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完毕,当知道明天正式婚礼上的宾客将比今天更多人,许多重量级的宾客明天才会到,不少项目不能在彩排上展现,明天的场面势必更浩大惊人,许东满的小心肝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当晚失眠了。
“别怕,只要你像今天这样和爸爸走过来,到我身边,余下的时间你都有我,你放心,我一秒都不会离开你!”
简傲南把她小小的身子嵌在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就算换衣服,我们也一起!就算上洗手间,我们也不分开!”
把头埋在他胸前的东满终于松了松紧绷的神经,噗哧一声笑出来,伸出两指掐了下他身上唯一还算有点软的肉——腰侧。
简傲南身子一缩,却更紧地搂住了她,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挠,痒得她呵呵直笑,浑身颤抖地求饶。
饶是如此,东满还是半睁着眼直到窗外露白,才疲倦至极地勉强合眼眯了一会儿。
东方的金光照耀大地,属于许东满一生中大慨最隆重的日子来临了,不知是谁提了几个宾客的名字和头衔,尽管想得到爷爷出面请的人必然非同凡响,但那能压死人的军衔、那能震摄人的名头……叫东满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右手紧紧拽住简傲南的衣角,感觉就像个怕迷路的小孩,惶恐无辜。
踏入礼车,东满还是不愿放开紧拽他的手,简傲南看着原本笔挺的礼服已经被拽出皱褶,无奈地掰开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都还没开始呢,就紧张成这样?真是胆小鬼!”简傲南悠然自得地取笑她,凑在她耳边说:“这车上有威士忌,要不要来一杯壮壮胆?”
东满很认真地考虑了下,点点头,举起一根手指,“就一小杯。”
这下轮到简傲南犹豫了,婚礼进行时,新娘如果是醉熏熏的,岂不贻笑大方?
“你的酒量怎么样,要不,就啜一小口?”
“行!”
简傲南招了招手,自有车上的侍者倒一杯威士忌过来。
他让东满喝了一口,就拿过来自己喝,东满却望着他,轻舌忝着嘴唇,一副饥渴的模样,叫他心痒难耐,一把拉过她,含了口威士忌渡过去……
旁人自动转过身,非礼勿视。
礼车到得婚礼场地,宾客已经来了大半,其中,蓝绿白三片区域最为瞩目。
那是海陆空三军的整齐队形,他们给人的感觉不是来观礼的,而是列队阅军般被观的那一方,个个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似乎随时一声高呼,他们就会震天价响地齐应。
东满庆幸自己多喝了几口威士忌,要不然就这阵仗,要从他们面前走过,她只怕会胆战心惊,别说路走不稳,脚迈不迈得动都成问题。
简傲南一直陪着她听工作人员解说,直到婚礼开始,他们不得不分开两头,隔着百米距离,他的目光也紧紧锁着身穿婚纱的女子。
全场响起美妙的乐曲,主持人开场白有点长,站在冬日暖阳下,全场每个角落都有暖炉供应下,即使身穿露肩的清凉婚纱,许东满后背都出了汗。
不知等了多久,主持人终于说完了,仪式开始。
东满挽着许岩鹭的臂弯,花童是小晖和岳绀八岁的女儿小茜,开始踏上那条洁白的地毯,正式走向等在那一端的男人。
今天,东满没戴耳机,但她却有幻听似的,好像听到简傲南在对她说话,即使隔着百米距离,也能听到他在说:“别看其他地方,就看着我走过来!东东,我在这里等你!”
也许是幻听给了她勇气,也或许是来时车里的一杯威士忌给了她胆量,她显得比身边的父亲更有胆色,经过那三军阵型时,还能微笑颔首,毫无惧色,不慌不忙地扶着腿在抖的父亲走过去。
简傲南答“我愿意”三个字时,不再是昨日那般喧嚣大吼,而是温柔情深,嗓音磁性,听得人心倏地一软。
而许东满也不再是昨日的细弱无声,而是含情脉脉,欢欣喜悦,声量既不刺耳,也足以由无线麦传到场中的每一个喇叭,保证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她脆生生的回答:“我愿意!”
还未等主持人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简傲南就拉住东满戴了戒指的手,俯头吻住了她……
众人望着台上深情相拥的一对新人,皆发出会心的一笑。
礼炮礼花从四面八方射向高空,即使是白昼,也能看到那烟火的美丽,在白云蓝天下,开出一朵朵喜庆的七彩花朵。场中更是闪光灯此起彼落,很快,就有人发现有记者混在宾客中入场,开始清查,奈何照片和视频仍旧被人及时上传网络,要销毁不易。
简云龙眉梢一动,做个放过的手势,让他们将已证实是伪装宾客的记者赶到场外就行。
台上,新郎轻揽着新娘的腰,在烟花绚烂下,缓缓绕场一圈,向所有来观礼的宾客微笑致谢。
许东满维持着笑脸,只管跟着他走,最终走到双方父母前,简傲南带着许东满下跪在岳父母跟前,谢生养东满之恩让他娶得如此娇妻美眷。
许岩鹭夫妇含泪扶起他们,哽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点点头,便让女儿从此归为简家人。
东满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伸出双臂重重抱了下父母,腿脚已经好得接近正常人的许西满红着眼眶,神情却是嬉笑的。
“南哥,都说你当我姐夫嘛,逃不掉的!”
简傲南笑着点头,“嗯,我真后悔!当初要是听你的话,跟去看你姐,就不用绕那么大一圈才追到她!”
东满眼湿湿的,抬手给弟弟一锤,“原来你一早就想把我出卖给他!”
许西满笑道:“因为我知道南哥是个好人啊!”
好人?
东满绝不同意这观点,只是,他也不是个坏人。
简傲南揽着东满对许岩鹭夫妇深深一鞠躬,退后几步,走到地毯对面,属于简家的区域。
从此起,许东满就真正成为简家一员,荣辱与共。
他们刚一落座,就听台上冒出一个着军装的主持人,手执话筒宣布空军献礼,随后就听一阵轰鸣,几部小飞机出现在半空中,机尾喷出彩色气体,交错穿梭之后,就隐退,此时,抬头看的人们才发现,那彩色气体在白云蓝天衬托下,俨然是一句贺词:永结同心!
那心并非中文字体,而是一颗红艳艳的心形,看得场中人发出惊叹。
以飞机在空中写字,还能画出一颗心,这岂是普通人有幸看到的?大慨也只有简家这种家族,才能动用空军力量,给简家最后一个单身的孙子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许东满看得呆了,因从此真正出嫁而湿了的眼眶,被迅速风干,好半晌才能掉转视线,与所有人都看天空、而简傲南却痴痴看她的眼神碰撞。
“南……”她喉咙堵堵的,居然吐出一个字之后,什么音也发不出来。
“好看不?”简傲南淡淡的笑,“这些是哥们送的一点小心意,也只有空军露几手还能看,其他的军种都太杀气,不好,我不让他们吓人。”
“嗯……好看。”东满傻傻地点头。
“喜欢吗?”
“嗯……喜欢。”
“那就好。”他轻拥住她的肩膀,将她眼中的感动都看在眼里,笑得越发轻软温柔,“我总是想把好的东西给你,就是怕你不喜欢。”
东满不再顾虑周围上千的宾客,主动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低道:“谢谢你,南!”
“与其谢谢我,不如换我比较喜欢听的另外三个字。”简傲南嘴角得意地扬起,等着听她嘴里吐出的爱语。
“我……”东满的脸红了红,看了看身旁的人,娇羞地踮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我爱你,南!”
简傲南笑得眉眼弯弯,趁她不备迅速啄了口她的唇,轻道:“我也爱你!好爱……好爱!”
再惊世瞩目的表演节目,也总不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特别是某些职业的人,他们的责任就是盯着今天的主角,将他们间浓情蜜意的亲昵举动一一拍摄下来,安全出去就能卖个好价钱,巩固自己的工作,以及改善自己的生活才是第一要事。
他们这一段如在无人之境亲昵甜蜜的镜头很快就被一家传媒公司高价购得,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网络上,再晚一点,就出现在了电视上、报纸杂志上。
婚礼后,是露天的传统婚宴,席开三百桌。
张灯结彩下,姗姗来迟的郝知伟身边,有一个他们都见过一次面的女子——冼茹笑。
但是,却与他们第一次见她有着骇人的改变,曾经不算胖却莹润有致的身材,如今裹在一袭轻软的礼服里,只剩形销骨立。
东满的脑子忽然就蹦出来三个字:纸片人!
冼茹笑曾经总像在笑的眉眼变得疏离淡漠,看起来明明在笑,却带着迷离烟雾的遮绕,笑意,不仅虚假,甚至带了点卑微……
东满忽然想起,简傲南不久前和她说过,冼茹笑的父亲因受贿**耽误建设各种罪名锒铛入狱,失了父亲这棵大树的庇荫,对娇贵的千金女来说无疑是巨大打击,如此改变也属正常。
只是,郝知伟不是悔婚了吗?怎么会以女伴的方式带她来参加婚宴?而且很明显,他们神离,貌亦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