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当日湘灵所言,她曾被炎煜涵所救,听她的话茬儿,当时炎煜涵便已认识子琼,只是这声“大哥”,着实让二人觉得蹊跷。
两双眼同时看向炎煜涵,一双带着好奇,是梦狸的。一双则带着鄙夷,不用说,是雪影的。
炎煜涵一手执着玉箫,轻轻地在另一只手掌上有节奏地击打着。一双碧色的眸满含笑意,挑了挑眉看向子琼,示意这个问题由他来说明。
子琼会意,点了点头开始回忆:“九年前,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皇上微服来府上找家父商谈治洪之事。当时皇上身边带着湘灵公主。公主年幼,又自小生活在宫中,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趁着大家不注意,一时贪玩儿跑去了街上。结果不小心被马车撞成重伤,幸得大哥所救,并将其送回府内。皇上大怒,怪罪下人们看守不力,本欲降罪于尚书府,却因着大哥求情,并承诺能将公主完全治愈,整个府邸才得以逃过一劫。皇上担心公主的伤势,所以将其留在了尚书府内,待其康复了,再行回宫。自此之后,大哥便每天都会来府上为公主医治,直到半年过后,公主才得以康复回宫。”
说到此,子琼感激地看了一眼炎煜涵,而这家伙正带着一脸的傲慢之气看着雪影,仿佛正在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般。
“公主疗养期间,子琼与大哥也开始逐渐彼此了解。子琼发现,大哥不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习得一手好医术。但凡府内有人感到不适,不论小病或是顽疾,只要大哥出手,定能药到病除。再加上大哥当日在皇上面前替尚书府求情,子琼一直心怀感激,所以便与大哥结拜为异姓兄弟。而公主回宫后,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府里一趟,每次来都会缠着大哥不放。”
子琼微微摇头轻笑:“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公主喜欢的是大哥,可是皇上却误以为公主喜欢上了子琼。皇家有皇家的操守,公主逐渐长大,不能总往一个毫无关系的男子家跑。于是皇上便在今年初,给公主过完十六岁寿辰之后,为公主和子琼赐了婚……”
原来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雪影瞪了炎煜涵一眼:“哼~确实,那刁蛮公主跟这变态家伙挺配。”
炎煜涵笑得更放肆了,转过头,对着雪影张了张口,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再看雪影,差点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他那口型,分明是在说:“怨妇!”
梦狸嗔怪地敲了一下雪影的脑袋:“小影~你尽胡说。公主是小破……嗯,我是说,子琼的未婚妻,当着人家的面说这话,你这家伙……”说着,还不忘捏着他的脸扯了几下。
子琼却不以为然:“寒公子说笑了,其实子琼也只是把公主当妹妹而已,并无半点男女之情。若不是圣旨不可违,子琼还真想成全了大哥和……唔唔——”
子琼话未完,就被炎煜涵用手捂住了嘴巴,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到床边的:“我的好子琼,你就饶了大哥吧,那泼妇谁受得了?再说,你大哥我可是千百年难遇的痴情种。”说着,冲一边黑着脸的雪影眨了眨眼,引得他一身恶寒。
炎煜涵无视,全当他是在害羞了:“大哥我可是早就有心上人的,别再把那泼妇跟我扯在一起,否则我家的悍妇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你说是吧,影~”
雪影暗自发誓,若不是有子琼在,他一定会上前扯下这家伙的脸皮,看看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怎么能厚到如此程度……
“诶?对了,大哥,你和寒公子他们二位认识么?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炎煜涵闻言,走到雪影身边,一把揽过他的肩,另一只手用玉箫抬起他的下巴:“他啊?他就是我的……哎哟!”
“嗯?大哥怎么了?”
雪影一只手背在炎煜涵的身后,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没事没事,你府里的蚊子好大只,还是只母蚊子……哎哟!”
又掐一把。
“得了得了,我这细皮女敕肉的,可经不起蚊子这么个蜇法,先走一步。”说完,在雪影脸上狠狠地刮了一把,逃也似的离开了。
梦狸早就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此时见到雪影满头的青筋,实在不忍心再袖手旁观:“我和小影跟炎大哥是旧识。特别是小影,他跟炎大哥的关系特别好。”
听到前半句,雪影还能将就着接受,可听到后一句,他甚至连梦狸的脸皮都想扯下来研究研究。
“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也好让子琼少爷早些休息。”
“别。既然二位跟大哥是旧识,又是子琼的恩人,就更不能走了。怎么着也得在府里多待几日,子琼诚心相邀,二位就别再推辞了。”子琼一脸的虔诚和坚持,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雪影再是无情,也经不起子琼的这般盛情。只是……看了看梦狸。就这样留下来,真的好吗?
梦狸见雪影没反对,理所当然地欣然接受。
正欲随下人回房休息,子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寒公子。”
梦狸停步,只觉背后一阵酥麻,是错觉吗?为何此刻子琼的声音,听着格外阴冷。未回头,只警惕地问道:“请问子琼少爷还有何事?”
子琼轻笑:“公子不必多礼,喊我子琼便是。”
“子琼……”梦狸苦笑,“那子琼也不必公子前、公子后的了,叫我梦狸吧。”
子琼一怔:梦狸?
“子琼,还有什么事吗?”
“啊?哦,没事,只是想说,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梦狸不知子琼的话为何意,只微微点头示意,道了一声“告辞”后,便随着前面的雪影出了门。
门外。
梦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雪影一脸莫名:“怎么了?”
梦狸皱着眉摇了摇头:“不知道。总觉得刚才有一刻,小破孩的语气好可怕。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就觉得很阴森……”
手还在继续不停地拍着胸口,话却停住了,一双眼睁大到极点。
见状,雪影惶恐,连忙问到:“怎么了?你那表情……别吓我……”
梦狸拍着胸口的手停下了,但并未放下,就这么一直模在心口上,一双紫眸似失去焦点般,涣散地看着雪影的方向。
“我的、佩……我的狐佩……不、见了!”
“什么?!”
雪影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更知道这东西对梦狸有多重要。即使是在那昏睡的十年,梦狸都是一直枕着它。醒来之后,更是要每日握着它才能睡得着。
可是他现在在说什么?不见了?他的狐佩不见了?
这个让他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他居然会把它弄丢,怎么可能!
梦狸早已慌了神,只一直呆站在原地,捂着胸口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会不见……”
雪影一把握住他胸前的那只手,拼了命地想要稳定他的情绪。可无论他再怎么用力,都无法让它停止颤抖。
“梦狸,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下来,想想看是不是掉在哪儿了。我们可以去找,你别这样。我很担心你……”
“掉……怎么可能。不会的。我怎么会把它弄丢了……”
雪影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救子琼的时候掉河里了?!”
梦狸恍然。
“寒公子,可有丢什么东西?”
“哦,没事,只是想说,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子琼的话在梦狸的脑中回响。
“轰——”脑子瞬间爆炸。若不是雪影眼急,在梦狸月兑力倒下之前扶住了他,梦狸一定会彻底崩溃。
原来,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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