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彝连山异灵备战志(中)三(三)
就在耍立立刚刚趴着数钱的那个桌子上,丰盛的美食已经摆了一桌面;酒是“禅玉液”,是余恨来的时候带的。——耍立立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衣,外罩一件黑色马甲;余恨上身穿一件褐色羊毛衫,内衬一件白衬衣。耍立立拿手指着桌面上热气腾腾的菜肴,对立在他旁边的余恨说:“这么多吃的,够不够咱爷儿俩吃?”余恨讪笑着说:“够够!恐怕吃不完也吃不了。”懒
“那不要紧!你也休息好了,我们边聊边吃边喝,慢慢来。大长一夜哩,怕什么?坐坐!”耍立立轻松地说。
耍立立坐床头,余恨把耍立立刚坐过的那把椅子拉到桌子的另一个端头坐下。余恨带着纳闷儿的口吻没话找话地问:“您咋这么快可把一桌好吃的摆上了呢?”
“想不明白?其实这些都是做好的半成品,一蒸一馏就成了。他们一做好,我就叫他们送来了。”
余恨打开酒瓶,先给耍立立满上一杯,然后也给自己满了一杯。
余恨把酒杯捧到耍立立面前,耍立立接过酒杯。
余恨端着酒杯站起来,把酒杯伸到耍立立面前,郑重地说:“祝耍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耍立立见余恨端着酒杯站起来,心里有点纳闷儿,但半张着嘴没言语,只是大张眼睛拿诧异的目光看余恨的表演。余恨的话一说出口,耍立立噗嗤一笑乐了。耍立立忙拿攥在手里的酒杯给余恨伸到自己眼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笑着说:“没想到你小子还会给我来这一招呐!……嘻嘻嘻……哈哈哈……坐坐坐!……嘻嘻嘻……”虫
余恨很有自持地说:“学生先干为敬!”余恨话毕,一仰脖子——“咕咚”一下,一杯酒咽进了肚里。
耍立立轻轻抿了一小口,笑着说:“咱爷儿单独在一起,你就不要跟我客套那么多了!嘻嘻!客套多了,反叫我感到不自在。哈哈!我不是说了吗?要慢点来!”
余恨不言语,再给自己的酒杯满上。
余恨刚把酒给自己满好,被装在裤衣袋里的手机铃就响了。余恨一看手机号是布勤芹的,就在准备接通手机的当口儿,低声告诉耍立立,说:“一个女朋友打来的,刚认识。”
耍立立看了一眼余恨,没有言语,自个顾自个地慢慢吃喝。
余恨一接通布勤芹的手机,就“喂”了一声。布勤芹在那头对着手机拿撒娇涕泣的声腔说:“你在哪儿呢?叫人家在这儿很等你哩!”
“我在耍总这儿呐!”
“你都去一大天了,怎么现在还不回呢?天都黑透了,你把人家撂到这儿不管了?”
“我一会儿就回去。白天在耍总这儿帮忙,干了一天活儿,这不,刚干完才刚刚开始吃饭。”
“你吃了饭会马上回来吗?”
“在耍总这儿,我总不能不陪耍总喝两盅吧?你要困了就先休息吧!”
“那你今天夜里还回不回呀?”
“回。……”
余恨刚说了那么一个“回”字,耍立立忽然伸手把余恨手里的手机夺了过去,对着手机厉声道:“我叫他回他回,我不叫他回他回不了!”
布勤芹听到耍立立的声音,心里吓了一跳,等耍立立的说话声一停,忙问:“你是谁啊?”
耍立立把两句话一说完就把手机递给了余恨。余恨接过手机,告诉布勤芹:“刚才是耍总。”
布勤芹马上关心地问余恨:“他很厉害的,你不会被他吓着吧?他不会把你扣在那儿吧?”
“你都想到哪儿了呢?你想睡就睡吧。睡前把门锁好就行。我带的有钥匙。”
“那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啊!”
“知道了。”
“今夜可要回来啊!”
“知道了。”余恨把这句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耍立立问余恨:“这女的比你大还是小?”
余恨答:“比我小多了。”
“哪儿的?”耍立立说着,端起酒盅伸到余恨脸前,余恨端起酒盅迎上去跟耍立立碰了一下。
余恨一边跟耍立立碰杯一边回答耍立立:“就咱后宫的。”
“在这儿租房,新来的?”
“不是。”
“她是哪一家的?”
“就红漆铁门那一家的。就她和她妈两口人。”
“哦哦,哦——!那女的有个瓜子脸,大眼双眼皮,鼻子鹰样儿的,颧骨稍有点高。对不?”
“对。”
“我知道那个女的。”耍立立把一盅酒干完,把酒盅放到余恨跟前;余恨很知道分晓地往耍立立的酒盅里满酒。耍立立在口里一边嚼着一边说:“这个女的刚进宫还不到一天,玉皇大帝张友人就变“废”了。她连见张友人一面都没见。”
余恨打断耍立立的话头,不解地问:“可她的女儿……”余恨还没把话说完,手机铃又响了。余恨一看手机号,还是布勤芹的,即带着一种厌烦的口吻低声告诉耍立立:“这女人烦着呐!还是她。”但是他跟布勤芹接通电话后,声腔就显得极其温和。他关心地问布勤芹:“喂!怎么啦?”
布勤芹在那头拿乞求的声腔对着手机说:“求求你今天夜里一定要回来,别不管人家!”
“知道了。瞌睡了先睡吧。听话!”
“知道了!”
余恨挂断电话,端起酒杯示意耍立立碰杯,一边说:“刚才没说完。我这个女朋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耍立立跟余恨碰过酒杯,随后抿了一口,接着低着声肯定地说:“她一定是谷布峰的!”
“谷总他……”
“你不知道我知道!”耍立立很有根据地说,“张友人变废,谷布峰叫玉龙跟着他做保镖,还叫宦府里抽出两个人作陪进后宫视察慰问……当时这个女的尽管是新进宫,但是品级不低,是张友人的妃子,有自己的单人住房,还有两个做侍女的小丫鬟……恐怕她的那两个小丫鬟也都生的有孩子。”
“哪两个小丫鬟?”
“我对丫鬟不在意,因为后宫里的丫鬟多得不能行。反正这后宫里的那些有母无父的姓谷的男孩和姓布的女孩,都是谷布峰的小孩。”
“您要不说,我还真不清楚!”余恨感慨地说。
“这些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外传,连你这个女朋友也不要给她说。张友人的后宫里美女如云,一个个水得简直比玻璃都脆,稍一碰好像都会碎。张友人废了,谷布峰就是当然的统治者,他要去后宫视察,我能不让他去?视察嘛,顾名思义,就是得看得查。他是总督,他想看哪儿看哪儿,他想查谁查谁,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他想怎么查就怎么查,不要说女的得顺从他,就是男的也顺从他。谁敢不听他的话,那叫做反,那是得砍头的死罪!他看上哪个女的了,不从他一人得从众男人。你应该知道,从这后宫里不是被拖走了几个女人吗?这女的本人活得生不如死,这女的父母、兄弟、姐妹全被灭了。因为这后宫毕竟归我管,人从这后宫里被拖走,我能不问吗?……我看了,我也问了,我尽力了,我问心无愧!玉皇大帝能吃能喝能拉,就是不动不言语,而且不叫针灸先生给他扎针他还好看一些,但是叫针灸先生给他一扎针可坏了,现在的张友人成了个歪嘴!原来张友人在那儿躺着,一脸平静的好像不无不妥之处,但是他现在是嘴合不住下嘴唇还直颤。针灸先生说,你们不是说他不动吗?你们看,现在他想说话,嘴唇能动了。”
“玉皇大帝会说话了?”余恨惊喜地拦住耍立立的话头问。
“咳——,甭提了!我把那个针灸先生控制起来了,随后把有关情况报告给了谷布峰,谷布峰亲自审问这个针灸先生。谷布峰问这个针灸先生,玉皇大帝张友人得的是什么病,这个针灸先生说,是邪病。邪病得用巫术治。谷布峰通知桀纣监狱把这个针灸先生带走之后,叫我高薪聘请几个巫师再试试看能不能把张友人的病治好,并叫我通知杜易众劭派兵看护现场。如果巫师再预测的治疗期限内不能把玉皇大帝张友人的病治好,现场就得见红。结果,没一个巫师敢接这个活儿。”
“玉皇大帝现在……”
“在外边挂着一个牌位,实际不会动。他的女人写在他的名下,实际都在跟别的男人睡觉。唉——,我的身体是被残废了,要不,我也会睡那些漂亮的女人!”耍立立把话说到这儿,声音哽咽,眼泪唰地就从眼睛里奔涌出来。
耍立立顾不得擦眼泪,一仰脖子,端起余恨刚刚给他满好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把酒盅摆到余恨面前,一边示意余恨再把酒给他满上一边低下头像要呕吐似地大声咳嗽。
耍立立咳过,抬起头,一边拿纸巾拭着眼泪一边在嘴里唧哝着解释说,“喝呛住了!”耍立立把这句话说完,又拿了一份儿摆在桌子上的纸巾把鼻子捂起来擤了擤,随后就又把废纸丢进了摆在桌子下边的一个小垃圾篓里。
余恨一边给耍立立满酒一边说:“慢点喝!这好酒有后劲。”
——余恨了解耍立立,只要他能跟耍立立常在一块儿吃喝耍立立就高兴,耍立立不在乎他反过来请自己,而且余恨要按“礼尚往来”的“正人君子”的礼节跟耍立立一来一往地相互请着吃喝,不仅不能得到耍立立的欢喜,反而会叫耍立立对他表面和善而暗里反感。耍立立知道,从综合收入方面,余恨的收入不及他的一点点零头。耍立立不仅有基本薪水,而且还有外快生意;余恨无外快生意,而且因为档次差距,余恨的薪水也比耍立立的少得多。余恨要是跟耍立立“礼尚往来”,耍立立就会觉得余恨为人不真诚。耍立立不与为人不实诚的人交往;如果交往,耍立立一定会奸对奸、猾对猾,并一定要对倒人家,因为耍立立手里还有可借助的权威。耍立立看上余恨,一方面因为余恨年青,另一方面因为余恨在他面前表现得很真诚;这样,耍立立是暗里把余恨当成了自己的可以信赖的晚辈知己来对待的。耍立立从一看上余恨,压根儿就没指望余恨有什么。但是耍立立希望余恨能经常到他身边看看他,跟他说说话。耍立立对余恨仅仅寄予了这么一点点给他人看来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希求,不过耍立立压根儿没把他心里的这点希求告诉余恨。耍立立一直认为,人与人私下交往,如果把什么话都说透,那就没有意思;这个人心里有那个人,这个人就会想着那个人,要不,那个人恐怕连唤这个人都唤不动。……
耍立立“嗯”了一声,忽然问:“彝连山有真神,你知道不?”
余恨对耍立立陡然提出的这个在哈拉拉格贡市满大街谣传的问题大为惊讶,他禁不住张大眼睛愕然地看耍立立一眼,随后低着声问:“是谣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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