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三十年。巫郡,千岭县。
月色朦胧,似有一团黑云,缓缓遮住了近半。一阵晚风高高吹过,几片落叶缓缓飘下,落叶轻轻飘在了青色的屋顶上,这座府邸,威武霸气,在城中显得那么突出那么特别。那牌匾上,赫然写着县令府三个大字。
周遭的房子都是东倒西歪,一片萧条,却唯有这县令府如此金碧辉煌。
一只白色的雄鹰突然飞过,那漆黑庞大的身影,划过月盘,仿佛将洁白的月儿,割成了两半。
在远处,某山头上,两个身影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它朝着那两人俯冲直下,只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臂缓缓伸了出来,那雄鹰模样的大鸟缓缓停来,轻轻落在了她那只手臂上。乌云又缓缓撤开,如水一般温柔的月光,静静洒在那女子的脸庞上,不是别人,正是豆蔻!
那白隼咕噜咕噜叫了几声,又展翅飞去。
豆蔻扭头说道:“十二个带刀守卫,大门和庭院门,各有两人巡逻。”
另外一人,也正是那阴沉诡异的左萧。左萧一脸笑容地说道:“豆蔻姑娘果真厉害,这等侦测手段,既方便,又神出鬼没。”
豆蔻不看他的脸,只淡淡说道:“我左侧,你右侧。”说罢,她轻轻扣上面纱,纵身跃下,白隼也是俯冲直下,豆蔻单脚踏在白隼上,借着白隼的后背,缓冲了下落之势,然后一个凌空筋斗,稳稳落在了县令府的屋脊上。而同时,那左萧也飞身而来,凌空踏着几片落叶,也是一个凌空筋斗落在了屋脊上,轻功,似乎在豆蔻之上。
豆蔻在左,左萧在右,两人一起飞身而下,凌空一柄飞刀射来,那大门守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封喉索命。左萧和立冬儿动作都十分娴熟,显然这些日子已经做了不少任务,渐渐地,也变得得心应手了。眨眼间来到庭院门口,二人皆是从袖中抽出匕首,那守卫刚要喊叫,匕首却已从吼间滑过。又是贴着墙翻着筋斗而来,两人只走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身夜行衣,更是将两人隐藏得与黑夜融为一体,脚步声细弱蚊蝇,若非武功高强之人,绝听不出来。
两人眨眼间,已来到内阁门外,十二个带刀守卫分两边守在门外。只见豆蔻和左萧分别拔出自己的宝剑,剑身闪烁着清冷的月光,那守卫的双眼,突然被这月光晃了眼,扭头来看,同时,敏锐的直觉,让他们已经握住了刀柄,可还未等他们的刀出鞘,只见那两道剑光从他们的身影中掠过,他们甚至来不及叫喊。晚风轻轻吹过,这十二人忽然就一起倒了下去。左萧好奇地看着豆蔻,这个变化异常大的女子,她手中拿着一把普通的剑,可她后背上还背着一柄古老雕纹的剑,从不离身,却也从不出鞘。他不禁好奇地问道:“我很好奇,为何你那柄剑,从不出鞘?”
豆蔻冷冷地说道:“与你无关。”
左萧笑道:“好生冷淡呢。”
仿佛听到了声响,屋里的人倏地开门,赫然问道:“什么事?”
那人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十二个人,还有两名一身夜行衣的刺客,立时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可是那人不仅没有逃走的意思,还有些生气,他手背在身后,厉声说道:“你们受何人指使?”
左萧说道:“黄泉路上,我再告诉你。”说罢,他挥剑而来。那人却也不躲闪,待左萧杀近,顿时才从身后抽出一柄青铜古剑来。铮地一声,左萧被生生震得飘了回来。
那人似乎也知道了答案,看着自己的剑锋,冷冷说道:“无名府,铜牌刺客。看来,是有人下了赏金,买我这颗人头了。好奇地问一句,我这颗人头,值多少?”
左萧冷哼一声,说道:“一文不值。”
那人呵呵笑了,说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拿不到了。”
左萧又飞身而起,豆蔻也挥剑杀来。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顿时院子中,刀光剑影,剑气四窜。正个院子里,眨眼间已是一片狼藉。两人虽然联手,却怎么也占不了上风。任他们俩招式如何变幻,如何配合,却始终没有那人的剑法快。似乎,在他眼里,他们两个人的
一招一式,都清清楚楚。
两人久攻不下,那人手中青铜古剑凌空一斩,顿时一道威不可挡的剑气轰然斩下,两人顿觉不好,不由自主地横剑来挡,这股力道却仿佛有千斤重,将两人震得倒飞出去。豆蔻的剑也被震断,被那股力道震到胸口上,顿时体内真气一片混乱。
那人飞身而来,一脚踩住了左萧,另一手持剑抵在了豆蔻的喉间。他又问道:“再问一次,是谁下的赏金?”
他厉色看着两人,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们,只要敢说个不字,便将他们俩就地处决。可是突然间,只听见一声长啼,那人好奇地回头来看,还没等他看清楚,只见两只利爪倏地从他脸上划过。脸上三道深深的口子,正鲜血直流。他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空中一直硕大的白隼,一双鹰眼直盯得他浑身不舒服,他怒道:“大秦帝国铁骑踏遍了九州,竟还有这等凶悍之物。”那白隼回旋之后,又朝着他俯冲而来,尖利的鹰嘴,锋利的双爪。他急忙后退一步,心中怒道:这等凶悍的畜牲,看我不宰了你。他持剑朝着那白隼正面挥去,眼看,剑锋就要削到白隼,这一剑下去,白隼肯定半边翅膀折断,突然间,一道黄光突然闪烁,刹那间便氤氲整个院子,铮地一声,一道劲风骤起。
那人脸色一变,当下不做任何考虑,本能地就一个后空翻跳了开来。这是一股浓烈的气息,那股气息浓烈到令他的呼吸都感到压抑。他好奇地看着豆蔻双手握着莫邪神剑,黄光爆发,威不可挡。左萧也是愣住了,一脸惊讶地看着豆蔻,看着她双手握着剑,不知道是她的剑在颤抖,还是她的手在颤抖。可是他看到豆蔻现在十分地吃力的样子。
那人挥舞着青铜古剑而来,一招变幻莫测的招式,豆蔻却只横剑来挡,将他震退。不待他站稳,豆蔻已经挥着莫邪神剑而来,那青铜古剑横在熊前,可是在莫邪神剑面前,它如同泥做的,只带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便被莫邪的剑锋,给生生切断,那人惊诧万分,要弃剑躲闪,哪里还来得及,莫邪神剑的剑光,已从他身体里穿过。
左萧顿时也被那莫邪神威给吓住了。
豆蔻急忙收了这莫邪神剑,她已经耗尽了体力,只怕再过片刻,她也要倒在这里了。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御风而去。
豆蔻踉踉跄跄地往山上走,她脸色煞白,气若游丝,这莫邪神剑太消耗体力了,她这般内力,也只能撑这么久了。忽而,一根朽木绊了她的脚,她身子一下子就跌了下去,满地的落叶惹了她一身,她是极为吃力地爬到一边的树根下,半仰着靠在了树下,稍稍抬头,便看见满天的星斗,繁华地流转着,那一轮月盘更是明媚妖娆。
她虚弱地喘着气,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屠苏,倘若此时屠苏在她身边,该多好啊,他一定不会让她豆蔻这么虚弱,一定不会让她这么累,更不会让她这么涉险,但是他也不会让她这样不问由来地杀人,她不知道她要杀的都是什么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好官还是贪官?她满身疲惫,心,更是疲惫。但是没有一个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躺在怀里痛哭的人,更没有一个为她贴心贴肺待她好的人儿。如今这个世道,人能自保已是万幸,哪里还有人存有那份舍己为人的心?
“屠苏,你在哪里?”她轻声地问,双臂环着膝盖,眼泪终归是没有忍住,第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泪水便如同决了口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屠苏单手撑着脑袋在睡,突然,手一滑,脑袋磕在了床沿的木头上,痛死他了。他揉着脑袋,突然看到立冬儿正在嗤嗤笑他,冬儿正歪在床上,也是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屠苏问道:“笑什么?”
立冬儿说道:“傻。”
屠苏正要辩解,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琴音,两人愣了愣,这琴音好生忧伤,又透着一丝无奈,不知是谁?两人循声而来,却只见廊下一个女子正披头散发地端坐在琴前,纤纤素手拈着琴弦,看着他们俩,说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屠苏摆摆手说道:“不要这么客气。”
话说,屠苏又好气盯着她看,她,不就是那个躺在天狼的房间里的那个死人么?难道说,真正的还阳丹练成了?立冬儿也是咋舌,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这可了不得。
那女子说道:“两位若是伤势好些了,就快些离开吧,这里不是两位该来的地方。出去后就当没来过这里,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吧。”
两人环视了一下四周,竟然发现一夜间,这座古城仿佛又老了一岁,四处都是蛛丝蔓,一股沧桑的死亡气息,令他俩不禁打了寒颤,真不敢相信两人竟然在这里过了一夜。两人刚要去收拾行囊离开,那女子又说道:“如果,你们见到了他,代我转告他一声,告诉他,倘若有一天他厌倦了一个人四处飘荡,厌倦了当刺客,我还在这里等他。”
屠苏刚要问转告谁啊,立冬儿却已经开口说道:“好,我们一定帮姐姐转告他。”说着便拉着屠苏快些离开了。屠苏还问:“转告谁啊?”
立冬儿边走边说:“天狼。”
两人一路飞速赶来,穿过这硕大的古城,飞身而起,脚踏乌鸦,落在了对岸,两人刚要离开,可走了片刻,屠苏突然觉得不对劲,有一股十分强烈的杀气充进他的鼻子。他好奇地回头去,愣愣地看着瀑布边的那个古老的城池。冬儿说道:“怎么了?”
屠苏说道:“好浓的杀气。”
立冬儿道:“杀气?”
屠苏道:“有人进去了。”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黑色的身影从林子中窜起,那熟练的身姿,银色镶边的夜行衣,踏叶而来的轻功,正是无名府的银牌刺客。他们飞身踏着空中的乌鸦掠过,落在对岸,片刻不停留,便朝着褒国古城飞身而去。
冬儿好奇道:“无名府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褒国古城?”
屠苏说:“不行,我们得回去通知他们。”
冬儿连忙拉扯着他说道:“那是银牌刺客,还是两个,你去不是找死吗?快走吧。”
屠苏说道:“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救活了那位姐姐。”
冬儿说道:“咱们只是为了任务,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别管太多了。”
屠苏道:“可是,可是……”
冬儿道:“无名府既然三番五次派人来,肯定有什么隐情在内,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也许关系着一个天大的阴谋。你这番冒然插手,肯定会惹来一身麻烦的。”
屠苏说道:“冬儿,你在这里等我吧。”
说着他就要独自前去。冬儿也知道屠苏那执拗的性子,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前去的,怎么办呢?她正焦头烂额,突然,一个奇怪的感觉涌上二人心头,两人都一齐扭过头去。那阴森的丛林深处,似乎有什么。
半晌,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好一个舍身取义,好一个豪爽执着的性子。”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两人一愣,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一身黑袍,分明不是夜行衣,而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形容貌。那头上的大帽子,将其容貌藏得极为深邃。
冬儿问道:“你是谁?”
那黑袍人说道:“我是谁无关紧要。你们两个快离开这里。”
屠苏说道:“我要去通知他们。”
黑袍说道:“哼哼,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快离开这里。”
屠苏问:“为什么?”
黑袍说道:“可知道刚才进去的是什么人?”
立冬儿问:“谁?”
黑袍说道:“无名府现任夜的首领,猎户。还有另一个,虽然穿着银牌刺客的夜行衣,可是,他可不是银牌刺客。”
两人听他的话,觉得奇怪,屠苏问:“那他是谁?”
黑袍说道:“便是你们朝阳谷谷主,也是你们无名府的老大。”
两人暗暗咋舌,传说中无名府的领袖,是一位神秘莫测的人物,冬儿与屠苏从未见过他的正脸,每次去无名府,他都是四面帘子隔着,甚至整个朝阳谷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他能统领如此庞大的无名府,统帅这么多刺客,可想而知,此人有多厉害。
立冬儿问屠苏:“现在你还要去么?”
屠苏说:“我更要去通知他们了。”
立冬儿:“……”
黑袍人:“……”
屠苏转身就要朝着那古城而去,轻功刚起,突然一个身影闪烁到他面前,没等屠苏看清,只见他一手抓住屠苏的手臂,这一抓可不打紧,可是屠苏却感觉到一个浑厚的力道顺着筋脉滚滚而来,刹那间,便将他一身筋脉尽皆封住,一口气没提上来,屠苏便觉天昏地暗,无力地栽了下去。黑袍将他扛在肩上,二指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只听见一声马儿嘶叫,立冬儿愣住了,这是什么马,她只觉得那马来的好快,听嘶叫声尚在数多里外,可是那马蹄声却已近在眼前,再一眨眼,就看到一匹通体黑色的军马,从林子里窜了出来,腾空而起,四蹄在空中,仿佛是踏着叶子而来,耀眼的阳光洒在它身上,竟是那样光彩夺目,那完美的雄姿,刹那间便折服了立冬儿,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马……”
那黑色的骏马飞奔到黑袍的身边,在他面前听候差遣。黑袍将屠苏放在了马背上,然后附耳在马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马儿便驮着屠苏缓缓走来立冬儿的
身边。
黑袍说道:“走吧。”
冬儿惊讶地看着他,问:“这马?”
黑袍淡淡说道:“它叫逐风,送与你们了。”
冬儿乐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试着伸手去模那马儿,可那马儿似乎也不反抗,十分乖巧听话,冬儿真的是乐坏了,拉着缰绳翻身跃上。这种感觉,就好像要飞起来一样。黑袍说道:“替我好好照顾他。”
冬儿一听,顿时恍如一道闪电击中了脑袋,“替我?”她连忙回头去问他到底是谁?与屠苏是何关系?可是,当她再回头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那黑袍的踪影,只有几片落叶缓缓飘荡。犹如鬼魅一般,令人骇然。
冬儿觉得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好,她扶着屠苏,一声催马,逐风仰天一声嘶叫,立冬儿只感觉到耳边一道风声,紧紧抓着绳子,将身子压得很低,看着两边的灌木倒走如飞。逐风,真令人不可思议。
当屠苏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木头被烧得吱吱响的声音,还有一股胡味涌进他的鼻尖,他猛然就坐了起来。
只见立冬儿正在一旁烤着一只山鸡。看见屠苏醒了,立冬儿高兴地说道:“你醒了,快来尝尝我做的,来尝尝。”
屠苏看着立冬儿的烤鸡,却扭头说道:“不吃。”
立冬儿一愣,看着屠苏那矫情的样子,这是在生她的气呀,屠苏定是因为她阻止自己返回去救那些人在生她的气。立冬儿觉得委屈,自己明明为了他好,却反过头来落了一个这样的罪名。也许这不算是个什么罪名,可在立冬儿心里,这是对她的一个驱逐惩戒,罚她去边疆充军。她委屈极了。
两人就这么各自坐着,谁也不说话。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呵呵,两位当真是鸿运当头,这等危险的任务,也做成了。”随着这一声音,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风满楼的属下。立冬儿正在委屈中,哪有闲情理他,只随手将那幅画扔了去。那人一手接住画,看着他俩,嘿嘿说道:“两位,你们这是闹矛盾了呢?还是小两口拌嘴呢?”
这话说得两人顿时面红耳赤,那人也是摇了摇头,看着这两个尚且天真的孩子,似乎对她们未来的日子,感到惋惜。谁也知道,一名真正的刺客,最后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说道:“你们下一个目标,相比这两个,环境稍稍好些。也不需要你们动刀动枪,只是,需要你们去寻找。我只能肯定地告诉你们,它在江东郡,也就是当年吴国和越国两国的遗址。可具体在哪,嘿嘿,那就看两位的聪明才智了。”说罢,那人已经消失在密林中。
半晌,立冬儿看了看屠苏,屠苏正好也看着她。一想起刚才那人说的小两口拌嘴,顿时两人都笑了。
笑了半晌,屠苏指着立冬儿手里的烧鸡,说道:“已经黑了。”
次日天明。
逐风正在低头吃草。那通体黑躯,健硕无比。冬儿二指一吹,高举手说道:“逐风,出发了。”
不料逐风抬了抬头,又继续吃草,不理不睬。冬儿愣了,这逐风竟然不理她?她想,定是刚才吃草吃的太过专注了,她又吹了个哨响。不料逐风还是不理。
此时正在身后的屠苏,看着冬儿吹那哨响,好奇道:“冬儿,你怎么吹响的?”
冬儿说道:“没你事。逐风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屠苏见冬儿不理他,自己好奇地试着将二指放在嘴里一吹,虽然不是很响亮,但是也有那么点声响,他嘿嘿笑了,然后继续试着,“真有趣。”只听他呜呜地吹着,突然闻到什么味儿,他回头一看,只见那匹黑色的骏马,立在他身后。屠苏好奇,看着它那双眼睛,屠苏仿佛觉得,它是在等候自己的命令一样。好有灵性的骏马。
冬儿在后面愣住了。
屠苏翻身上马,那马儿极其听话,轻刨着前蹄,只等他扬鞭勒马,一声令下。屠苏兴奋至极,用力勒紧缰绳,猛地一声令下:“驾。”
逐风顿时一声嘶鸣,然后箭步飞去。屠苏驾着逐风在四周转了一圈,他兴奋地伸出右手,说道:“冬儿,我们出发。”
冬儿握住他的手,翻身上马,向着朝阳奔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