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彝连山异灵备战志(上)十六(二)
七星瓢虫刚走出“石膏头”的客房,“山羊精”就来到了“石膏头”的客房门外,其二人走了个碰面。“山羊精”见到七星瓢虫之后显得很高兴,因此由不得自己欢喜的心情而先开口问七星瓢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来你伯父这儿就走啊?”七星瓢虫颇为冷淡地乜斜着“山羊精”,淡淡地说:“刚回来,还没去见我爹妈呐!”“山羊精”有点吃惊地在心里“啊”了一声,但是依然将见到久违的近人而不由自主地产生的那种亲切和悦的微笑浮在脸上,并拿一种颇为关切的口吻对七星瓢虫说:“那就快回去吧!你爹妈经常念叨你哩!”七星瓢虫没再搭茬就从“山羊精”身边擦了过去。“山羊精”随后就进了“石膏头”的客房。懒
“石膏头”的客房实际上就是“石膏头”的办公室,他的工作环境就这么简陋。不但如此,而且在“石膏头”的这个办公室里还摆着“山羊精”的一个小办公桌和一把旧木椅。当然,在“石膏头”、“山羊精”这二位彝连山精怪的办公室里,也不乏所谓的高档奢侈的摆设;譬如,那两个驼毛色条绒面料的单人沙发、一个可以折叠的黑色人造革面料的沙发床、那个小红木茶几。在他们这儿,没有电视机、电脑、电话,因为他们这儿没有电。虫
“山羊精”一进屋,“石膏头”就问:“他们俩怎么样?”“山羊精”答:“已经完全康复。”接着“山羊精”又把他去到T丁医院看到的听到的有关情况给“石膏头”讲述了一遍。“石膏头”疑疑似似地问:“照你这么说,他们可以出院了不是?”“山羊精”有意撇开“石膏头”的这个话茬,说:“我在想,他们出院后去哪儿做什么?”
“这个嘛,好说!”“石膏头”很轻巧地说。
“我们还管不管?”
“这个嘛,再说!”
“山羊精”在心里对“石膏头”做出的这样的回答有点不怎么满意,即试探着询问道:“这已经与我们今后的工作没什么关系了吧?”
“石膏头”心里一愣,提醒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估计这件事与我们今后的工作还分不开。”
“那我们该如何向他们表明他们是由我们在生命线上抢救过来的呢?”
“这个……我也因为这件事感到很伤脑筋。如果他们不知道好事是我们做的,恐怕日后他们会对我们心生隔阂,那将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如果现在向他们坦言好事是我们做的,他们又可能怀疑我们的真诚。因此这事情……”“石膏头”思索着把话说到这儿打住,过了一会儿,说,“你进屋的时候也见到我那个傻侄子了吧?他回来主要是向我问罪的!”
“山羊精”问:“咋回事呢?”
“还不是那场山火的事!阔田蒙那股土匪全被烧死了,谷布峰给他了一个通知,叫他来向我调查哩!”
“哦……这谷布峰做得够不地道啊!作为亲属,应该规避,可这谷布峰……这岂不有挟持人质之嫌吗?您是怎么回答小侄儿的?”
“啥事情跟我有关系吗?”“石膏头”的精神状态显得有点亢奋,他在屋子里溜溜达达地走动着,忽然停住脚步,说,“彝连山这么大,哪地方冒点火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土匪阔田蒙死,那是该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什么事情都一概不知!”
“要这么说,我们最好不要在张植葱、赵春僧那儿露面。要不,恐怕会引火烧身。”
“哦——”“石膏头”把两条胳膊交叉着抱在胸前,立在“山羊精”的小办公桌旁边,眼睛低视着,思考着说:“你说得对!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眼前就存在着一道坎儿,这得先过去才行!”
坐在自己的小办公桌旁边的“山羊精”仰着脸望着“石膏头”,问:“那咱们还管不管他们俩?”
“石膏头”拿手抿着自己下巴上的大胡子,思考着说:“这个……我想,咱得找一个合适的人做内线靠近他们,一则为眼前,一则为将来。”
“老爷,您这个主意高啊!”“山羊精”站起来向“石膏头”欠身而语。
“石膏头”撇开善拍马屁的“山羊精”,往自己的办公桌那儿走着,说:“就这么着!你去物色,叫物色好的人马上上岗!”
“山羊精”立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佯装找什么东西,把办公桌的抽斗拉出来又合上去,搞得嚓嚓地响。“石膏头”坐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之后见“山羊精”在磨蹭什么,有点不太高兴地问:“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山羊精”答:“老爷,听到了!”
“那怎么还不行动?你在干什么?”
“山羊精”弯腰扒着抽斗里摆放杂乱的东西,唧哝着说:“我的笔……我写字的笔……咋找不着了呢?”
“石膏头”嗔怪说:“我没见你的笔!你的东西你放到什么地方了怎么会忘呢?”“山羊精”没搭茬。
“石膏头”命令似地说:“别找了!先把我的笔拿去用。记住,告诉物色到的人要严守秘密!”
“山羊精”去到“石膏头”的办公桌前,接过“石膏头”递给他的一支黑杆儿圆珠笔,立在那儿问:“要男的还是要女的?”
“石膏头”把身体往自己的木椅靠背上一靠,仰起头,感到自己虑事不周而有点愧对“山羊精”似的,微笑着对“山羊精”说:“这件事你看着办吧!只要适合做这件事就行。”
“薪水呢?”
“这用不着多操心!咱不会亏待人家。”
“是长期干还是临时干?”
“原则上要求长期,但是目前整个异界世界乱糟糟的,你我尚且都危机得不能行,怎么可能保证人家的长期性呢?”
“那就短期。”
“石膏头”显得有点苦笑不得,他把满布白胡须的脸扭到一边,举起大手一只否认似的摇了摇,说:“要讲究策略,注意方式方法,不要那么死!”
“给人家立不立合同?”
“不立。办正规的。这样好给人家一个定心丸。”
“好吧!”“山羊精”话毕,转身就走,但是他刚去到门口那儿,而且一只脚已经伸到了门槛外边,“石膏头”又把他叫住了。“诶诶!回来!”
“山羊精”叉开着两腿: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他拿手附着门框,拧着脖颈,无语地回头看“石膏头”。“石膏头”起身来到“山羊精”跟前,交代说:“注意!这是一份很保密的工作,这对我们彝连山来说,尚属首例,这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们也是被谷布峰、李立烺这两个狗杂种逼到这地步的,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注意预备人选,注意后期力量的接济!”
“山羊精”把身体转回来,面向“石膏头”,说:“我感觉这个计划好像还没考虑成熟并有所筹划,这样仓促而为,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这不是被逼的吗?正是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要注意方式方法!人数甭要多,一两个就行,至多三个,先试着来,行了,以后再说!”
“再咱彝连山里挑选,还是……”
“石膏头”打断“山羊精”的话头,说:“这件事要看情况去做。我觉得应该先里后外,真正做到精挑细选!”
“好的,老爷,我记住了!”
“石膏头”拿手在“山羊精”的肩头上拍了拍,说:“我相信你。去吧!”……
张植葱和赵春僧二人尽管在住院病号房里谈笑风生,但是他们彼此都有一种不明真相的感觉;这就是,他们疑问自己怎么会住进医院。
张植葱和赵春僧都知道山上失火这件事,而且张植葱还知道那山火就是赵春僧点的,但是张植葱为赵春僧严守着这个不可公诸于世的秘密。张植葱有着人之为人的那种本质上的善良,他觉得一旦把赵春僧点燃山火这件事诉诸于人,那赵春僧就会得到“吃不完兜着走”的下场,必将会得到赴其前尘被缚的结局,而且或许真的会被塞进龟谷。
张植葱知道自己是被赵春僧救下来的;对此救命之大恩,他决不能忘记。
张植葱得到的书本知识很多,在这这那那的法律与这这那那的道德上分得清,尤其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所以尽管赵春僧有纵火之罪,但是只要他守口如瓶,那么天大的灾难对赵春僧来说都必将避免。然而有关问题也让张植葱在心里感到不安,但是他又不能把那种压抑在心底里的不安告诉赵春僧,怕赵春僧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不安之后对他起疑,所以他也就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快乐一些,并想办法谈一些让赵春僧感到开心的奇闻异趣,努力让赵春僧忘记那些忧郁与不快。不过赵春僧感觉得到张植葱的做作,因此居多附和张植葱并跟着张植葱的感觉走。
那么,张植葱心里的不安是什么呢?这就是他和赵春僧入住医院的来路不明,因此他担心其他什么麻烦事会不期而至,以致使他们二人被作为什么嫌犯而受到意外的束缚与羁绊。假如到那个时候他们被得到了什么机关的单独审讯,那就很难保证赵春僧不供述山火及其他有关事情,而他本人也不见得能把赵春僧的纵火罪包庇得住。而他的泰然与高兴则源于他在未抛妻离子时所意识到宇星系合众国因为解体导致的异界这个大宇宙的混乱。因为“混乱”,那就免不了逃月兑的可能。因此而言,张植葱拿“兴奋”去掩饰其心底的“不安”,纯属一种“侥幸”的表现!
世事混乱将意味着什么呢?对此,张植葱从“天人感应”及其它唯心主义理论的词典里得出的结论是:异界宇宙将有贵人产生。那么,谁是“贵人”?“贵人”在哪儿?他却找不到答案。
对彝连山纵火这件事,只要无人追查,赵春僧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该挨千刀的放火者。不过对这件事他心里也没什么底气,毕竟他是个异界社会底层的“奴隶”,并没有摆月兑任人摆布与宰割的命运,而且有着受人问罪的充分的几率。他跟张植葱谈笑,一是以附和的方式以冀图求得知情的张植葱的包容与关照;一是跟张植葱一样,为了很好地释放自己安慰自己并宽慰对方。…………
下接“第二章彝连山异灵备战志(上)十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