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霜,遥隔半空,霜寒月冷,正如同慕容遥珈其人。``超速首发``
流银似雪的菱纹织锦顺着白玉梁柱拖垂至地面,碧玺晶石串成的珠帘微微摆荡,彼此碰撞,激起清寥寂寞的声响,大如圆月的夜明珠悬于殿顶,散放出冰冷皎然的熠熠光彩。
慕容遥珈斜靠在铺着锦衾绣褥的卧榻上,闭目,似在沉思,又似在小寐,榻边,小火炉子里正煨着一壶酒。
不远处,雕花的紫檀木桌旁,慕容恪正专心致志地研读着手中的卷轴,喜色跃然于眉梢眼角。
“很好,很好。”他缓缓颔首,“有了这张详尽的边境布防图,何愁拿不下暨阳、临风等重镇要地!阿遥,这种绝顶机密的东西你都能拿到,本事可不小。”抑或是,贺兰淳木太过愚蠢。
“要从那个昏君那儿得到我想要的,容易得很。”慕容遥珈语带讥讽,唇角微勾,“色不迷人,人自迷。”
“光看这座精美绝伦的遥霜殿,就知道贺兰淳木这老东西有多宠你了。”如此昏聩老鬼,怎配拥有这锦绣江山?
慕容遥珈冷冷一笑,转而说道,“恪叔叔此番亲来,应该不止是为了拿这份布防图那么简单吧?”以往几年,他们之间传递消息都自有秘密的途径,完全不需要慕容恪亲自出马。
慕容恪的薄唇边逸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阿遥可曾观察过天上星象?”
“星象?”
“正是。”慕容恪从火炉上取出已被温烫的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大约两个月前,格玛巫师夜观星象,发现龙腾帝星旁边那颗存在了近三百年的暗星居然绽放出血色红光,而且有越来越亮的趋势,同时,帝星也开始偏离原来的轨迹。”
“那又如何?”司天监的张谦也向贺兰淳木上表说过此事。
暗星盛,血光摇。
此乃帝星将陨的不祥之兆。
张谦的奏表里是这样说的。为了这份奏表,他还挨了五十大板,被贺兰老匹夫斥为妖言惑众。
“格玛巫师当即测了一卦,卜出七字言。”慕容恪的湛蓝眸子里涌现出野心勃勃的奇异光彩。
“异星入世,龙腾……灭。”
闻言,慕容遥珈轻笑出声,“区区一颗星辰便能主宰一个王朝的兴盛覆灭么?”可笑,“恪叔叔几时变得如此天真?”
“阿遥不信?”慕容恪挑起一边眉毛,“帝星光芒日渐黯淡,而龙腾的国力,也的确在日渐衰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呵,那是因为贺兰淳木这个昏君无道,还有……”慕容遥珈的语气充满了嘲弄的意味,“我与叔叔的里应外合。”翻云覆雨,皆为人,与天无关。
“也对。”慕容恪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这和天示星象并无冲突不是吗?也该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要变天了么?他并不关心这个,“答应过我的事情,叔叔可别忘了。”
“放心吧,慕容朗挡我的路挡了这么久,是该踢走这块碍眼的石子了。”还有斛律平津那个妖妇,慕容恪湛蓝双眸里微泛起嗜血异光。
闻言,慕容遥珈的唇边勾起一丝淡漠的笑痕。
复仇,或者,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这些他都没有兴趣。只是,他曾经忍受过的痛苦和耻辱,总该有人为之付出点代价。
“按巫师所说,所谓异星,指的其实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就在泉都。”慕容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话锋又转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叔叔想找到他?”区区一个人竟能左右天下局势?呵,真是荒唐得不可思议。
“只要是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慕容恪的嘴角浮起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对了,阿遥觉得贺兰漠尘其人,如何?”
贺兰漠尘?“我与他素无来往,传闻中,他似乎是个行事乖张,作风邪佞的人。”树敌颇多,想要他命的,也大有人在。
“哦?是吗……”慕容恪略一沉吟,“此人心思之深沉诡秘,很难看透。真没想到,龙腾竟还会有这等人物。”。
呵,连慕容恪都感到棘手么?慕容遥珈微微一笑。
如此看来,想要他的命,绝非易事呢。
……
呼,真是累死人了。
一回到泠水阁,萧雪色直接倒在软绵绵的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想动。
今晚的一切,浮靡交错,就像是一场梦。
只可惜,“雪色啊雪色,你的梦早就已经醒了呀。”她把手搁在眼睛上,无声地微笑起来。
她早该看淡了一切才对啊,何以,只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便能叫她心乱至此?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念,不要再沉迷,也不要抱有任何希望,都过去了,他死了,她也死了,昨日种种,早已在时光流沙飞洒间,消亡。
她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偶尔,当沉睡于内心深处的遥远记忆升腾翻涌,她就会这样,一遍又一遍,再度将它封印,催眠,埋到更深的地方去,直到终有一日,她不再想起。
她只想做那个,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无爱,无恨,亦无痴,潇洒随性的萧雪色。
唇边逸出一丝轻浅的叹息,她慢慢睁开双眼,咫尺处,一双幽邃迷离的桃花凤眸正瞬也不瞬地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变化的表情,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略微冰冷的脸颊上,激起她一丝颤栗。
“我还以为你会哭呢。”他低低地笑,垂落的发丝搔得她有些痒。
“我没有。”她冷淡地回答,身子绷得僵直,“太子殿下,你很重。”这人又哪根筋不对了?简直是神出鬼没。
贺兰漠尘侧过身子半躺在床上,手臂从她的身体下面穿过,将她紧紧地圈抱在自己胸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样舒服了吧?”他的嘴唇摩擦着她的耳垂和颈窝,闻着她身上淡而雅的浅浅幽香,他呢喃道。
萧雪色整个人几乎僵掉,这这这,这人疯了吧?她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努力地想要起来,无奈,女人的力气终归胜不过男人,他的双臂就像坚固的铁环,牢牢地困住了她。
“乖,别动。”他一脸陶醉的表情。
“尊敬的太子殿下,请问您究竟想干什么?”她不满地蹙起眉头,捉弄也该有个限度吧?
“雪色,我生气了。”贺兰漠尘一边说,一边啃咬着她的耳垂和脖颈。
“啊……”萧雪色吃痛地低呼,他到底是想怎样啊!?
“为什么那样看着慕容恪?”面对我时,你却从不会泄露丝毫真实情绪。这个认知,让贺兰漠尘非常非常不舒服。
慕容恪,想到那张脸,萧雪色的思绪又片刻恍惚,不过她很快就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
“没什么啊。他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就多看了几眼。”仅此,而已。
“哦?哪位故人?”
“早就死了的。说了殿下也不知道。”白问。
“莫不是那个……翼洲?”贺兰漠尘直直地盯着萧雪色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殿下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她侧过头,避开那双似乎要将她洞穿的桃花凤眸。
“雪色。”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转过脸来面对自己,“你似乎有很多秘密呢。”他不喜欢总在她的心门之外徘徊,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他想知道,知道她的一切。
“呵,殿下还不是一样?”萧雪色嗤笑一声,“每个人都有不想为人所知的事情,殿下为何总喜欢揭人伤疤?”
“伤疤?那人对雪色而言,是伤疤么?”他饶有兴致地问。
萧雪色扯了扯嘴角,闭上双眼,沉默着不说话。她不会,也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谈起他,永远。
贺兰漠尘缓缓挑眉,薄唇勾勒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俯,他吻上她的唇,反复地轻舌忝摩挲,舌尖抵着她紧闭的唇齿,想要迫使她张开口来。
“你!唔……”萧雪色吃惊地瞪大眼睛。
他的舌尖狂肆地席卷着她口腔中的每个角落,就像是猛烈澎湃的汹涌海浪,几乎要将她淹没。
倏然,她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随即,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不对。她用力地一把推开他,擦擦嘴唇。
血,是血,好多血。
她望向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贺兰漠尘,猩红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他的脸色,惨白里透出诡异的青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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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大家来说说吧,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打动我们家色色呢?她是个固执又长情,笨得一塌糊涂的笨蛋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