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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一直闷在房间,一言不发,战场的一幕幕,让他的心里经历了太多波澜,心急如焚却无力抗争,从皇那冰冷微皱的眉宇完全可以看出,灵韵已经被视为一种威胁,并且无法回头。
尽管灵韵的圣血能力莫名觉醒,已经变得更强,可是,还是远远不够,至少在那张新面孔,被称为杀神的男子面前,还只有被无力宰杀的份儿。
紫雨叹了口气,新罗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声音,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他们那天身受重伤,眼睁睁看着灵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走向一条与帝国,与皇背道而驰的路,他们无力阻拦,同时他们心底也清楚,她做出的选择,无法阻拦。
两个人,都不话,空气里面一片死寂。
这时候,门被轻轻的敲响,尽管声音细微,可在这绝对安静的气氛下,还是略显刺耳。
没有人动,门被轻轻推开,馨儿那张时刻保持着恰到好处微笑的脸,出现在门后。
“月神大人,请坐。”尽管心情压抑,新罗还是没有放下待客之道,礼貌的起身,伸手示意。
两个人几句寒暄,聊着天,当提到灵韵,新罗的表情明显黯然,看样子一下苍老下去。
紫雨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一般,微垂着头,额前长长的黑发遮住了眼睛。”都怪我,管教不严,女才会做出如此叛逆的事情。“新罗叹了口气,声音嘶哑无力。”其实此事,祭司大人不必内疚。“”哦?uot;新罗不解的望着面前的馨儿。
馨儿稍作停顿,看新罗内心稍许平静,才继续开口道。”祭司大人也知道,宿命星的宿命,而现在,她已经遇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人,两个人一起走上一条未知但是隐藏着无尽凶险的路,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宿命……“
听到这里,紫雨身体不由一颤。”所以灵韵的圣血能力突然觉醒,并不是因为得到了禁术的力量……而是,遇到了炽阳星,觉醒了皎月星的能力。“
新罗语气依旧平静,可是他紧握衣襟的手,难以抑制的在颤抖。
馨儿点了点头。
“只怪我,没有早点查出炽阳星的真实身份,他就在眼前,身为平民的时候,就应该下手杀掉他。”紫雨冷冷的道,仰起脸,眼中闪过一道幽冷。
“你以为这样真的可以吗?”馨儿反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
“宿命星之间的渊源,怎么会就这样轻易被切断,就算当时你找到了他,杀掉了他,那么也就相当于,亲手杀掉了灵韵。”馨儿看了他一眼,那柔软的声音,却如同坚硬的匕首一般,刺破紫雨逇皮肉。
紫雨猛然起身,狂躁的气流席卷而过,房间内霎时一片狼藉。
“我不信,为什么不能阻止这该死的宿命,为什么……”他嘶吼道着掌心的纹章浮现。
“紫雨,不得无礼。”新罗厉声喝道,紫雨看了看他,又死死盯着馨儿。
“月神大人的没错。”新罗嘴唇蠕动,一下子又回到了那苍老无力的模样,紫雨咬着嘴唇,掌心纹章褪去。
房间里霎时又是一片死寂。
“其实现在,她更加需要我们”
“需要我们?”听到馨儿的话,紫雨重复着,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更加迷茫,更加凌乱,而前方的路,是她看不到,也不曾接触过的凶险,所以,她需要我们,需要我们相信她。”
新罗一声叹息,紫雨举目窗外苍穹,满目悲怆,一声悲鸣。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流过。尽管被定为帝国叛逆者,战神雷池还是有了一个体面的葬礼,尽管参加的人只有月神,银川,莫烈,新罗,紫雨。
站在雷池的墓碑前,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战神的纹章图腾,那曾经象征着荣耀与杀戮的图腾,随着死亡而黯淡沉默。
“伟大的灵魂沉睡于此,生前的杀戮与宿命尘封在泥土下,光和荣耀指引着你,走向通往自由的路……“
莫烈用高贵平稳的声音,安抚引导迷失在死亡的灵魂,其实,莫烈本身并不相信什么灵魂,也从来不参加任何葬礼,可是战神的葬礼,他无法抗拒,记忆中那个总是一脸肃杀气息相貌英俊的男人,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多少次救过自己生命的男人,那个无论在怎样艰险的战场上都不会倒下的男人,那个被称为战神的男人,就这样战死在他的面前。
进过百年的岁月,见过无数生命的流逝,麻木的眼睛已经永远不会蒙上一层水雾朦胧,可是柔软的心永远无法伪装,悲伤在心头肆意流淌,时而湍急,刮痛了心头的沟壑嶙峋。
“我从来没有想过,雷池真的会这样死去,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银川深邃眼中是淡淡的忧郁,他望着那熟悉的战神图腾,道。
“幻天大人的死讯,对于他来,已经是一个打击,他那平静的外表下,已经抑不住内心欲起的风暴,幻爵是幻天大人的儿子,所以他就算拼上了命也会救他,而与他是浩劫的救世主没有丝毫关系,对于雷池来,帝国的位置,远远不及幻天的一丝一毫。“月神轻声道,清澈的眸满是月影般的微凉肃静。
她的脑中回想起陪同幻天去黑曜王城接雷池那天,坐在守护兽,居高临下看着那个一身一脸血痕,露出向往杀戮向往死亡,有着好看眉目的男孩,那个男孩仰起脸从面前每个人脸上扫过,感受那足以将自己轻松毁灭的圣血能力后,略微诧异却无畏无惧的露出笑容,那场景让月神记忆犹新。当幻天对着他微笑,伸出了手,雷池握住那双手,翻身上了幻天的守护兽,月神看到了他们内心的对话,而雷池的眼中唯一风景,不再是沾满鲜血的杀戮,而是要用鲜血和杀戮去守护的男人。
现在,他们都魂归天际,死亡成为了他们的重逢,是种悲哀还是幸福。
皇孩坐在椅子上,双脚踩在褐色的绒毛地毯,名贵且保暖的洁白皮毛长袍裹住他的身体,
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女人,柔顺的黑色长发,垂在纤细的腰际,如同画卷般美丽惊艳岁月不侵的脸,挂着浅浅的笑意。
惜袭缓缓迈出脚步,所行之处,光线不忍接触足以让世人景仰的完美身形,在空气中造弄出幻的光影。
“你想要变的更强,我已经帮你做到了。”她开口,唇齿流光,莞尔,声音柔和且高贵。
“可是你也同样帮了若野。”皇稚气的脸庞面向女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欲求不满天真的孩童。
“原来你真的很在意这个呢?”惜袭笑着,光线融入微弯如同细月的眼眸。
皇迎着她的视线,微微皱眉,然后舒展,呼吸在胸口起伏,开口问道:“我的存在,对于你来,是什么样的意义?”
“哦?”惜袭眉线微挑,做出询问状,随即看着面色凝重的皇,扬起嘴角,她一步步走到窗前,伸出纤细白皙如同玉石精心雕刻的手指,迎面刺眼的光线随即散去,柔和下来的空间,更加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惜袭,从你出现的那天起,我就注定不再是以前的自己,并不是因为你谜一样的存在,可以打破圣血规则,甚至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杀掉我,而是,我的世界,从此已经开始为你沦陷,沦陷到无路可逃,可是你却封住了我靠近你的路。“皇望着她的背影,高贵的声线开始变得颤抖。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惜袭转过身,美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屑的表情,可尽管如此,皇的视线还是无法离开她的脸上一刻。
“你想要更强的力量,若野想要更强的力量,我都给了你们,甚至给你的力量更加强大,你还不满足吗?还想要些什么呢?“邪气流淌在惜袭如天工精巧完美的脸上,收回了所有的笑容,目光霎时变得锋利起来,驱散了更多的光线,空间霎时阴沉下来,温度骤降,穿透布料,砸在肌肤。
听到若野的名字,皇霎时变了脸色,他深深的呼吸,平息了内心的波澜,开口道:“我想要的,就只有你而已。“
“哈哈哈。“
笑声飘在空气中,惜袭的肩膀上下浮动着,过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你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我赐予的,我又凭什么和我这些呢?整个所谓的帝国,在我面前只不过是一触即碎的沙堡,只不过这么沙堡,现在我还较有兴趣,想继续玩下去而已。对了,若野也是我一枚好玩的棋子,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内容呢。“
皇移开了视线,此时至高无上的高贵,完全被一个女人践踏在了脚下,对了,他已经不再是至高无上,他现在变得更加强大,也只不过是这个神秘女人因为怜悯所赐予礼物的而已。
“按照你们的理解,我应该算是帝国的威胁,就是所谓的敌人吧,你有没有想过想要杀了我呢?“惜袭盯着皇的脸,锋利的驱散了光线,切割开黑暗的视线,仿佛可以直直插进灵魂,皇感觉到莫名的窒息,一言不发站在那里。
“你,想要的只有我?“
突然听到惜袭重复自己的话,皇略带诧异,随即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么……你根本不会在意失去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或是是所有能力吧?“惜袭嘴角悬起一丝诡异的笑。
皇的眼中出现一丝迟疑,可是马上坚定下来,强大的圣血能力带动着气流飞速旋转在身边,空气里阵阵的轰鸣,有力的震荡着墙壁,灰尘四起。
气流在空气中摩擦,异常刺耳,不时伴着撕裂的声响,光芒的碎片飘扬,稍瞬即逝。
气流缓缓平息下来,皇的脸色苍白,风削弱下来,凌乱的长袍停止了飞舞,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出,呼吸霎时变得急促起来。
他仰起脸,瞳孔略有些涣散,惜袭美丽的脸孔印在眼中,近在面前。
“你怕了,还是忍不住出手抵抗了,男人的话都是这样吧,谎言,都是谎言。”
冰冷的指缠绕在颈部,像是蛇一般盘旋,寒意在皮肤渗透,直达灵魂。
“时机未到,宿命注定的乐章,将会在为时不远的一天开启,所谓的荣耀,都会浸在无边的恐惧中战栗哀嚎。害怕了,就趁着被毁灭之前,快逃吧,逃的远远的,逃出宿命,逃出血的羁绊。”
惜袭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口鼻喷出的气息,不容抗拒的想要去接触,可是皮肤和心头不由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皇瘫倒在地上,喘息着,他缓缓的仰起脸,不知何时浓厚起来的光线钻进他的双眼,苍茫中,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惜袭”
喘息间,模糊的两个字夹杂其中喷涌而出。
夜深了,空气中蒙上了一层凉意,而繁华的皇城,依旧繁华。
灯火马龙,人来人往,喧哗不绝。
而此刻,几个身影,却避开人群,闪进冷清阴暗的墓地。
“现在怎么样?”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
沉默了片刻,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回答道:”白天暗处的那几个人的气息,已经不再了,估计还在皇城四处暗下搜寻我们。“
这时候,一个女子柔和好听的笑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几个神级,在皇城里面玩这样孩子的游戏,还真是有趣。”
月光映亮了那几张面孔,分明是莫烈银川还有馨儿。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原因了吧!总不能,算是延长白天的葬礼吧?”银川用平淡如水的语气开口,身边的莫烈和馨儿却听得目瞪口呆,让一个百年都如同冰雕一般冷冰冰的男人,突然学会了开玩笑,这就算不是迹,也是一件能吓坏人的事。”我发现了一声事情。“莫烈还在愣神,发现银川正用那双微眯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才轻咳一声,开口道。
莫烈走到了雷池的墓前,崭新的战神墓碑尚未沾染岁月的风尘,他背对着银川和馨儿,继续道。
“我发现事有蹊跷,既然是皇想要雷池死,那么,他应该对雷池恨之入骨才对,而他却一反常态,主动安排了雷池厚葬的一切事宜,从头到尾,我们只需要做的便是,参加这个葬礼,面对着一个冰冷的墓碑。”
馨儿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么你的意思是……”银川似乎明白了什么,拉长了声音问道。
“帮我看着这个地方,有靠近者,无需过问,瞬杀。”莫烈的声音异常坚定,隐隐透着一种兴奋,自己径直走向战神墓碑。
银川和馨儿相视,点了点头,转向两个方向,感应着周围的圣血能力。
莫烈看了看墓碑,吹落在上面,弹回到脸上,更加的冰凉,他绕到一侧,观察了片刻,然后涌起手臂,灌注了圣血能力,狠狠向下砸去,碎石飞溅,裂开了一条缝隙,他顺势把手臂伸进去,有力的五指抓住石棺,用力一提,便破土而出。
石棺轰然被摆在一边,银川和馨儿皆是一愣,可没有更多的表情,迈步过来,站在一边。
“要不要打个赌。”莫烈一挑眉头,对着银川道。
“赌什么?”银川视线落在那个石棺上,又看向莫烈。
“我们赌……”着,莫烈已经弯身,手指落在石棺上,二人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的动作。
“这个石棺是空的。”
话音刚落,厚重的棺盖被掀起,落在地上,一声巨响后,腾起一团灰尘,几个人都是不避不闪,眼睛死死盯着。
当那团灰尘渐渐消散,莫烈向里面望去,不由皱眉,见状,银川和馨儿忙上前一步查看,眼前,赫然是一个人形,静静躺在那里。
莫烈舒出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可随后,一抹疑惑闪过,他伸出手,缓缓摘下死者的面具,那赫然是一张陌生人的脸。
银川和馨儿也不由一惊。
“这一次,我赌赢了。”莫烈凝神思考,喃喃自语道。
uot;不。“耳边响起银川坚定的声音,莫烈回过神,不解的望着他。
银川指了指石棺道:“你,这个石棺是空的,有没有,躺在这个石棺里面的,不是雷池。”
莫烈翻了翻白眼,不去理会他。
“如果是这样,那么,雷池到底在哪里呢?莫非……”馨儿并没有接着下去,可她确信身边那两个人,心里应该想的和自己一样。
暴风王城,医疗厅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伤者,云雾的伤已经痊愈了,命术师如果感觉可以,随时可以离开了。
她整理好了随身衣服,坐在床上发呆。
这时,门缓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脑袋伸了进来。
云雾抬头看了看,正是那天在七杀王城救下的御兽师,魅影。记忆中她伤得很重,被守护兽直接送回王城接受治疗,没想到已经恢复的和自己不相上下。
云雾看了她片刻,用鼻子轻哼一声,脸转向了窗外。
“我是来谢谢的,上次害你们暴漏了行踪,被七杀王城追杀,同时也声抱歉。”魅影语气真诚,头顶的发绾随着她话,微微摆动着。
“我并没有想过救你,所以,如果需要道谢,和那两个人亲口吧。”
听到云雾冷冰冰的回答,魅影有略微一愣,随即礼貌的一笑,退出房间。
云雾一言不发,娇好的模样露出不耐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