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或许只是因为寂寞得太久,让**过程变得贪婪而狂野,我们果著身子躺在木板床上,黑暗之中的热情,显得特别有张力,小程的性慾旺盛,这是我们首度上床之後所验證的事实,而我怀疑他在过去跟我周.旋的四个月,如何能够忍耐著没有得著解放;或许他拥有强烈的企图心,又或者能够忍受一个人的日子,亦或是他还有别的管道可以从其他女人身上得著纾解,我都无法确定,只知道,此刻他的手圈在我腰间,用激情融化了的彼此的距离,而他所使用的方法是无止境的,我第一次嚐到如此剧烈的高.潮。
这一夜和美梦同样漫长,我躺在他身下,小程则在我那张狭窄的床上伸展肢体,这可能是他睡过最难受的一个地方,他在我身边翻来覆去,似乎又担心会惊扰到我,只能挪动四肢,却总是找不著比较舒适的姿势。
於是他问我:「要不要换一间公寓?」
「我喜欢这里。」
「我觉得这里不够大。」
「对我一个人来说够大了。」
在令人屏息的沉默中,他困惑的声音从黑暗底下响起:「妳知道我的意思。我要妳跟我一起住,每当我们有问题要谈的时候,妳就在我身边,怎麽样?」
我觉得自己有些结巴:「你要得太多了。」
「我愿意付出更多来得到这些。」
「我还没有跟人同居的打算。」
「为什麽?」
「不为什麽。」
有过向良这个教训,我知道有些男女可以喜欢彼此,却不能住在一起,或者可以偶尔睡在一起,却不能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向良把生活和我叠在一起,也因此让我失去了自己的时间,必须一直配合他对未来的梦想,我不是事後怨他,而是怪自己被恋爱封闭了一段岁月。
糟糕的是,四个月以来,我还无法确定自己对这个男人有没有爱情。
突然间,小程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彼方:「我知道。」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什麽?」
「我知道妳跟那个乐团贝斯手的过去。」
我的心头一凉,而或许他也感受到我的震惊,用温柔的手轻轻拥抱著我。
只听见他说:「妳不必紧张,我晓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那是事实,就像我,我自己也交过许多女朋友。」
「那你还跟我在一起?」
「因为妳很特别,而且我喜欢妳。」
我不相信他。
四个月之前,我们根本不认识彼此,他有钱、有家世、有品味,而我却什麽也没有,有的只是这样一副能够取悦男人的身体,还有一颗无比茫然的心,并且惯性地习於拒绝表示意见。
有男人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不要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地对我,」他深沉沙嘎地说,「我明白妳经历了许多,但──」
我摇著头,不想跟他继续讨论下去。
隔了一个晚上,小程在天亮前离开我的房间,我故意装作睡得很沉,不愿和他面对白日无法遮掩的自己。
小程还是追求著我,以那些会让人怀疑的礼物和善意,想要让我对他拥有同样的情意,而我也继续跟他上床,那种感觉是人间的至乐,无论是以什麽样的方式,我会以为自己被人珍爱著,而感到无比地快慰。
应该说,每次吵架完之後,我们都是以**来弥补对方,不知怎地,那些结果甚至比我料想的还要好,可以这麽讲,我们都能享受最炽烈的性,却无法忍受和对方进行对话,除非开口的人只有他,或是只有我,两人同时开口的局面就会演变为争执。
「我不想每次都得偷偷模模跑来妳的套房。」
「你来得很光明正大,而我一次也没有拒绝开门。」
「妳只是对我开放身体,却从不分享自己的内心世界。」
「普通男人只要有这些就够了。」
听见这句话,似乎让小程很受伤:「我不是普通男人。」
为了避免这些话题的结论延宕下去,我从床上站了起来,很快地走到浴室里面,想要冲个凉,没想到小程也尾随进门,我们光著身体对峙在一间狭窄的浴室里,场面显得有些滑稽;他看著我转开浴缸上方的莲蓬头,虽然一肚子火,我却发现他的反应迅速,那一身精瘦的身材也非常吸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话必然显得十分多馀,他应该会如往常一样沉缅於慾望。
但他并没有。
「妳非得这样来避免跟我说话吗?」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你,但也并不讨厌。」
「照这样说来,我只是专门取悦妳、讨好妳的人囉?」
「以目前来讲,这样的形容很接近。」
「喂!」
「怎样?」
「我到底要怎麽做,妳纔会满足?」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
他不耐地摇摇头:「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妳爱我。妳为什麽却总是想逃避?」
「我不打算解释。」
「沟通是需要双向的。妳这样拒绝和我沟通,是什麽意思?」
我嘲讽他:「男人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我给妳那麽多,不是要妳拿身体来还我。」
「我也只能给你这麽多。」
这个男人和我的想法殊异,而我唯一能自保的方法就是缄默,然後拉著他一起坐在浴缸里面,让他无法继续所有的质问,也遏止了自己心中不断升高的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