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青灰色的瓦。潺潺流水,咚咚流过。石板桥上,往来路人,丫鬟撑着油纸伞,随着自家小姐走在青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濛濛细雨,碧绿杨柳,如丝般垂下。湖面上烟波浩渺,好一番水墨浓情,诗情画意。
屠苏与立冬儿缓步走在这石子小路上,那浑圆的鹅卵石搁在脚底,好不舒服。屠苏牵着逐风,立冬儿举着油纸伞,两人并肩走来。
这一番江南烟雨朦胧的景色,霎时便令两人心境大开。这里是曾经的越国,也就是现在所谓的会稽县。吴国与越过两国只隔着一条江。烽火连绵不休,自始皇帝执政以来,已经十多年未曾发生过战乱。附近百姓靠着这肥沃的土地,良好的天气,这些年来,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冬暖夏凉,雨水丰富,加之土地肥沃,这江南富庶之地,被誉为天下粮仓。
曾经的越国国都,会稽。如今名为会稽郡,下管36个县,其中一个县,名为吴县,这个吴县便是当年伍子胥所造的水陆双棋盘格局,姑苏城,后更名为,苏州。
屠苏与立冬儿先是来到了苎萝村。这苎萝村乃是施夷光的故居。两人希望能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苎萝村烟雨朦胧,四处鸟语花香,好不沁人心脾。
经过一番打听,好容易打听出了苎萝村西施的故居所在。这苎萝村坐落在一条溪水两侧,溪水上诸多石板桥,这里的女子时常在溪边浣纱,故而这条溪水被名为浣沙溪。苎萝村分东村和西村。西施,便是西村中的一户人家。话说苎萝村东村和西村都有一户姓施的人家,于是两家之女,被称为东施和西施,这便是西施一名由来。
屠苏问:“那东施也是个美人儿么?”
立冬儿说道:“美人儿?呵呵,你可听过一词,叫东施效颦?”
屠苏摇了摇头,立冬儿说道:“话说东施有一天看见西施连生病之后,捂着胸口咳嗽的样子都那样美,回去之后便效仿西施的一颦一笑,结果却落下了这个笑柄。你说,如果她好看,别人还笑她不?”
屠苏问:“为什么不?”
两人来到了西村,看到一个扛着两担柴的农夫走过。立冬儿上前询问道:“哎,老大爷,请问这里是苎萝村西村么?”
那老大爷指着前方说:“你们不认识字么?”
冬儿又问:“那请问您,可见过一副画?上面画的是西施美人儿?”
老头子说道:“那肯定见过的。你们向前走,第一户人家的女儿闺房里,就有。”
冬儿和屠苏大喜,没想到两人的运气这样好,问第一个人就找到了。嘿嘿,这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两人已经迫不及待了。踏叶而来,轻身飘至屋顶。无声无息地来到那所谓的闺房外。两人从窗子的缝隙中瞧进去。
只见那屋子里的姑娘正端坐在铜镜前,手中拿着一副画卷,那画卷上女子面色稍稍有些苍白,一手捂胸,一手拿着手帕捂着小嘴咳嗽。眉宇间透着一丝柔弱,好像久病缠身一样楚楚可怜。可是她那一颦一笑中,却是那么清秀月兑俗,美丽精致的脸蛋上,找不到意思瑕疵。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仅没有破坏她那清秀的形象,反而给人一种怜爱的冲动,想把她纳入怀中,紧紧抱住。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冲动。
两人高兴坏了,这应该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了。两人正看着,那小姐虽说是背对着他们,可是那美丽的倩影,也颇令人迷恋。她学着画中的人儿,捂着胸口,故作咳嗽起来。想来,这西施已经成了众深闺中女儿家的一种模范了。那小姐突然转过身来,屠苏还正期待着,可当那女子转过来之后,顿时,那歪鼻子歪眼睛,一脸的麻子还有一颗又黑又大的媒婆痣,而且,她还摆着如此娇柔的动作,刹那间本来挺美好的形象,变得有些矫揉造作。这急剧的落差,吓得屠苏一不小心撞在了窗子上。
那小姐听到了声响,大声问道:“谁?”
屠苏和立冬儿连忙捂着嘴巴,只听那小姐又说道:“是谁在偷看本姑娘?”立冬儿心中不觉好笑,莫非这小姐以为有人在偷看她垂帘她的美色么?
屠苏小声说道:“我知道东施长得不漂亮了。”
两人低着头在窗沿下商量起来。冬儿说:“首先,你上去跟那位姑娘搭讪,尽量甜言蜜语哄着,让她别回头来。我再悄声悄息地将画卷偷走。”
屠苏说:“我不会唉,怎么甜言蜜语?”
冬儿说:“你把她当成你的豆蔻姑娘就可以了。”
屠苏又闹着后脑勺,说:“就算是豆蔻我还是不会。”
冬儿也无奈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屠苏说:“要不,你上去跟她说话,我去偷。偷我擅长。”
冬儿道:“我自恃魅力不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最后冬儿无奈地说:“那只能这样了,我去打晕她,然后你去偷画,画到手了快走。”
屠苏说:“这样好吗?”
冬儿说:“再好不过了。”
屠苏:“哦。”
突然一个声音说道:“这样不好吧?”两人一抬头,原来那女子已经趴在窗沿上看着他俩半天了。两人愣了愣。那女子又说道:“哼,你们快快从实招来,否则,我可就要喊人了。”
她话音刚落,却突然看见了屠苏,那屠苏清澈的眸子,清秀的脸颊,竟带着女孩般阴柔的气质,但是那一张脸,却尤为帅气,好生迷人。一时间痴痴地看着屠苏,心儿怦怦乱跳。
冬儿突然灵机一转,哈哈大笑起来。屠苏愣了,不知道冬儿笑什么。只听冬儿说道:“我俩刚才经过,听闻大小姐乃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我这位哥哥非得进来瞧瞧。哈哈,打扰了姑娘,我们这就告辞。”
那大小姐却说道:“哼,少来糊弄我。老实说,你们想偷什么?”
屠苏指着她身后的那幅画,说:“那个。”
冬儿好奇地看着屠苏,他真的是,很诚实。
不料那姑娘却说:“你们要这东西做什么?”
冬儿说:“我这位哥哥,就是觉得好看,想买回去做珍藏。”
那大小姐却突然说:“这破东西,家家户户都有,你们要来做甚?”
两人一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觉得突然间面前的光明大道,又变成了一片茫然。冬儿问:“怎么会?这西施图不是只有一份么?”
那大小姐说道:“啊,我明白了。你们在找那最初范先生画的那幅画。哈哈,那幅画可是珍贵。我们这些画,是陶先生临摹那幅画画的。”她说这话,可是眼神却没从屠苏身上离开过。可是屠苏却没有丝毫感觉,他没有感觉到不自然,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任何感觉。他都不知道这女子看着他是个什么意思。
立冬儿说道:“多谢,那么,请问,那陶先生住在何处啊?”
那大小姐却呆呆地看着屠苏不说话,似乎没有听见立冬儿的话一样。冬儿无奈,胳膊肘抵了抵屠苏,说:“问她,那陶先生住在何处。”
屠苏好奇,你自己问不就得了,干嘛非得自己问,不过冬儿已经别过脸去,似乎不屑一样。屠苏问:“那陶先生住在何处?”
那女子说:“那陶先生啊,呵呵,公子肯定不会去那种地方的了。”
冬儿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地方?”
女子又不搭理她,冬儿示意屠苏重复,屠苏重复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羞怯怯地说:“秦淮河畔烟花巷,近水楼台先得月。”冬儿一听,顿时也有些脸红。屠苏又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地方?”
冬儿却说道:“别问了,我们走吧。”
话说完她就直走了出去。屠苏刚要跟上,那女子却一把拉住了屠苏,说道:“哎,好哥哥,这般着急做什么,且进来做会再走吧。”
屠苏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了。”
“莫不是,你嫌弃我吗?”
屠苏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
那女子听不是,更是拉拉扯扯,死活不让屠苏走。突然,那女子白眼一翻,身子无力地软了下去。只见冬儿单手立在身后,显然是她打晕了这大小姐。冬儿说道:“还不走?”
屠苏说:“这样好吗?”
冬儿说道:“那你就留下来,做她的情郎吧。”
屠苏说:“那不行。”
两人又朝着那秦淮河赶来。屠苏又是一路不停滴问:“冬儿,秦淮河畔是哪里?”
冬儿说道:“秦淮河就是一条河喽。当初秦始皇嬴政南游至此,发现那淮河里有王气,于是令人将其凿开方山,通入长河内。自此,更名为秦淮河。这些年过去了,秦淮河两岸,已经成了一片富庶繁荣的景象。许多文人骚客都曾经在此游玩。”
“那什么是烟花巷?”
冬儿撇了撇嘴,就知道屠苏会问她,她只说道:“烟花巷就是秦淮河边的一条巷子喽。”
“那什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冬儿说道:“说的就是烟花巷里的一个近水楼了。”
“那什么是近水楼?”
冬儿:“你有完没完?”
屠苏:“……”
春分的小雨刚刚沐浴了秦淮河两岸。雪亮的明月高高挂在城楼上,那水波荡漾的秦淮河里,水中明月,被波纹揉得零零碎碎。
河面上,往来的蓬船静静流淌。四方儒雅,三五一群,饮酒作乐,谈笑风生。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干净得不染纤尘。一朵烟花冲天而起,哄的一声散开,照亮了人群的面孔。
缓缓荡漾的小蓬船上,冬儿挽帘探出头来。只见两岸灯火通明,酒旗斜矗。那些敞开的酒楼窗内,客人饮酒作乐,挂着白布条的店小二,托着菜盘子忙忙碌碌。屠苏也站在船头上看了看,当真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都是木头做的房子,横在水面上的锦旗,写着偌大的一个“酒”字。抬头望去,敞开的酒楼窗内,尽是谈笑声,乐曲声。
船只从石板桥下缓缓划过。突然,一首清脆的琵琶声传来,两人同时循声望去,这等清脆的声响,不是古筝,不是箫声,不是笛声,也不是楚国的编钟,不知是什么弹奏出来的呢。
船只缓缓划过,只见岸边上,一个四方舞台浮在水面上,那舞台上,一个美丽妖娆的女子,正弹着琵琶,唱着曲儿。舞台周围是诸多桌子,高朋满座,诗一首,酒三千,好不酣畅淋漓,潇洒自如。
船只缓缓停靠,冬儿和屠苏跳上岸来,屠苏一边掏了钱给那船夫,一边愣愣地看着这四周景象。都说江南水乡,令人魂牵梦绕,对于这些经历了战争践踏的人,看惯了血雨腥风,这等恬静美好的风貌,就仿佛人间仙境一样,令人忘却忧愁,忘却烦恼。
屠苏突然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涌上心头,顿时,屠苏又想到了豆蔻,若是豆蔻也来了,她一定也会喜欢这里的。不禁感叹:“要是豆蔻在就好了。”
冬儿听了顿时先前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日子,她都忘乎所以了。她这时才明白,原来屠苏心里,从来就只有那个豆蔻。
次日。
秦淮河畔,烟花巷,近水楼。
明月倚楼,笙歌缓缓。翡翠流萤,玉壶光转。近水楼的金字招牌横在门梁上,两侧依次写着:秦淮河畔烟花巷,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辆马车赶来,在门前停下。四位随从掺着一个一身华贵的公子缓缓走来。
屠苏问道:“冬儿,这是谁啊,好生气派。”
冬儿:“我哪里知道。”
屠苏:“冬儿也不知道的么?”
冬儿:“……”
屠苏正要进去,却看着冬儿一动不动站在那。问道:“冬儿,你怎么不进去?”
冬儿道:“女孩不让进。”
屠苏探了探头,却分明看到里面有好多漂亮姑娘,都是淡妆浓抹,性感妖娆。他问道:“可是,里面明明有女孩啊。”
冬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傻小子解释,只说道:“他们是女人。”
屠苏两只手比划着:“女人,女孩,女人,女孩……”最后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冬儿:“有什么区别么?”
冬儿揉着太阳穴,无比头疼。突然,一个念想涌上来,她说道:“等等。有办法了。”
近水楼内,人声鼎沸。
这时,只见两个少年缓步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清秀俊俏,眉宇清澈。另一人,身材骨感,气质阴柔,相比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细看,还真认不出,这是男扮女装的立冬儿。
一个擦着浓妆粉脸蛋的大娘笑呵呵地摇着扇子走来,已是徐娘半老,要说风韵,当真是所剩无几。那大婶无比热情地凑近了两人,说道:“哎哟喂,这是打哪里来的两位俊公子,一瞧就不是本地人,不知公子贵姓啊?”
屠苏被她的这股热情给吓住了,吞吞吐吐地说:“免贵,,,屠。”
那大娘扇子遮住的笑容下,似乎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了片刻,却始终没想出这个姓氏的背景。只片刻的时间,她说道:“哎,既来之则安之。春风湿寒,快快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屠苏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我不会喝酒。”
那大娘只当他是害羞,拉拉扯扯就往里拽。冬儿在一旁看着甚是来气,一肘子将屠苏推了进去。冬儿故意憋着粗犷的声音说道:“老板娘,我们是来找个人的。这个酒嘛,再喝不迟。”
那大娘看了看立冬儿,觉得他该是个明事理的主,一脸谄媚地问道:“哎哟哟,瞧我这眼神,这里还有一位俊公子给落下了,敢问这位公子贵姓啊?”
冬儿气定
神闲地说道:“高。”
那大娘脸色一变,似乎在脑海中思索了千个万个可能,但是只片刻时间,又恢复那谄媚的笑容,说道:“哎哟,高公子,可是燕国那个姓氏“高”?”
冬儿点了点头。
那大娘立马客客气气地说道;“原来如此,不知高公子前来小楼,有何贵干啊?”
冬儿说道:“我们来找一个人。”
大娘说道:“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四方公子哥们口中念念不忘的人儿,不知公子找哪一个呢?”
冬儿说道:“我们找陶公子。”
大娘突然脸色一变,脸色冷淡得如冬日寒霜,她转身挥了挥扇子说道:“楼上,自己请便。”说罢,也不再搭理二人。
却说那楼上一个房间内,姑娘们正拥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嗤嗤笑声,不绝于耳。且不知她们凑在一块做什么呢。
屠苏和冬儿缓缓走来,接着一个缝看进去,只见一只手,握着毛笔,在画卷上挥舞着,只是看不清画的是什么。不久,只听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哈,成了,快与我瞧瞧。”
说着众女子追着一幅画在房间里追追打打,好不热闹。这时,屠苏和冬儿才看清,原来那画画之人,是一个俊朗的男子,一身衣衫松散,袒胸露乳,放荡不羁。举起手中玉壶,哗哗大饮。而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却是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一身大红衣衫,衬得肌肤甚是白里透红。那女子露着香肩,没有丝毫羞怯之色,反而是一脸妩媚地笑着,身子斜歪在桌子边。
只听那红衣女子轻声细语柔媚地说道:“都道陶公子秦淮第一师,今日为小女子大方出手,当真令人动容呢。”
那陶公子似乎有些醉了,微醺的睡眼,又是摇头晃脑,又是口中含含糊糊地说道:“呵呵,芳姑娘言重了,小生不过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就好几口小酒,还有……呵呵……”他托着芳姑娘的下巴,放荡不羁地说道:“好几口美色。”说罢,凑着鼻子在那芳姑娘的红唇上嗅了嗅,饶是陶醉的样子。
冬儿:“……”心中嘀咕道:“此人莫不是变态么?”
屠苏好奇地看着冬儿,他看着冬儿的唇,不知道女孩子的唇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好闻么?
冬儿看着屠苏凑近了她,鼻子还在不停地嗅着,顿时一股怒气提了上来,却又不能在此时此刻发作,唯恐大家发现了她的女儿身。她只得表面上笑脸盈盈,却轻声嘀咕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屠苏没明白过来怎么了。但是看到冬儿生气了,也就不敢了。
那陶公子似乎发现了二人,当他第一眼看到屠苏的时候,顿时心中一阵惊骇,心中嘀咕道:“这双眼睛,这双眼睛……”随即,他又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屠苏和冬儿看得莫名其妙。
那陶公子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说道:“两位貌似是外地人,来这秦淮河畔烟花巷,算是来对了地方,哈哈,既然大家都是志同道合,来来来,与我小酌两杯。”说罢,他就要去拉车两人。
冬儿手背在身后,自己上前在一旁坐下。
那陶公子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家承何人?”
屠苏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有人掐住了自己的大腿,他好奇地低下头一看,那白皙纤细的手,不是冬儿又是何人,却见那只手又摇了摇,屠苏在想,冬儿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算了,他还是不说话算了。
屠苏坐了起来,看着陶公子,陶公子也是好奇地看着他,他那个表情,是在看不懂。
屠苏摇了摇头。
陶公子更是诱惑,摇头是什么意思?
只听冬儿说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乃咸阳城杂家弟子。近日,掌门想在咸阳城开办一个书画展览,以向诸子百家展示我杂家天下怪诞无所不知,天下珍藏无所不有。家师为了在掌门面前露露脸,特派我二人前来搜集天下四大商女图。我二人行至江南,听闻那西施美人图,在公子手上出没,故而冒昧讨饶。还请陶公子方便,我二人虽说没什么本事,可是黄金白银,倒还有些。公子若是肯割爱,我二人定以重金酬谢。”
这话说得滴水不露,屠苏都差点信了。
那陶公子却说道:“哎呀呀,了不得,陶某生平最敬佩的便是杂家了,要说这天下诸子百家,儒家墨家,尽是些屁话,法家农家,又过于偏激,要说这真正敢想敢做的,还真真只有杂家了,素闻杂家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闻名于诸子百家。小生对于杂家尤为钦佩。若是那画真在我手上,一定双手奉上,分文不取。”
两人一阵惊讶:“怎么?不在你手上?”
这下可好了,若是不在这人手上,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却又听那陶公子说道:“不过,这画虽然不在我手上,但是我倒是知道它的下落。”
冬儿问:“它在哪?”
那陶公子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半真半假地说:“两位可曾听说过寒山寺?”
冬儿思索了一会,说道:“曾听闻,姑苏城外,常有钟声不绝于耳,绵长且厚,令人心旷神怡。莫不是那个姑苏城外的寒山寺?”
陶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果然博闻。那寒山寺,如今只是一个破旧不堪的破庙,可谁人又知,当年范蠡先生,受托于越王勾践。那越王欲献浣沙溪第一美人儿施夷光与郑旦于吴王夫差。那浣沙溪美人儿施夷光,虽说模样标致,却也只是个浣纱的女子,全然不懂宫中的礼节,还有一个女人该有的一颦一笑。于是才请了天下第一礼仪师范蠡先生,为施夷光教授礼仪。要让施夷光的一颦一笑,都能将夫差勾魂摄魄。当时的越国已经沦陷,狼烟四起,战火不休,范蠡先生便与施夷光躲在这个寒山寺,学习礼仪。”
冬儿一听,竟是施夷光曾经居住过的日子,自己虽然知道范蠡与施夷光的故事,心中一直好奇,甚至不敢相信。传闻中,范蠡先生与施夷光乃一对鸳鸯,可是冬儿却想不通,为何一个男人,能狠心到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的被窝里去?还是那么费尽心机,为她描画,为她教授礼仪,贿赂吴国那些达官贵人……冬儿不相信,世上真有如此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