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夜露洗礼后的空气和着泥土的味道越发的清晰,沙漏里的沙粒在不经意间流逝,启明星的光亮越发的耀眼,漫漫的天幕,唯有一颗星星悬挂着,镶嵌着,孤独着,耀眼着。
油绿的树叶从枝头摇摇而坠,原本宁静祥和的气氛被匆忙的气息打乱,树枝承受着压力,成为夜露中那疾奔的两人的踏板,从这个枝头到另一个枝头。
在天亮之前,也是皮尔斯命悬一线的那一刻清水和魂邪回到旅店。清水将黄色瓷瓶递到隐杰手中,他只知道这药瓶里的药并非毒药,至于是不是解药,他就没有办法判断了。
隐杰摇了摇瓷瓶,无波的目光看向清水,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就是如此的平静却让清水有些心虚:该不会被那个人骗了吧。他如是想。隐杰的声音也是冰冰冷冷的,说出的话却让清水有种撞墙的冲动,他听见他说:“你怎么不把所有的解药都带回来?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解药。”严肃的目光,严肃的表情,严肃的声音,清水知道,团长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只觉得嘴角的肌肉不知觉的抽搐了一下。
“啊~啊~,真是麻烦呀,死马当活马医了吧!”魂邪佛开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桃花眼,浓密的睫毛掩住他眼中所有的情绪,谁也猜不透。其实最开始十字佣兵团的成员只有四个:隐杰、锦年、清水、伶舞,至于魂邪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加入的,虽然他们五人组成团队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这个与他名字相同的人,从灵魂里就透着一股邪气的人,至今,都没有人看懂过他。以前伶舞问过他为什么加入十字佣兵团,她记得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啊~啊~,佣兵团走南闯北的,多几个人一起不是跟好吗?”他有目的,是的,十字佣兵团的人都知道他是有目的的,有目的的在寻找什么,只是他不说,也没人再去深问。魂邪取下瓶塞强行将躺在床上的人的嘴掰开,瓶口对着皮尔斯的嘴,把药丸全部灌了进去。
几人坐在椅子上,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房里静悄悄的。反正该做的他们已经做了是死是活全凭那人自己的造化了。活着,他们继续任务;死了,那只能对不起了。佣兵团的规则是不能伤害贵族的生命安全,但是这种保护不力的事情也是难免会发生的,除了会损害十字佣兵团的一点信誉之外倒也没什么关系。
这里算是闹区,此时已有不少人在街上来回走动,为了生计,为了放松,各种各样的人做着各种各样的是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在梦中,皮尔斯只觉得身处在千年寒潭之中,冷得彻骨,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从他的眼,他的口,他的鼻,他的耳,强行挤压如他的肺,乃至全身。无形的手拉着他的身体往下坠,千年的寒潭似乎见不到底,一直不停的不停的……
他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眼里是一片没有焦距的浑浊,体温在慢慢回升,他转过头看见的是各自悠闲的十字佣兵团众人,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他醒了过来,喉咙的干痛使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什么,但是他说不出话来,只有等,等那群把他忽视得彻底的人想起他的存在!
终于,在艳阳中空之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此时听在皮尔斯耳中宛如那沙漠中的一汪清泉:“咦,皮尔斯已经醒过来了。”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他醒了,身为佣兵如果连这点察觉力都没有,那么不知道得死多少次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该饿了。皮尔斯并不知道十字佣兵团的人的想法,他只是瞪着桌上的茶壶,似乎要将它瞪穿。看着皮尔斯这个模样,哪儿还有贵族的高傲和轻蔑,锦年低下头,忍住了笑意的涌出,他踱到茶桌旁斟了一杯,坐在椅子上悠悠的喝了起来,一点余光也没有实施给皮尔斯。
在以后的路上出了皮尔斯对伶舞经常的殷勤都很沉默,原因是那杯茶,如果早知道这样的结果,那么伶舞相信当时她绝不会给他倒那杯茶的。一路上虽也遇到过几次杀手却被他们轻松制服,不管是在野外还是闹区,皮尔斯的身影总是在伶舞眼前晃荡,他的声音总在她耳边响起,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时的皮尔斯在伶舞的眼中不仅仅是排斥更是一种深恶痛绝,她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可以让人没理由就讨厌的人,伶舞一直对他不理不睬,她在等,等自己的底线何时到达亦或是等到任务结束。皮尔斯在她眼前出现不少次她就会对自己默念多少次:不能伤害贵族!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虽已是四月,但早晨的阳光并不显得毒辣,看着眼前奢华的贵族府邸,伶舞狠狠得松了口气,其实,在路上时她就在想,要不要就这样让那些杀手把这家伙给杀了!但是一直以来的责任和信誉都鞭策着她保护这个让她极为厌恶的人。
府邸外站了很多人,西服蓬裙,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气愤和厌恶,气愤的是派出去的一批又一批杀手都了无音讯,厌恶的是这个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
皮尔斯转过身,凑到伶舞身边:“伶舞,留下了来吧,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然后他将手环上伶舞的腰,伶舞只觉得一阵恶寒,毫不犹豫的将皮尔斯推倒在地,抽出腰间的软剑,晨光下的软剑四周是一层柔和的光晕,此时却显得冰冷刺骨。
皮尔斯坐在地上,两手撑在身后,用两只手和两条腿向后退去,确定在安全的距离时他才站起来,指着拿着软剑的伶舞,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企图伤害贵族生命,我要去佣兵团总部高发你们,你们聚等着……”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皮尔斯原本通红的脸瞬间青绿起来,口中吐着泡沫,眼球一个劲的向上翻着,仅仅5秒钟的时间,这个人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办法动弹。
伶舞慌忙收回软剑,一时之间也是反映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隐杰看着地上的尸体,良久才说:“应该是解药的问题了。”
“解药?”伶舞有些不明所以,他的毒,不是解了吗?
“看来我们是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解药本身没有毒,和毒药一起就成了慢性毒药。”锦年靠在那把两米来高的红色弓箭上,为伶舞解释道。
“啊~啊~,要逃命了呢!”看着门口一群笑得诡异的人,魂邪知道十字佣兵团的人是免不来要与佣兵团总部为敌了,因为这群贵族的报复,报复他们一路对皮尔斯的保护,报复他们让他们一直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