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赵如烟的挣扎与反抗,李元昊在她的红唇上辗转流连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烟儿,你总是叫孤欲罢不能!”李元昊笑睇着一脸愤恨表情的赵如烟,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烟儿,大婚之日,孤是不会放过你的。”李元昊低头附在赵如烟的耳畔,邪魅的舌忝吻着她的耳垂,话语暧昧而蛊惑。
“下流!无耻!”赵如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咒骂的声音刚好够他一人听到。
“放开我!”她边说边用力掰开他紧箍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好在李元昊这次也没有多做勉强,眯眼笑了笑,便放开了她。
“诸位爱卿别光顾着发愣,随意,随意!”李元昊莫测难辨的深邃眼神一一扫过座下的文武百官,不咸不淡、不大不小、不温不火的声音似惊雷般,震醒了一众傻愣愣、**辣盯着赵如烟仙姿丽颜的朝廷要员。
回过神来的文武百官,赶紧收回大胆肆意的眼光,暗自擦了几把冷汗,又是一番频频敬酒,虚与委蛇,须溜拍马。
“皇后妹妹,可是瞧不起姐姐?”艳妃故作委屈的咬了咬唇,娇媚的声音刚落,她便一口喝掉了自己杯中的酒。
“皇后妹妹,姐姐是真心想与你和平相处,一起服侍好皇上的。难道妹妹不相信姐姐的诚意与好心?那姐姐便再敬皇后妹妹一杯,希望妹妹能赏姐姐一个脸。”
艳妃说罢,一仰头又是一杯酒全数喝了下去。
赵如烟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对于她的话无动于衷。
诚意?好心?
哼!赵如烟暗自不屑的冷哼一声,心底冷笑不已。
这个女人连装都不会装,演技那么烂也敢拿出来丢人显眼。
她的笑容虽妖艳动人,她的话语也够亲切和善,可那眼底极力压制也没压制住的是什么?是满满的嫉妒,是深深的怨恨,是浓浓的恶毒,甚至还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狠绝和凶残。
那么强烈的恨和嫉妒,是她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
“我不会喝酒,艳妃娘娘何必强人所难?”赵如烟淡淡的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沁骨的冰冷,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再次被赵如烟如此直接的拒绝,艳妃气得脸都绿了,但还是隐而未发,委屈哀怨的目光转向一脸兴味表情的李元昊。
“皇上,皇后妹妹一再拂逆臣妾的好意,也太不给臣妾面子了,皇上要为臣妾作主啊!”艳妃说着,竟似要垂泪,仿佛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李元昊兽眸微眯,不置可否的睨了艳妃一眼,半晌才转头看向一脸作壁上观的赵如烟,似笑非笑道:“孤的皇后,你就给艳妃一个面子吧,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皇上,说了我不会喝酒,何必一再勉强?”赵如烟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喜欢为难她呢?
倒不是她真的有多不愿意喝酒,这个艳妃一再的纠缠,她很想喝一杯将她给打发了。
只是她现在怀有身孕,实在不便饮酒。
“是嘛,烟儿真的不会喝酒?”李元昊斜挑了下眉,似乎不太相信。“就这么一小杯酒,喝了也无碍。或者,烟儿是想要孤用嘴来亲自喂你?”
李元昊说得暧昧,笑得蛊惑,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放至薄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小口,又伸舌在唇际舌忝了一圈,那动作竟是说不出的邪魅和惑人。
赵如烟知道,这个兽王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与其让他当众喂给自己喝,倒不如让她想办法把这事给挡回去。
“皇上,臣妾并非存心要逆艳妃的意,而是臣妾真的是有难言之隐,臣妾的皮肤对酒精过敏,一沾酒就容易起红疹。”赵如烟说的煞有介事,委屈的眨眨眸子望着李元昊,朱唇轻启,似娇似嗔道。
李元昊神色一凛,敛去眸底的疑虑,宠溺无比的搂过赵如烟,语带疼惜的说道,“既然烟儿身体不适,那就由孤代替你喝吧!”
“多谢皇上关爱!”赵如烟口是心非的回了一句,清冷的目光转向一脸不甘的艳妃。
“皇上……”艳妃咬了咬红唇,柔情款款的唤了一声,娇嗲中带着委屈和不满。她都没听明白、甚至没听清楚赵如烟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怎么皇上突然就改了主意呢?
她不甘心啊,若不是见皇上如此宠爱这个赵如烟,还封了她为皇后,她才不会放低姿态,当众给她敬酒呢。
可是这个赵如烟,仗着自己是大宋的公主,嚣张的不可一世,竟然不给她面子?
还从来没有人当众拂逆自己,让自己难堪,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好不容易她才求得皇上的庇佑,这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居然让她们向来一言九鼎的皇上改了主意?
能左右皇上决定和情绪的女人,怕是不简单啊!若不早日除掉她,后宫中只怕难有他人的立足之地!
“艳妃,你先退下吧!这酒孤已经代她喝了,今日她身子不适,这敬酒的礼数就免了吧!”李元昊挥了挥手,语气淡淡的,面上的神情莫测难辨。
后宫中那群女人的心思,他自然知晓,不过他中意的女人,也不是她们能随意动得了的。
“是。”艳妃咬牙切齿的行了一礼,带着满心的不甘退了下去。转身前瞥向赵如烟的那抹眼神,要多恶毒有多恶毒,要多嫉恨有多嫉恨。
赵如烟只是冷笑视之,并不放在心上。她连西夏国的主宰李元昊都不怕,还会怕他后宫中的那群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女人?
艳妃回到座位,自然引来周围妃嫔看笑话的嘲弄眼神。同时刚刚李元昊的话也是提醒她们,不要再去为难赵如烟,可见皇上对这位未来皇后的宠爱。
温妃挑衅未来皇后的下场,她们都已经听说了,如今又亲眼所见艳妃败兴而归,这两人曾经都是李元昊最得宠的妃嫔,如今皇上为了袒护皇后,连这两位娘娘的面子都丝毫不给,看来这个未来皇后已经将她们的皇上吃得死死的了。
接下来,李元昊又跟底下的官员一番畅饮,回过神来的时候,手臂下意识一捞,却捞空了。
“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兽瞳绽出不满的厉光。
“不要。”赵如烟头一扭,哼道,“你刚刚跟他们又喝酒又吃生肉的,人家洗得干干净净,擦得香喷喷的,不想被血腥臭味污染。”
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正好让四下一大圈子竖起耳朵的人听了去。
啧啧啧,这个大宋的公主当真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嫌他们的兽王又脏又臭。
白日里的猎会上没被卡嚓掉,这会儿还在存心找死呀!就是皇上再怎么宠爱她,她这
样也太过份太放肆了。
李元昊先是一愣,长臂一伸将赵如烟拉进怀中,声色俱厉道,“孤的皇后,你果真不怕死,还是确信我绝不会杀了你来祭我的脾气,嗯?”
赵如烟蹙眉,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迹,是白天的时候砍二皇子大腿时溅上的。
“你好不容易才从崖底救活我,一刀就杀了。你不觉得这笔生意做得太亏了吗?”十足挑畔的调调,赵如烟百分百自信他是绝不会杀了自己。
李元昊兽瞳精光一绽,他仰首大笑出声,那笑声震得四周仍在欢畅痛饮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们的皇上,眼中都是惊诧,因为那笑声豪迈痛快,十足十传达了笑者的愉悦。
“好好。为了不亏本,孤便换了衣衫,再来抱美人儿。”
他口气一转,猥亵地捻捻她柔润的小下巴,高兴地离开了。
呼!瘟神走了。先补点食,等他回来佯装不适便溜走。
赵如烟先尝了点李元昊刚才喝的那殷红的液体,宫女说是葡萄酒,相当罕有,是前不久党项族入进贡来的。
味道还不错,当然不能跟现代的长城干红相比。但对于地处北寒的西夏国来说,并不产葡萄,这样的水果都得从西面南面去渡来。寻常人家是尝不到这等美味的。
何况她现在怀有身孕,刚刚艳妃进的烈酒就喝不了,葡萄酒喝一点还是对身体有益的。
李元昊的离开,并无损于篝火宴会的热闹程度,气氛更加放荡起来。
舞娘**的舞蹈,引得四周不断有人拍手跳上场子,跟着一起吼叫疯摆。更有后者被人拉下场,当场摩擦起来。当然没有强迫的,秩序还算井然。
吞吐艳火的,魔术杂耍的,一个接一个,节日相当丰富,也同样让人心惊肉跳。总之,确实应了李元昊的那句“北国儿女的豪情壮举”。
赵如烟正在愉眼瞄那个身材超棒,皮肤黝黑,坦胸露乳,表演小蛇穿口鼻的人时,四周突然有了变化。
之前毫饮闹笑的人,一个个都呈多米诺骨牌似地,放下酒杯,停下动作,朝一个方向看去。
什么人来了?
赵如烟顺眼看去,焰色燎乱,魔影窜动中,走来一个月衫男子,飘然欲逝的身形,恍若浸润在清澈溪流中的一朵白蕊,所过之处,连四周的光色都为其涤清了,融化了,淡隐了。
嘈杂瞬间从她眼中退去,只余下两人交缠的眼眸。
那双眼眸温柔如水,一如初始相见,经历千日风霜,沉淀了浓烈而不可言抒的脉脉浓情。
是杨昭!
当然他此时的身份,不是跟她一起长大的杨家军主帅,而是西夏国的驸马爷。
赵如烟与杨昭相视而坐,也许此时此刻,她心中唯有伤怀,而突然之间忽略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难。
“驸马爷我敬你,你我也算是旧识,能在这西夏国重逢,总算是有缘分……”赵如烟说着举杯道。
“公主,你不是不能喝酒吗?不如……”杨昭的眸中微微有着担忧。
赵如烟扫了旁边气怒的艳妃,将李元昊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了。
“喝不喝随驸马爷的意,不过如烟先干为净了。”
本来以为,只喝一杯葡萄酒应该没什么的,可是她刚一下肚,已经觉得头晕眼花了。
杨昭连忙劝解:“公主,此酒后劲很强,您还是少喝为妙。”
赵如烟哪里肯听劝,只觉得心中苦闷:“西夏的酒果然与众不同,难怪驸马爷也愿意留在这里了。”
杨昭不是听不出赵如烟口中的讽刺之意,一时心情复杂,也连喝了几杯。
赵如烟刚喝第二杯,已经开始头重脚轻、头昏目眩起来……
她借故不胜酒力,便暂时离开了宴会。
夜妖娆,月华如水,晚风柔柔,迎面轻拂,暗香熏得人欲醉。
西夏皇宫内,各处宫殿的廊檐上,皆悬挂着明亮的宫灯,灯光透过各色轻纱,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霓光闪耀,五彩缤纷。
整座皇宫在月色和宫灯的掩映下,美得朦胧,美得神秘,也美得虚幻,美得飘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赵如烟一路数着宫灯,赏着月色,眯眼踉跄着脚步往回走。
果然是不甚酒力,就喝了那么一小杯酒,现在就开始犯晕乎了,连脚步都变得有些虚浮起来。
讨厌,明明是葡萄酒嘛,怎么这酒这么带劲,她才偷喝了几口而已。
赵如烟撅着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小宝宝,娘不是故意要喝酒的……你要原谅娘哦!”赵如烟表情为难着。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耶律烈的,虽然她不打算走回头路,为了个孩子,去辽国跟耶律烈重修旧好,但也没有打算继续留在西夏皇宫里。
以李元昊那霸道、独占的个性,未必肯容得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尽快逃走。
潋滟水眸闭了闭,再次睁开时,眸中一片清明,澄澈剔透,却是深不见底的深邃。赵如烟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唔,怎么突然间这么热啊……”她暗自嘀咕了一句,停下了脚步,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回廊里的一根汉白玉圆形柱子上。柱子上冰冰凉凉的,小脸贴在上面感觉舒服极了。
一时间就见赵如烟贴了左边换右边,贴了右边换左边,贴了左边再换右边……径自贴得不亦乐乎,还不时“呵呵”傻笑两声。
过了好一会儿,赵如烟才想起自己该回去承乾宫了。延迟了这么久,那个恶魔暴君肯定又要给她脸色看了,指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最好是龙颜大怒,气死他才好!
赵如烟幸灾乐祸的暗想着,虽然那个惹他发怒的肇事者是自己。转念想到那个恶魔折磨人的残忍狠绝手段,脸不由僵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晃了晃犹在犯晕的脑袋,赵如烟放开紧抱了半天的白玉柱子。深吸了一口气,才虚浮着脚步走到回廊中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月白色身影撞得倒退了好几步。幸亏她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栏杆,要不然定会当场跌倒在地。
“谁啊,这么冒失,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赵如烟伸手揉了揉被撞得有些疼的额头,边蹙着黛眉不满的抱怨。
真是的,本来头就晕,这一撞,差点没让她眼冒金星。“我说这回廊里面这么宽敞,你干嘛不走左边,也不走右边,偏偏要走中间?你故意想撞倒我是不是?”
赵如烟哼哼着娇声斥责,话音未落,便听到一个清润的熟悉声音响起。
“烟儿,你没事吧?”这里四下无人,杨昭自然是改口,叫了两人亲昵的称呼。
赵如烟抬起头来,眼前的杨昭突然变幻出无数个虚影,她根本就分辩不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哪一个才是他的幻相……
“你,杨昭……”她上前扑了个空,没有栽到杨昭怀里,倒是死死抱住了旁边的栏杆。
“烟儿,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宫休息。”杨昭顺势想要拉起半倚在栏杆上的赵如烟,可是她坚持不肯动,不让他扯动自己。
“告诉你,我一点都没有醉,我清醒的很,我倒是希望能够醉死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该多好,你知道吗?我很累,我真的很累,累的我透不过气,我憋闷的要死……简直快要死掉了……谁能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杨昭,你就是杨昭,大宋大将军杨昭,原来不过如此……你双手沾满鲜血,你跟李元昊、耶律烈他们一样,都是凶残的屠戮者……”
赵如烟的脑中闪现出不同的画面,时而模糊,时而空白一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也许只是在胡言乱语,也许只是在说着乱七八糟的酒话。
“别这样,听话快点起来……”杨昭好不容易才把赵如烟从栏杆上扶起,她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杨昭的臂弯下。
杨昭用双臂圈住赵如烟,她才勉强站稳脚跟,不再东倒西歪。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杨昭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温柔,与以前有些不同,语气中多了一丝关切和怜惜。
赵如烟坠崖流落西夏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同她这样讲过话。
“我很辛苦,我活的很辛苦……”
不知道杨昭触碰了她哪一根神经,突然之间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赵如烟的脑门,眼泪也随之迸发,她偎依在杨昭的怀中,摄取着他的温暖。
眼泪蔓过她的脸颊,带着温热和湿度,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杨昭扶住赵如烟的脸颊,猛然俯下头,一张湿润而略带凉意的嘴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一瞬间,她仿佛融化在他的温柔当中……
杨昭的亲吻很温柔,温柔的生怕一用力就会将赵如烟硬生生碰碎,又像是在呵护一件玉器般小心翼翼。
赵如烟混乱了,那一刻,她真的混乱了!
“杨勋,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是我的四郎吗?”赵如烟虚幻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她踮起脚尖努力攀上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很怕一松手,他就会从她面前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眼前的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她,却不肯回答,刚刚的亲吻和温柔好像从未发生过。
杨勋是不会这样对她的,赵如烟用力惦着脚,尽量让自己的身高与他拉齐,可他如同木桩一般不愿意低下来一点。赵如烟很想靠近他,很想继续摄取他身上的温暖,然而她根本不够高度,根本碰不到他的唇,不知怎的,心下一怒,她便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别这样,看清楚我是谁?”
杨昭略带忧郁地将赵如烟从他胸前拉开,她的脑子猛然一晃神,自己这是怎么了?她醉了,她想她是真的醉了。
“杨……杨昭……”
赵如烟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清清楚楚,是杨昭,根本不是她的四郎。
“还好,认得我是谁……”杨昭略带挖苦地苦笑着说了一句,他刚刚吻了她,而她却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想必他心中一定很失落。
可是赵如烟此时心中的失落与受伤,一点不比他少,清丽绝伦的面容上早已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此刻,她的脑袋是晕乎的,思绪也有些混乱,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虚幻中。
她只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叫杨昭的,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一转眼,就娶了西夏的公主。
而那个亲口承诺跟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杨勋,也娶了辽国的公主。
是不是男人的诺言都这么不可信?是不是他们杨家的男人都喜新厌旧,爱背信弃义?
“呜呜……你骗人,你骗人……你明明说过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的,为什么还要娶别的女人?”赵如烟哽咽着痛吼了一声,蓦地扑到了杨昭的身上,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低声啜泣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杨昭一时愣住了,虽然心里有意识她是把自己当成四弟杨勋了,但他的双手却是不自觉的回抱着她,不敢太紧,怕弄疼了她,也不愿太松,因为心底有一股莫名的不舍。
“别哭,别哭……”杨昭动作轻柔的拍着赵如烟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她。
他不知道她跟杨勋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是顺应此刻心底的感觉罢了。
赵如烟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停止哭泣,只是深深的依偎着他,紧紧的搂抱着他,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念和忧伤里。
可还没依偎多久,一声狂怒的暴喝猛地想起,惊得他二人同时抬头向声源望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声狂怒的暴喝猛地响起,惊得赵如烟和杨昭二人同时抬头向声源望去。
交叉的冰棱长戟,冷冷地横在两人面前。
在赵如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道黑影倏地窜出,拥紧了她纤细的身子,四周皆是手执黑长虹撄载的禁卫军。
而杨昭早已在李元昊身影窜出之时,被他一掌,打倒在地上。
杨昭缓缓撑起被直击一掌的身子,无视四周全指着他的数十只黑戟,他目光沉然如水,冷峭如冰地与李元昊目光相接。
凝室肃冷的空气中,仿佛有星火迸闪,摩擦生寒。
“驸马爷不去晚宴上陪伴公主,在这里搂着孤的皇后,意欲何为?!”李元昊阴鸷的冷笑。
杨昭举步上前,禁军也不得不随之而动,却不敢伤他分毫。
当他行到李元昊跟前五尺时,突然甩袍,双膝落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卑不亢道,“请皇上马上放了公主,让她回大宋。”
“杨昭,起来。不要跪他,不要跪他,你起来——”赵如烟大叫着要挣开钳制,李元昊的目光愈加沉黯。
“大宋公主?呵呵,驸马爷怕是喝太多了吧?”李元昊眉目一挑,笑道:“孤怀里的,可是孤的皇后。”
他突然用手抚过赵如烟额际,“众卿可见,孤已将后位的蛾纹亲手纹在她额头,以后她就是孤的皇后,再与大宋无关系。”
杨昭眉头皱紧,眼里有着酸楚,心疼,和深深的无奈。
赵如烟害怕这样僵滞下去,李元昊会对杨昭不利,她拉了拉李元昊的衣袖:“皇上,你不是说要送我一套舞曲么?我急着要看,我们快回去宴会欣赏吧!”
李元昊钳起她的下巴,目光森然:“既然是皇后要求的,孤一定照办。”
回到承乾宫,他揽赵如烟回座,拍了拍手,司仪官立即下去安排。
“你一定会喜欢。”李元昊拿起他那个又大又亮的水晶杯,对唇就饮。
赵如烟一手夺了过来,狠狠喝了一大口,“好东西,自然要一起分享。”说完,又大喝了一口。
“你不是说你皮肤过敏,不能饮酒吗?”
赵如烟挑眉睇他一眼,举起杯子,“给我参满。你不是说要表现你们北国儿女的豪迈吗?再拿一杯来!”
李元昊一怔,蓦地大笑出声,朝身旁的随侍吼道,“听到没有,给孤跟美人满上!”
红液注满了杯,一道悠长的琴声惊红了赵如烟的眼眸。
雪纱弥散天际,垂落在冰冷的风中,凄惋的乐声纷自沓来,每一声,都似打在心上,酸涩无奈,楚楚无依,飘零如浮萍,花坞破碎柳絮败,残蝶断翼,随风逝。
舞者精绽的舞技,将蝴蝶翩翩欲飞之势演绎得淋漓尽致。当那双半蒙的眼眸划过座上人儿时,一抹喜色恍然滑过。
可座上的人,神思早巳飞远。
这首舞曲叫《蝴蝶》。
是大宋的舞曲,也是她曾经专门为杨勋排练的。
为他,都是为他,全部为了他。她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今身边早巳经有了另一个她,和一个她梦想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那一场一生一次的全情付出为爱奔逃命运魔手的舞,早已经落幕,以他们的生命为结束了。
冰冷的红液,一杯接一杯,灌进肚子里,但赵如烟的目光仍然没有一分模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突然,那个魔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若你真不喜欢杨昭,明日孤会让他消失干净。”
赵如烟握杯的手一紧,强自笑开,“呵呵呵,那倒不必。杨家军已经全军覆没了,让他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她举起杯,撞上他的杯子,笑得花枝乱颤,就和周围所有的女人一般,“来来来,祝你的皇位坐到千秋万代,祝我的歌舞流传到万代千秋,呵呵——给我参满,快快快……再来再来,再来……哈哈哈……”
她喝光了目己杯子里的,参不及,便去抢李元昊手上的。以至最后,红液洒满了两人一身,杯子碎落在大光炽地上。
李元昊面色不满,“够了,你喝多了!”
随即抱起赵如烟要走,又被她使力拍打不依,“不要不要,阿……阿汉,你不是说……嗝……说有……嗝……烤人肉……嗝……”
阿汉一拍脑袋,笑道,“有啊!马上给您上。”
李元昊瞪了阿汉一眼,他刚举起的手,又给放了下去。
但是得令的士兵却没看到皇上的眼神,急急地把早准备好的秋狩猎物抬了上来,霍然是两个被扒得精光的囚奴,直接往烧烤架子上一放,凄厉的哭叫声似从地狱传来,撕扯着
赵如烟几乎崩渍的意志。
李元昊发现她的脸色不对,立即喝斥,“阿汉,把东西收了。”
说完,大手蒙上那双刺红的眼,飞速奔回九龙塔。
可刚到护塔河边,赵如烟就吐了,吐得翻江倒海,日月无光,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李元昊脸色铁青,一路拖着她回到九龙塔的寝宫。
不待宫女们那声“皇上万岁!”喊完,便被他狂戾的怒吼声打断。
“全都给孤滚出去!好好在门外守着,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若是胆敢擅自闯进来,杀无赦!”
话音一落,满屋子的奴才顷刻间哆哆嗦嗦地直往门外退去,生怕慢了一步便会小命不保。
宫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赵如烟经过几番的呕吐,似乎神智也清醒了一些,但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
李元昊的兽瞳锐利的上下打量了赵如烟一番,一言不发,拖着她继续往内室走。力道之大,让赵如烟感觉手腕都要月兑臼了。
“唔,好痛,快放开我!”她低咒一声,这个暴君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知道痛了?等会还有更痛的呢。”李元昊冷嗤一声,一把将赵如烟甩到寝殿的龙床上,兽瞳里寒光毕露,像要将她拆吃入月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