂首挺胸端着莲子汤往莲花园去了,这可是大王吩咐她特意为倾莲小主准备的,凉了就不好了。
目送晴儿渐渐远去,侍女们才舒了一口气,吐吐舌头,相互望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大王最近特别宠爱倾莲小主毕竟是事实啊,她们的美梦破裂了……
午后的阳光很刺眼,热烈地在院子里的每个地方游走,花儿草儿耐不住热,纷纷蜷头缩脑毫无生气,连树上停着的鸟儿也懒洋洋的,动也不动。
赵如烟已经在这个如烟园里连续待了半个月了,每天都只有昔悌陪她,偶尔还有小雪狸跟她玩,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这半个月来,她害喜厉害,常常吃什么吐什么,可是她得罪了耶律烈,王府里没有人肯上门瞧她,眼见着她日渐憔悴,常常食不下咽。
“昔悌,陪我出去走走?”赵如烟见今天出太阳了,想要带着小雪狸一起,出门散散心。
昔悌犹豫的皱眉:“可是大王说……”
“放心吧,我不会出府的,就在府内逛逛。”赵如烟淡淡的说,已经抱着雪狸率先出去了。
昔悌不放心的忙跟了上去。
微风袭来,迎面扑来一阵莲花香,赵如烟深吸了几口,觉得心情舒畅,便顺着这阵香味走去。
长廊迂回,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在那后面有一个池塘。
昔悌眼见着赵如烟有兴致,便陪她一起过去看个高兴。
满池的荷花盛开,碧绿粉红连成一片,甚是好看。
“倾莲小主小心啊,刚下了暴雨的地很滑的,您可千万别摔着啊,倾莲小主出了事大王可是很担心的。”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赵如烟抬头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群人,气势高傲,故意将说话的声音放得很大,似乎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倾莲小主是大王最宠爱的姬妾,没有人比得上倾莲小主在大王心目中的地位,这几日大王都是留宿倾莲小主的莲花园。”
被簇拥在一群侍女中间的女子正是倾莲,只见她一身素雅的粉色衣裙,腰间坠了一串环佩,每走一步,叮咚作响,美丽的脸上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清莹流转。
她咯咯地娇笑,眼光挑衅地直直射在赵如烟的脸上。
赵如烟只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她原本还以为倾莲人如其名,是出淤泥而不染之人,没想到她跟那侍妾府里的其它女子,根本没有区别。
可恶的是,她还懂得利用人,借着跟她都是宋人的关系攀交情,没少勾引耶律烈。
现在趁着赵如烟跟耶律烈起冲突的机会,倾莲却渔翁得利,终于得偿所愿了。
只是对于倾莲这样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小人,赵如烟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一来,她根本不屑跟她争耶律烈,耶律烈那样的男人,她还看不上,更不想花心思跟一个女人争他;
二来,就算她有心和倾莲争宠,她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倾莲既没有倾国倾城足以让王府里所有女人失色的容貌,更没有让男人心神动荡、妖冶丰满的身材,她比她惟一的优势就是,她比她年轻!哈!这样的优势!赵如烟可不稀罕!
昔悌早已忍不住想替赵如烟出一口气,怒火正旺时,却见花园拱门处走进一个挺拔的身影。
“大王回来了!”倾莲身边的侍女晴儿立刻惊喜地叫了起来。
倾莲立即换做一副讨好的笑脸,整理了衣服立刻迎上去,在耶律烈面前风情万种地福了一个身:“倾莲参见大王。”
耶律烈似乎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冰冷的眼中虽然没有丝毫感情,然而平时脸上冷硬的线条却柔和了许多,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倾莲顿时高兴得心花怒放,她就知道,大王已经被她收服,将来的北院王妃,是她倾莲的了。
“倾莲今日新学了一段大宋舞蹈,不如现在就跳给大王看吧。”她笑得妩媚动人。
“好。”耶律烈爽快地答应了,这更让倾莲兴奋不已,她迷恋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娇俏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更显得妖艳动人。
她今天的这身打扮就是专门为了给他跳舞准备的,淡而不俗,妖而不媚,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动!
只见倾莲舞步轻旋,舞动在莲花池中,她一点儿淡淡的粉显得格外突出,她回眸轻笑,只一个眼神,便足以颠倒众生。
昔悌呆呆地望着,连自己都不禁被吸引了,天哪,没想到倾莲看上去平平庸庸的,竟会在莲花池里跳舞,怪不得大王这几日会宠爱她了,她撇撇嘴,但她始终相信大王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她们公主。
耶律烈的目光在倾莲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底淡淡的嘲弄,侧目看向赵如烟。
只见她仍是一身白衣,一头的黑发映衬着白雪的肌肤格外的柔美,在碧蓝的天空下,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她蹲在池边,手里拿着一片枯黄的叶子,轻轻地逗弄着脚边一团蠕动的小白球。
赵如烟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似乎根本不曾注意莲花池里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美丽,她只是拿着落叶,饶有兴味地逗弄那一团小白球。
“小雪狸。”赵如烟的声音轻轻的,如同枯黄的树叶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却还是留下了一点儿痕迹。
耶律烈听到了,他心中有个地方柔软了一片,冰冷的眼底是他自己也无法觉察的深邃感情。
赵如烟脚下的小雪狸摇头晃脑地想要避开她的叶子,憨态可掬的样子让她脸上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笑靥,妩媚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她微笑着伸出手去,想要将这个可爱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抱起来。
“公主。”昔悌急急地喊了她一声,这个时候她应该想办法夺回大王的视线啊,否则她以后怎么会有地位在王府立足?难道公主还想被大王一直幽禁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让小雪狸吓了一跳,转过身,胖乎乎的身体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赵如烟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眉头纠结着,有些埋怨地看着昔悌。
耶律烈的心猛疼了一下,她那消失不见的笑容,让他像是突然陷进了地狱,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再让她重新绽放笑颜。
天空蔚蓝如洗,没有一点儿云,蓝得让人心醉,倾莲的舞蹈如痴如醉,颠倒众生,在莲花池里绽放。
赵如烟却漠不关心的站起来,提起长长的裙摆,追着她的小雪狸跑去了。
蓝天下,王府里,那雪白的一人一狸,仿佛就是这全世界的风景。
耶律烈撇下了卖力热舞的倾莲,追着赵如烟跑去。
“公主!”昔悌低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倾莲舞步踉跄,一下子跌倒在莲花池中,池中的利刺刺伤了她娇女敕的双脚,为了跳舞给耶律烈看,她特意练得在池中起舞的本领,可惜要练成这种本事,必须服下一种药丸。
那药丸可以让她身姿轻盈,在池中起舞。
这种方法是倾莲以前在大宋的时候学会的,那药丸可以塑身美型,减轻女子的体重,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为了讨好耶律烈,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她精心编排的舞蹈,耶律烈还没欣赏到一半,魂就被赵如烟勾引走了,痴痴的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去。
倾莲的眼眶中涌出了委屈和愤恨的泪水。
难道对大王来说,她就只是一个替身吗?
就因为她也是来自大宋,跟赵如烟曾经是朋友,还有着一双酷似她的眼睛,耶律烈才会让她几晚陪伴吧?
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有一天也能够分享到耶律烈的一点点爱。
可最终还是妄想啊,她做了那么久的替身,也没让大王正眼看过她一眼。
每次夜里耶律烈来到莲花园,都要求她用丝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知道她和赵如烟有一双同样美丽的眼睛,耶律烈只是思念赵如烟了,又不敢去见她,惹赵如烟心烦,才把她当替身吧。
而事实上,自从那夜耶律烈喝醉酒宠幸过她一次,之后他虽然夜夜来她这,却再也没有宠幸过她一回,只是让她带着面巾,他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能看一整夜。
倾莲真的很嫉妒赵如烟,同为宋人,凭什么她可以拥有大王的宠爱,而她只配当个替身?
就因为她是公主,她只是大宋普通的商贾之女吗?
她自认为自己的容貌并不亚于她,而且她比赵如烟更懂得伺候男人,为什么大王爱上的女人不是她,为什么啊?
*
如烟园里有她的味道,麟乾阁也有,耶律烈这几日都是留宿莲花园,没有再见过赵如烟。
或许是想要逃避吧,他害怕两人之间再有冲突,她会伤到他们的孩子。
女人都是有母性的,也许等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后,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
耶律烈等待着赵如烟对他态度转变的那一天。
这几日,他开始着手调查赵如烟中毒之事,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御医说赵如烟所中之毒实属稀有,而他的王府真是卧虎藏龙,竟然有人会用这罕见的毒药,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可是事隔多日,要查起来也是困难重重,绝非易事。
最值得怀疑的人,当然就是诺丽。
这么巧赵如烟中的奇毒,她就有解药,如果这毒不是她下的,莫非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
所以耶律烈决定,对诺丽严加拷问。
王府地牢
“说为何要毒害赵如烟?”暴戾的声音从囚室传来,夹杂着愤怒。
“大王,妾身没有做过!”诺丽被固定在刑架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耶律烈手中执着一根长鞭,他挥舞着手上长鞭,鞭声震震,划破长空,带着令人心悸的寒颤,他敛着眉,沉声道:“果真不是你所做的?”
“不是!”诺丽哭诉道:“大王,妾身不是那心肠狠毒之人,妾身家世清白,大王是知道的,妾身怎会有那种奇毒无比的罕见毒药呢?大王明察啊。”
耶律烈眯着眼晴,锐利的看着诺丽:“既是如此,你又为何会有救治赵如烟的救命丹药?你是从哪得来的?”
“是一名侍妾给妾身的,妾身在侍妾府偶尔结实了那名侍妾,她将那颗救命的药丸给了臣妾,说臣妾拿着这颗药丸,可以救治如烟公主的性命,臣妾当时一心想向大王邀功,没有多想,其它的臣妾真的一无所知啊。”诺丽梨花带雨,模样凄楚可怜。
耶律烈皱着剑眉:“既然那救命药丸是那名侍妾给你的,她为何自己不给本王送来,而要给你做顺水人情?”
“妾身也不知,也许这其中另有隐情吧。大王派人去侍妾府挨个搜查,定能找出那名侍妾,或者让臣妾去侍妾府认人也行啊。”诺丽狡辩道。
侍妾府最近的确失踪了一名侍妾,便是当初萧太后的婢女阡霜派来蛊惑她给赵如烟下毒的那名侍妾,事发后那名侍妾早就被萧太后秘密派人处置了,就算耶律烈有心去查,也只会查到萧太后头上,她这边反正是死无对证了,只要她咬牙说不知道,耶律烈怎么也不会查到是她给赵如烟下的毒。
一语惊醒梦中人,耶律烈怎么会没查到,侍妾府最近失踪了一名侍妾。
不仅如此,他还查到,那名侍妾失踪前曾经和萧太后的婢女阡霜来往过密,并收取了一定好处,想必是帮萧太后干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所以那一日萧太后夜宴他,谈耶律隆绪带走赵如烟的事,耶律烈才故意装作无所谓,当着萧太后的面左拥右抱。
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萧太后指使他王府的人给赵如烟下毒,萧燕燕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不希望她娶赵如烟,跟大宋缓和关系,她才要千方百计的破坏。
既然如此,他在宴会上就特意表现出宠爱倾莲,他只是迷恋大宋女人,只是是谁,可以是任何一个,并非一定要是赵如烟。
加上这些天他坚持去倾莲那里,故意伪装成宠爱她,赵如烟已经失宠的样子,就是做给那个企图加害赵如烟的人看的。
在他没有找出凶手是谁之前,他越是对赵如烟宠爱,只会让她陷入危难,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死的越快。
所以耶律烈加紧拷问诺丽,如果排除了她下毒的一切可能,那唯一的凶手就只剩下萧太后没错了。
耶律烈沉思道:“依你所言,那救命丹药是一个侍妾给你的,那个侍妾就极有可能是那日下毒毒害如烟公主之人。”
他只知道,那毒药和救命丹药绝非普通人能拥有。凶手下了毒药,才有可能有解药,凭白无故的,谁会带那样的解药在身边呢?
诺丽附和道:“大王,侍妾府里的侍妾都是大王的女人,那名侍妾八成是仰慕大王,而大王这段时间却只宠爱着如烟公主,那侍妾很有可能是因为嫉妒。”
耶律烈不置可否,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说法,那侍妾此举,是金蝉月兑壳,既能拿到萧太后的好处,又可以把整件事嫁祸到诺丽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