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仙看看老太太,估计她挺不了三天,又算算日子,今儿个正是十五。
他交代胡屠夫和大龙二龙,从即刻起必须有人连夜守着老太太,再困也要死瞪着眼睛,打个盹都不许,一有意外情况就打他电话。又让赵大明立即回家,交代他晚上要做这么几件事情:一是母亲做的肉不要吃掉,偷偷藏起来。二是夜里十二点观察母亲动静,有何意外情况也给他打电话。
刘大明惴惴不安回去,晚上母亲又做骨头汤,四口人一起吃饭。赵大明心里害怕还得装着没事样,生怕被母亲看出来,这顿饭吃得真是如坐针毡。DVD里在放鬼片,儿子豆豆忽然大哭大闹,指着电影里的死人头问女乃女乃要西瓜吃,赵大明听到这里心咯噔一下子,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大明母亲赶忙哄孙子,抱着她回自己房里去了。
赵大明趁此机会把骨头和肉块倒进一小桶藏到卧室床下。又交代妻子不要告诉母亲,他偷偷踱到母亲住的西屋,顺着窗棱望进去:豆豆坐在女乃女乃怀里,正捧着一个团团东西,用汤匙挖着什么往嘴里送。“不吃白瓤,吃红瓤!”豆豆砸吧砸吧嘴,红一片白一片黏黏腻腻的,既像是红白豆腐乳,又仿佛血浆脑浆混在了一块。
赵大明浑身像被抽了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却怎么也起不来了。他怕母亲听到窗外动静,先钻到厕所里呼哧呼哧喘气,挣扎半天连爬带滚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妻子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刚刚腿有点抽筋,便让妻子赶快休息。然后给刘半仙打了个电话,刘半仙要他镇定莫要惊慌,等十二点钟两人见面。赵大明胆战心惊在床上死挺着,却听得扑棱一声,一个黑影穿过窗子飘了进来。大明浑身哆嗦什么也不敢做,将头埋进被窝里,双手死死抓住床单,生怕自己身体抖得厉害被那黑影发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在被子里捂得满头大汗,听见床前来来回回的踱步声,渐去渐远。谢天谢地,总算走了!大明长吁一口气掀开被子,却看见那黑影还站在床前!正是他母亲,老太太一言不发死死盯着他!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总会激发出求生的勇气和智慧,赵大明看都不看那黑影,甩甩手说着梦话:肉,好吃,娘做的肉真好吃!豆豆妈再给我盛一碗,然后砸吧砸吧嘴唇又睡着了。
母亲见他说完梦话又睡着了,便又飘出窗子,直接越过院墙,不知飘向哪里去了。赵大明赶紧给刘半仙打电话,要他快点过来。他还惦记着儿子豆豆,跑到目前房里开开灯,儿子酣睡在床,赵大明稍微按下心来。开始翻母亲的房间,没找到可疑的东西,只剩下床底和天花板上面。赵大明犹豫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身子伏地往那古木大床底下钻,刚钻到一半后背便搭上一双手,赵大明赶紧转身,这一转身不要紧,却看见床板上钉着一具无头尸体,两双手正好垂到他肩膀上。
赵大明啊哟一声往旁边躲,左手碰到一球形物体,扒拉过来一看,直接晕了过去。那是一颗人头,没了头顶天灵盖,上面插着汤匙浑似一个西瓜。那脑袋赵大明认识,正是失踪的村民武二能。
赵大明醒来时,刘半仙和妻子都在他身旁。刘半仙浓眉紧锁,妻子抱着儿子幽声哭泣。这是在阎王殿吗?怎么刘半仙也来了?赵大明从地上坐起来。刘半仙说这不是阎王殿,你刚刚吓昏过去了。
这时胡家打来电话,说他们家老太太居然半夜又梦游了。刘半仙说你们赶紧回去千万别跟着,她想怎样就怎样。然后跟赵大明夫妇说我告诉你们怎么回事,但是你们不能害怕,害怕也已经晚了,你们听我的,或许还来得及。
“肉呢?”刘半仙问赵大明,赵大明把藏着的小桶拿出来。刘半仙怀里掏出一面古镜,提着小桶走到院子,将古镜对着天空圆月晃几晃,竟把月光引进了镜面上,刘半仙将镜子一转,便如手电光一样直射进小桶里。你们再看看是什么?刘半仙向赵大明一努嘴。夫妻俩探头望去,先是惊叫然后不停的呕吐。
桶里面哪是什么排骨肉块?分明是人的手指、脚趾还有一些内脏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