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大概也累了,我先送你去你的住处。”君自谦声音比以往都要温柔的许多。说罢转向景年:“过会儿,我的司机会来接你,他会带你去医院。”
说完便搂着映柔走远,隐隐的能听到映柔在问为什么要送景年去医院。
君自谦的话倒是还听得清楚些:“小伤而已,你这么累,就别费心了。”
小伤……
景年挽起自己的左手臂,那里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当年被生生挑断手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
那种本以为深入骨髓的痛,现在竟然记不太分明了。
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
景年躺在床上,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景年坐起来,慢慢的向浴室走去。
褪去领带,西装外套,白色衬衫,浴室的大镜子上映出她缠着一层厚厚白绫的身体。一层一层的解开,暴露在镜子中的竟然是一幅娇女敕的女性身躯。
景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张精致到雌雄莫辩的脸蛋,帅气的可以让任何眼高于顶的闺秀折服。
男人当的久了,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就是个男人。或者说自己真的是个男人就好了。
阿娘那天在火海中将她塞到柜子里的最后一番话,她还记得很是分明:“雪儿,你要记住,以后你要以男孩的身份活着,出去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千万别让他们找到你,不要和任何人一起洗澡,不要相信任何人。你背上的那幅图……”
景年忽然闭上眼睛,阿娘当年说到这里便被塌下来的房梁埋没。
而至今为止,她没有弄明白她背上的那幅刺青有着什么奥秘,但是唯一她知道的是,阿娘阿爹的死都和这幅图有关,揭开了这个秘密,或许就可以找到害的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但是,遗憾的是,至今为止,她没有解开。
那年她七岁,在防火柜里呆了一天一夜,家被烧成了一片废墟,等她从柜子里爬出来,翻遍了每一砖每一瓦将阿娘被烧焦的尸体挖出来,亲手埋葬了。
后来她便离开了那座山,离开了只有他们三个人居住的地方,离开了已经被烧焦的小木屋,离开了从出生为止她没有踏出一步的森林。
她的运气很好,她遇到了君自谦,那时他已经收养了其他三个孩子。她是第四个。
于是,便这样活下来了。
听起来真的很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她活到七岁没有见过阿爹阿娘以外的任何人,那时候,她觉得整个世界就是这片森林,这座山,这个世界上只有阿爹阿娘还有这满山的小动物,她那时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一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君自谦是她走进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