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副司令的话,一下子让隋仲仁陷入了沉默。副司令都可以亲自修改演习方案,那作为红军政委的隋仲仁,又有什么好坚持的呢?看来龙添翼和高大全的这场较量,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可以和龙添翼进行海上较量。”高大全很沉稳地答应下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太长,部队耽误不起。所以我想尽快开始。”
高大全的这番话,有着非常周密的考虑。以现在这种老式登陆舰的装备,怎么可能打得过新式的舰艇?但一个月以后呢,天知道龙添翼在登陆舰上安装了什么东西!也许龙添翼就能将登陆舰改装成潜艇,到水下进攻呢;也许龙添翼就能将登陆舰改装成普通的货船,来个突然袭击呢;也许……但不管怎样,充足的时间都是必须的,否则
任何改装都无法实现。高大全现在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缩短龙添翼的准备时间。
“可以”,龙添翼马上答道:“对军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战场上一分钟的差别,就能左右整场战斗的胜负。高总指挥很珍惜时间,我也很珍惜。三天,我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能准备就绪。”
龙添翼的这番话,一下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三天,三天能干什么?本来一听到高大全提要求,任副司令就想打个圆场,给龙添翼半个月或者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可是现在——
高大全心想:龙添翼这个小子,也未免太狂妄了吧!他是不是以为我一直在各个岗位间调整,就完全不懂得舰艇,不懂得海战啦?笑话!即使是一个外行人都知道,导弹是可以自行引导的先进武器。一旦你的那艘老掉牙的舰艇被反舰导弹捕捉到,看它还怎么对抗?
“我看这场较量就这么定了吧。”隋政委适时地提出建议,“演习本来就应该贴近实战,贴近我军的现状。我军向来都是以劣势装备来战胜优势敌人,比如抗日战争,我军就是用小米加步枪打败了日本鬼子;解放战争中,我军更是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国民党军队;而朝鲜战争里,我军更是直接与世界的头号军事强国相对抗。谁说装备落后的军队,就一定不能取得胜利?”
隋政委这个时候跳出来,自有他的深层次考虑。刚才龙添翼说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那还有一定的胜算,如今的准备时间只有三天,龙添翼还如何取胜?有道是上帝要让谁灭亡,先要使他疯狂。既然龙添翼已经疯狂了,那就尽快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
其实隋政委这个人,对龙添翼本人,并没有什么意见,他只不过是站在潜规则的角度说话而已。按照潜规则的原则,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与人为善,才是上上之策。你龙添翼非要表现出你自己有多么多么地卓越超群,把蓝军的指挥员比得是多么多么地一无是处,那就让你好好地失败一把,好好地痛苦一把。在中国,讲究的是韬光养晦,难得糊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而任副司令这里,想的却是我军的现实问题。未来战场上,我军很可能与拥有优势装备的强敌相对抗,就像这次的老式登陆舰对抗新式舰艇一样。在剑不如人的情况下,如何能做到剑法胜于人,考验着我军每一个指战员的智慧。如果龙添翼这次真能对抗成功的话,那无疑为我军老式装备的使用提出了更好的方法,为我军打赢未来的高科技战争增加了更多的信心。
“好吧。”任副司令一拍板,“三天之后,我们在D海区,进行实兵对抗演习。演习蓝军,是高大全所率领的先进战舰;演习红军,是龙添翼所率领的老式登陆舰。演习以击沉对方为取胜条件,具体的演习方案半天之内公布。”
“副司令,演习开始以前,对龙添翼的处理……”隋政委适时地提醒。
“首长”,龙添翼站了起来,“如果我能取得这次实兵对抗演习的胜利,我希望组织上能让我继续穿这身军装。”
“那如果你不能取得胜利呢?”隋政委反问道。
“那我就立马走人,一刻也不会停歇。”龙添翼坚定地说道。其实他的心里,对打败高大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之所以打这场演习,就是想为这艘登陆舰上的官兵们争取些什么。因为按照原定的计划,随着这艘登陆舰的退役报废,几乎所有的舰上人员都要转业或者退伍。只有打赢了这一仗,才可能为这艘舰上所有人的去留,争取些什么。龙添翼相信自己手下的这些兵,都是非常能干的人才,都是中国海军的脊梁。
当任副司令等人推开门时,发现门外聚集着一大群的舰员水兵,他们全都眼巴巴地望着这里。龙添翼在舰上太得人心了,水兵们都不能接受舰长受到处理。他们期盼着,期盼着基地领导们,能给龙舰长一个正确的评价,能给这支部队一个正确的评价。
“你们都回去吧”,任副司令感动于这样的情景,“回去准备下一场的演习。我希望你们在真正的海战场上,能够取得胜利,能够赢得荣誉!”
“好!——”一声怒吼从老曹的口中发出。他是一个优秀的老兵,但有关领导总把他作为应该退伍的对象。有了下一场演习,老曹就有了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就有了留下来的希望。
“好!——”李木兰哭了。多年以来,没有人觉得她这个女兵能有多么地重要,能做出多大的成绩。李木兰需要一个机会。很多时候,人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机会!!!
“好!——”声音从虎子等人的口中发出。有的军人,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虎子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好!——”
“好!!——”
“好!!!——”
……
水兵们不断地呐喊着,那是蕴含了无数力量的大海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