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碧珠的死真的是一场蓄意安排的阴谋,而慕容绝被有心人扣上私自杀害夏初云的罪名。
他曾经用热血和身体换得如今的地位,却一夜之间,付之东流。
他,如果,真的没有伤害碧珠,多好!阿九心中低叹,仰头看了看朦胧灰暗的天际,云层叠叠,隐隐绰绰,如同一张无边的大网,网住了她所有的思绪。
**
三日了,整个七王府依旧人心惶惶,府外伫立的官兵丝毫没有撤走的意思,而慕容绝在刑部天牢的处境越发不利。
满朝文武趋之若鹜的七彩琉璃珠,如今下落不明,连着皇帝都异常愤怒,早朝时放出最后的警告,倘若七王爷不交出七彩琉璃珠,将严惩不贷!
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知晓曾经那般气吞山河、尊贵如神的七王爷慕容绝,将会受到不可估测的灭顶之灾。
暮色时分,夏紫萱满身疲惫地回到凌烟阁,忽而,她想到什么,来不及喝口热茶便吩咐道:“春兰,快,去请阿九姑娘来!”
“是,王妃。”春兰虽然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上,王妃为何要找那个女子,却也很快应声,急忙朝着锦书苑跑去。
**
阿九走进凌烟阁时,夏紫萱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多时。
“阿九,来,快坐下!”见到来人,夏紫萱蹙起的黛眉这才舒展开来,她扶着座椅起身,盈盈走向阿九。
“王妃!”阿九的手被她拉住,顿觉有些生分,尴尬地望着他。
“阿九姑娘请用茶!”春兰端着茶盏,恭敬的递给她。
“谢谢。”阿九接过热气腾升的茶水,局促的笑笑。
“阿九无须拘束,我找你来,是因为王爷给你带了话!”夏紫萱低叹口气,拉着阿九坐下,好看的眉眼间皆是忧虑之色。
阿九顿时心中咯噔一跳,慕容绝给她带话了,什么话?此刻的她心绪澎湃,竟然急切的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王爷说………”夏紫萱凤眸微敛,顿了顿道:“王爷说想见阿九最后一面!”
“什么?”阿九平静无澜的眸子终于有了波澜,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
“我也不知为何?王爷竟然会说出这样颓丧的话来,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即使遇到再大的灾难,我们都能挺身而过。”夏紫萱说着,忍不住潸然泪下。
“王妃?”阿九心绪也跟着难过起来,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思忖片刻,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一绢丝帕递给她:“王妃,王爷不会有事的。”她轻声安慰着女子,一颗心却揪的紧紧的。
“阿九还在怪王爷当日的绝情吗,怪他因为护着我,而伤害了你吗?”夏紫萱接过丝帕,细细抹去脸上的泪渍。
“奴婢不敢。”阿九咬着唇,艰难吐出一句。那日的羞辱,她将终身难忘!那个男人带给他的痛,她刻骨铭心。
“你根本不了解王爷,阿九,我对你很失望。”夏紫萱幽幽叹道,轻轻抿了口茶水润喉。
“……”阿九被堵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了解,三个字狠狠撞入心口,让她失了所有气力。她心中暗暗自嘲,对,慕容绝,我真的没有好好去了解过你。
你为何总是不苟言笑,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偏生在静夜里会显得那般落寞和孤寂。
你有满腔的仇恨,却无处发泄,曾经的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对所有人都持怀疑态度,不愿走进,亲近他人的心。
“你知道吗?太子慕容拔那天根本是故意挑衅,不过是想陷害整个七王府,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夏初云在哪里,这只是个阴谋的开端。”夏紫萱望着阿九继续道。
“王妃想说什么?”阿九仰起头,不自然地绞着手中触感滑腻的丝帕。
“王爷对我情深意重,曾经许诺过我,不会让我再受到一丝伤害。当日,他只是太过心急,才错手指了你,作为缓兵之计。有句话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而你,居然决然的自行褪去衣衫,当众让人看清右肩上的疤痕,更是用自刎来换得七王府的安危。阿九,同样作为弱女子,我真的很佩服你大无畏的勇气。”夏紫萱一席话,句句真诚,字字钦佩。
“竟是这样!”阿九默然。他不过是一个负责有担当的男人,在坚守曾经许下的诺言,为了他藏在心间的女子,所以不惜把她推向风口浪尖!想到这里,阿九心中不免苦涩蔓延。
送走阿九,春兰掩好房门,这才低声道:“王妃,王爷境况到底如何?什么叫最后一面?”春兰心中害怕,他们家的王妃跟王爷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老天还要这样折磨这对苦命鸳鸯吗?
“我不知道…….”夏紫萱话未说完,眼眶又是一阵酸涩:“今日我去见王爷,他说,紫萱,如果本王出了什么意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那个与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这般颓丧的话来,这怎么能不然她恐慌和绝望。
“王妃。”春兰思忖片刻,眼中精光一闪:“要不我们去求她!她当初欠我们的,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春兰!”夏紫萱厉声呵斥,连着声线都在颤抖。
“王妃。”春兰被吓得不轻,怯怯道:“奴婢愚蠢,奴婢愚蠢。”
夏紫萱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稳住心中那抹不安,她幽幽叹道:“阿九见了王爷,也许事情会有转机,我们先等等。”潜意识里,她认为阿九有着不可估测的价值,譬如,一向把女人视为无物的九王爷慕容赪对她恋恋不忘,更有曾经漠视一切的楚离对她上了心。
**********
翌日,天微亮,刑部天牢。
慕容绝双手抱着胸,倚在墙角闭目养神。
门外,清晰传来女子细碎的脚步声,慕容绝猛地惊醒,心中一阵狂喜,她来了!
他“嗖”地从地上站起来,阔步走到牢门前,大手扶着木桩,急切的仰头观望。
窈窕熟悉的倩影入目,慕容绝漆黑的眼眸不禁掠过一抹浓稠的失望,那步履轻盈,轻纱遮面,着素色云锦裙衫的女子是紫萱。
女子渐渐走近他,慕容绝压下心中的不适,正面迎上女子的眼睛,登时满眼惊喜。
是她,是阿九!慕容绝唇角不自觉扬起好看的弧度,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因为眼前的女人而高涨。
“………”阿九不自在地拢了拢面纱。望着眼前的男人,顿觉心中难受极了。
眼前的男人身着灰败的囚服,满头青丝凌乱地垂在肩头,脑后,漆黑的眼眸深深下陷,坚毅的下颌蓄满青色的胡茬,整个人说不尽的狼狈和颓丧。
饶是如此,他身姿依旧笔挺,俊美的脸容丝毫没有因为那身打扮而黯然失色,相反,更添一份成熟男人的不羁和魅惑。
他目光如万丈深潭,悠远而灼热,抿着干涸的薄唇,定定地望着阿九。
阿九顿觉气氛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他认出自己没有,刑部有规定,除了慕容绝的家眷可以探访,其他人一律不准。
夏紫萱便帮她想了个偷龙换凤的法子,好让她见到慕容绝。那个女子,心胸竟是这般宽容.大度!只因为慕容绝一句话,便兴师动众的一阵忙活。
可是,如今见是见着了,阿九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哗啦啦”开铁锁的声响拉回了阿九的思绪。
“进去吧,只有一炷香功夫,昨日不是来过的吗,怎么又来了。”狱卒开完锁,嘀咕着离开了。
阿九提着食盒,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慕容绝也跟着转身,安静的坐到矮桌子旁,黑眸依旧是定定地望着女子动作。
阿九有条不紊地从漆木食盒里一一拿出几个精致的菜肴,一壶茶水,一盒芙蓉糕,摆在桌上。
“你打算一直装作哑巴吗?”慕容绝有些恼了,忍不住开口质问。该死的女人,还是不信他,还在怪他吧,连着跟他说话都不愿。
“…………”阿九心中一跳,募的抬眸,看这男人说话的语气,很明显已经认出她了。
慕容绝见她依旧是什么也不说,隔着面纱看不清她脸上的情愫,他无趣地信守捻起一个芙蓉糕,一口塞入嘴中。
“咳咳咳。”因为嗓子太过干涩,糕点的碎末卡在喉咙,慕容绝登时被呛得满脸通红,艰难的喘息,佝偻着身子剧烈地颤动着,
*******
可怜的男银,报应了。免费的咖啡有木有,冒泡有木有,花溪需要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