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珺琬回到倚松院时,文妈妈正与锦云坐在廊下说话儿,脸上难得挂着淡淡的笑容,态度也比往日和缓得多,以致锦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瞧得周珺琬回来,二人忙都起身迎上前见礼,“二女乃女乃回来了!”
周珺琬点点头,笑道:“你们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文妈妈笑道:“我因闲来无事,便拿了针线在廊檐下来做,不想锦云也拿了针线过来做,她因有些针法不甚精通,请教了我几句。”
锦云忙也赔笑道:“奴婢想给二女乃女乃做双鞋,以答谢二女乃女乃待奴婢的爱护,奈何技法不精,难得文妈妈不嫌奴婢笨,一直经心的指点奴婢,奴婢正想着把给二女乃女乃的鞋做完后,再做一双来孝敬文妈妈呢!”
“难为你有这份心,不过还是别太劳累了,还是该以伺候好二爷为要!我这里不要你伺候了,且回屋歇着罢!”周珺琬一行说,一行往屋里走,文妈妈见状,忙跟了进去。
余下锦云看着她主仆二人的背影,不由暗暗忐忑起来。
二女乃女乃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往常她不是最不待见她有事无事总往二爷身前凑,自二爷收了她以后,就更是正眼也不瞧她的吗?怎么病了一场后,却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待她比先时和气许多,还一再的劝二爷往她屋里去?
还有文妈妈也是,就连昨日都还乌眼鸡似的恨不得吃了她,今儿个却忽然待她这般和气起来,也不知到底有何用意?莫不是打算捧杀她,先将她捧得高高儿的,将来让她摔下来时,才好越痛?
思及此,锦云心里越发惴惴的,却又不敢进去问周珺琬,也不敢再在此地多待,只得手脚冰凉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锦云心里的忐忑周珺琬和文妈妈自然无从知晓,彼时二人正悄声商量何时召见陆炳家的之事。
“……我才在宜兰院时,已回过夫人我想养花儿,打算就这两日召了陆炳家的来问几句话儿之事了,依妈妈说,多早晚召了她来比较合适?”周珺琬因说道。
文妈妈想了想,“横竖这会子闲着无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儿个罢?我这就使人传她去!”
周珺琬理解文妈妈的着急,事实上她自己也是巴不得能早些成事,遂点头道:“也好,早点将事情办成了,也省得夜长梦多,妈妈且去传话儿罢。”
文妈妈点点头,去外间打发了金铃去二门传话儿后,方叫了锦秀一道折回屋里,服侍起周珺琬换衣衫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金铃领着个穿潞绸比甲,戴双股银钗的四旬妇人回来了,正是周珺琬记忆中陆炳家的的形象。
陆炳家的一进屋便忙上前给周珺琬磕头:“奴婢给二女乃女乃请安!”头一直低垂在胸前,不敢抬起来直视周珺琬,一副恭敬得不能再恭敬的样子。
周珺琬居高临下看在眼里,就忍不住暗自感慨起来。想当初崔之放还只是个秀才,她与陆炳两口子第一次商谈给西宁侯府供应四时的花卉盆景时,二人是何等的趾高气扬,又是何等的不将她看在眼里?还是等到崔之放中了举人后,他们的态度方稍稍好了些,只是依然一副门缝里看人的模样,那时候他们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跪在她的脚下,大气不敢出?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想到崔之放,周珺琬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竟冷着脸忘了叫陆炳家的起来。
陆炳家的等了片刻,不见周珺琬叫起,不由就紧张起来。说来她虽大小也算个管事娘子,却因领的差使无关紧要,不甚得上头主子看重,一月里也进不了几次二门,跟眼前这位二女乃女乃就更是从无往来,也不知她缘何会忽然想起传她来问种花之事?
传就传罢,偏传了她来后,又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叫起,敢是自己多早晚曾得罪过她,所以才借问话的由头传了她来不成?果真如此,那可就真是坏了,别说这位二女乃女乃自来得太夫人看重,近来又蒙夫人器重,听说连最心爱的红宝石石榴玉雕都赏给了她,且更得二爷看重,连日里都是歇在她屋里,就算没有这些主子们撑腰,她大小也是个主子,要发落她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般一想,陆炳家的禁不住越发紧张了,头也垂得更低,以期周珺琬能瞧在她态度这般谦恭的份儿上,便是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也能从轻发落。
好在周珺琬只发了片刻的怔,便已回过了神来,“你就是陆炳家的?且起来罢!”又命银铃端小杌子来她坐,待她战战兢兢的谢了座,斜签着身子坐下后,方冲文妈妈使了个眼色。
文妈妈便吩咐锦秀道:“这里有我伺候即可,你且带着她们都下去罢,记得注意着房门些,仔细猫儿狗儿打架,扰了二女乃女乃清静。”
言外之意,让锦秀盯紧了房门,别叫有心人靠近,听了些有的没的去。
锦秀自小跟着文妈妈学规矩,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忙屈膝应了一声“是”,领着金铃银铃退了出去,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里周珺琬方开门见山道:“陆嫂子难得进来一趟,有什么话儿,我就直说了。给咱们府里供应四时花卉盆景的,可还是东郊的崔家?我呢,横竖闲来无事,便想养几盆花儿打发打发时间,不知陆嫂子能否给我弄些来?”
一席话,说得陆炳家的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二女乃女乃竟真是为种花之事传她来……因忙赔笑道:“回二女乃女乃,给咱们府里供应花卉盆景的,的确仍是东郊的崔家,只不知二女乃女乃都想养些什么花儿?奴婢一定都给二女乃女乃弄来!”
“这个不急……”周珺琬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弹了弹指甲,状似无意的道:“倒是那崔家承诺每月给你家的那五十两银子,如今可还有按时如数的给你们?”
此话一出,陆炳家的当即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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