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急,三哥忽道:“永璘,我师父既保你的皇子无事,你还顾忌什么?按我平时所授方法运气于掌,去接接他的掌力罢。”冲我们直使眼色。永璘沉吟一下,道:“好,稚奴既肯为朕而死,朕又何惜一命?”转身,三哥道:“所有人闪开,小妹,你也退下!”我迟疑,永璘挥挥手,我只好道:“那你多加小心。”命羽林退开。
永璘站在当地,看着皇甫绍。皇甫绍淡淡地道:“你不是我对手,我本打算放你一条生路,你既要送死,那也怪不得我,预备接招吧!”伸掌缓缓拍出。永璘举掌迎上。我惊得心都要跳出来,又不敢惊动他,只得用手捂住嘴,以防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一眨眼间,掌已相交,白衣老者身形一闪,拍的一声,右掌已拍在永璘后背上,羽林低呼,只见永璘脸色渐渐发红,抵在皇甫绍掌上竟丝毫不退,当是得了三哥师父所助,才能对抗于他。过了一会儿,皇甫绍雎色渐转青,额上渗出一滴一滴的汗珠。永璘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红。南宫飞啐了一口,道:“卑鄙无耻!竟有这样比掌力的,也不怕说出去丢人!”我道:“皇上不是江湖中人,胜了便行了,有什么丢人的?你们是大夏之民却以下犯上,结众而来,对付不会武功的弱质妇幼,这种事传扬出去,也不知丢人不丢人?”他怒视我:“都是为了你!好,护法没空,我便代护法拿下你,看你还逞不逞口舌之利?!”飘身欺近,灰衣老者一闪身,拦在我身前出掌,击得他倒翻回去,在空中已是喷出一口鲜血,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在地上,再也挣扎不起了。
羽林大为解恨,哈哈大笑,以示羞辱。右护法金安石令人扶起他,道:“我来接接松老的高招!”错掌上前,围着灰衣老者打转,连连出掌,却并未碰到老者身上便已收回,不知弄得什么玄虚。灰衣老者岿然不动,笑道:“你这个蜘蛛掌是从八卦游龙掌中化出来的吧?八卦掌乃是道家掌法,你以卵击石,未免有点自不量力了。”薛衣娘冷冷道:“你方才连我教左护法也敌不过,就别在这儿说大话了丢人了。”灰衣老者脸一红,怒道:“我刚才只出了七分掌力老粗那小子所趁,不信待会儿再与他单比好了,看是谁输给谁?”我道:“前辈不要与这等鼠辈小人生气,她是在使激将法乱你心神呢。您是长辈,犯不着降低身份与她斗口,上了她的恶当,这种小事交给小女子好了。”
话还未说完,身侧风响,似乎有人扑过来,三哥在身边早已留意,单掌挥出,掌风刮地过我耳边,隐隐生痛,我不得不闭上口。只听有人“啊”的一声大叫,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子。我转过脸,梅若华摔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却没能站起来,看来伤得颇重。三哥怒道:“我看在云儿的面子上几次饶你,你却屡下杀手要害我妹子,更引来魔教对付我,我萧三郎岂是任人欺负的?众羽林,这个人犯上皇上,你们受怎么处置就怎样么处置,她此刻武功全废,再也做不了恶了!”羽林憋了半天了,见三哥发话,哪里还忍得住?一个羽林马上道:“皇上刚才有旨,以箭击杀,众位兄弟,咱们不必再行客气,射死她,替娘娘出气!”羽林大声附和,纷纷搭箭,退开几步,弓弦响处,片刻万箭齐发,已将梅若华射成刺猬一般,钉死在地上。我转头不忍再看,身边的孝堂合什,低诵一声:“阿弥弦佛!善哉善哉,自作孽,不可活!”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不到一柱香的时辰里,场中形势已变,永璘和皇甫绍顶上冒出烟气,皇甫绍脸色肝的象玉一样,身子微颤,显示是已抵受不住,永璘除了脸色发红以外,并无异常,那白衣老者更是神定气闲,转头看着灰衣老者,兀自道:“师弟,你都这么大了,怎样么还象小孩子似的贪玩?”灰衣老者笑道:“他爱转圈儿,我就让他转个够,谁叫他不知高低的?”听口气,早已反客为主了。那个右护法尚在转圈,但喘息如牛,自是大为不敌。三哥站在我身边,道:“师叔,魔教虽邪,这左右护法倒没干过什么伤天害是之事,饶了他吧。”灰衣老者哼了一声,道:“我帮你退敌,你倒帮起别人来,跟你师父一样,伪君子!滥好人!”三哥笑笑,也不争辩,也不还口,只对孝堂道:“你怎的不出手对付梅若华为娘娘出气?”孝堂道:“她是女人,师父常说不可欺负女人,尤其她已身受重伤,我又怎能下手对付这样一个女人?”三哥笑道:“那是指平时,若是这个女人要杀你,杀你的亲人,你也死守着这条教训么?做事不可一味墨守成规,要因时因地因势相机而行,明白了么?”孝堂道:“师父教导,徒儿明白。”三哥微笑点头。
灰衣老者拍出一掌,正打在右护法身上,他摔了出去,五散人忙上前扶他。灰衣老者过来,三哥对孝堂道:“快参见师叔祖!”孝堂跪下叩头:“参见师叔祖!”灰衣老者模索模他的头,道:“
这孩子挺灵气的,天赋也高,哼,什么便宜都叫你们师徒捡了,你另一个弟子呢?”三哥令人抱过玄鹰,灰衣老者伸头看了看,道:“闹得这么厉害,他也睡得着?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孩子。哎,我说师侄,你也太性急了点儿吧?怎样的连襁褓中的婴儿也要?”三哥笑道:“师父便是自襁褓中收了弟子的,弟子不过继承师父衣钵而已。师叔要是眼红,我妹子宫还有两个幼儿,资质也颇为不错,你挑一个带回去教导好了。”我瞪他,他敢拿儿子做人情?灰衣老者连连摇头,道:“我才不耐烦做人女乃妈子呢,婆婆妈妈的,谁高兴弄那个?”三哥道:“那两个孩子也是绝顶聪明的人,天赋很高,师叔可别日后后悔。”他还逗着人家,真是要命。灰衣老者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什么都是你妹子的好,这小女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看她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少吹牛了。”
“娘娘,”孝堂忽叫:“皇上赢了!”我展目望去,声中两人双手已分开,左护法皇甫绍手抚胸口,嘴角流血,白衣老者已撤回手掌,负手站在一边,浑象没事人一样。永璘冷冷看着皇甫绍,半晌方叫:“羽林何在?”羽林齐应:“在!”“皇上,”白衣老者道:“皇甫绍亦正亦邪,也救过一些人命,他不过是有点意婬,称不上死罪,看在老道的面子上,今日就放过他吧。日后他若再行做恶,杀之不迟。”永璘冷哼一声,我道:“皇上,以仁止杀吧。”永璘沉默片刻,道:“看在道长跟稚奴的面子上,今日权且放过你,你好生给朕记着,再妄动邪念产,就休想再活着打朕眼前过,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