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2月22日。星期五。
我的天呀,我的那篇《悲壮往事》散文刊发在《人民日报》副刊上,记叙了我在新兵下连队拉练时与王叶菲相遇,并帮助她背包行军时的种种温情往事,及后来我们在学院再一次相逢的故事,文中散发了一种淡淡的爱意和一种温暖的呵护。
我不能对她说慌。
“是有那么一个女孩,她现在也考入了我们学院,我们在一个学院,但不是一个系,但是没什么……”
“她是不是比我好?”
“这不是,这不是个问题!”我想争辩。
“那是什么问题?”
“其实……”
沉默。
“其实你想选择,但又是不愿意放弃,是吗?”她说道。
“不是那样,真的雪梦,在我内心深处我一直深爱着你。”
“爱,只是一种距离中的思念,和思念时给我们带来的那种飘渺的美,爱仅是成了我们思念中的一种附丽,不是吗?”她说得那样的沉寂和干净,句句具有无比的穿透力和杀伤力,让人无法招架。
空气凝滞。夜色渐浓。
这渐浓的夜色把一切丑陋的东西都掩藏起来,那样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它可以缓解来自于你内心挣扎的压力。
“仅仅是这样?!”我开始有些愤怒了,那语气里充满怒不可遏,有点咄咄逼人,我允许我心爱的人能说出这样伤害我的话误解我。
这是一种误解吗,仅仅是一种误解,是?还是不是?我知道,我心灵深处知道。
所以,我能这样怒不可遏吗?我是什么东西呢,我一直不给她消息,让她在一种思念与牵挂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我是什么东西,我有权这样责怪她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的,雪梦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端庄坐在我心房里的那个女孩,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是我心中推不倒的神!”
“谁来推,包括那个热情奔放的军花王叶菲吗?”
“包括。”
她听到这一句扑哧地笑里,那笑里充满战胜对手胜利凯旋的喜悦与满足;那种喜悦与满足一下子将整个夜色激活了,整个空气中充满了甜美的味道与芳香,连那隐遁在夜色中的小鸟也开始活跃起来,扑腾着翅膀飞向更远的地方,在夜色的霓虹灯中划下美丽而性感的流星雨一般的梦幻。
这时学院熄灯号响了,我赶忙跟雪梦再说了几句祝福与安慰的话就勿勿离开了。
我感觉那是一个最好的关节点,它会让我迅速逃离我给予我自己造成的虚伪,那种虚伪让我痛苦万分,很多时候我无法逃离那种自己对自己的折磨。
当天晚上我给雪梦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随后几天我收到了雪梦的信:
生你的气有一点,爱你的心还剩下一些。事到如今,我只有等你,等你回心转意,把所有的风景都看透之后,再回来陪我看细水长流。
原本的我是孤单的,原本以为我的世界那么广泛却没一个挂念的,原本我以为世界上的一切爱情都是假的,原本我以为当爱与友情擦肩并与我相遇有些奢侈,不过,有了你我不孤单了。我总是向往很多事情,总是把一切你对我说过的话在脑海里放映,总觉得这个世界有你足够了。
有些缘分是注定要失去的,有些缘分是永远没有结果的,但是那我也愿意……
请你用温柔的目光抚摩我,拂去我心里的尘埃。让这种柔情穿透我的灵魂,带我来到温暖明亮的彼岸。即使现实中有一千个理由把我变得面目全非,我也要断然拒绝。即使深陷庸碌生活的泥潭,我也要竭力挣月兑去轻抚阳光与蓝天。在人生无处不在的岔道上,我经常举棋不定四顾茫然,但我知道,无论选择哪个方向,我决不放弃爱情,要永远做一个美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