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被那公主给认出来了,新仇加旧恨的,大怒之下还不得找她的麻烦?
正当银狐心中大感郁闷时,秦夏侍卫恭敬地跪在了马车边,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秦碧拎着裙角踏着他的背走了下来,原地站定,向银狐的方向看来。
银狐潜意识地绷紧了呼吸,表情瞬息万化,一双秀眉轻轻地拧起。秦碧一眼看来,生生愣住,以为自己是眼光的差错,又是眨了眨眼睛,困惑地再次看来,瞬时大惊失色!
“是……是你!!”
“我?”银狐索性装傻,“公主有见过朕吗?”
见她装作不认识她,秦碧登时大怒,怒指着她,气不成声,“你……好你个无耻之徒!你……”
“碧儿,不得无礼。”
话音落下,一个身着华丽贵服的少年款款地步下了马车,他抬起头来,阳光倾洒在他的脸上,衬得肌肤越加的白皙。
少年墨发高束,俊眉入鬓,邪魅狭长的丹凤眼仿佛有无数冰褐色线条从最深处放射而出,夺目璀璨,冷峻桀骜。微垂的眼帘睫羽浓密,晨光下透着细密的光影。眼尾微微上挑,徒增几分妖冶,极是魅惑。
年轻轻轻,却是气度不凡,人儿潇洒不羁,颇有王者风范。
而他,就是如今秦夏皇室最为得势的三皇子,也是如今秦帝最为疼爱的最小的儿子——秦若风。
*
秦碧赌气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委屈地指着银狐诉道,“皇兄,就是她……她就是那日的那个轻薄我的男人!”
“公主此言差矣,你我初次相见,无冤无仇,怎么如此菲薄我?再者……”银狐噗嗤一笑,委屈的表情极为逼真,“这天下的人都知晓,朕是女儿身。”
秦碧错愕地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她,确如她所说,眼前这人是南朝的皇帝,前南国第一公主,柳楚凝。
可尽管变了装,甚至脸容也变得更为美丽精致,但是,那双妖冶的眼睛,那邪肆的笑容,那澄澈清朗的声线,不是那日那个恶徒又是谁?
“你说谎!你骗我!你分明就是……”
“碧儿,闭嘴。”
“可是……”
“嘘。”
秦若风竖指抵在她的唇口,转而抬起脸来。他的脸容本就生得邪美,纵然面无表情,狭长的凤眼也那般妖异,勾人心魄,微微一笑,更是魅惑众生,“早闻南乐帝昏庸无政,成事不足,如今一见,却不如谣言所传。”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在南国朝臣的耳中,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这话虽然……虽然是事实,但是这个秦夏皇子怎么就当着正主儿的面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难道几十年来,因为过高的霸主地位,秦夏人就这么肆无忌惮?毫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相较于他们,当事人倒是淡定,银狐微微一笑,“哦?不如谣言所传,那是怎样呢?”
“凤仪翩翩,气魄不凡。”秦若风一展玉骨扇,扇了扇,遮住了半张面容,唯是露出一双邳魉的双眸,“今日一见,可真让若风有些心动。”
这哪儿是问候面礼,分明是明目张胆的调戏。
南国朝臣的脸色有些难看,然而银狐却仍旧神情自若,翩然一笑道,“论辈分,朕比你高出一辈,不过,皇子殿下若是不嫌弃,朕将你收入后宫也无妨。”
这话说的着实大胆,甚至有几分轻藐的意味,话里透着浓重的不屑之意。秦碧登时大怒,“放肆!”
秦若风倒是对她的嘲弄并不在意,笑着道,“若风从不受世俗所约束,无妨,若是风轻公子不介意的话。”
风轻笑容高雅,平静地说,“风轻很介意。”
银狐,“……”
“殿下与公主远道而来,即为贵客,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是疲倦。风轻可有荣幸为殿下与公主接风?”
*
回到寝宫,银狐心情被搅得一团糟,倘若换作平时的她,哪能容那个公主如此与她叫嚣?早就一拳头送了上去。然而,如今,她却是帝王,一切必须以大局利益为出发,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被束缚得像被囚禁的笼中鸟。
银狐气闷地坐在桌前,兀自倒了一杯新茶,牛饮一气。她忽然想起了那只小狐狸,如今名字尚未给它取,想着,便四处搜寻它的身影。
她轻声地叫了几声,却仍不见它探出小脑袋,困惑之下,暗暗想着小家伙是不是觉得在宫中无趣,跑出去溜达了。
银狐正觉得奇怪,目光忽然飘向一处,余光却瞥见桌上的花瓶中,那“花儿”似乎有所猫腻。她循着视线看去,却见花瓶中的兰花洒落一地,而瓶口则竖着一条摇来摆去的雪色狐尾。
见此情景,银狐的唇角瞬间抽搐起来。
小家伙?
它……怎么跑那儿里去了?
银狐惊讶地走过去,抱住了花瓶,想来是小家伙觉得无趣,玩着花瓶的时候,将脑袋探了进去,一不小心,便一头栽了进去。
这花瓶比起其他的花瓶,显得有些大,略高。银狐揪住了它的尾巴,动手扯了扯,却似乎不慎**了小家伙,它疼得“呜呜”直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