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呀,你什么赢了?”
眼睛里已经被蒸汽冲得模糊成了一片,净璃也顾不得他病不病了,只用脚去踩他脚趾头尖儿,“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赢了?”
心里奇异跳成一团,仿佛有什么细芽在那团混沌里,想要冲破而出。
“嘁。”他笑,脸也许是被发烧和方才的着急给惹出满满的红来,“我说我赢了韩赓!”
“什么?嚅”
青爵翻了个白眼儿,“你笨死了你!你昨晚上虽然跟着韩赓一起走了,可是你现在还不是乖乖回到我身边儿了?还蒸蛋给我吃,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儿。”
“什么啊!”净璃推开他,那种被他目光凝视在后颈上的毛毛感重又回来。
他刚刚神秘兮兮盯着她后颈看,看得她后颈上寒毛立起——难道他那会儿的观感就是,她是个贤惠的小媳妇儿紧?
拜托,她是可怜又可悲的童养媳好不好?
“童养媳”这个词儿莫名地就钻进净璃的脑海中,净璃一愣,连忙“呸”了声。转头去瞪他,脸已经不自觉红了。
“这是什么输赢?不明白你这儿戏。”净璃心慌意乱地去拿蛋碗。
“你!你一边儿去吧!”青爵看净璃毛毛躁躁奔着蒸锅去,他胳膊长力气大,扯住净璃的手,便将她推到一边儿去。他去伸手拿起碗夹来,将蛋碗夹出蒸锅来,小心地放在隔热垫上,“上回我说买碗夹,你还说用不着,买了也是浪费。这会儿可不就用上,要不你那手还不烫成熏鸡爪了!笨手笨脚的,真是。”
碗夹也真的是比较新鲜的厨房用具,中国人传统一般也就是手上垫块抹布就把碗给捧出来了,所以上回两人一起逛宜家,他说要买那白钢的碗夹,净璃还心疼那价钱,拦着他;这回倒让他得意了。
“还说我笨手笨脚的?”净璃只能瞪他,“大少爷你手脚麻利,怎么不见你伺候自己,给自己做饭?”
“嘁……我要是自己伺候自己,自己给自己做饭,还要你干嘛?”青爵关了火,扯着净璃的手到了一边,仿佛生怕她再冒冒失失用自己的手去捅咕蒸锅。
“我生来就是该伺候你的么?”净璃甩手,面上佯怒。
“你不伺候我,谁伺候我?”他天经地义地挑眉,仿佛她说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一个女人,这样天经地义该伺候的男人,是自己老公和儿子。净璃歪头望他,只能将话咽回去,转过话题去。
他当然不是他儿子,更不是她老公。
“吃蛋吧。”净璃转身又要向蛋碗去。
“你站住。”青爵胳膊长,一伸手就将净璃捞回身边来,“你跟我说,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你看你把厨房弄得满屋子的怨气,我怎么吃得下去?”
净璃都被气乐了,“满屋子的怨气?你什么眼睛啊你,这是满屋子的蒸汽好不好?”
“说啊。”青爵却不肯放松下面部表情来。
“我……”净璃垂下头去。她就那么藏不住么,还是让他给看出来了?还以为掩饰得蛮好。
“我昨晚上找你,可是钱大哥和我妈都说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着急了,就打电话问夏凉……”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净璃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底气不足。拜托,她干嘛心虚啊?
“夏凉?”青爵冷笑起来,“你跟她问我的行踪?顾净璃,你脑袋让驴踢了?”
“什么啊!”净璃本能反击,“我问她有错么?这么些天你们都在一起,我就想她说不定知道你在哪儿呢。我这叫合理推论好不好!”
“合理推论个屁!”青爵伸手到净璃额前,净璃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弹了个脑瓜崩,“我去哪儿会跟她报备么?她是我妈,还是我老婆?”
他那个拽样儿真是欠揍,可是这一瞬净璃只觉鼻子酸酸的,心里奇异地爬起隐秘的甜。
“反正,反正你们都在一起。”想到网上的爆料图片,还有舞台上他们两人的四目相对,净璃心里就仿佛塞满了棉絮。丝丝绕绕,堵得慌。
他的目光落下来,那目光仿佛被水蒸气给浸透了,沉甸甸的;他的呼吸因为鼻塞,也比往日粗重些,就那么全都无遮无拦地落在她面上,“什么叫我跟她在一起?”
“顾净璃,说话要负责任。你看见我亲她了么?你看见我们上.床了么?你看见我吃她做的蒸蛋了么?”
“嗄?”净璃被问得愣住,惊讶抬头望他,“你说什么啊?”
青爵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我既没亲她,也没跟她上.床,更没吃她做的蒸蛋,这叫我跟她在一起了?顾净璃,我早知道你笨,不过真没想到你会笨到这个程度!”
净璃的脸腾地就红起来。
也是,他的话说的有道理。看见的不过是两人同行的照片;听见的也不过都是道听途说……可是,可是他说什么蒸蛋啊他。蒸蛋跟亲吻和上.床也能相提并论么?这是什么逻辑?
看着她的小脸儿通红,青爵缓缓笑起来,慵懒地抬高了眼睛,居高临下地望她,“……难道说,我又猜对了,有人早早从我演唱会退场,是因为看见舞台上我跟别人的演戏而吃醋了。”
“你说什么!”净璃差点跳起来。想要转身走,却还是被他死死揽住了腰。
“还说不是?”自负的家伙笑容更浓,满脸的病容也都消失不见,此时眉眼慵懒,却笑容生动,“……小孩儿,承认吧,你吃醋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净璃伸膝盖去蹬他腿骨,这才从他臂弯里挣月兑出来,转头去取蛋碗去,“赶紧吃。你这种人,蛋羹一冷了,又该嫌弃有蛋腥味了。趁热吃吧。”
蛋羹还没吃呢,那家伙忽地就形容生色起来。净璃瞪他一眼,懒得去想他又得意什么呢。
“加点糖。”青爵捧着碗,如小孩子般伸给净璃。净璃只能笑,“早知道你那点癖好。我蒸蛋的时候,里头加的水就是冰糖水。已经是甜的了,又不像绵白糖那么腻,你赶紧吃吧。挑剔鬼!”
他穿着睡袍坐在桌边高脚椅上,笑眯眯地开始吃。那种感觉——像极了居家过日子的两个人,周末早起慵懒地吃早餐的模样。净璃垂下头去,提了纸篓去收拾客厅的杂物。收拾到阳台的时候,净璃都忍不住叫起来,“傅青爵,你这只垃圾虫!你怎么把阳台里扔了这么多烟蒂和易拉罐!”
“没听见。”青爵继续埋头吃蛋羹,仿佛这回知道乖了。
净璃将拉鸡蛋放到门口的垃圾箱里去,回来就瞪他,“你,你这感冒发烧的,不会是昨晚,昨晚……”
还撒谎说什么演唱会也有压力,可是这些烟蒂和易拉罐还是留下了罪证——根本就是他昨晚上在阳台上抽烟喝酒加上吹冷风吹的!
净璃的眼泪忽地一下子全冲进眼睛里去,她背过身去,不肯让他看见,“你干嘛这么作?你昨晚最后一首歌,到底唱了什么?”
就因为她提前跟韩赓一起走了,就因为她没听见他最后一首歌,他就这么折腾么?就如同,那个晚上,她独自一个人捏着电话,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掉泪么?
他疯了,他忘了一个职业艺人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的健康,要随时都以最光鲜亮丽的状态出现在公众眼前才可以的么?
一个偶像艺人,是不可以有任何一点瑕疵的。
“所以啊,我这人最不会照顾自己。顾净璃,你说我要封闭进组两个月,也没人管着我、照顾我,我要是一旦病了,怎么办?”他的嗓音不疾不徐从背后跟来。
净璃攥紧指尖儿,“不是还有花和月,还有钱大哥,还有小孟,还有你团队里那么多同事?”
“你怎么不把各级医院,还有联合国教科文卫组织一并都算上啊?”他在后头将餐巾纸团成团打她,“顾净璃,我十六岁才跟花和月那三头猪认识;十八岁才签约给钱未然;小孟和团队的同事更是后来才一一认识的……他们才照顾我几年,他们哪儿知道我习惯了吃什么用什么?”
净璃的心越发软下去,转头去望他,“我给你列一张单子。将你平常习惯用的东西都列清了,给他们。还有我跟你保证,那两个月,我电话24小时开机,他们有什么想问的,随时都可以问我,好不好?”
“不好。”青爵斩钉截铁地答,“你跟我去。”
“青爵……”净璃为难。
“就算你能列单子,开电话,可是还有个需求是他们怎么都做不到的。”青爵撑到桌面上,身子向净璃压过来,“我想上.床,怎么办?你看我是跟钱未然上.床,还是跟小孟?”
“你!”净璃的脸一下子便发烧起来。他的病仿佛瞬间都传染给了他。
“……还是,你希望我压抑不住了,去找夏凉?”青爵好整以暇抛出最后一颗重磅炸弹,“她名字取得多好啊,夏天还冰凉,缠在身上一定舒服极了。”
“傅青爵,你!”净璃彻底被打败,气得握起小拳头来,“你,你不要脸!”
“跟我去吧。”青爵伸出指尖儿来,一下一下扯净璃的耳朵,“小孩儿,跟我去吧。听话。”
“先把你这回的病治好再说。”净璃叹气软下来。每回争执,她自然都争不过他。
“真想帮我把病治好?”他知道自己又占了上风,两只眼睛都眯起来,“我有个偏方。”
“说啊。”净璃仰头,认真地望着他。
“你来。”青爵诡秘地向净璃招手,拉着她手绕过桌面来,到了他眼前,“这个秘方是,把病传给你,我自然就好了。”
“嗄?”净璃再度惊住,“怎、怎么传给我?”心底一慌,还是结巴起来。
“我教给你。”他沙哑地笑,一把抱起她来,“我的病都是被你惹的,所以你要帮我治病,不许say-no!”.
卧室的大床上,被子都害羞地直接滑落在地,跌倒在地摊上捂着自己的脸。床单和枕头被青爵修长的身子压着,没路可逃,只能红着脸看着上头那两人。
还好,他们还不是最害羞的,看看那坐在十二少身上的净璃都羞成什么样儿了,简直是从美人尖儿一直羞红到脚后跟儿,连发尾都害羞地卷曲起来,仿佛尽力躲闪,却又欲拒还迎。
“不是这样儿……”那慵懒的色色.男喘息如丝绸一般腻滑又喑哑,却还霸道地呢哝,“亲我的时候,要两只手捧住我的头。嗯,就是这样儿,小孩儿,你真乖……”
“嘘,还没够……用你甜蜜的小嘴儿含着我的舌尖儿,对,再紧点,对……”话语声淹没在唇舌交.缠的水濡声中,淹没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浓重喘息里。
方才青爵抱了净璃进房间,将净璃放在床上,自己就扮虚月兑。净璃只能红着脸问他,“你这样儿,还要?”
他无赖地仰靠在床头上,喘息轻笑,“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你别闹了……”净璃脸红退开,想拒绝他。
青爵又哪里肯让净璃逃走,便拖着她,沙哑地在她耳边呢哝,“那我一动不动,一切都由你来做……我教给你,怎么取悦我……小孩儿,我都病了,你要是拒绝我,我就宁愿病死,再也不吃药不好了……”
“傅青爵,你……”净璃的拒绝还没能说全,他的手指已经蛮横地攻入,沿着她密幽深径邪肆引弄,“小孩儿,不许再撒谎。在床上,我从不听你上边的小嘴里说的话,我只听下边这小嘴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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