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知伟和冼茹笑本应是男才女貌的一对,如今却像是被逼走在一块的怨偶,叫人看着心生惋惜。
东满心里暗叹一声,抱紧了身边人壮实的手臂,庆幸他们间的风雨终于过去,今天这个婚礼应该算是修成正果了。
简傲南微眯着眸,看着身边的女人,趁没人注意,扶着她腰的手下滑,在她换上旗袍的圆翘弧度上轻捏了把。
此举换得许东满怒瞪双眼,不好在众宾客面前做大动作,便轻抬脚走前半步,用细细的鞋跟踩了下他换下军装配西服的薄韧皮鞋。
简傲南连忙双手一托,将她整幅身子抬起再放下,撇着嘴眨巴着眼,一副无辜委屈又在求饶的神情。
“你不要做这种表情,太……太诡异了,真受不了!”东满猛地打了个寒战,即刻举白棋投降。
也不知道简傲南哪里看来的,居然学那些娘味的花样美男扮萌?
试想一下,一个高大粗壮满身肌肉的军人,即使不穿军装也男人味儿倍重的男人,突然拢眉聚眼、撇嘴眨眼无辜伪娘状——怎不诡异得叫人起鸡皮疙瘩?
简傲南呵呵低笑了两声,换上得意的表情。
要不是宾客满堂,众目睽睽,东满真想动手揍此时看起来很欠揍的他,即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她也可以出一口气。
应劭峰也带了女伴,却不是最近经常缠着他的何筱筠,而是一名陌生女子。
当然,何筱筠大慨也不敢来,简傲南于她,当算是旧爱,旧爱结婚新娘不是自己,即便有了新欢,那也是一件尴尬的事,何况,她对简傲南还有深深的惧意。
应劭峰的女伴身材高挑,脸上化着熟女的浓妆,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青春气息,显然年纪很轻。
简傲南挑了挑眉,那意思很明显:终于腻了何大小姐,开始换新口味?
应劭峰玩世不恭地耸肩微笑,似乎也为终于摆月兑掉何大小姐而倍感轻松,轻揽着小女伴的腰介绍道:“这是黎念。”
黎念……
东满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直到黎念开口说话,她才恍然一声:“哦!你是这一届超级模特赛的亚军,黎念。”
黎念对新娘竟然能认出她而颇有点得意,骄傲地偎紧身旁的超级富二代,“只拿到亚军很遗憾,可惜那时我不认识峰少,要不然那冠军肯定是我的。”
言下之意,人家那冠军是靠关系得来的?
在这个不提倡谦虚为美德、不懂得表现就得被淘汰、没有后门也得有关系的时代,黎念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
东满淡笑,“我刚好喜欢你决赛穿的那一系列服饰的设计者。”
言下之意,东满会注意到黎念是因为她身上服饰的设计者,而非黎念本身。
黎念脸上的得意暗了暗,应劭峰似笑非笑,简傲南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大掌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有好自为之的意味,道:“伟在那一头,你们请自便,失陪了!”
简傲南拥着东满的腰走远了点,俯头在她耳边低语:“曾经,我以为你也是那样的女人!”
东满知道,他指的是黎念那样的女人,不由自嘲地笑道:“没错,我就是那样的女人!”
如果人人都投生在高贵家族,谁不愿意凭真本事证明自己的实力?谁又愿意委屈自己对他人低段?
出身没得选择,所以,就有人在离理想目标距离遥远的道路上,寻找捷径。
“不,你不是!”简傲南紧了紧怀里的女人,“如果你是,你就不会轻易放弃鑫云。”
东满幽默一笑,“也许,是我早知道你爱上了我,觉得你也不比鑫云差呢?”
简傲南的呼吸霎时粗重,灼烫地喷在她耳畔,道:“那你还真聪明,居然给你押对了宝!”
东满嗤嗤发笑,在他允许的有限空间里,闪躲着他呼出的气息,笑容娇研俏丽。
简傲南的唇情不自禁地凑近,在钻石耳环妆点得晶莹剔透的耳珠上轻轻一吻。
东满猛地一颤,羞恼地大力一推,将他高大的身躯推得倒退两步。他却傻笑望着她,满眼的幸福。
有人正身在幸福,有人却在仰望着幸福。
渴望,而不得。
R市。
网络传播速度惊人,中午的婚礼视频和照片早已在疯传,引起不少讨论。
一间网吧,昏暗的光线里,不少人在吞云吐雾,其中霍然还有不少青少年。
一部机子前,一名男子两指正夹着一根烟,却不放在嘴里抽,而是任它慢慢燃烧,直到闪烁的红光烧到了烟,灼烫了他的手指,他才蓦然惊醒地丢掉。
看着自己烫红的手指,他轻扯唇,苦笑,喃喃自语:“燃尽了,就该放手……难道,一定要烫伤自己才懂得丢弃吗?”
发红的手指转而模向电脑屏幕,上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有着如花笑靥,可她眼里的幸福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晃红了他的眼,对比之下显得他脸色苍白,胡茬黑青,短发凌乱。
“可是,我要怎么放手……”
“东满,你怎么能在他身边笑得这么幸福,你将我至于何地……”
“你不爱我了吗……”
“你怎么能不爱我……”
“东满……”
男子对着电脑屏幕低声叨喃着,深深切切的语句,离不开一个女人的名字。
悔恨,像是一把刀,把他切割成了两半,一半处于水深火热,一半却是麻木不仁。
水深火热的是心里有一份深浓的爱意,却又明知无望的折磨;麻木不仁的是明知她的无辜,却只因对她心如死水而无尽伤害。
他翻看了无数个网站论坛,看尽了所有网上能搜罗的照片与视频,把它们都转载到了一个秘密的电子邮箱里。
从网吧出来,霓虹闪烁,头顶上一轮弯月,他才惊觉已经在电脑前消磨了半天时间,该回了。
回的那个地方,本应算是他的家,可是,他始终在那个地方得不到归属感,总觉得自己是个突然介入的外人,存在得很尴尬,却没有办法分离出去。
他曾经不止一次和张清莹提过,我们到外面买个小房子搬出去,过一家三口的日子,可张清莹不同意,说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怎么能结婚后就丢下二老?而且,她习惯了佣人与司机伺候的大小姐生活,离开了父母,他一介市长秘书能给她和女儿什么样的生活品质?难道他还好意思回来向岳父要钱养妻女?
他坐进车里,点燃了一根烟,听着一曲《白天不懂夜的黑》,狠狠地吸着烟,再用力吐出去,烟圈在眼前一圈一圈放大,直至不成形,消散无踪,只剩那种入骨的味道,在车里久久不去。
回到张家,灯火辉煌,像是有客人。
他不敢从正厅进去,被岳父逮个正着,就停了车,悄悄从后门走,上楼进了房间。
卧室里无人,张清莹大慨也在楼下陪着,他轻笑一声,走进浴室洗去一身疲惫,与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苦楚。
二十分钟后,他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张清莹已经在梳妆台前坐定了,听到声响,微抬了抬眼,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你在笑什么?”他被那一抹似乎洞悉一切的讥笑激怒了,走过去双手按在她丰腴了不少的肩上,盯着镜子里写着嘲弄的女人和——写着落寞、憔悴得不成人形的自己!
“当然是在笑你!”张清莹冷笑一声,“她嫁人了,嫁的还是简傲南,你心里不好受了吧?下午你没回市局上班,是去了什么老地方缅怀旧情了吧……”
“张清莹!”他怒喝,双手抓紧她的肩,稍稍使力,警告她不要再挑衅他。
然而,张清莹却不是个愿意示弱的角色,冷冷一撇嘴,说:“她嫁给简傲南,你就完全没机会了,你只能偷偷模模对着她的照片幻想,幻想她属于你的时候,她正在简傲南身下被搞得GAO潮迭起、死去活来……啊!”
他气得粗暴地撕裂她身上的睡衣,将她拉起往床上狠狠一推往后仰躺,然后他势若猛虎般扑上——
“幻想?”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好啊,我试试!”
看起来瘦骨嶙峋的男人,在床上,都有女人不容顽抗的力量。
任张清莹如何挣扎踢打,几次爬起要逃,几次都被抓住脚踝,像猫戏耍老鼠般拖回到他身前。
身上被撕破的睡衣早已在挣扎扭打间掉了大半,生过小孩有点松垮的柔软,在无胸衣遮掩之下显得死气沉沉,他失了戏耍的兴致,烦躁地双手一拉,张清莹便换成美背相对,闭上眼,脑里划过那张如花笑靥,腰猛然一沉……
“啊!”女人痛得尖叫。
“东满!”男人在幻想中得到满足,兴奋地欢呼——呼的却不是身下女人的名字。
……
简傲南和许东满回到乡下老家,摆酒席宴请父老乡亲共享喜气,之后才去充满阳光的海边城市、也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的A市度蜜月。
熟悉的狩猎场地,这回却只有他们两个人,简傲南不再笑她需要诸多保镖而不像来打猎,而是进山赶鬼子,因为他不让任何人保护,说是有他就够了。
当晚,他们猎了不少猎物回来送给当地居民烤了吃,他们只拿了一盘烤肉,要了一瓶小米酒,坐在山里依旧还是唯一一家的旅馆房间阳台上,细数当初恩怨的点点滴滴。
说到舌头被咬伤,被整得吃辣得令人颤抖的烤肉,以小米酒漱口的囧事,简傲南怒气腾腾,把许东满压在阳台栏杆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嚷着要把她撕咬成碎片,生吃了!
许东满完全没有该有的惊恐样,而是想到当初他那个吃憋的神情,就很不给面子的笑得花枝乱颤,难以自抑,直到某南真的开始实践“撕咬”的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