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啰考试。
一大早,所有人在九鼎学堂里汇集。屠苏站在了最边上。大家屏气凝神,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半晌,美丽的师娘缓缓走了出来。师娘和蔼慈祥地笑着说道:“孩子们,你们师父昨儿吃坏了肚子,身子欠安,请再稍等片刻。”
豆蔻好奇:“昨儿?吃坏肚子?难道说……”
屠苏却若无其事地眯着眼。好容易,师父从门后走了出来,当他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屠苏突然捂着嘴指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小偷。”
师父呵斥道:“站好了。”
屠苏虽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再说话。
那黑衣人,正是一身银色镶边夜行衣的九鼎学堂的师父,茗良。茗良捂了捂肚子,干咳了两声,说道:“孩子们,为师出去做一个任务,这些年未曾好好教导大家,好生惭愧。幸而所见大家依旧努力修行。很是欣慰。”
他背着双手,来回踱步,口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当中,有多少人是下定了决心要当一名刺客。为师一番好意,在这里规劝大家,及早回头。在这个无忧无虑的朝阳谷,你们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阿木双手握拳,说道:“师父,请让我们成为刺客吧。”
茗良瞧了瞧阿木,说道:“当然,倘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为师也不阻拦。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一个人追逐自己的梦想?只是,为师要告诉你们,一旦你们今日做出了这个选择,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没有童真,没有安稳,没有亲情。取而代之的是血腥,还有伪装。你们需要用这把匕首来展现你们的决心。”
茗良伸手掏出一只匕首,说道:“好了,话已至此,两个选择,第一个,只需要走到你们师娘的跟前,你们将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第二个,拿起我手中的匕首,刺穿你们的左手,用鲜血告诉我,你们下定了决心。从此,你们的人生,将彻底改变,金钱,富贵,权势,你们将唾手可得。如何?”
第一个是齐胖子,齐胖子似乎满怀信心,他走到师父茗良的跟前,说道:“我爹告诉我,这个是吓唬人的,匕首可以收缩,根本刺不穿。嘿嘿。”他拿起匕首,向大家展示了一下,然后猛然向自己的左手刺穿,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突然,齐胖子哇哇大哭起来。“疼。疼死我了。爹,你骗我,你骗我。”
师娘赶紧过来给齐胖子包扎。
师父茗良笑了笑,说道:“倘若,你们这些小毛孩,还天真的以为,为师在吓唬你们,那么,请仔细思量了。”
齐胖子成了第一个勇敢选择了匕首的人。接下来的两个师兄却畏畏缩缩地走到了师娘跟前。
轮到了豆蔻。她呆立在场,看着自己洁白纤细的手,对于女人来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豆蔻有些犹豫不决。
屠苏却在心中祈祷,“豆蔻,算了吧。算了吧。”还没当成刺客,就要面临这种血腥的事情,若是当成刺客之后,该是怎样的生活?可是豆蔻忽然踏步上前,也许她刚才还有些许迟疑,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突然之间消除了她的疑虑,让她如此肯定如此勇敢地站在了茗良面前,右手拿起匕首。
屠苏大叫道:“豆蔻。”
众人都看着屠苏,豆蔻说道:“屠苏,我一直在你面前念叨,我要当一名刺客。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一名刺客吗?”
屠苏摇了摇头,豆蔻忽而笑了,她摇了摇头,“算了,这些我从没对人说过,爷爷也不知道,你自然也不知道。”话音刚落,她右手猛然扎下。锋利的匕首穿透纤细的手掌。豆蔻紧咬着牙关。看着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流淌。
她拔出匕首,从师娘手中接过金创药,洒在伤口,再用布条紧紧系牢了。
阿木也上前,毅然拿起匕首,猛地扎进自己的左手手掌。
轮到屠苏,屠苏此时突然间,思绪万千。阿木和豆蔻都有着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的理想,他们每天努力地修炼着,流着汗水,忍着痛楚,从没有过一天哀怨。虽然屠苏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屠苏却突然问了自己一句,“我,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屠苏一开始只是为了追逐豆蔻,为了能够陪伴在她身边。可是,这个理由说起来,却总感觉缺少了一些底气。
屠苏看着豆蔻,突然,他拿起匕首,也猛然扎进了自己的左手。痛楚顺着手臂蔓延至胸口,但是他也咬住了嘴唇,不曾哼出声来。
茗良笑了笑,说道:“哈哈,好,很好。今日的喽啰考试第一试算是完了,你们四个且先回去好好休整,将手伤养好。明天,你们便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了。你们可以带好自己的防身之物,不管是刀枪棍棒,还是飞禽走兽,蛇虫毒蛊。”茗良瞧了瞧屠苏,又补充道:“当然,巴豆也可以。只要是你们觉得能派上用场的,尽皆带上。未来的每一天,你们都会在鬼门关度过。刺客最基本的,就是学会生存。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学会如何生存下来。”
众人突然觉得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平日里虽然大家都打打闹闹,但是也并未像这样严肃过,更没像这样受伤过。要知道,让一个孩子拿起雪亮的匕首,刺穿自己的左手,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些未曾经过风雨洗礼的孩子,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勇气?或许只有茗良心中明白,那是梦想。只有梦想才有这么大的力量。但是,他又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叫屠苏的小孩子,在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眼中,似乎看不到梦想,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杂念,那又是什么,给了他如此的勇气,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是夜,屠苏与豆蔻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小家。屠苏将豆蔻拉扯到桌边坐下来,焦急万分:“快让我瞧瞧。”
豆蔻被屠苏拉扯着小手,看他焦急的样子,心中笑得甜如蜜饯。明明自己左手也受了伤,却好像没事一样,还如此心切地关心着她,她右手托着下巴,看着屠苏轻手将自己的左手上的布条轻轻解开。
“还好没有流血了。”屠苏轻轻解开布条,看着纤细的手背上,一道一寸多长的伤痕,师娘敷的金疮药当真有效,这伤口已经愈合了,看来过些时日,定能痊愈,伤疤也不会留下。屠苏轻轻吹了吹,“疼吗?”
豆蔻摇了摇头,屠苏将布条又轻轻系好。看着豆蔻的眼睛,说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成为刺客?”
豆蔻突然间神情暗淡下来,她的神情也迅速影响着屠苏的心情。屠苏瞧她不高兴了,立马改口说道:“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怪我多嘴。”
半晌,豆蔻忽而依偎在他肩上,屠苏诧异,只听豆蔻喃喃说道:“我一定要成为刺客,因为,因为我要去找我爹娘。”
屠苏突然间才意识到,豆蔻和自己一样,也是被爷爷收养的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并未听她念道,自习思念来,确实从未听闻过她的父母是何人?
豆蔻又说道:“一个叔叔告诉过我,他说我爹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刺客,他还告诉过我,我娘还活在世上。她被关在这个世上最森严的地方。所以,我一定要成为刺客,有一天,去把她救出来,听她给我讲故事,讲我爹的故事。”
屠苏终于明白豆蔻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当一名刺客了。原来是为了救她娘亲。屠苏忽而将豆蔻搂进怀里。紧紧地搂在怀里。
豆蔻说道:“你不要因此而同情我。我不喜欢别人同情的眼神。”
屠苏却苦笑了,“我哪有资格同情你呀,豆蔻至少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知道自己的娘亲还活在某个地方。可是我呢?我爹娘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将我一个人丢在尸骨巷乞丐堆里?甚至,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豆蔻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勾起了屠苏的伤心事。
次日,屠苏将怀里踹了盐巴,还揣了巴豆,没准,这巴豆还真能派上用场呢。豆蔻一身装束,将那把剑别在了背后,她手指吹哨,只见远处一道白影掠过,正是豆蔻的爹送给她的白隼。豆蔻看着屠苏,二人都已准备妥当,点头示意出发。
阿木,屠苏,豆蔻,还有将错就错的齐胖子,四人左手绑着布条,后背背着各自的剑,站在河边,等着。
忽而,一道黑影落在面前,正是茗良,茗良说道:“很好,四人都来齐了,最后再问一遍,后悔还来得及。”
四人没有人回答。
茗良说道:“好,跟上。”他拂袖撩摆,飞身踏上忘川河,踏着波浪而去,身后四人也立马展翅跟去。
五人一前四后掠过河面,匆匆向着北岭山而去。五人飞驰间,看见右侧不远处,传来异动。只见二十多道身影也正飞驰而来。他们领头的是一个与茗良年岁差不多的银牌刺客。那人正是朝阳学堂的首领时桁,时桁靠近了茗良,“茗良兄,今年能有四名弟子,可喜可贺啊。”
茗良撇了他一眼,加快了速度,一时将时桁撇在身后,时桁自然不甘下风,也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时桁身后的二十多名弟子也加快了速度追向他们的师父。屠苏从人群中,看见了立冬儿,还有,那个五年前与他一同被带来朝阳谷的人,左萧。左萧背后背着一柄宝剑,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成年礼,五年前在流萤草堂弄断了,看来进谷之后,已经把它重新接好了。还有立冬儿,她腰间别着一把从没见过的匕首。屠苏知道,肯定是那把断龙吟,被她打造成了匕首。立冬儿也撇了一眼屠苏,屠苏立马别过头去。众人一路飞奔而过,一座石碑“禁地”已被他们远远甩到了身后。
茗良与时桁率先来到了北岭山。二人站在山靡下,面前的一座高山山靡下,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山洞。山洞口,被严实的铁门给锁着。屠苏等人也来到了身后。众人仰头一望,也看着这些被封锁的山洞。细数来,共五层,一层五,二层四,三层三,四层二,五层一,共有大小一十五个。
时桁说道:“小子们,可瞧好了,这眼前的十五个洞,便是你们日后的练场。这里面关着的,都是上古洪荒时候的珍禽猛兽,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们都被铁链锁着。为师昨儿不一小心,把五件宝贝落在了第一层的五个洞里,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五个东西找出来,交给我。你们可以自由组队,自由选择进出哪个山洞。”
茗良也说道:“你们也都听清楚了,你们四人一组,进去之后,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切记,要四个人共同进退。”
时桁听了茗良的话,故意放开了嗓门说道:“我对你们没有嘱咐,我只在乎结果,谁活着拿回东西,谁就通过。好了,各自去吧。”
话音刚落,时桁身后的二十多人自动分成了四组。然后各自匆匆向那山洞而去。屠苏四人见只剩下一个山洞,只好进去了。
茗良说道:“时桁兄,这些年依然不变啊,还是这么有活力。”
时桁嘿嘿笑道:“茗良兄过奖了,我不同茗良师兄这般心慈手软,既然他们做出了选择,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茗良懒得搭理他,他拍了拍肚子,左右瞧了瞧,“得上哪去抓只山鸡来烤了。”茗良转身朝着林子深处走去,时桁叫道:“师兄,算上我一份吧。”
茗良:“自己动手。”
时桁:“师兄,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
茗良:“那各自抓各自的。”
时桁笑道:“嘿嘿,这个我擅长。”他睁地一声拔出身后宝剑,怒气冲冲地朝着林子走去。
屠苏与豆蔻,阿木,还有齐胖子四人一同进到最右边的山洞里。这个洞奇黑无比,虽说外面是正午时分,可是这里面却如同半夜一样,根本分不清时辰。叮咚的滴水声,让这个山洞更加幽静。四人不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但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时不约而同地涌上了四个人心头。
齐胖子此时说道:“来来来,大家伙过来。”
阿木:“齐师兄有何见教?”
齐胖子:“昨儿我爹给了我一些宝贝,别说大师兄不关照你们啊。”他将怀里的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屠苏不知道这些里头都装着什么,不过光是看瓶子,就知道这绝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看来这个齐胖子,家室不一般。突然,齐胖子拿起其中一个瓶子,揪了塞子,倒出四颗药丸,说道:“这个,可是能解百毒的玉露丸,一颗就价值连城呢,我爹说这个洞里面有毒猫,被它抓伤了,可就必死无疑了。嘿嘿,但是有我这颗玉露丸之后,那就没事了,哈哈。”
说罢,他每人手里发了一颗,然后自己率先扔进嘴里服下。看三人都不吃,齐胖子好奇道:“你们,怎么都不吃啊?”
豆蔻拈着这颗寒冷的药丸,说道:“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就能解百毒?”
齐胖子说道:“哎豆豆,平日里你可没少跟我抬杠,但是这个时候,你可别不听我的,这里面可真有毒山猫,我爹说了,这山猫动作飞快,四爪都有剧毒,要是被它挠一下,铁定活不了。”
豆蔻说道:“好吧,本姑娘就听你一回。”说罢,她扔进嘴里吞下。阿木拿着那颗药丸仔细瞧了又瞧,说道:“原来这就是玉露丸。”
豆蔻说道:“你也见过?”
阿木说道:“小时候还在皇宫的时候,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说这世上有一种上品丹药,取春霜秋露,冬虫夏草,还有万年雪山的雪莲等物制成。这些东西虽为罕有,但更可贵的是,这些东西要一次凑齐,所以,
这一颗玉露丸,就得跑上大江南北,分别取得,再快马加鞭汇聚到一块,都是天下至纯至寒之物。所以,确实十分难得。”
大家这才咋舌。原来天下竟有这般稀罕的东西。屠苏一听这么难得,竟不舍得吃,将其偷偷纳入怀中。
这时,四人缓缓向里走去,吃了那颗药丸,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胆更大了些。
却说这里头的光线实在太暗,屠苏忙取了腰间的火折,吱的一声,点亮了山洞。这山洞里阴森漆黑,蜿蜒崎岖,不知道多少个岔路口,四人都不知道该走哪一个。
齐胖子:“怎么样?走哪个?”
豆蔻指着眼前的一条路,说道:“这一条。”
齐胖子:“确定?”
豆蔻:“确定。”
四人于是就豆蔻选择的这条路走了进来。山洞内有一股骚味传来,在这种潮湿又阴冷的山洞,这股猫尿骚味就愈加浓烈,齐胖子问:“咱不会是走到猫的茅坑来了吧?”
阿木说:“我感觉到,艰苦的修行,就要开始了。”
屠苏:“……”
豆蔻:“别说话,小心了。”
四人走了不知多久,那股猫尿味越来越浓,忽而,发现已经走到了尽头。齐胖子:“豆豆,你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豆蔻尴尬地说:“这个,女人的直觉。”
阿木:“是么?女人天生就有这个本事么?”
齐胖子:“是的。女人天生都这么笨死。”
豆蔻:“哎,齐胖子,别以为刚才本姑娘受了你一点小恩惠,就对你心慈手软了,再罗里罗嗦的,小心本姑娘把你放倒了喂野猫。”
齐胖子突然之间无比的委屈,人常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豆蔻拿他的吃他的,可是却变本加厉地欺负他,天下哪有这样的理。
四人正要退出去换一条道,刚一转身,突然间一个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屠苏躲闪不及,被那东西抓伤了手臂,手中火折掉落在地。四人急忙背靠洞底,面向四周。“屠苏,你怎么样?”
屠苏瞧了瞧自己的伤口,衣袖一下子就被抓破了,血湿了整个手臂。屠苏说:“没事,只是被抓了一下。”
齐胖子说道:“嘿嘿,都说了我这玉露丸是解百毒的。”
豆蔻:“哼,那也没准是这山猫根本就没毒。”
齐胖子:“哎,我说豆豆姑娘,你有本事把我的玉露丸吐出来。多么稀罕的东西,给你真糟蹋。”
话音刚落,阿木大叫:“小心。”只见那道影子又窜过去,齐胖子胸口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可是并没有伤痕。齐胖子:“娘亲唉,幸而昨天娘亲给我穿了这件蚕甲,不然就要被抓伤了。”
豆蔻说:“齐胖子,借你衣服一用。”说罢,豆蔻猛然将齐胖子的衣服从那道口子撕了下来,然后扔在了火折上,不久,衣服燃烧了起来,火光照亮了洞底,“豆豆,你,你为何要撕我的”
四人这才看见眼前的那道影子,正是一只半身高的山猫,却说这山猫通体绿色,仿佛浑身长了青苔一样,异常恶心,且体格硕大。齐胖子:“娘亲唉,这哪里是猫啊。”
豆蔻:“最讨厌这些又胖又恶心的了。”
齐胖子觉得这话里怎么有话,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和她纠结了。“用飞刀。”
三人同时拔出飞刀,齐刷刷地向那山猫射去,那山猫瞧见,身子非常敏捷非常迅速地跳了开。三人咋舌,这山猫的移动速度当真厉害。
三人又拔出飞刀,分先后朝那山猫射去,可惜山猫的移动速度太快,左躲右闪,飞刀落地,擦出一地电光火石,突然,听见那山猫一阵痛叫,叫声异常阴森恐怖。只见是一道白光飞回屠苏的手指间。三人看着屠苏,“屠苏兄,没看出来,你还是深藏不露啊,竟然有这般本事?”
豆蔻也好奇,屠苏从来没练过飞刀,为何他的飞刀绝技比他们三个都高?屠苏自己也好奇,他只是本能反应地感觉那只山猫要落在哪,然后提前将手中并刀片射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时候自己这么聪明了。见三人都看着他,他呵呵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阿木:“屠苏兄总是令阿木我刮目相看,屠苏兄,出去以后,一定要跟我好好比试一场。”
齐胖子:“先出去再说吧。”
那只前爪受伤的山猫发怒了,立即不要命似的向他们攻击过来。齐胖子铮然拔出佩戴的宝剑。齐胖子看来当真是家室显赫,所带宝剑光芒四射,锋利无比。阿木一根齐眉棍,只见他起手式的那几下,就显示出一股霸气。
二人将山猫挡了下来,山猫借着力跳了回去,虎视眈眈,伺机而动。阿木却看见屠苏和豆蔻两人,正在努力地拔自己的配剑。齐胖子和阿木都愣了,这是什么情况?
豆蔻此时焦急万分,这该死的配剑,为何总是拔不出来。眼看山猫又冲过来,豆蔻用剑鞘来挡,阿木瞧见了时机,一棒直打下去,山猫又是一阵惨叫。阿木挥舞着手中的齐眉棍,上前直逼着那山猫而去。只见阿木那棍棒挥舞得虎虎生威,威风霸道,棍棒在他手中飞转自如,灵活飘逸。
山猫终于被逼得退无可退,它借着墙猛力跃起,一双前爪朝着阿木抓下,阿木一招回头指月,直击空中的山猫,正中其头,山猫惨叫一声,落了下来。阿木一招气势未尽,顺势又一招水中捞月,双手持棍反身跃下一棒猛打。正打在山猫的后颈,那地上的山猫一声惨叫之后,便再也爬不起来。
齐胖子哈哈大叫:“好,好,阿木师弟的齐眉棍是越发厉害了。”
阿木看着地上死去的山猫,说道:“好厉害的山猫。”
突然,听见身后一声铮的一声,豆蔻将手中的宝剑猛地摔在了地上:“什么破剑,本姑娘不要你了。”
屠苏:“豆蔻。”
豆蔻:“哼,拔也拔不出来,要它有什么用?”
屠苏:“豆蔻,你不是说这是爷爷送给你的嘛?你还记不记得,爷爷曾经拔出来过?”
豆蔻突然泄了气,说道:“我知道,其实不能怪它,怪我自己没本事。”她又将宝剑捡起来,模着它,说道:“对不起。”
齐胖子:“我说豆豆姑娘,你们俩这都是些什么宝贝啊,两把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不会是,已经锈死在里面了吧?难怪拔不出来。哈哈。”
豆蔻:“齐胖子,我警告你,本姑娘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惹我。”
齐胖子怕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又威胁我。”
阿木:“大家,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四人将地上的飞刀又都收回之后,再退回到先前的路口。再次面对这诸多洞口,四人仍不知如何选择才好。齐胖子:“那么,这次该走哪一条路呢?”
豆蔻刚要开口,齐胖子:“豆蔻姑娘已经选择了一次了,不能发言。屠苏师弟,你一路说话最少,你来说,走哪一条路?”
屠苏说:“额,这一条。”
三人看着一条最小的洞口,:“你确定?”
屠苏挠了挠后脑勺:“不确定。”
齐胖子:“……”
阿木:“我相信屠苏兄的直觉,好吧,我们就向这条洞口前进。”
四人又向这里头走来。忽而,豆蔻哎呀一声,四人如同杯弓蛇影一般,立时警惕起来,草木皆兵。却听豆蔻说“哪里来的破东西绊姑娘的脚。”说罢,狠踢了一脚。大家只听见那当当的滚地声,又不像是金属,也不像是石头,那是什么呢?屠苏的火折已经烧坏了,没有光亮,众人也瞧不清楚,突然,只见不远处燃起了火焰。四人吓得面目铁青,这蓝色火焰飘在半空中,如同幽灵一般十分诡异。
豆蔻大叫:“呀,鬼火。”
阿木手中齐眉棍横在众人面前:“何方妖孽,快快出来受死。”
豆蔻:“去你的阿木,让它快走,别出来了。”
屠苏也十分害怕,这等蓝色的火焰还是头一遭看到,这火焰据说,只会在坟场才会有,故而民间都称其为幽冥鬼火。难道,世上当真有鬼神么?
齐胖子先是吓了个半死,却突然看着那鬼火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好奇,问道:“齐胖子,你吓傻了吧?”
齐胖子说道:“瞧你们那点胆子,嘿嘿,昨天我娘亲告诉过我,这种鬼火没什么好怕的,它叫磷火,磷你们听说过吧,很容易就烧着的那种。哈哈,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刚落,周围又突然间燃起一个又一个的蓝色火焰,众人目不暇接,眨眼间,整个山洞被照得灯火通明,这一下,豆蔻吓得尖叫起来,急忙投入屠苏的怀里。齐胖子也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抱着阿木的大腿。
阿木与屠苏倒是很淡定,只见着宽阔的山洞里,是满地的骷髅。刚才豆蔻踢的那一脚,也正好将一具人骨踢散了架。阿木齐眉棍在手中紧握,十分警惕。
屠苏在小的时候,生活在咸阳城的废弃的小巷子里,那里的情景跟这里没什么两样,到处是尸骸,甚至还有很多正在腐烂的。所以,此时此刻,他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一种回到儿时的感觉。
屠苏环视了四周,尽皆是骸骨。看来在他们之前,已经进来了不少人,也死了不少人。齐胖子骂道:“该死的屠苏,还是不让你说话的好,女乃女乃的一说话,把我们都害死了,带到这个鬼地方来。”
阿木却说道:“大师兄,看来屠苏兄的直觉没错,咱们来对了地方,你看着满地的骸骨,看来之前也有不少人来过,咱们应该走对了地方,可是,不知道能否活着出去。”
豆蔻瞧了瞧,说道:“虽然这个地方怪吓人的,可是,也没什么猛兽啊。”
齐胖子说道:“哼,山猫都被我们打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些骨头嘛。”
突然,阿木大叫:“小心。”众人也都听到了异响,朝着深处看去,只见又一只山猫缓缓走了出来,那锋利的爪子,绿色的眼瞳,叫人浑身不安。屠苏更是不安,他感觉被千万双眼睛盯着似的。
阿木问道:“大师兄,你爹娘告诉你这么多东西,有没有告诉你,这洞里有多少只山猫?”
胖子看着阿木,眨了眨眼,说:“呀,这个我爹娘倒是没说,应该就两只吧。怎么了?”
豆蔻:“你确定?”
齐胖子:“当然”可是齐胖子话音刚落,又有一只山猫缓缓走出来,两只,三只,五只,……,六十一,六十二……“不确定。”
眨眼间,四人已经被数不清的山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人背靠背面向四方,将后背交给了朋友。只要有一个人倒下,四个人就会立马被这群山猫给分吃了。听着这些山猫的叫声,看着那数不清的绿瞳,齐胖子双腿直哆嗦。
齐胖子:“怎,,怎,怎么办啊?”
豆蔻:“还能怎么办?如果你不想成为白骨的话,就别哆嗦了。”
齐胖子:“我,我,我也不想啊。”
阿木:“大家,艰苦的修行终于开始了。”
屠苏:“……”
豆蔻:“阿木师兄,我知道你活力四射,可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这么兴奋的好,凭咱们四个人,跟这帮饿极了的山猫对打,结局只有两个。”
齐胖子:“哪两个?为什么我只想到一个?”
豆蔻:“一,就是我们打不过,被山猫给吃了。”
齐胖子:“那二呢?”
豆蔻:“二,就是我们累死了,被山猫给吃了。”
安静了半晌。
齐胖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豆蔻:“没有。”
阿木:“……”
屠苏:“……”
突然,山猫终于安奈不住,冲了过来,阿木齐眉棍率先顶上去,一棍将山猫打了回去。与此同时,诸多山猫也一齐扑了过来。锋利的利爪,一刻也不停歇。
屠苏和豆蔻想要拔出佩剑来,可是终究还是拔不出来。眼看山猫利爪挥至,二人只要用剑柄来挡。那齐胖子见山猫扑来,吓的是瑟瑟发抖,但是还是本能地拔出剑来,迎头来挡。只听铮的一声,山猫惨叫,那山猫的利爪被那宝剑轻而易举地给削断了。
齐胖子如获至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们这群畜牲,有本事过来吧。爷爷我有宝剑在手。”屠苏和豆蔻感慨万千,看来有一个有权势的爹娘,是多么的幸福。那齐胖子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砍山猫,一边夸夸奇谈地说:“嘿嘿,去死吧,去死,去死。爷爷手中的这把剑,可是齐国国君的佩剑,切雪。在排行榜上,可是排第十二。仅次于龙吟虎啸。
屠苏听立冬儿说过,这排行榜上排第十二的是干将先生锻造的一对有情双剑,断冰切雪。后来龙吟虎啸出炉之后,就用龙吟虎啸将其断毁,如今瞧这切雪模样,应该是后人又给接上了。忽而,一只山猫扑来,屠苏一惊,急忙一剑当头打下,将宝剑当木棍使,威力也惊人啊。那山猫头骨碎裂,脑浆迸出。
四人刚开始还有些力气,能渐渐抵挡住山猫的攻势,可是渐渐的,四人都有些累了,不再那么灵活了,可是山猫却仍不减攻势,不停地向他们攻来。
齐胖子气喘吁吁:“女乃女乃的,这些山猫怎么不累啊?”
豆蔻:“他们可能太饿了。”
齐胖子:“饿了还这么有力。”
分神间,只见一只山猫飞扑,豆蔻躲闪不及,被抓伤了后肩。屠苏担心,正要去帮她,可是没完没了的山猫哪里肯让他挪动半步。屠苏越来越恼怒,双手握着剑柄,将干将当做棍棒一样猛力挥舞。豆蔻后肩被抓,身子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又有两只山猫急速扑来,豆蔻心惊,却已是有气无力了,她只能本能地伸手来护着脸,吓得她也大叫:“啊。”
却听见山猫的惨叫声连连。
屠苏刚才想帮豆蔻,可是山猫围困,眼见豆蔻生死存亡关头,他猛力向这边挥了一剑,说来奇怪,那剑鞘却月兑离而去,一道剑气轰然斩下。将豆蔻眼前的山猫斩下头颅。鲜血喷了豆蔻一身。
三人俱是好奇,用余光看着屠苏手中的那柄光芒闪烁的剑,齐胖子惊讶的目瞪口呆。可是屠苏双手握着剑柄,似乎感觉到这剑又在颤抖,而且,颤抖得比前面几次都要强烈。屠苏挥舞着干将,剑气四射,将周遭的山猫一一杀死。山猫吓坏了,纷纷退了开来。
屠苏感觉五脏六腑开始翻滚,这种感觉已经熟悉了,屠苏也能适应。可是付出的代价,就是屠苏那瘦弱的身子,正一点一点地精疲力尽。
豆蔻看着屠苏手中的剑,而自己手中的剑也在颤抖,她惊诧,同时也恼怒,为什么屠苏都可以拔出剑来,而她却不可以,为什么。
忽而,右侧的山猫好像害怕了,害怕着另一个可怕的东西,它们背着四人,缓缓后退,全部都退到了左边,然后渐渐隐入漆黑之中。
四人好奇,看着右边有什么东西,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四人的心头,四人均握着手中的武器,看着。一阵粗鲁的呼吸声传来,这种呼吸声,像是一种猛兽。是老虎?还是熊?
四人不自觉地向后退着,只见眼前的黑暗中,一对绿点飘来。齐胖子:“咦?怎么有两盏绿灯?”
阿木:“那好像是眼睛。”
齐胖子:“胡说,哪有这么大的眼睛。”
话音刚落,那东西缓缓走了出来,四人一看,果然是一对眼睛。一只与他们一般高的山猫,那山猫通体红色,尾巴上没有毛,只有尾稍上有一簇红色的毛,如同一团火焰。那山猫体格虽大,可是看着十分矫健。
豆蔻说道:“看来这是他们的头了。”
齐胖子:“还有这么大的山猫,为什么娘亲不告诉我。”
阿木:“我们没时间也没力气跟它打了。”
齐胖子:“对,我们还是先找师父落下的东西吧,找到了就跑。”
豆蔻:“我找到了。”
三人一惊,“你找到了?”齐胖子:“找到了你不早说,害的我们险些送命。”
豆蔻:“虽然找到了,可是不好拿。”
齐胖子:“没事,阿木负责引开那大猫,我们去拿。”
豆蔻摇了摇头“不行。”
齐胖子:“为什么,实在不行,那我去引开它好了,只求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豆蔻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齐胖子:“为什么?”
阿木说道:“是啊,豆蔻师妹,你道是先说,师父把那东西落哪了?”
豆蔻指着那只大山猫说道:“你们看它的脖子。”
三人一同看过去,只见那山猫脖子上,俨然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宝贝。”
四人:“……”原来所谓的宝贝,就是指这个。
齐胖子:“我挺好奇一件事,师父是怎么把这个东西落在它脖子上的。”
阿木:“不管了,看来不打倒它是不行了。”
豆蔻说道:“不急,咱们先商量商量战术,这个山猫太大了,看起来也十分敏捷,咱们刚才都累坏了,没有那么多体力了,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引开它,带着它跑,然后另三个人歇息,等歇息好了恢复一点体力了,再三个人一起攻它。”
齐胖子:“好主意,可是,现在大家都累坏了,那么谁来引它?”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阿木,齐胖子拍了拍阿木的肩膀:“师弟,艰苦的修行,你准备好了么?”
阿木手握齐眉棍,嚯嚯挥舞了两下,说道:“就交给我吧。”
说罢,阿木挥舞着手中的齐眉棍,向那山猫冲了过去,他弹腿高高跃起,纵身一招水中捞月当头打下,那山猫抬头看了看,也猛然跳起,硕大的头,将阿木撞得浑身筋骨欲碎,阿木被撞飞回来,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墙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从墙上缓缓滑了下来,昏迷不醒。
齐胖子:“……”
豆蔻:“……”
屠苏:“……”
屠苏见他二人不说话,问道:“那,现在呢?”
豆蔻和齐胖子忽然大哭起来,齐胖子一边模鼻涕还一边喊:“爹啊,娘啊,你们为什么把孩儿送来这里啊,孩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偷吃烧鸡了,再也不给高家的马儿下巴豆了。……”
屠苏突然将干将收回鞘中,气喘吁吁地说:“对了,爷爷曾经教了我一个绝招。”
二人转眼间便转悲为喜,仿佛看到了生机,“绝招?”
只见屠苏缓缓站起来,看着那只大山猫,说道:“爷爷曾经说过。”
二人屏气凝神,不知道那个老爷子教给了屠苏一个什么样的绝招,不过,一听绝招二字,想来一定是什么绝世罕见的招数。屠苏接着说:“打不过就跑。”
话音刚落,屠苏拉着豆蔻转身向原路跑了出去,齐胖子还呆在那,没反应过来。半晌,看着那大山猫猛然扑来,他啊啊大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拖着地上的阿木溜之大吉。
四人一路狂奔,那豆蔻被屠苏拉着小手一路狂奔,只听到身后齐胖子大喊:“等等我呀。你们等等我呀。”
豆蔻说:“屠苏,屠苏,我们等等他。”二人转身帮齐胖子把阿木拖着,突然,看见齐胖子身后一只血盆大口,豆蔻想也不想,拉着屠苏就是一路狂奔。
齐胖子在身后大喊:“豆蔻,你个没良心的,把我的玉露丸还来。”
屠苏拉着阿木一路拖到了一个小洞口,眼看着齐胖子背着阿木跑得太慢,那山猫已经追来了。齐胖子抱着阿木猛地跳了进去,那山猫的大口尾随其后,眼看就要咬住了,咣当一声,卡在了洞口。这个小洞口仅容人蹲着,那山猫体格太大,卡不进来。山猫在洞口逡巡,似乎等着它们出来。
齐胖子吓得胆都险些破了。
豆蔻将手指放在阿木的鼻子下试探了一下,还好,阿木还活着。估计伤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