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明显的,便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完全是陌生的。
那样冷漠,那样不可接近,那样的……毫不相干!
“你不是布如一?”厉炎眸色发紧,盯着身下人,声音有些寒意。
夜奴一把推开他,翻身下床,怒斥道:“你这个疯子!侵犯我,会让你得到惩罚的!”
“你果真不是一一……”厉言浑身怔住了,眼神忽然空洞起来,心中怅然若失。
“我是夜奴,我要去见梦郎。”夜奴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却被厉言一把从背后抱住。
一样的味道,一样的感觉,可是为何她总是自称夜奴?这明明就是布如一的身体,只除了那多出来的蛇形胎记,以及那陌生的眼神,和这冰冷的语气。
“你再不放我走,休怪我无情!”夜奴狠下眼色,对抱着她的厉炎十分厌恶。
厉炎阖上了双眼,无视她因愤怒而颤抖的身躯,无力的唤道:“来人,将柳若依的手脚铐上锁链,锁在本太子的榻前!”
不容置疑的命令,实属他的无奈之举。
今日,他连续两次不得已为之,都是因为惧怕她会选择留在父皇身边……
厉炎颓然的坐在榻上,嘴唇,嘴角,都沾着血,他却懒得顾及,视线牢牢锁定在夜奴的身上。
夜奴虽有锁链加身,却依然绝世独立,眉眼瞥过厉炎,尽是怨恨和不屑。
她不挣扎,不反抗,也不再说话,只是与他对视,毫不客气的回以他凌厉的眼神。
厉炎看了她足足有一个时辰,得到的结论是:她的确不是他的一一。
布如一不可能安分的坐在那,从前她坐在座椅上,都是整个人窝上去,那副傲慢的姿态虽有些像,但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一的傲慢,让人觉得可爱,而她的傲慢姿态,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同一张脸,不同的……灵魂?
厉炎忽然想到这个词,猛的从榻上起身,他想起,布如一那晚所说的话。
“我,布如一,跟这具身体,看见了没有?这具大美人的身体,没有半点关系!我是谁?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灵魂,你懂吗?灵魂是随时都会离开**的!”
灵魂是随时会离开**的!
想到这点,厉炎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在他昏睡的时候,布如一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他醒来时,发现杏儿守在他的床边,而他正紧紧抓着杏儿的手。他明明记得是紧紧抓着布如一的手回到太子宫的,除了她,还会有谁的胆子这么大,竟敢鱼目混珠!
她又一次不知去向!
如此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放心不下楚子胥,急于知道他的生死,去找他了!
正气得胸口疼,楚子胥竟然不请自来。却是来告诉他,布如一在甘泉殿竟然跟着父皇前往寝室而去!
这个消息让他瞬间不能自已,那一次,他不曾问过她为何会出现在父皇的寝室,而这一次,她竟然又跟父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这让他恐慌极了!
他心慌意乱,一路直奔甘泉宫而去,却让他看到了心痛至极的一幕……
现在她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却感觉那么遥远。
抚了抚胸口的位置,厉炎再次深深看了夜奴一眼,起身往宫门口走去。
楚子胥知道他带回了夜奴,一直等在太子宫外。
这个时候,他想要找回布如一的灵魂,就必须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事实真相。而楚子胥,也已经发现了布如一的异常,他必须和他联手。
已是夜色如墨,楚子胥果然站在宫门外。
两人并肩而立,月色下,交谈了起来。
“你是何时发现她异常的?”厉炎望着夜空中那轮明月,只想着布如一的身影。
“甘泉殿上,她突然出现,看见皇上,便直接向他走了过去。我从未看见过她那般走路,也未听过她那般说话,所以,当时就起了疑心。之后,她竟然跟着皇上而去,无所顾忌的模样,让我更加确定事有蹊跷,于是离席前来找你。”
“在这之前,也有过一次,她不知怎么会在甘泉殿待了一晚,父皇告诫我,说她是夜奴,不是柳若依,我当时根本听不进去……如此看来,她不是突然变成夜奴的。”
“竟有这事?”
“她不是一一,或者说,只是一一的身体,却没了灵魂。现在她是夜奴,只认识父皇的夜奴。”厉炎将一系列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不能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夜奴,是另一个人,还是……”楚子胥还有些疑惑。
“不是,她就是一一,你还记不记的她那晚说的话,有可能,布如一的灵魂离开了躯体……这个夜奴,不知从哪冒出来,占据了这具身体!”
厉炎说完,和楚子胥双双陷入了沉思。
良久过后,楚子胥道:“那晚你我都被下了药,看来这皇宫,已经隐藏了一股我们看不见的势力。布如一的事情,应该不是偶然,现在耽误之急,是阻止她与皇上……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她对皇上……”
楚子胥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是,他亲眼所见,夜奴对厉郡桀的深情款款。
“被下药的事,我已经派人在查,另外,我将她锁在太子宫了。”他又何尝不是担心此事呢?
一次是在甘泉殿,她几乎月兑光了衣服躺在床上,他相信父皇不会无缘无故月兑了她的衣服,所以只会是她自己月兑的。而这次,又是在水池中那般依恋的靠在父皇的胸前,这让他怎能释怀?
即使那具身体里不是布如一,他也不能接受。
所以眼下,只有采用极端的手段,锁住她。
两人交谈之后,正彼此想着事情,周围寂静一片,杏儿却忽然慌张的跑了过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打破了这儿的平静。
“太子殿下,楚将军,小布她,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