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辟的抽烟区,此时被人由外踢开门,紧接着,一个人踉跄着跌撞而入,趴坐在一排啡红色的长沙发里。
“哦,南,拜托你温柔点!”应劭峰作状揉了揉腰,唉!是人老了,还是最近纵欲过度呢,感觉腰骨有点脆弱,不经摔。
“我发觉,以前对你太温柔了!”简傲南阴恻恻地磨牙,居高临下地命令:“给我老实点说,除非你想尝尝我们军中的逼供手段。”
应劭峰无奈地翻白眼,叹息:“老兄,这事你自己忘了,怪不得我啊!”
简傲南皱眉,将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在寂静的空间里起了吓人的音效。
“好,我说我说!”
应劭峰很没骨气地举手投降,虽然他也练过一点防身术,自认绝不是黄超那般的豆腐渣,但是也要看对手是谁不是?人家可是人民解放军战士,享有三军自由出入的特殊待遇,上校军衔,战功赫赫,得过不知凡几的军功章,他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连人家一只手都斗不过,父母早亡就他一根独苗,可得好好保护身体发肤,还指望着将来子孙满堂告慰父母在天之灵呢……嗯,扯远了!
“咳咳!”应劭峰清了清喉咙,说:“你总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会儿的事吧?”
简傲南霍地神色凝重,长眉纠成了两座小山。
一种不好的预感如一片乌云,罩住了简傲南上空,他紧盯着应劭峰的眼睛,想确定好友没有说谎或恶作剧的可能。
“倾羽,她原名周少华,我记得她被人拎来的时候瘦弱凄惨,就一双眼睛清澈灵秀……”应劭峰微叹口气,娓娓道来。
十一年半前,周少华只有十五岁半,因家乡闹洪灾去投靠舅舅,舅舅却见她生得清灵秀丽,骗她城里有好赚钱的工作把她拐到了应劭峰新开业的夜总会,收了一笔签约金就溜了。
懵懵懂懂的周少华没见过世面,自然不知夜总会是什么性质,只当是舅舅说的城里包吃包住工作的好地方,到了竞拍初夜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乡下丫头给洪灾闹得虽然营养不足面有菜色,但力气也不小,居然给她在后台逃月兑,花了不少人力才逮回来。
夜总会虽有声色交易,却从不逼良为娼,听说她并非自愿,底下的人就把她拎到了应劭峰面前。
刚好那段时间简傲南刚从军校出来,放假着天天和应劭峰一起掺和,周少华被拎来的时候他也在,听到她舅舅居然这么没人性,十七岁少年体内的血液为正义沸腾,不但愤慨地说那舅舅是人渣应该拿去枪毙,还多看了她两眼,怜惜她在R市人不生地不熟,好心送她回去只怕还得被卖,不由多嘴了一句,“峰,你手下除了夜总会,工作多的是,就照顾她一个吧!”
也因此,周少华被留了下来,不在夜总会工作,而是在相对来说环境与客人都高雅点的私人俱乐部当一名服务生,七少来的时候,大多数都能看到她忙前忙后的殷勤身影。
也许是少女心中都有一个明星梦,也许是在俱乐部几个月见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富豪级人物,周少华对奢华有了一定的认识,也对生活有了更高层次的追求,当知道老板还有个娱乐经纪公司后,周少华就一直想着靠成名这条捷径来赚取更多的金钱,过更好的生活。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拦住应劭峰对他展现自己经过几个月休养出落得粉女敕娇美一点也不输他旗下的那些大姐姐时,应劭峰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发现还真是一个可以雕塑的小美人胚子。
但是,应劭峰还是劝她不要进娱乐圈,毕竟时下像她这样清灵的女孩子不多了,放进娱乐圈那个大染缸,玩世不恭的峰少还多少有些不忍。
可没想到,周少华已经不是那个在初夜竞拍时,为捍卫自己的贞操而激烈挣扎死命逃蹿的少女了,她居然对娱乐圈的生存法则做过一定了解,竟能微红着脸对应劭峰说:“我知道,想要得到就必须先付出。老板,那方面我没经验笨拙生涩,希望您能教教我……”
应劭峰怔了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为她的改变以及懂得大胆争取而激赏。
有选择权的利用身体与无奈被迫卖身,有着全然不同的性质,这个乡下少女已经在短短几个月内,浸染了繁华都市的奢靡豪放风气,调整了原则,给自己的道德束缚整出了一个弹性空间。
但是,当时十七岁的应劭峰并不喜欢采摘娇女敕青涩的小花,而想到了曾经为她抱不平的南少,加上南少十八岁生日将近,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提到南少,少女的脸居然红艳艳的像熟透的西红柿,比她提议献身时更多了份娇羞扭捏,当时,应劭峰就知道这情窦初开的少女只怕在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那位拍案骂她舅舅是人渣的、正义化身的新兵蛋子:简傲南。
于是,从十六岁起就屡次送美女引诱誓要南少破童子身的损友,理所当然地在南少的十八岁生日上,将喝醉的南少送进周少华早已等着的房间里……
“记起来没,有印象了吗?”
简傲南一脸凝重,在遥远的记忆里挖掘……
十一年前,的确有那么个女孩,瘦弱得可怜,一双清澈的双眼看着他和峰就跟看人贩子一样,满带惊慌痛恨。但是,对于那一夜,他只有一丝模糊的记忆,醉得糊里糊涂之际,是有一位女孩在房间里等他,但他并不习惯女孩的碰触,似乎还挥了下手,她站不稳跌倒在地,至于,那个面目模糊的女孩是不是倾羽,后来他是不是把那女孩上了,他都不能确定,记忆里只到他扑倒在床上之后就一片空白。
“我只记得头很晕,躺到床上之后就没印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有个女的躺在我身边没穿衣服,我当时很震惊就把她赶了出去。”简傲南懊悔得想穿越时光把那个醉醺醺的自己拎起来揍一顿。
“人家把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你,你居然给忘得一干二净?”应劭峰被好友彻底打败了,摇头叹息:“你上了嫂子,怎么就忘不了,那一年天天缠着我追踪报告,害得我都可以开家私人侦探社了。”
“那个……她们不一样!”
简傲南发窘,但一想到东满刚才半信半疑的眼光,就不由怒火中烧,“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让她过来?上次东东就因为这个差点要和我离婚,你知不知道?”
要是让东满知道他的‘不贞’记录不仅确有其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表示隐晦的挂念,这事肯定没完,他的皮得绷紧了。
“不会吧,这么严重?”这都多少年的前尘旧事了,嫂子就那么小心眼?
“本来没那么严重!但是,如果让她知道倾羽就是那个女人,我就死定了!”简傲南恨恨的咬牙,一把抓住应劭峰的衣领,“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一天到晚没安好心,尽给我塞女人,我都有了东东,你还没打算放过我,是不是?”
“冤枉啊!”应劭峰怂样地作求饶状,大呼真是TMD躺着也中枪,“我真不知道她会走过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现在名利双收,是聪明人就绝对不会重提往事!南,我真不知道她会来,主办方邀请她,我也是后来才知……”
应劭峰焦急地辩解着,简傲南却忽然抬掌制止他,并“嘘”了声。应劭峰立刻把嘴闭紧。
没法子,人家现在是债主,乖乖听话,才有可能被放一马。
一时之间,抽烟区静得只剩应劭峰克制的呼吸声,与门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门轻轻被打开,门里门外,四人八目,都怔直了一秒。
“东东!”
简傲南的心脏猛地一抽,即刻放开应劭峰的衣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拥住东满的肩膀,收到诸葛婉晴递过来“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讪讪地说:“你们过来找我的?对不起,我……”
还没等简傲南说完,东满扬起脸,淡淡地笑道:“你和峰少这么久聊什么呢?我也要听!”
“东东,我、我们……”
军官南不善于扯谎,面对着东满打破沙锅要知道他们谈话内容的坚定眼光,顿时变成‘口吃南’。
应劭峰即刻接话,替好友解围:“嫂子,我们男人帮还不是聊那些无聊的国际小料,你们女孩子都不爱听……”
东满却根本不理会应劭峰,只把清亮的眼睛对着简傲南,有着淡淡的期望,柔声道:“南,你说过,以后除了党和国家的机密,什么事情都不瞒我的。”
‘口吃南’一窒,乖乖点头,斜了一眼应劭峰,紧张却也无奈地说:“东东,我都不瞒你,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不能生气。”
心头如被针扎一般,麻麻的疼,东满悄悄地做了个深呼吸,郑重地点头,答应他:“好,我不生气。”
不生气才怪!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
应劭峰轻叹了口气,几可预见南坦白后,自己的下场——唉!南仅此一次就这么折腾了,要是换作自己,那他将来和老婆岂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做,每天尽忙着查点他的‘辉煌’历史?
应劭峰想到自己十五岁开始就没停换过的女人,要是有一天有人突然跑到面前提醒他发生过的一夜,相信他不会比今天的南好多少。
“那个、那个倾羽……”
这大慨是简军官人生里第一次如此心虚纠结的时刻,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你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否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这种感觉就像一颗鸡蛋卡在喉咙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糟糕透顶!
不用他说完整,东满已经从他的神情里猜出了答案,瞳眸一下子黯然无光,闷声说:“我想,我知道了。”
结结巴巴的简傲南倏然一惊,扳住东满的肩膀,托起她无力垂下的头,急声道:“你知道什么?你不要什么都没听清,就胡乱下定论!东东,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那个谁关我们什么事,就算……就算我当年醉得糊涂真的睡了她,那又怎样?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东东,我发誓,从今往后,除了你,我一根手指,哦不,我一片衣角也绝不让别的女人碰到!”
简傲南高举着手信誓旦旦,让应劭峰意外地瞪大眼,诸葛婉晴抿唇微笑,许东满却怔愣了下,转眸看着他的手掌,面无表情。
“谁碰我,我就一枪崩了她!”她的面无表情让简傲南心慌,右手握成一把枪的姿势,枪口对着自己的左胸,口吻狠绝:“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会先崩了我自己!”
东满浑身一震,双掌包在他手势的枪口上,摇头惊呼:“不要!”
简傲南就势反掌将她的双手包住,激动地嚷:“东东,你要相信,这世上我谁也不要,只要你一个!”
东满咬住微颤的唇,心脏怦怦作响,看着他迫切需要信任的深黑眸子,缓缓点了点头。
“东东!”
简傲南紧绷的神经一松,唇角一扬,头一低,也不管还有两双眼睛在看着,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就吻住了怀里的女人。
“南……”
东满想提醒他旁边还有人,一开口却正好给了他入侵的机会,长舌推进,狂风暴雨般卷住她的,急吮着不让她躲闪,极尽温柔与狂野的纠缠,完全当另外两人是空气,吻得肆无忌惮,吻得缠绵悱恻,吻得……只要听那暧昧的声响,就够让人脸红尴尬的。
诸葛婉晴先红了脸,赶紧识趣点撤离。
而应劭峰脸皮厚,平生最爱就是男女间那点事,他不但没离开,反倒挑了个能观看得更清晰的角度,舒舒服服地坐下来,背靠着牛皮沙发,双臂环胸,一副看言情片的微享受表情。
只是,某南投入在某东逐渐的回吻里意乱情迷时,也没忘记旁边还有个看客,搂着东满转了个身,用他宽厚的背挡住了一切,脚一抬,脚尖一旋一推,几上一盆绿色植物便像一颗足球般,成一条直线对唯一的观众射去——
应劭峰忙不迭惊跳起来去接,花盆带着某上校的脚劲撞入胸月复,震得他后退了一步又跌回沙发里,痛得他闷哼了一声,再也不敢继续留下来观看免费的激情表演,搂着那盆可怜的植物灰溜溜地出了抽烟区,顺便带上了门。
没了看客,简傲南吻得更加放肆,一手挑落她头上用来固定发型的发夹,五指穿进她如墨的黑发,轻轻抓绕——他上一次发现,她对这个动作完全没有抵抗力,这么轻轻一抓绕,她几乎立刻就成了水做的小女人,瘫软着挂在他身上,任由他采撷……
“嗯……南……”
心爱女人无意识的娇媚申吟,几乎使某南即刻擦枪走火阵前失守,幸好军人有最坚毅的忍耐力,硬生生将莹润可口、恨不得撕裂她身上所有衣物的女人拉出怀抱,拉回她被扯落的薄纱肩带,扶着她坐下,把她的头按靠在自己胸口。
“东东……”他呼吸微促地轻喊,手指轻梳着她的长发。
“嗯。”她喘息着轻应,闭上眼享受着他手指的梳理。
“东东,记住,别的女人再美、再好,都与我无关,我只要你一个……”
“嗯,我记住了。”闭眼休憩的女子嘴角弯起,听着耳下那有力的心跳,手掌覆上自己微鼓的肚皮,醒起这里面还有一份心跳,挣开他的拥揽,抬起头,说:“不行!”
“啊?”简傲南如被雷劈,五官陡然间扭曲得几近狰狞,“为什么?”
东满却笑了,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因为这里面说不定就是个女的,你怎么可以不要她?”
简傲南松了口气,抬手捏了一把她的鼻尖,埋怨道:“可恶!你居然吓我?”
东满呵呵笑着拧开脸,“讨厌,不准捏我鼻子!”
“是,老婆大人!”某南一本正经地行军礼,叫某东笑得越发娇俏,引得他心一悸,猛地抱住她,“东东,以后不管谁对你乱说什么,你都要无条件的相信我!不许怀疑我,更不许伤心!我以后再也不去峰的地方了,你要是不放心,我会跟他绝交……”
某峰少很无辜,有了随时会被拖进绝交黑名单上的危险。
在热闹歌舞、灯光辉映的宴会厅里,应劭峰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扭头往抽烟区的方向……
果然,那对恩爱完的夫妻正携手走过来,看某南那脸上一番春风得意,就知道事情过去了,叫他直呼庆幸!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以后别让我和东东再见到那个女人!”这是简傲南趁东满不注意的时候,凑到应劭峰耳边说的话。
应劭峰两条眉毛顿时成了两条扭曲的毛毛虫,可怜兮兮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
简傲南:这祸本就是你闯下的,只叫你收尾已经是慈悲为怀、网开一面!
岳鑫云:叫你知道,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左拥右抱的花花世界!
魏振涛:这些年不知一双魔手摧残了多少未成年少男少女,鄙视之!要不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早就铐了丢进牢里蹲个八年十年的!
应劭峰:我当初不也是好心么?谁知道事情都过去了十一年,还有手尾……呜呜,我就是个倒霉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