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锥心的疼,一直传到心脏深处,更因孟雪的迷茫与痛苦。将她的手背咬得血肉模糊,嘴下依然怒喊:“杀了你——杀了你——”
几名狱卒大惊,连忙打开牢门进去制止。那狱卒毫无怜惜之心,粗鲁地拽着孟雪的长发,又揣又踢。梅子大怒,大吼一声:“滚——不许你们碰她!”
这一声呐喊,止了狱卒,也止了孟雪的疯狂。萧青墨连忙拽过梅子的身子,看着她的小手上滴滴答答地流着血,脸色苍白,却是现出太多的冰冷!
看着孟雪被狱卒牵制,发疯一般撒野着、疯喊着。梅子全身不自觉颤抖起来,怎么也隐忍不住压抑的愤怒,猛得靠近萧青墨的身子,俯向他的耳边,咬牙低道:
“你们这是将孟家斩草除根吗?你们别忘了,我是孟家人,我还是孟家人!我不死,你们休想如愿以偿!把我惹毛了,信不信我助东方灭了你们!!”她威胁他,她不想这么早威胁,却因为孟雪的痛苦提前拿出了威胁的手段!
萧青墨双眼轻眯,看着她眼底的自信,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东方没有那个本事,只是因为她底眼的疯狂,不得不使他顾及!
沉默间,拉着她走到一角的木桌子前。牢头不敢怠慢地送来了药箱,孟雪疯狂过后又缩进草堆里晃动着身子,喃喃着。
梅子的双眼直直地望着牢内孟雪,任由萧青墨亲子为她包扎伤口。淡淡将视线转向牢头,牢头一惊刚要跪下,她伸手止了止,语言淡了些,柔了些,却是不容置喙:“告诉我,这一个月太子妃在牢狱里都发生过什么,我要详细!!”
牢头一脸为难,梅子嘴角轻扯,送给他一个温和的笑意:“无妨,大胆道来!”牢头在心底做了一个估量,见二王爷也是默许,便从头细细道了来。
明军攻打东方之时,送行的那一天晚上,便是出了事。淡然冷漠的太子妃,从来不许人进她的内室,也不知哪位丫鬟偷偷潜入,从她的枕头下‘收拾’出一把匕首,上交给了太子!
她的行动还没有开始,便被揭穿。太子不语,皇帝不语,那侧妃傅容儿掌管了整个后宫,将太子妃打入了大牢。随后每日便来大牢‘探望’,亲自向其‘报告’前线战事!
比如,东方红梅自途中迷惑众军,歌舞妖娆;比如,东方红梅与萧峻王来往甚密,两人帐内彻夜畅谈,笑语连连;比如,东方红梅下药至众兵皆月复疾,唯她无事;比如,东方红梅潜入孟家阵地,亲手杀害孟将军;比如,东方红梅投于东方国,与东方殿下苟且相交……
牢头一字一句,全部倾泻。梅子的拳头不自觉地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至使萧青墨的包扎一次又一次失败。鲜血疯狂地从她受伤的手背上流淌。
萧青墨听闻了牢头的坦言,惊讶于那太子侧妃的胡言乱语,蛊惑人心。不免心头叹息,如若是风儿接了大任,被那东方小国歼灭,还真是迟早的事了!
见梅子手背的血又是溢出纱布,蹙眉轻斥:“你到底要废了多少纱布才肯老实些?”梅子一怔,才发现这大牢地上到底都是血红斑斑的纱布。冷抹嘴角,拽过了自己的小手,任由那血流着,冷道:
“我需要这种流血的提醒!”径直又是走向了孟雪的牢前,狱卒连忙上前护着她,却被她冰冷的冷颜吓得不敢靠得太近,远远护之。
固执地倾近牢门,静静地看着孟雪的痴傻,看着她眼底混浊的茫然。梅子无法确认孟雪到底是不是真痴,嘴角淡扬,笑道:
“孟雪,你就那么不信我?信那傅容儿?那孟飞和孟将军的失踪、孟夫人的颓废,你且可都算到我的头上!”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终于促使孟雪抬首看向她,眼底有传出迷茫,也有一抹不确定的恨!她传送给她的这个信息,使梅子心头明了。有救,孟雪还有救!
梅子笑容依然,手背上的鲜血锁去了孟雪的目光,她的眉头轻蹙,似乎有一丝歉意闪过,随后又是晃荡着身体,继续她的痴傻。梅子双眼一眯,吩咐牢头:“把门打开!”
牢头正是为难间,梅子亲自拿过他手中的钥匙,开了门步了进去。雪白的衣衫上沾染了自己手上的鲜血,也将鲜血染上孟雪的红袍子。血手拉起雪手,狠狠地握着,冷唇贴向她有些肮脏的耳朵,低道:
“孟雪,你若不坚持,软弱给谁看?”这个声音轻柔而坚毅,温柔而冰冷,穿透进孟雪的耳朵里,渗进她的心底。孟雪猛得抬起头来望着她,眼睛睁大,冰冷的手在她的血手下有些炙热,有些沸腾!
梅子拉起孟雪,直接走出牢门。牢头大惊,却不知应不应该上手阻止。只能将求救的视线望向萧峻王,见王爷淡然一旁,也便跟着一起淡然下来。有王爷坐镇,他们怕甚?!
梅子带着孟雪直接走于萧峻王跟前,拉着她一齐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梅子恭敬道:“王爷,太子妃是被人陷害的,红梅一定彻查此事,还求王爷救太子妃于苦难!若失此妃,由那侧妃掌事,怕是明国将不久已!”
坦言之,众人面上皆惊,唯有萧峻王面容淡然,沉默不已!这样僵持了一阵,梅子能坚持下来,孟雪虚弱的身子已然是支持不住。赫然起身,梅子以血手拉住了萧青墨的袖子,低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两人起步转到那木桌旁,梅子松了手,他的衣袖上也是沾染她的鲜血。眉头淡蹙,看着她已然是模糊不已的小手,她不会疼吗?
梅子笑看他的蹙眉,知他是不自觉地心疼起她了。她不需要,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眉头轻挑,淡问:“王爷,如若那般铁面无私,我想您不可能查不到那致幻散与贵王妃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