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磬磬回府之时,已是天色不早,但却不见安连亚的影子,想必他还没有回来。王府中的下人们还在四处忙活着,为明日的大喜做准备。这几日倒是没有见到秦灵芸出面,以往她都会在院子里跟着一些丫鬟解闷儿,想想也是,人家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怎么还会那么悠闲地跟丫鬟玩儿?
府里人上上下下地忙碌使白磬磬感觉有些心乱,她不想再看着杂乱的场面,也不理会旁人,直径走进卧房。
蓝竹……让她杀安连亚!
一关上门,白磬磬就像被压垮的骆驼,有气无力地顺着房门滑到地上,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王爷……”随着声音的发出,她的泪也跟着无声的掉落,敲击在冰冷的地面上,随即飞溅出更多的泪珠,安静地飘荡在空气之中,灿烂而刺眼……
不想,她真的不想去杀安连亚。他曾经救过她许多次,她狠不下心去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想让他感到心寒,他曾经施恩的那个人,到头来却要伤害他,正等于是人在雪地中温暖了蛇,蛇苏醒后反咬人一口。
可是,若是不杀他,白家人和花露琼的性命也终究是保不住……
这两边,偏偏是对她最好的人们。她对于这两边的谁,都不忍心下手。
慢慢地合上了困倦不堪的眼睛,回国之后就没有歇息过,白磬磬本就是很累,再加上蓝竹的一番话,现如今已是身心疲惫,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就这么躺在地上睡着了,一天没有吃东西,她也没有感觉到饿。蜷缩着身子,似是因为寒冷,又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一阵喧哗的声音让白磬磬从梦中惊醒,耀眼的阳光透着窗户刺进了她的眸中,她心里顿时一沉……原来已是第二天。
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呢。
正在责怪自己之时,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下并不是坚硬的大地。好奇地瞧了瞧,原来自己正躺在大床之上。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躺在地上睡着的。为何会跑到床上来?
莫非……是安连亚把她抱上去的?仔细想想后,白磬磬便确信了自己的猜疑,握住身上的纱被,些许的温暖在心中荡漾。在这个王府中,除了他不会再有人肯为她细心地盖上纱被了。
慢慢地下了床,白磬磬微微开些门缝往外看了一眼,立即快速的合上了门。外面,已经准备满了将要摆酒席的桌子,也来了些皇亲贵戚,摇着折扇坐在那里。她这个懒散样子,可不能贸然出去让人瞧见,就算自己觉得没什么,让那些坐席的人看见了,也是会丢安连亚的人。
下人们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恨不得每个人多长几只手。
看这样子,怕是仪式快要开始了。做新娘子的,虽都说嫁人这天是最快乐的,但‘过来人’的她却知道,这恰恰是新娘子最难熬的一天。从早上开始,就要在头上顶着沉重的金钗银钗,身上穿着麻烦的嫁衣,不能吃东西,更不能说话。从坐上花轿,到新郎官来洞房的这段时间,头帕都要在头上戴着不能掀开。和夫君对拜后,便立马要送入洞房,进去之后便是长久的等待。新郎官不进来掀喜帕,新娘子亦是不能歇息,即使眼皮快要合上,也必须要干坐着等。想她那次,是从白天等到晚上,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小时候,她总是憧憬着将来做新娘子的情景,可自那天真的当了新娘子,她才发现她已经受够了。这时候,想必秦灵芸正在屋中穿戴那些繁杂的嫁衣首饰吧……
淡淡地微笑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心里那么不是滋味儿。换了一身喜庆颜色的衣裙,整理干净,也不那么特意打扮,就身着这么简简单单的装饰开门走了出去。
“哟,淮王妃,”席上坐着的一个王爷看见白磬磬,站起来笑着跟旁边的另一个王爷介绍,“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哦!”那王爷听后,竟做恍然大悟状,也从座子上站了起来,“原来是三哥的王妃啊!久仰久仰!”
“不敢当。”白磬磬一开始对他们的谈话一头雾水,这些生面孔她根本就不认识,若不是他们说‘淮王妃’,她还真不知道是在叫她。出于礼数,白磬磬只好应付的笑着。
这时,远处的一个王爷也闻声赶了过了,上下打量白磬磬一番,
“三哥要娶个绝**子,三嫂还真能稳住性子,也不好好打扮打扮,不怕那女子把风头全给你抢了去?”
“今天是她重要的日子,我为何要做那恶人,把她的风头抢了去?”白磬磬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反问。
“诶!五弟,你这叫什么话,什么风不风头的。当着三嫂的面儿,怎么说些无用的话?”一开始站起来的王爷皱了皱眉,训斥道。
“三嫂好气量,我们又有何话不能说。再说男人本就三妻四妾的,何况我们这些皇族的男人。做皇族男人的女人,就应该心眼大点儿,不然还不得被一个个新来的女人给气死?”后来的那个王爷依然不停嘴。
“口无遮拦!无礼!”
“呵呵,”白磬磬一声毫不介意的轻笑,打断了三个王爷的争执,“这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高兴才互相说笑,都不必介意。来这儿就相当于来了自己家,都是自个儿兄弟,今天来喝我们三王爷的喜酒,没有公务在身,大可放松畅饮,敞开了玩儿便好。”
“是是是,三嫂说的对。都是自个儿兄弟!”那三个王爷打笑着。
“三位王爷先玩儿着,我去瞧瞧新娘子准备的怎么样了。”白磬磬始终是微笑着,在她清澈的眸中,看不出任何介意的神色。
“三嫂请去。”三位王爷道。
不失大雅的点了个头,白磬磬转头离开。
“三嫂还挺大方,你说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介意?”待见不到白磬磬的影子,那三个王爷才讨论起她来。
“谁知道,反正我府里那些女人,一个个全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暗地里互相争个你死我活,表面还在我面前装爽朗。反正我已经见惯不惯,不想管她们了。”
“女人,哼,整天不知道琢磨些什么。反正我们这辈子是不愁女人了,能得到手,谁还管她们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