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来上班我没有选择之前的那家公司,主要是因为那里面所熟悉的人太多了,加上我又不是跟以前一样做个还算清白的服务员小妹了。我完全明白,在以前同事的眼中,我是个多么虚伪做作和惺惺作态的人。更加因为我处世圆滑的做法,又和她们保持一定距离的冷淡态度,所以在她们眼中,我是个清高自傲的不得了的人。她们就曾一度质疑过我的清高,更鄙夷过我一惯地态度和表现。可想而知,要让她们知道我如今已经放段,自甘堕落地做了一个小姐,定然会使她们大跌眼镜,也定然会大肆取笑和羞辱我一番的。所以我是没有勇气回到那家公司里去上班,直接面对众人的鄙意的。
跟小方一直有接触,但小方也并不清楚我目前的工作种类。在她那洗澡、换衣服,我都是以新的工作环境比较杂乱,工作服太过于暴露,会明显地接露我所上班的场所。而我又不希望引起邻居们的怀疑,乃至鄙视,所以必须来她这里提前改换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的。小方也曾对此产生过疑惑的,可是在我近乎恳求的要求之下,才只好不甘不愿地打消继续追问下去的好奇的。我没有对小方透漏过一点我的事情,难得她肯这么迁就我,照顾我的心情。
想来,小方倒是难得的一个好朋友。也多亏她肯这么一直地帮助我。
做小姐收入是高些,相对付出的就更多些。尊严就好比被践踏在别人脚底下般,随人家高兴地来揉或是捏。
记得头一次试台,我在小姐房展转犹豫了好久,经过妈咪几番失去耐心地催促和说教,又是积聚了多少毅力和决心,才鼓起勇气踏出小姐房。尾随在一群大概十几个小姐的最后面,展转回旋,最后才战战兢兢地跨进包厢,站在客人面前等待挑选的。
小姐们一字排开地站着,像摆在柜台上等待出售的商品,并且还要表现出最妖媚掠人的笑颜,搔首弄姿地卖弄着。其实在这一刻她们又更加地自我低贱了一分。
我对这种场面其实早就熟悉了的,只是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其中的一员。感叹,悲哀,更是无奈。
站在客人面前那一刻,我忽然就后悔了。多么盼望自己可以落选,然后有机会从新做选择,那么我就可以月兑离这种阴暗浑浊的环境,从新选择一个正当的职业,堂堂正正地做事,赚干干净净的钱。
那天包厢有多少个客人我都没有心情留意,只知道自己一直低着头,心跳的慌乱无比,紧张的两只手握成拳用力紧紧地攥着,连抬头看一眼客人的勇气都没有。
经过一段漫长难熬的等待之后,只恍惚中听到其中一个客人还比较温和地笑着说:“呦!这里还有一个雏呢!看来是第一次呢,紧张的都快把自己的手给抠破了。”
跟着是一群男人嗤笑的声音。
我还没有将局面反应过来,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我面前了。诧异之下,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顿时就发现距我很近的地方出现一张方正地国字脸。一头寸许地发型,眉很浓,眼睛不大,却异常有神,鼻子高耸,敦厚而有型地嘴唇。此人个子挺高,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整体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比较有范,也颇有些气度的。
还没等我作出反应,他‘嗤’地就笑了。跟着就伸出手来抓我的手。我吓蒙了,连忙甩着手想要摆月兑掉。可是他却没有给我机会,一把就将我的手抓在了手里。接着就拉过去在眼前仔细地看着。
“手抠成这样不疼吗?”他再次抬眼望着我。
从他的眼睛里我没发现到那种让人憎恨和厌恶的东西存在,相反却有股相当真诚的,又类似关心地情绪。我的心里不由地产生一阵温暖。忽然也不那么紧张了。
随即我也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因为过度紧张,我的手居然被我自己抠出好几个深深地指甲印,每道印口都透着丝丝血迹,可我竟然都没发觉。此刻看到了也才忽然地感觉到了疼痛。
我窘迫地无地自容。正着急要怎么解围呢,这时又过来一个年纪稍年轻些,个子也不及这个男人高的男人。
他一过来就笑的不怀好意,说:“袁总看上这只雏了吗?那就留下她吧。只是……”他迟疑了一下,就看向我,问:“小妹妹,你OK吗?”
OK是表示可以出去开房间的小姐,这点我当然明白,所以顿时的脸就红了。也慌忙地摇头表示不行。
那男人随即很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又遗憾地看向那个他称之为‘袁总’的男人。
被唤做‘袁总’的男人顿了一下,然后才说:“没关系,过来坐吧。”他说完,自己就先走回座位去了。
通过他们的话,我明白这群男人是专趁来找乐子的,所以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找个放的开的,可以陪他们尽兴到底。这点选我无疑是会令他们失望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还要选我留下呢?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犹豫着,不敢跟过去。
待那袁总在座位上坐下来以后,发现我没有跟过去,他随即疑惑地朝我看过来,又示意地对我做了个让我过去的眼神。
我仍然呆站着不动。此刻后面来的那个男人更是好笑着地说:“咦?看来这只雏很有意思呦!初来咋到架子还满大的嘛!难不成希望我们袁总抱你过去吗?”
身旁的小姐们跟着也都或是戏谑或是不屑地嗤笑着。
妈咪此刻也气势汹汹地冲我吼:“你傻啦!难得袁总肯留下你,你还傻不溜丢地怵在那做什么!”
被妈咪这一唬喝,我的脑子顿时乱了,忙慌张地走到袁总旁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