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在门口见到了明涛,没理他,拿出钥匙开了门,自己先进了屋。明涛把放在地上的东西提起来跟着进了屋,看林静的脸色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脸上有些讪讪的。
林静走过去关了大门,转身往楼上走,明涛赶紧放下手中提的东西跟着上楼。边走边问:“鹏鹏呢?”
林静不咸不淡地答:“跟着我妈玩去了。”
在房间里,林静发难了:“你来干什么?你还有必要来吗?你有你妈和你兄弟不就够了吗?你还要我和儿子干嘛呀?你妈没拦着你呀?你不是孝子吗?你怎么不听你妈的话了呢?我还真信了你的邪!何明涛,亏你是个大男人,你有没有脑子?我们困难的时候你兄弟都在哪儿?你妈在哪儿?
明涛低声下气地说:“这事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礼道歉!但确实跟我妈没关系!你说我要是都听我妈的,我还不把钱都借给老四了?我不是还留了钱炒股吗?”
林静拿眼睛剐他一眼,满脸不屑:“你跟我赔礼道歉?我不稀罕!你这是大马路上打人,茅厕旮旯里赔礼!这有个屁用!你怎么不当着你妈的面跟我赔礼呀?
“我说了,这事跟我妈没关系!钱是我借的!”
“怎么没关系?是你借的,是你妈送回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只要一提到你妈,你就向着她!你以为你妈把你多当回事,我们没买房之前她从没说要来看你,也从没主动跟你打过电话,现在你买房了,以为你发达了,有钱了,就开始心疼你了,拿好话哄着你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娘疼儿子天经地义,跟儿子有钱没钱哪有什么关系?”
“要说别人的娘我相信,你娘我还就是不信!你娘就是个势利眼,还欺软怕硬!你对我不在乎,她就总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你四哥对四嫂子言听计从,她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又扯四哥四嫂干嘛?”
“怎么不能扯?你借钱给他们,过年见面连谢谢都不说一声。”
“借钱的时候就说过了,还说什么呀?”
“借钱的时候跟我说了吗?哦,对了,你们根本没想让我知道!看来你们姓何的都是一条心,合起来骗我这个外人!”
明涛的头都大了,为什么说来说去总在钱和亲疏关系上纠结呢?就像他每次团毛线,明明开始很顺利,可最后总是打了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他烦了,气哼哼地说:“你为什么总认为自己是外人呢?”
林静咄咄逼人:“你觉得我在你们家不是外人吗?我和你是一家,可你借钱给你哥都不让我知道,我不是外人是什么?只怕是连外人都不如!你们家的左邻右舍都知道老四买挖机了,我甚至连这都不知道。我比得上外人吗?对于你们家来说我就是个不相干的人!”
明涛真是头疼,不就是借了钱给四哥吗?有必要纠结吗?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后悔借钱给四哥,兄弟嘛,肯定是要帮的。他只怨自己家里人嘴巴长,比猪八戒的嘴巴都长,什么话都藏不住,什么事都非通天不可。林静说的好像也没错,全家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她确实像个不相干的外人。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就是:全家人都睡在被窝里面,只有她睡在被窝外面。
现在明涛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但不愿承认,干脆闭上嘴坐在床沿一声不吭。
见他这个样子,林静气不过,气咻咻地问:“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明涛抬头看了看她,不知说什么好。正好听见丈母娘在门口叫门,他起身就往楼下跑。林静在后面跟下来,小声说:“在我妈面前不要瞎说话!我跟她说你表妹初八结婚,你要过几天才回。”
明涛觉得林静还是蛮懂事的,停下来回头感激地看她一眼。林静也停下来,嗔道:“看什么看?看了上十年还没看够?”
明涛觉得林静这个样子真是蛮可爱,一侧身,一口亲在她脸上。
林静骂:“你要死呀,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一把掐在他肩上,疼得他大叫。为了避免新一轮的毒手,他立刻化疼痛为速度,像受惊的兔子般向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