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幕也是我料到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不敢承认这个现实罢了,她的伤情是很重,血液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从她的身体往外渗透。我都不忍心去看的腿伤,那里早已是嫣红的一片,连她躺的地方也被自己的血液濡湿。
我挪动了一体,将她扶起,让她躺在我的怀里。
我的泪水在这一刻溢满眼眶,这是一种特殊境界下最特殊的请求,这是一种对活着的渴望,这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我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我也感受到一股来自异性的体香,那是馥郁而甜美的体香,但是这样的情景似乎来得太晚了。
苍天啊,为何要让我们经历这样的困顿。
“你有没有喜欢过的女孩子?”姑娘轻轻地问我。
我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姑娘面露笑容,那是一种短暂的幸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从她的手里感受到那种温热。
我说道:“没事,天马上就亮了,大夫就会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姑娘摇了摇头说道:“这辈子,我就做你的新娘了,你一定要对我好。永远对我好,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姑娘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到把最后几乎没有声息。
我害怕她真的就会这样永远地离去了,我赶紧用手臂轻轻地摇晃着她,“醒醒呀,你一定不能睡去,天马上就亮了,我们很快就要得救了……”
但是我得到的是无声无息的回应,姑娘的脸颊平静而安详,这平静的面容下有一种淡淡的幸福。
“你不能睡,你要坚持,等你好了,我还要娶你,让你做我的美丽新娘……”
但是依然没有回应,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手一下子沉了下去,我顿时感觉到不妙,我赶紧摇晃她的身子,可是哪里还有回应,只见她平静地躺在我的怀里,似沉沉地睡去一般,可是她的鼻孔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的泪水又一次溢满眼眶。
我知道方才她为什么能够清晰地和我说那些话了,一整夜都处于昏迷的她在这个突然清醒过来向我提出了她人生最大的愿望,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她在我的怀里,就这么沉沉得睡去了,永远地睡去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人生,不管悲与喜,不管离和散,我们所苦苦追求的,就是一种简单的幸福,一种宁愿放弃一切世俗的想法,这种幸福的形式很多时候却又如此地难以实现。因此,更多的时候我们看见的是芸芸众生无谓的劳碌,辛苦的算计,乃至遗恨地归去……
曹大哥回来的时候,非常遗憾地对我说:“这街道上唯一的大夫昨天晚上被掩埋在废墟下了,当地的地方官已经派人抢救了,但是看起来生还的希望很小。”
然后他看着我怀里的这位姑娘悄无声息,他问道:“她睡着了?”
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对曹大哥说道:“她可能已经死了。”
曹大哥赶紧过来轻轻地把着姑娘的脉搏,良久,他将拳头紧紧地握着,口里诅咒着这可恶的地震。
外面的天比刚才亮堂多了,我将这位姑娘平铺在帐篷里,将她散乱的衣服整理好,用我的一件外衣将她盖住。
然后,我往坚持着挪出帐篷,从帐篷里来到大街上,我看见的是满目疮痍的景象,倒塌的房屋,断裂的马路,歪倒的树木,满地的瓦砾……
天是阴沉的,布满阴云,放眼望去,幸存者们正废墟间寻找着其他的幸存者。
老人孩子,绝望地站在马路中央,眼神特别地无助。
我们的旅店,十多间房子已经倒塌了大半,整个门面和院落到处都是建筑物倒塌落下的碎渣。
曹大哥正在小心翼翼地在废墟里寻找。
我挪动着身子,将身边的一根可以做拐棍的木头拿起来,这有可能是原来楼上支撑窗户的东西。我拄着拐杖,朝我们的旅店废墟走去。
曹大哥远远地看见我朝这边挪来,他喊道:“赵一,你别过来,这儿太危险了,你行动不方便,还有余震呢!”
我本来是要过去的,但是曹大哥这么说了,还真提醒了我,强烈地求生**让我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不久,曹大哥从我们住的废墟里面靠近我们原先订的房间的地方找到了我们的行李和包裹——我的箱子,曹大哥的箱子,还有雇工大哥的包裹。