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容刚要开口回答,却发现慕容承志坐的太高,她必须要抬着头,仰视着慕容承志,才能说话,顿时感觉有些怪怪的,张开嘴刚要说的话,就这样的卡在了喉咙里。
他稳稳的坐着,低着看着她,她抬着头,站的毕恭毕敬的答话,仿佛她现在是被师长叫了去,正要开始循循善诱一般,更或者,就如她犯了错,而他正要教训她!
她又没有犯错,做什么要被他训?!
华清容的心中便有些不忿起来,仰起头,看了慕容承志一眼,没有答话,只是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上巨石,与他并肩而坐。
可是不知是巨石太过平滑,还是华清容的力气太小,爬了许久,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就如小丑一般,倒是眼角的余光又瞧见,慕容承志嘴边那似乎含着讥嘲的笑容。
华清容顿时气的脸色铁青,正要开口说话,一只大手,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来,爷拉你。”
华清容原本想要拒绝的,可是看着高高的平台,在看看自己这双细腻的小手,最终还是没有骨气的选择了妥协,伸手握住了那双伸过来的大手。
那双大手,温热而带着微微的湿意,让华清容的心,“怦怦”的狂跳起来,脸猛地涨红起来,火烧火燎的。
“蠢女人,你是不是脸红了?”头顶传来慕容承志带着调侃的声音:“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害羞?”Pxxf。
华清容立刻又被慕容承志的话气到了,猛地抬起头,怒视着慕容承志,自己,在他的眼中,竟然是如此脸皮厚的一个女人?什么叫竟然也会害羞?!是人都会害羞!!
“是不是很生气?”慕容承志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你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看上去十分的凶狠,其实一点点杀伤力都没有。”
“你!”华清容被慕容承志抢白的早已经忘记了此刻身在何处,猛地一用力,拼命的拉住了慕容承志,却听见他“嘶”吸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就腾空而起,坐在了慕容承志的身边。
“容儿。”慕容承志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没有往昔的冰冷和强硬:“你害怕不?”
华清容转头,看向慕容承志,星光下,慕容承志的脸,有些微微的苍白,脸上原本十分的生硬的线条,在柔柔的月光下,却显得十分的柔和,心,顿时平静下来,笑着道:“原本是害怕的,不知为什么,现在已经不怕了。”
“不怕就好。”慕容承志伸手,握住了华清容的柔荑,“我就知道,你不会怕的。”身子一歪,平躺在了巨石上,“你也躺着,我们一起看星星和月亮。”
华清容被慕容承志略微带着点迷离的声音所迷惑,竟然忘记了身在何处,随着慕容承志躺在了巨石上。
“容儿,你看,你有没有发现,今夜的星星和月亮,离我们特别的近?”慕容承志的声音越发的轻柔,飘飘渺渺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嗯,这是我这辈子,看见的最美丽的星星和月亮。”华清容点点头,只觉得那只握住自己的大手,手心湿濡濡的,粘的自己有些难受。
“容儿……”
“嗯。”华清容应了一声,扭头看向慕容承志,却见他正看着自己笑,那的笑容干净而爽朗.竟然让她心如擂鼓般的跳了几跳。脸上顿时再一次飞红起来。
有山风徐徐而来,扬起两人的发丝,飘舞着,纠缠在一起,就如两人此刻的心情和紧握的双手,无由的从心底生出一种惟愿此情长久,生生世世的感觉来。
山间一片静谧,只有皎洁的月光,还有清亮的星光,不住的闪烁着,一片云层飞来,挡住了月亮和星星,巨石的两人,顿时朦胧起来,隐隐绰绰的,仿佛融成了一体。
“侯爷……”华清容轻轻的挣了挣,想要把自己的手,从慕容承志的手中挣月兑出来。
“唔。”慕容承志轻轻的应了一声,握住华清容的手,却越发的用力起来,“阿志。”
华清容愣了一下:“什么?”
“阿志。”慕容承志的声音有些轻飘,但是语气却甚是坚定。
华清容的脸,瞬间涨红起来,原来……他是让她这么叫他。
“阿,阿志。”华清容的声音十分的轻,带着微微的羞涩,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一个男人。
“嗯。”慕容承志的声音越发的轻,几近与呢喃:“我妈小时候,就这么叫我,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轻轻的声音,带着无限的伤感,还有微微的悲呛。
“我,我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就这么叫你。”华清容强忍住涌上心底的羞意,结结巴巴的终于把话讲了出来,却身子一扭,掩饰什么似的挺直了脊背,背朝着慕容承志,不吭声了。
“嗯。”慕容承志轻轻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话,天地间,再一次陷入了宁静祥和之中。
华清容静静的躺在巨石上,背后,有沉稳的呼吸声传来,略微带着一点点急促。此刻,月朗星稀,月岁静好,让华清容有一种错觉,似乎时间,就这样的静止,永远。
此刻,什么追杀,什么阴谋,什么陷害,都远远而去,剩下的只有她和他!
“阿志,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华清容忍不住开口,可是身边的人,却似睡熟了一般,没有吭声。
“阿志。”华清容轻轻的又叫了声,慕容承志还是没有回答。
四周,只有猎猎的山风刮起树叶的“沙沙”声,身后的那个人,仿佛连呼吸都轻了很多,轻的不仔细去听,感觉不到。
华清容有些奇怪起来,为什么他只是静静的躺着,连话也没有?凭着她对他的了解,依着他无赖的程度,在这深更半夜,只有孤男寡女,他……怎么会这么老实?
华清容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自己想着,这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她怎么会,怎么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华清容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身子却轻轻向着慕容承志挪了挪,身后的人,依旧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
那种不安和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烈的摄住华清容的心头,猛地转身,却看见躺在巨石上的慕容承志,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阿志,阿志,你,你怎么了?你,你不要吓我!”华清容刹那间心如惊涛。
慕容承志紧闭着双眼,月光下,惨白着脸色,连嘴唇都是青紫的,华清容伸手,缓缓的探向他的鼻息,呼吸轻微,却悠长,紧绷的心,这才缓缓的松了下来,至少,他,性命无忧。
“阿志,你怎么样?醒醒。”华清容伸手按住了慕容承志的人中,用力的掐了下去。
“唔,我,我没事。”慕容承志终于醒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朝着华清容露出一个浅到极点的笑容:“你别害怕。”
华清容的心猛地一软,“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不说?”声音里带着嗔怪,还有浓浓的担忧。
自就就你。“我没事,天亮了,我们就回去。”慕容承志握住华清容的手,咬着牙,要坐起来,却被华清容一把按住了:“都这样了还逞能?若是真没事,又怎么会昏了过去?”
“我,我以为能……”慕容承志的目光有些躲闪。
“能,能什么?”华清容的声音突然之间高了起来:“你以为你很厉害?你以为你是神?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你不知道受伤了要立即医治吗?你长了这么大,都在活些什么?!”
一连串的话,如连珠炮一般,在慕容承志的耳边炸响。
慕容承志握住华清容的手,倏的紧了紧,原本黑沉的脸,突然露出了笑容:“容儿,想不到你还是个悍妇。”
“我就是悍妇!你现在如果后悔了,你可以不娶!”华清容猛地抽回手,“告诉我,伤在哪里?”
“娶,一定娶,不娶才会后悔呢。”慕容承志笑着,看着华清容,黝黑的双眼在清亮的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不要贫嘴滑舌的!”华清容打断了慕容承志的话,“刚才你背着我上山,既然如此,这伤势应该在胸口才对。”轻声的嘟哝着,俯身察看慕容承志的伤口。
慕容承志看着俯身下来的华清容,身子微微的侧了侧,却立即被华清容按住了:“不要动!”
她的呼吸,温暖而炙热,就这样的喷在他的脸上,身上,烧的他的整个人,突然之间发烫起来。那温香而软月复的身体,趴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跟着不由自主的炙热起来,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华清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慕容承志的不对劲,伸着手,在他的身上到处游弋着,“伤口呢?”
天色昏暗,慕容承志又穿了一个黑色的衣服,一时间,华清容找不到伤口在哪里。那双似乎柔女敕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模索着,原本应该是带着凉意的,可是在慕容承志的看来,那双手,简直就像是火种,不论碰触到哪里,都带上了火花。
慕容承志的身子僵硬起来,整个人挺得笔直的,目光对上华清容,神情显得有些迷离:“容儿……”低哑而又浑厚的嗓音,带着魅惑人心的味道。
华清容感觉到了慕容承志的异样,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么紧张做甚么?你以前从来没有受过伤?”
华清容的这句话,就如一盆冷水浇在慕容承志的头上,真的大失风景至极!慕容承志在心中使劲的咒骂了一句,这才开口:“在肩膀上。”
如果任由她在这么模下去,他不是失血而死,却是第一个被闷憋而死的!!
华清容点点头,把目光移向了慕容承志的肩膀,见那里衣服的颜色,果然要比别处深一些:“刀呢?”
“嗯?”慕容承志诧异的开口。
“难道你要想要撕你的衣服?即使你想,也要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华清容把自己的一双小手在慕容承志的面前摆了一下:“你觉得我这双手,有能力撕你的衣服吗?”
慕容承志不知为何,听了华清容的话,脸竟然红了红,“其实你可是撕着试试!爷会很开心你时常想着要撕爷的衣服的……”
华清容的脸顿时绯红起来,狠狠的啐了慕容承志一口:“无耻!”
慕容承志笑了,笑容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却十分的开怀:“容儿,其实爷真的不在意你无耻一些。”
“你……”华清容猛地举起手来,朝着慕容承志拍去,却在手掌堪堪要碰到慕容承志的时候,停了,顿了顿,双手合十,朝着月亮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慕容承志看着华清容的模样,顿时疑惑起来:“女人,你在干什么?”
“刀呢?”华清容没有接慕容承志的话,却再一次把手伸了出来。
慕容承志疑狐的盯着华清容看了许久,见她一脸的平静,没有什么令人意外的举动,这才伸手按向腰间,一声极细的“咔”响起,一把软件就握在了手中。
华清容伸手接过,在慕容承志的身上,左右的比划着,凌厉的剑光,在月光下,反射着瘆人的光芒,慕容承志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女人,你,你在干什么?”
“我比划一下,从那个方位下手,比较好。”华清容一脸的郑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慕容承志却听的脸都黑了。
“不论从哪个方位下手,都不好!”
“不是,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的,所以不好掌控力度。”华清容皱了皱眉心,抱怨道:“你为什么不带小一点,短一点的刀?”
“这是剑!”
“哦,那你为什么不带短一点,小一点的剑?”
“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
“现在不是没人可杀吗?”华清容有些不耐的挥挥手,“什么破剑,拿着真不顺手!”
慕容承志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自己的这把剑,在大周,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一般人,想看一眼都不能的,现在竟然被这个女人嫌弃,若是让那些人听见,怕是个个都要吐血而亡了!
华清容皱着眉,盯着慕容承志,直看的慕容承志心中发毛,这才开口:“阿志,要不我试试这把剑,看起来很锋利的模样,应该很好使。”说着变把剑高高的举了起来。
慕容承志看着那散发着寒光的利剑,高高的悬在自己的头顶,顿时后悔刚刚怎么一个冲动,就把剑拿了出来?!看着作势要砍下来的华清容,硬着头皮,开口道:“容儿,这个,剑,不好玩,当,心,伤到了自己……”
华清容心中顿时狂笑起来,可是脸上却是十分的凝重,盯着慕容承志,一脸的正经:“这剑,真的不好玩?”
慕容承志使劲的点着头。
华清容板着脸,左看右看,又笔划了一会,这才颓然的放下手中的剑,“算了,省的一个不小心,伤没治,倒把你弄出新的伤口来,岂不是作孽?”
“嗯,嗯,容儿你说的对!!我们等回去后再治伤也不迟。”慕容承志见她终于把剑放下了,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华清容看着慕容承志的肩膀,终于收起了玩笑:“要不,我解开你的衣服看看?可是这天气实在太冷,我怕你……”
听着华清容犹豫不决的声音,慕容承志顿时愉悦起来:“没事,爷不怕冷!”
“嗯。”华清容点点头,伸手按住了慕容承志的肩膀,只觉得湿漉漉的一片,心中猛地一紧,这流了多少的血,才能……,顿时后悔刚才作弄他,又让他多流了好多血,不由得心中一阵阵抽疼起来,手中的动作,便加快起来。
血淋淋的伤口,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恐怖,应该是刚才的乱箭,射中了肩膀,箭杆已经削去,而箭头却还嵌在肌肉里。
“要把箭头拿出来,否则会出人命的。”华清容说着,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可是手中没有趁手的工具。该怎么办好?”
慕容承志咬了咬牙:“现在血已经止住了,等回去后,在处理伤口也不迟。”说着,双手一撑,就要坐起来。
“你要干什么?”华清容猛地按住了他:“当心扯动伤口。”说着转身滑下了巨石,“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草药。先止血。”
“容儿,你回来!”慕容承志着急起来,翻身坐了起来,扯动伤口,疼得一哆嗦。
“我很快回来。”华清容安慰道:“你躺着。”说着弯腰进了一边的树林。
慕容承志的剑眉猛地蹙了起来,看着华清容那瘦小的背影,在树林中摇曳着,手掌猛地握紧。
不一会儿,华清容摇摆着过来,朝他扬扬手中的青草:“你看,这是青蒿,这是麻叶,都是治刀伤的,你运气真是不错,就算受伤,也伤在随地是伤药的地方,看样子,老天爷还是很眷顾你的,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慕容承志的嘴角顿时使劲的抽动了几下,看着笑靥如花的华清容,紧绷的心,这才稍稍的松弛了一些。
“可是我怎么爬上去呢?”华清容站在巨石下,眉心紧锁。
“我拉你。”慕容承志朝着华清容伸出手。
“不要。”华清容摇摇头,“一用力,伤口就扯开了。”
“我下去。”慕容承志不等华清容拒绝,身子一侧就滑了下来,献宝一般的道:“我没有扯到伤口。”
华清容白了慕容承志一眼,把草药嚼碎了,敷在慕容承志的肩膀,又撕了半幅衬衣下来,小心的包裹了,露出那枚箭头,这才开口道:“我们怎么回去?你的伤口要尽快处理。”
“对方一定还在到处搜寻我们,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没有进入树林的深处,反而在路口附近,可是我们若是这样的出去,那就是自投罗网。他们在路口一定会有人守着。”慕容承志靠在巨石上,盯着前面有些黝黑的树林,“这么久了,他们找不到人,一定会回来。”
“可是,你现在……怎么办?”华清容看着慕容承志的肩膀,秀眉拧成了结:“你没有回去,你家人不找你?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华清容没有说自己,她不回去,他的家人一定不会找她!其实,只要慕容承志勾勾手指,她的家人一定会把她送上门去的!现在她和慕容承志一起消失,她的家人或许正躲在被窝里笑呢!
慕容承志摇摇头:“或许,我从此消失了,才正和他们的心意。”
“汐绝呢?!他也不找?”华清容猛然想起慕容承志的长随。
“这一次,他们必定策划了许久。汐绝去了京兆府,而我又让暗卫们跟着汐绝去了,生怕路上会有意外,没想到却正中了他们的计,胁迫车夫把马车赶到了城外,若不是……”
慕容承志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看着华清容心痒难耐,想要去……亲她一下,还不会发现……马车其实已经偏离正常路线,这才断然劈昏了车夫,但是却也已经来不及了,这才让自己跟她全都陷入了这个危险的境地。
“若不是什么?”华清容狐疑的看着慕容承志。
“没什么。”慕容承志笑道:“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突然,慕容承志猛地拉住了华清容,身子一闪,到了巨石的另一边。
“怎么了?”华清容凑近慕容承志的耳边,轻声问道。
慕容承志摇摇头,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华清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整个身子紧紧的挨着慕容承志,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怕,没事的,可是双腿却还是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慕容承志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华清容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前面幽深的树林中,突然几道寒光闪过,接着,几个人影出现在树林的前面。
“慕容承志,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为首的一个人,一身白衣,头上用了一顶白色的束发冠,脚上是一双白色长靴,迎风而立,山风吹起衣摆,飘然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