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串冗长繁缛的礼节后,李元昊终于牵着赵如烟的手来到金銮殿的金阶之前。
她手中捧着西夏皇后金印和玉册,还有一只代表她六宫之主身份的羊脂白玉如意。
大殿上的众人是何颜色,赵如烟早已经不在乎,目光努力搜寻着,却独独没有杨昭的身影。
殿上朝臣的敌意毫不掩饰,公主李虞倩却是一脸灰败,投来的目光中除了妒嫉,亦有女子痛失所爱的淡淡哀伤。
赵如烟明明已经麻木的心,狠狠一揪,她感觉不到袖底大手警告似的重捏,望着虞倩公主,只希望能从她脸上寻到些许可能的期望。
她实在背负不起更多的情债跟人命了,只希望杨昭能平安无事,她也好跟九泉之下的杨元帅有个交代。
李元昊重重一拉,赵如烟的身子无力地靠上去,大掌紧覆住她的腰身,往前走,同时接受百官的朝贺叩拜。
一离开金銮殿,李元昊的怒气似乎已压抑不住,拉着赵如烟的手,大步往前走,根本不顾她是否跟得上他的速度,她只有小跑步才能跟上他。
碎帘垂打着面颊,赵如烟胸口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那么沉重,沉重得想要彻底解月兑。
炽亮的阳光,拍打在金枝摇曳的额头鬟角,和李元昊凌光绽闪的金红束冠,冷凛的侧面被罩在一片银白光影中,是那么寒冷,那么野兽,那么魔魅,那么地高贵不可冒犯……亦是那么的孤独,寒寂……
李元昊突然停下,赵如烟收力不及,重重撞在他身上。
他的身子明显抽了动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想看清眼前身在何万,一股昏眩突然袭来,抑不住身子窜过一阵冷颤,往后倒下。
“烟儿……”
李元昊的呼唤,饱含着焦急担忧,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出来,没有一丝保留。
赵如烟伸手想抓住什么,他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暖瞬间包裹住她,泪水无由地滑落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逼她?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嫁给他,更不想做什么皇后,跟后宫里那一群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大约是回宫后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怀着身孕的身子经不起李元昊这个兽性男人的折腾,赵如烟就这么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床头那盏红艳的纱灯,整个房间被布置的美轮美奂,喜庆气氛浓郁。
一张熟悉的面容缓缓靠来:“烟儿?”
赵如烟神情恍惚,突然伸出手抚上那张沉俊的面容,唤着,“烈,烈,我求求你,还你放过杨勋吧……”
她激动地伸出手臂环上那个仍着一身红色喜服的人,记忆仍停留在某个时刻,却没有发觉手下的人僵住。
泪水迅速濡湿了大红襟口,仍不住地唤着口中人名。
直到怀中的人猛地拉开她,握着她肩头摇晃怒吼,“赵如烟,你给我醒醒,你看清楚你面前的人是谁。我是李元昊,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看清楚,你给我看清楚——”
李元昊的怒吼瞬间拨开她眼前迷雾,赵如烟看清了眼前的人,狂乱愤怒,妒嫉不甘,兽眸红怒一片,似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恶鬼。
“丈夫?不,你不是!”赵如烟冷笑:“我早已经跟杨勋拜堂成亲了,就算他现在已经有了溪月公主,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耶律烈的,你算哪门子的丈夫?”
“住嘴,孤叫你住嘴!你……你还想着他们!”李元昊一把扯掉她头上珠冠:“该死的你——”
他用力推倒赵如烟,欺身而上,疯狂地撕扯那件大红嫁衣,裂帛声声,明亮的喜帐内人影浮动,喜逐颜开的金蜡女圭女圭在红烛火中渐渐隐去了笑脸。
“该死的你,该死的你,孤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无心的女人——”
李元昊嘶吼着,狂飙的怒火让他彻底失去控制。
他将所有的力量加诸在她身上,心底的火焰有多狂裂,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扑灭,那一次次被她挑起的妒嫉仇憎,每一次的索要,都无法抵消心底不断膨胀的欲念。
要不够的人儿,拒绝给他最想要的东西。任他如何要求,如何恳请,如何卑躬屈膝,如何威胁利诱,也不松开她瞌贝小口。
李元昊钳住赵如烟小脸,重力迫她不得不张开口,他急切地贪索她口中的甜蜜,长舌抵死缠上她闷躲的小舌,重重允吸尽密织的空间,沉沉地深入那片迷谷沟壑,yu罢不能,只想水远沉沦。
“你是孤的皇后,就算是死,你也是西夏的人,这已经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紧紧摁着她的脸,吮过她唇角滴红的泪珠,宣誓道。
欲染倾天的眸底,仿佛九天孽火,扑天盖地般焚尽她所有的信念。
不知日月,不晓晨昏,他用尽一切在她身上烙下再难平覆的伤痕。
整整三天三夜,赵如烟已经心如死灰,然而身上的折磨却未有停歇。
直到万念俱灰之时,突然又一群宫女进来,为首的是宫里的老太医。
他给赵如烟搭脉后,在李元昊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躬身退下。
李元昊没有说话,脸色却越来越紧绷,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如烟,兽眸微眯,深不可测。
赵如烟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李元昊温柔地抚过她迷蒙的泪颜,一边却道,“药拿来。”
赵如烟心底一惊,浑身的疼痛令她再无法挣扎一分。
他的手掌异常的稳固,抬起了药碗,一步步走向她。
李元昊的身形强壮,高挑的身影此刻被跳动的烛光映在墙上,成了狰狞的魔鬼,一步步的欺压上赵如烟苍白瘦弱的身子。
“喝!”毫不犹豫的命令,李元昊将碗抬到了她的嘴边。
赵如烟猛地摇头,在他黑暗的身影笼罩下,她的眼睛那么的清明,没有一丝污垢。
一股苦涩的药水被灌进她口中,她紧咬牙关,李元昊伸手点了她几处大穴,大掌扼疼她下领迫她张口,浓汁被用力灌进肚月复中,和着眼角的泪,淌了一身。
旁边的宫女再也看不下去,别过了头。那么绝色的人儿,那么漂亮的晶瞳,流泄出的全是沉沉的哀伤,无边无际的痛苦。
这药汁是堕胎用的,里面含有大量的藏红花,药性很强。
服用之人,胎儿必然不保。
没人知道,他们狠戾暴虐的兽王,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深爱的女人?
药汁流过……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觉得那痛蔓延开来,最终流向她的月复部……
她轻轻躺倒在大婚的床上,将自己弱小的身子卷缩起来,忍受着。
李元昊不忍心看,他转身,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侧脸,还有无情的声音,“只要你流掉这个孩子,孤会给你无上的宠爱,包括将来我们的孩子。”
李元昊是怎样走出这间寝殿的,赵如烟不知道,她只觉得双腿之间有温暖的东西缓缓流了下来。
她的孩子走了……
她却哭不出来。
她只知道,她跟耶律烈最后的一丝牵绊,也没有了。
宫女这时上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红色盒子打开,拿出了里面一颗白色的丹药,喂进了赵如烟的嘴里,说道:“娘娘,这是九花玉露丸,您身子弱,这个……能护着您的心脉,让您不会太痛。”
说完,捏了赵如烟的嘴,让已经脆弱得无法拒绝的她吞下了药丸,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喜房内安静的悄无声息,所有人都离开了,冰冷的风吹来,让赵如烟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天空黑云密布,没有一丝的风,夜黑得让人看不清楚,微弱的烛火挣扎了几下,还是被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灭了。
顿时整个宫殿变得漆黑一片,像是一只会吞噬的人的怪兽,张大了嘴,等待着它的猎物。
赵如烟的意志在混混沌沌中,想起了她初来西夏皇宫的时候,与李元昊的对话。
她曾经问过他:“我并非处子,夏皇也要吗?”
李元昊晒笑,冰冷的唇吻过她的香肩:“孤王就喜欢已婚少妇。”
他明明,明明说过的,他就喜欢已婚少妇,不介意她曾经有过多少个男人。
可是他,为何独独容不下她月复中的骨肉?
如果要当这个西夏皇后,代价就是要失去她肚子里的胎儿,那她宁愿自己从未认识过李元昊。
泪水已经决堤,赵如烟眼里凝聚着一股恨,那是夺子之恨。
她真的不想恨任何人了,因为恨一个人真的很累,很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这样对她,这样伤害她,逼她去恨他们?
小月复立刻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灼痛,感觉有股炙热腥重的液体顺着流出,赵如烟忍不住的嘶厉的哀唤,“宝宝,不要离开妈妈!”
紧闭的殿门,隔绝了里面惊悚骇人的情景。
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从房内传出,让站在门外的李元昊,身体陡然僵便,脊背顿时窜起一股寒气,他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门扉,内心十分纠结。
凄厉的尖叫,再次划破上空,几度支离破碎,“啊!”
李元昊的身体忍不住摇晃,手伏在廊柱上,手心沁出一丝冷汗,下一刻,他用力撞开门,一阵巨响,原本萦绕着淡淡熏香的房内,现已是血气冲天!
鼻中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顷刻间,让他的脑子一阵昏眩。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元昊似乎发现事情不对劲,只是滑胎而已,何况有他的九花玉露丸续命,赵如烟不该这么痛苦才对。
他一脸震惊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赵如烟,只见她泪水在脸上到处窜流,头发凌乱,浑身是汗,紧咬着牙关,面容因痛苦变得扭曲,全身都在极剧的颤抖着。
李元昊惊恐的看着满床奔流蔓延的鲜血,如同坠入冰窖,全身瞬间冰凉,身体僵直得像尊雕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以至让他上前一步,都觉得无比沉重,心口,有种被人刨开的撕裂感。
“烟儿,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李元昊一瞬不瞬的盯着赵如烟,只见她的眼神溃散,身子抑制不住的抽搐,奄奄一息,仿佛痛到了极致,连周遭发生的事,都完全忽略了!
这时太医跟刚才退出去的宫女纷纷赶来,为赵如烟搭脉,救治。
恐惧袭上他的心头,李元昊凶神恶煞瞪着众人,怒喝道:“皇后要是性命不保,你们别想活着出去!”
众人禁不住一个哆嗦,纷纷跪下哭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李元昊大步跨上前,站在她床边,捉住了赵如烟的手,紧紧的握住,声嘶力竭的喊道:“赵如烟,不许死,你听到没有,孤不许你死!”
赵如烟痛得几欲打滚,说不出话来,她的眼前变得模糊,耳朵嗡嗡做响。
一**锥心刺骨的的剧痛,像洪水猛兽般向她涌来,痛楚来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一声惨叫噶然而止,她恹恹的垂下头,昏死过去!
李元昊环住她快没有一丝生气的身子,“赵如烟!”
深知赵如烟欲将气绝的太医,大惊失声的尖叫道:“皇上,快掐娘娘的人中,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阵宛如凌迟般的剧痛袭卷着他的神经,李元昊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手指狠掐住她的人中,低嘎的嗓音,无比凄厉:“赵如烟,不许死!醒来,听到没有!给我醒来”
赵如烟悠悠的睁开眼,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看着眼前的李元昊面容震颤,眼中掩不住的惊喜,而她眼底的恨意不减,气若游丝的说道:“我若不死,总有一天会让你血债血偿!”
闻言,李元昊浑身一怔,黑眸直勾勾望着赵如烟,满是震惊、心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赵如烟泪水飞溅,泣不成声凄问。
侧过头,凶猛地嘶咬上李元昊的颈脖,瞬间,口中血腥味弥漫,李元昊身形未动,任她的恨意宣泄,喷射的鲜血横流。
许久,赵如烟的牙齿松了下来,如同气绝一般伏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李元昊见状,惊恐的叫道:“赵如烟!”
手指探到她鼻下,指尖发颤,刚才面临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无法呼吸,如同失了五觉,黑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李元昊眸子一怔,迅速回过头去:“常邦,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烟儿,她怎么会这么难受。”
高常邦迅速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浑身猛然颤动,箭步上前,一把捏住赵如烟的手腕,眼中浮现一丝生机,迅速在她周身处点下几处穴道,护住她的心脉,从怀中拿出一颗瓶子,取出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掐喉而下。
李元昊目光空洞,眼角隐隐沁出湿湿的液体,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就要将他弥盖。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高常邦能治好她。
高常邦迅速拿出一个小瓶,并拿出从无情谷中,千辛万苦寻得的子息草,放入嘴中嚼成粉末,喝一口映月泉水,两者混合了,再喂到赵如烟嘴里,子息草是续命的圣品,百年一见,配上映月泉的泉水,可让人起死回生。
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避讳,先救回赵如烟一条命再说。
看着高常邦如此全心全意的救治赵如烟,李元昊心中的妒潮来得比住日更猛烈,他很想揪住他的胸口,给他一拳重击,叫他离她远一点!
可是想想赵如烟现在的情况,还是作罢!
赵如烟总算恢复了心跳,让高常邦松了口气,然而,由于失血过多,什么时候能醒来,还不知道,本就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因为这场灾难,变得灰白如烟,仿佛要随风而去。
李元昊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着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高常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叹了口气:“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表哥,你为何会让她喝下鹤顶红的毒药?”
“你说什么?鹤顶红?”李元昊面色一沉,紧眯凌厉的兽眸,冷声叫道。
“难道不是表哥你下的吗?刚刚我给表嫂搭脉,她确实服下了掺杂了鹤顶红的汤药,若非我救治及时,她跟肚子里的孩子早已一命呜呼了。”高常邦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的复杂。
李元昊心头一紧,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拳紧攥,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孤怎么会让她服用鹤顶红,孤只是想她打掉月复中的胎儿,没想到那碗药被人动了手脚。”
“表哥,看来你这后宫里,有人要对表嫂不利啊。”高常邦眯起眼眸,看着李元昊的眼睛,认真的说。
李元昊点点头,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兽眸中尽是阴鸷的光芒,字字冰冷:“这件事孤一定会彻查到底,要是让孤知道,是谁加害烟儿,孤绝不会轻饶!”
凤仪宫
艳妃神情慵懒的卧靠在宽大舒适的贵妃椅上,两名宫女跪在地上为她捶腿按摩,她的贴身宫女秋婵帮她剥着刚进贡过来的葡萄,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递到她嘴边。
“嗯,不错,这葡萄似乎比往年甜了不少,水分也充足了许多。”艳边享受着奴才们的服务,心情大好的说道:“都好好伺候,本宫今天心情好,谁伺候的本宫舒坦了,重重有赏。”
“是,奴婢领命。”宫女们齐声开口,颔首应下。
她的贴身宫女秋婵立即谄媚的又剥了一颗葡萄递到艳妃的嘴里,投其所好的笑道:“娘娘,这新皇后喝了滑胎药,恐怕是坚持不了几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了。以后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还是娘娘您的。”
艳妃淡笑不语,凤眸依旧半眯着,但从嘴角勾起的笑容可以看出,秋婵的这一番话,让她很受用。
谁说不是呢,以前最得宠的温妃,因为上次与赵如烟起冲突的事,早已被皇上厌弃,不但降了级,现如今还在禁足受罚呢。而端妃,就她那副病恹恹的身子骨,只怕也挨不了几年。眼下最受李元昊宠爱的新皇后赵如烟,肚子里竟然怀了个孽种,皇上赐了她一碗堕胎药,她再在其中做些手脚,也就回天乏术了。
除去这几个人,这整个后宫中还有谁有资格有本事与她艳妃抗衡?又有谁有那个胆子敢与她争宠斗狠?
所以啊,艳妃相信,只要赵如烟一死,她凤袍加身、荣登后位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这六宫之主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
“秋婵啊,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讨本宫喜欢了。赏!”艳妃正想把那刚进贡来的葡萄赏给她,就听见一声高亢的通报声蓦地自宫门外传来。
“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一身暗黑色擎纹龙袍的李元昊迈着虎步走了进来。
艳妃微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一脸惊喜的迎了上去,姿态优雅无比的福身行礼,故作高贵与端庄。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不必多礼。”李元昊伸手将艳妃扶起,面上挂起一丝冷冷的浅笑。
“爱妃近来可还好?”李元昊走到贵妃软榻前坐下,状似关心的问了一句,随即大手一捞,将艳妃搂入怀中。
“啊,皇上!”艳妃故作娇羞的低呼一声,粉颊上顿时晕红一片,好不诱人。
“皇上,今日怎么想到来凤仪宫看艳儿了?”艳妃有些疑感,自从赵如烟进宫后,皇上便再也不曾主动来她的凤仪宫,甚至再也不曾宠幸过她。
她每日里都引颈盼望着皇上能驾临,没想到今日倒真的将皇上给盼来了。难道皇上是因为新皇后失德厌恶了她,所以终于想起自己了吗?
想到这一点,艳妃顿时开心兴奋不已。她就知道男人准是不能容忍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的,纵使那个赵如烟美若天仙又如何,背着皇上跟其它男人有了孩子,皇上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她?
看来她侥幸探听来的消息还真是准确,这会她帮皇上除去了这个不贞的女人,皇上说不定还会好好感谢她呢。
“怎么,爱妃不希望孤来看你么?那孤这就离开好了。”李元昊说罢,便欲起身离去。
“皇上……皇上……”艳妃慌忙拉住李元昊的衣袖,急急连唤两声,嗓音软软黏黏,要多娇有多娇,要多柔有多柔:“皇上,臣妾每天都盼望着您能过来看艳儿呢。”
“哦,是嘛。”李元昊食指捏起艳妃的下颌,深邃的兽眸直望进她的凤眸深处,面上神情似笑非笑。“爱妃真的希望孤常来看你么?”
“嗯,当然是真的。”艳妃忙不迭的点头,凤眸与李元昊对视,很快便沉醉于他那深邃不见底的兽眸里了。
“皇上,今晚留在凤仪宫歇下可好?艳儿好想皇上。”艳妃似羞似怯的娇声软语,纤纤素手缓缓探上李元昊的胸膛,有意无意的来回划着圈圈,水眸中流露出无限渴望:“皇上,你都有好久没有临幸过艳儿了呢。”
“爱妃,几日不见,倒是愈发娇媚动人了。”李元昊随口一句赞美,更是让艳妃激动欣喜到了骨子里。“爱妃,今日御膳房做了几样滋补的汤药,孤瞧着味道不错,顺便带过来让爱妃也尝尝。”
说罢,李元昊抬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小德子。
小德子会意,赶紧恭敬的上得前来,小心翼翼的呈上手中端着的汤药。
“臣妾谢皇上爱怜。”艳妃兴奋得意,满怀激动,立即接过小德子递来的汤药,正欲喝,李元昊接下来的话吓得她瞬间惨白了脸色。
“爱妃,知道这是什么汤吗?就是你下在如烟皇后药里剩下来的汤药。”
“皇上?!”艳妃嗓音有些尖锐的惊呼了一句,握着汤碗的纤手颤抖得厉害。头垂得低低的,恁是不敢与李元昊对视。
“哦?为什么不喝?”李元昊平淡无波的问道,伸手挑起艳妃的下颚,犀利的眼神凝住她惨白的双颊,猛地厉声低喝道,“喝下!”
“不,臣妾不喝,臣妾还不想死。”艳妃近乎失态的用力摇着头,被李元昊一吼,握着汤碗的纤手抖得更加厉害,一个不慎,汤碗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掺杂了鹤顶红的药汁溅到了一地。
“来人,再端一碗过来。”李元昊大手用力推开怀中的艳妃,凛声吩咐道。
“皇上,求您饶了臣妾这次,臣妾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艳妃害怕的跪在李元昊的面前,双手紧紧拉扯着他的龙袍下摆,惊恐颤抖着求饶不止。
“现在才知道求饶,晚了!”李元昊厌恶的看了艳妃一眼,说着,汤碗已经递到了她嘴边,强行灌她喝下。
“皇上饶命啊,不要啊。”艳妃惊恐无比的大喊大叫着,却最终躲不过被灌下鹤顶红的厄运。
而满殿的人待看到艳妃倒在一片鲜血中暴毙时,无不惊骇恐惧得手脚发软,浑身颤抖个不停。他们的皇上居然亲手杀死了艳妃,好可怕!
“孤只是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拖走。”李元昊冷声说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邪恶笑容。
夕阳落尽,暮色降临。暖风轻柔撩人,漫天繁星璀璨生光,熏人的暗香随风四处飘散。
后宫经过这件事的教训后,人人自危,没有敢再找赵如烟的麻烦。
今晚是个宁静的夜晚,已经昏睡了整整七日的赵如烟,终于从床榻上醒来。
睁开眼,一时搞不清楚当下是什么状况。抬手揉了揉有些晕眩发张的脑袋,正欲起身,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烟儿,你醒了?正好,药刚刚端来没多久,这会儿已经不烫了,烟儿快点趁热喝了吧。”
李元昊见赵如烟欲起身,赶紧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上,又在她背后垫了个软垫,而后亲自端过药碗,舀了一小勺,动作有些生涩地放在唇边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嘴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李元昊又轻柔着嗓音说道,似怕声音大了一点就会吓到她似的。
赵如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李元昊,头冒黑线,暗自撇了撇嘴。
眼前这个兽王不是吃错药了吧?她可没忘了,她差一点命丧黄泉,以及肚子里胎儿的性命,全是拜他所赐。
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亲自来给她喂药。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冷漠的别开眼去,赵如烟目光中闪过一丝隐忍。
看到赵如烟这个态度,李元昊的脸色也在瞬间阴了下来,不过想想之前发生的一切,确实有他不对之处,遂又恢复了良好的态度。
“烟儿,孤知道你恨孤,是孤没保护好你,才让人在你的药里动了手脚,不过那些陷害你的人,孤已经将她们处决了,你放心,以后这后宫中再也没有人敢害你了。”李元昊轻声解释,眉宇间的温柔更甚。
赵如烟不屑的勾唇,依然冷若冰霜:“难道逼我喝下那碗堕胎药,也是别人陷害你的?”
他根本就不懂,她真正介意的是什么。
李元昊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然连她月复中的一块肉都包容不了,他还凭什么说爱她?
李元昊敛起了笑容,危险的眯了眯双瞳:“你既然已是我西夏的皇后,自然只能给我一个人生孩子。”
倒不是他不能容下她月复中的骨肉,只是他害怕,万一让赵如烟生下这个孩子,有一天这个孩子会让她跟耶律烈产生联系。
毕竟血浓于水,他不能卖这个万一。
或许赵如烟自己没有察觉,但李元昊是真正感觉到了,赵如烟每次提起耶律烈时的神情。
这个孩子留不得,即便她会恨他,他也一定要扼杀掉!
手打更新
“你?!”赵如烟气不过,突然感到脑袋犯晕,沉痛不已,不由拧眉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李元昊见状,慌忙担忧焦急的问道。
“哪里都不舒服!”赵如烟冷冷的别过头去。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身体不舒服,那就赶紧将药喝了。”李元昊伸手转过赵如烟的脸,又重新舀了一勺药汁递到她嘴边:“快喝吧,药已经不烫了。乖,听话,喝了药身体就不会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