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2月8日。星期五。
我无端地感到一种惧怕,那种惧怕如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一下子将你张狂的心攫住,一下子让你窒息,让你一下子沉沦到迈万丈深渊中,你试图撕破这个网,你试图挣扎,但你无力气,你无勇气,只是那样苍白地道:“怎么没意思?”
“有什么意思?”
“如果没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有争执,所以你不要说了!”我针锋相对道,这种力量是我与生俱来的,一碰到对手我就有无限的勇气和力量来进行抗争,来进行斗争,来进行反击。
“无聊,像吃了疯狗肉!”她转身要跑。
我喊到,“你站住,你说谁呢?我怎么了?”我逼上步子,眼中喷发出势不可挡的怒火。
王叶菲看我这副可怖的样子,有些害怕了,“你今天是怎么了,这太不像陈剑男了,太不正常了,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跟我计较,计较什么,别以为我说你长得象巩莉,你就自以为是了,你是有点姿色,有点姿色怎么了,你不还叫王叶菲吗,并没有人跟你叫巩莉呀,或巩什么的呀。”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想发邪火!”
“恶心!”她唾弃了我一口,狂奔了。
“站住,谁恶心!”
已经没人再理我了,操场上只剩下我们学员队的学员了,本来一场好好的篮球友谊赛就这样被搅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我站在篮球架下,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这样如此紧紧的抓住我的心绪,让我的沮丧在一种无边的海中沉陷,在那深陷中我看到光亮,找不到希望,我救赎不了我自己;我悲哀于我自己。
我庆幸我自己,我又悲哀我自己。我也讨厌我自己。
看到王叶菲那种失望的眼神,那失容的花色,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是可悲的,我也是刻薄无耻的。我在努力保留我自己的一点什么。
保留的一点什么,其实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可悲我自己。
我想召回王叶菲,表达我的悔意,表达我的歉意,但是她已经走了,走出被我伤害的视线中;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打完球的身体,在一种亢奋中茁壮;那种茁壮让人容易冲动。
操场的人群渐渐散去,而我却无法收拢我自己被抛远的思绪。
那种力量是那样的强大;在这种强大中我无能为力。
所以,有时我是那么的可悲,难过!
我难过我自己。那时会没人能读出你自己内心的伤痛,你只能自己拯救自己。难过了。
难过了。难过了怎么办!
难过了,不要告诉别人,别人永远都不可能明白在你立场上的感受;难过了,静静的蹲下来抱着自己,让眼泪尽情的洒落;难过了,拿着镜子看看此刻的自己,让真实浮现眼前;难过了,默默的将自己隐藏起来,让空虚掩盖一切;难过了,闭眼倾听周围的声音,让自己沉浸在喧嚣中;难过了,不必告诉别人,自己的悲伤为何要别人也承担呢;难过了,可以假装快乐,和别人一起兴奋时就能遗忘了自己;难过了,仍然安慰别的伤心者,你会发现自己也在受益,当局者迷而已。
难过了,听音乐,就让音乐把它带走;在音乐里想起爱情,让曾温暖着的爱情温暖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