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他低低地嘤喃了一声,复抬起头。
我的外套下就穿了一件贴身的吊带背心,雨一打,就透明了。我望着漆黑的前方,咬咬下唇,解了外套。现在应该没有人会上山,葬是自己人,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我把皮制外套披在葬身上,架着他继续走。
“拿走,该感冒了。”
“感冒你的头啊!”我彻底没忍住,泪水汹涌地吼他:“是感冒严重还是发烧伤口感染严重?!你如果死了,我就会好过吗?!!”
他低低地靠在我肩头,说:“是你感冒严重。”
“你TMD脖子上顶的是个壳吗?!你已经重度烧伤,还想要……”
“很疼……”他嘶哑的声音撞得我耳膜一痛:“很累……我想睡觉了……”
“葬……葬……”我停下脚步,喊了几声都没了反应。
“葬!葬!!你别吓我!葬……你没事吧?!葬……”我试图摇醒他,不留神脚下一空就连带着他滚进泥巴的地里。
“该死的!起的什么破烂名字!好名不叫,非得叫葬!你死了我是不会给你送葬的!!!”我抱怨着将他的左手搭在肩上,用尽全力撑直膝盖。
该死的泥地老打滑,我摔了四次,直到全身滚满了泥巴,才勉强撑起他的上身。
我无望地望着无月无星的夜空,大雨滂沱,仍旧没有停的意思。刚才摔倒后,我已经辨认不出方位。事实上,是我已经没有了,继续在黑夜里模索的勇气。
葬昏迷了,我的夜盲症还没治好,走了这么久,双腿也早已酸痛不堪。我躺回泥地,闭着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你还真是会偷懒,我只是睡一小会儿,你就也歇下了吗?”
一只大手从地上提起我,浅浅的眸色带着一湾笑意地看着我。
我红了脸,小声辩解:“我有夜盲症……天太黑了,看不清的……”
“好。从现在起,我做你的眼睛。”他抓着我的手,慢慢向前走。
这种感觉,很熟悉,很熟悉……
“葬,我们是不是认识?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向前走。
我感觉到他顿了一下,便继续说道:“你代我训练,替我受罚,也,救过我……”
不知道是我说得太小声,他没听清,还是,他在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已经很晚了,要下山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先去那个破房子休息下,等天亮再走好了。”
“恩。”我只好应了,跟着他往回走。
看来,我刚才多在绕弯路,没多久,就又回了茅草房。
我动动肩,噼噼啪啪的骨节响。葬也累得够呛,疲倦地倚在木板堆上,低低申吟。
他的背重度烧伤是肯定的,但,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我示意他趴在一块平整的地上,借着手机屏幕的灯光检查伤势。
皮肤大片红肿,起了水泡,有的地方已经发白。部分衣物烧焦后黏在他的皮肤上,我不敢硬扯找来包包里的指甲剪,小心地沿边缘剪开。
等等!马上送医院才对啊!我们下不去山,让救护人员上来抬葬下去就好啦!
我手忙脚乱地打算拨电话,手机在关键时候顺利掉链子没电关机了。
尼玛!“葬……手机借我用下。”
“刚刚救你的时候,就是用它砸的守门人……砸坏了。”
靠!干嘛不用诺基亚!
我气鼓鼓地将没电的废品砸出窗外,无奈地躺在他身边。
“你问都不问就推我下水,不怕我不会游泳淹死吗?”百无聊赖,又不甘沉默,我只能找个这么个无聊的话题。
“嘿,妞,我知道,你不但会游,而且还游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难道,会不会游泳,也能看出来吗?
“因为??????”他顿了顿,说:“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是你救过我。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葬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黑社会,像他说过的那样,他是梦想着成为一个商人的。他拒绝了他父亲将他培养成黑老大的教育系统,一个人跑到大陆上小学。
某天,他黑社会老大儿子的身份曝光,同学们又是怕又是要逞
英雄“替天行道”。再加上他脾气温和,不欺负他欺负谁啊。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同学排挤压迫的对象。那天,我路过时,他正巧被推下水池,一排高年级学生站在边上笑。不及多想,跳下泳池救起他。
那时,我一年级,他六年级。我月兑力地躺在地上,却被站在边上的一群高年级学生群殴。他懦弱地坐在旁边哭,看着我被揍得鼻青脸肿,却不敢替我反抗。回去后,他对他父亲说,他要变强,要保护
自己想保护的人。
“我还记得父亲当时的眼神。他说,‘你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在于你是什么,而在于你为什么。’”葬偏过头看着我,眼底一派清明。
你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在于你是什么,而在于你为什么。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以便记得更深。不在于……你是什么……
所以,葬才会在大学毕业后,同意接手他父亲的组织。何必拘泥于白道黑道,那只不过是所谓的正统社会划定的一条无聊的界限。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了什么而做了什么。黑帮,一样可以行善,甚至可以比那些白道的伪君子,做得更好!那些,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子,暗地里做着恶心龌龊的事情的伪君子,怎么能够有资格划定界限!我宁可光明磊落地混黑道的独木桥,也不愿走在白道所谓的阳关大道上!
“妞,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那么无助。”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不是吗?”泪水模糊中,我又看见了他举枪和白藏组火拼,看见他跳上车顶替我撒钱开路,看见他带了一飞机的兄弟护送我来香港,看见他护住我,火烧不动。康复中心的一年,他也一直都在担心的吧。
“葬,谢谢你……”做了那么多……
“我们是朋友吧?”他又一次问道。
我含着泪笑道:“当然,刎颈之交!”
那么,我也发誓,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暗暗付出。
非常非常感谢叶子送的荷包,偶激动了偶,第一次没来得及感谢,这回一并补上。那个,在下9.2清晨就卷铺盖滚人了,听说念医科大各种苦,要背很多东西,基里哇啦的我一个暑假没看书,脑子估计都缩水了,开学还要有分级考试,杀了我吧!哦哦,说正题,因为刚刚开学没有电脑,所以9.2以后只能看我的预存有多少了,表示非常抱歉最近和友友们难舍难分的各种聚会,预存只有一篇诶我感觉到要完蛋了,不晓得大学能不能更新,亲们,我可爱的亲们见谅,如果某天发现它断更了,我提前道歉,国庆回来继续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